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獸的掙扎

    A說道:「我沒有胡說,你的父親叫王萬誠!孫德亮就是你父親以前的副官!我說的對嗎?」
    王玲雨眼神遊離,她根本無法相信孫德亮殺了自己的父親。王玲雨臉色蒼白,指著A的手遲遲不能放下,卻狠狠地顫抖了起來。
    A也瞪起了眼睛,口