六十、節外生枝

    張順民哼了一聲,說道:「這次暴動至少需要籌劃二三個月的時間。真不知道你們兩個的心思動到什麼地方去了。如果讓他們人手弄到一把槍,這白山館今天非讓他們給掀個底朝天。光一號樓看守室的槍被犯人搶去這個事情,就足夠你們兩個吃一斤的了。走吧!你們要站在這裡站多久?」
    馮彪和馬三這兩人灰溜溜的跟著張順民走了出來,去警衛樓反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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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大強在三號樓對著周八直跳腳,嚷嚷著:「憑什麼這兩天只准進不准出了?一號樓他媽的暴動關我們啥事?媽媽的,早知道一大早就下山去了!那幫共匪都跑了才好!老子樂得個清閒。」
    周八安慰著任大強:「任長官,您小聲點。讓張順民下面的人聽到了不好。」
    任大強罵道:「老子就要罵!」說是這麼說,其實聲音已經降低了八成。說著還看了一眼窗外。
    周八偷偷笑了下,說道:「這次暴動儘管沒成事,但日後可有好戲看了。我看那李聖金李處長非要揪著這事好好的做做文章,把孫德亮擠走也說不定呢。」
    任大強說道:「從昨天晚上到今天,這些事都和連珠炮似的,腦子都轉不過來了。奶奶的熊,二號樓的犯人一關到三號樓,結果一號樓就暴動。你說這都是什麼鳥事?」
    周八笑道:「咳!不出事什麼都沒有,出事了就是一茬接一茬的。咱們保持中立,三號樓不出事就行了。也好也好。」
    任大強說道:「也好什麼?」
    周八說道:「今個早晨看到那二號樓過來的劉明義居然鮮蹦亂跳的,正猶豫今天是不是該弄死他呢。結果這一暴動,估計這幾天孫德亮和李聖金顧不上劉明義了,我們也觀察兩天再說。」
    任大強心裡嘀咕:你這周八,估計和我一樣對劉明義感興趣。
    任大強心裡這麼想,嘴上說道:「咋?你要觀察劉明義什麼?不是弄死了免得有後患嗎?」
    周八看著任大強笑了笑,說道:「任長官,我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你不想我知道的,我一定不知道。你還信不過我?」
    周八這根本不算回答,但卻能說到任大強心眼上去。任大強哈哈笑了聲,也不再多問。
    周八也打了個哈哈,正想退出去房去忙自己的事情。一個看守打了個報告就衝進來,說道:「報告!孫館長讓各位長官去開會,李聖金處長來了!」
    任大強眼睛一瞪,看著周八說道:「那笑面佛怎麼來的這麼快?飛來的不成?」
    周八哼道:「這不就是一茬接著一茬嗎?走吧。咱們看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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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聖金不會飛,但李聖金和徐行良會趕巧。
    他們兩個一大早就動身前往白山館。李聖金只是想和孫德亮打個照面就走,倒也不為別的,算是給徐行良撐撐腰。誰知車剛開進能看到白山館的地界,就聽到白山館裡面警報聲和槍聲大作。李聖金一拍腿,估計趕巧了,不去也得去了。
    李聖金和徐行良急沖沖的來到白山館門口,警報聲已經停了一會了。徐行良一進白山館便問到原來是一號樓發生了大規模的暴動,衝到第二層院子了,再沒有得逞。這讓李聖金和徐行良都吃驚不小,從白山館建館以來,這種規模的暴動絕對是第一次。竟然能夠衝到第二層院子裡,更是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了。
    第二層院子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子血腥味。地上有一灘一灘的血跡遍佈,還有一條一條的去到醫護樓去的血痕。有幾個警衛也是急急忙忙的在幾棟樓之間奔跑,最後也都奔去了醫護樓,看來死傷慘重。也沒有人去替李聖金通報,也沒有人刻意搭理李聖金和徐行良,於是他們兩個便直接去到孫德亮的辦公室。
    李聖金知道徐行良關注著二號樓的情況,讓徐行良先回去看看,自己一個人在孫德亮的辦公室外等了一盞茶時間,才看到孫德亮怒氣沖沖的回來。
    孫德亮一見李聖金,心中也是一跳:「這個笑面佛來的這麼快?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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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所有人聚齊在孫德亮辦公室旁邊的會議室,又是過去了半個小時。孫德亮倒沒有陪著李聖金,只是在不斷安排手下去做事。李聖金也不著急,任由孫德亮張羅,自己則慢慢喝茶慢慢的等著。
    那馮彪和馬三也來到了會議室,馬三已經換了衣服,但臉上的傷還沒有來得及包紮,只是塗了一點藥水,看著還是頗為狼狽。
    等所有人坐定,孫德亮咳嗽一聲,說道:「張順民,你來講講吧。」
    張順民應了一聲是,從座位上站起。他已經有所準備,將白山館一張大地圖掛在牆上,拿起木棍在圖上指指點點了起來,同時說道:「今天上午8時50分左右,一號樓放風之前,在進入放風廣場時,一號樓在押犯人李本偉、張慶等利用一號樓人手空虛,防衛不當的情況,突然發起暴動,確切暴動人數為十五人……」
    張順民將暴動的路線,各種情況細細講了,並在地圖上比劃著路線。所有人仔細的聽著,孫德亮也不斷點頭,這麼短的時間,張順民就已經將各種暴動的情報彙集起來,可見他白山館特勤長的功力。
    張順民講話也是很有腦子,避重就輕,以強調白山館防範措施做的好為主,並多次表示出是孫德亮領導有方,佈置得當,才能將這場精心策劃、事發突然的暴動控制住。算是把責任都推到馮彪、馬三個人管理失當的上面。馮彪知道這時他肯定是替罪羊一隻,只是垂著腦袋不說話。
    李聖金聽張順民完整的匯報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獨自鼓了鼓掌,笑哈哈的說道:「萬幸!如果跑出去了!這白山館的臉面可就丟光了啊!所幸孫館長領導有方!」這話看似恭維,實際話裡帶刺,扎的孫德亮有點坐不住,孫德亮說道:「這白山館的犯人不同一般,都是共匪裡面的精英人物,確實一點都大意不得!」
    「不過我看一號樓的守衛還是有點問題。就算是初一有換崗,這一下子少了一半的人,還都同處一室,人和鑰匙沒有分離開,還是給了那些共匪可乘之機啊。」李聖金笑呵呵的接著說道:「哦!徐行良,你有把換崗的時間安排和人員安排呈報給孫館長嗎?」
    徐行良知道這是李聖金向孫德亮發難了,趕快接過去說道:「報告李處長,我提前三日已經將初一換崗的情況呈報給孫館長了,孫館長不批示同意,我們是不能隨意安排換崗休息的。」
    孫德亮聽的耳朵發紅,知道李聖金的意思是指責他同意一號樓的換崗方式才諒成大錯,但一下子也發作不得。見徐行良講完,才說道:「一號樓的換崗安排並沒有什麼問題。個人疏忽大意仍是主要原因。」
    張順民此時接過孫德亮的話頭,對著空氣說道:「今天早上白山館上上下下三軍用命,在人手緊張之時還能控制住大局,但有的人本應今天在館內值守,可是昨晚出去,說也不說一下,今天早上暴動發生以後才回來,這似乎不太妥當,我有點想不明白啊。」
    徐行良知道張順民在說他昨天晚上外出,今天早上才回來的事情。當即拋過去一句話:「這和一號樓暴動有什麼關係?」
    張順民乾笑一聲:「我可沒說你,行良兄。我是特勤長,負責總體防衛的,各個樓裡的具體事情我不干涉什麼,但白山館的安全我還是要負責的。萬一有人利用身份,來個裡外接應,甚至組織實施,豈不是糟糕?」
    徐行良實在忍不住火氣,失口罵道:「張順民,你胡說八道!簡直不可理喻!」
    李聖金壓了壓手,示意徐行良坐下,自己說道:「哦,徐行良昨天和我有些要事相商,沒有請示孫館長,沒有登記就出了白山館,是有些欠妥。」
    張順民這一招攪渾水的招式,別看是近乎耍無賴的手段,但一下子還真讓李聖金他們不敢再逼著孫德亮承認自己的失誤之處。
    整個會場的氣氛一滯,一時間無人說話。各人都在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張順民清了清嗓子,慢慢說道:「三號樓的任大強和周至元值得表揚,特別是周至元,聽到警報聲及時在樓頂阻擊,不僅擊斃暴動的共匪中最危險的一個殿後的槍手,並打死登上院門上方崗哨的另一個共匪,做出了關鍵性的貢獻。」
    這周至元就是周八,這周八聽出張順民在拉攏他和任大強,也連忙站起來說道:「這都是任大強看守長平時教導有方。」任大強也連忙站起來說道:「慚愧慚愧!不敢當不敢當!」
    李聖金也哈哈一笑說道:「任大強和周至元不愧是重山市特調處的精英!前途不可限量啊!三號樓監捨管理一向做的不錯,那些換了誰都頭疼的土匪惡霸,在三號樓都是服服帖帖啊。」
    周八知道李聖金這話的意思也是讓他們看清楚形勢,保持中立,讓他們別忘了以前是特調處出來的人,未來白山館一旦撤銷,還是得在李聖金手下做事。
    任大強嘿嘿傻笑著,還是連連說道慚愧慚愧,便坐下了。周八也只好跟著嘿嘿傻笑,不便再說什麼。
    孫德亮見局面僵著,站起來走到前方,沖大家抱了抱拳,說道:「此事的確對白山館影響重大。我宣佈,馮彪、馬三山記大過處分,禁閉五日,做出深刻檢討,以觀後效!李處長,你有什麼意見。」
    李聖金說道:「我抓共匪還算在行,管犯人不在行。孫館長看著辦好了,我沒有意見。」
    孫德亮說道:「李處長覺得是否要通報一下上方?」
    李聖金笑道:「這個孫館長拿主意便是。我只是覺得,還是內部處理吧,大事化小,省得上方查下來,也是麻煩的很。」
    孫德亮故意思考了一下,衝下面的人說道:「大家聽到了嗎?從現在起,任何白山館人員不得對外提及今日的事情。」也不管是不是真心實意,所有人無不應了一聲。
    孫德亮要留李聖金吃飯,自然也是留不下。李聖金執意要走,徐行良跟著多送了一路。出了白山館後,徐行良才對李聖金說道:「李處長,就這麼算了?這可是將孫德亮趕走的好機會。」
    李聖金邊走邊說:「孫德亮走了,還不知道換個什麼難對付的人來呢。我看也罷。」
    徐行良有點尷尬,小聲說道:「乾爹,不會是擔心我吧。」
    李聖金笑道:「呵呵,以你的才幹,這點事還難不倒你。我今天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也就沒了和孫德亮鬥嘴的心思。」
    徐行良說道:「啊。什麼事情竟然會讓乾爹這麼上心?」
    李聖金已經走到車門前,司機下來將門打開,轉過去發動汽車。李聖金扶著車門,對徐行良說道:「我今天看到白山館的地圖,突然想到,這白山館的建築圖,除了我們以外,是不是還有人掌握呢?」

《青盲之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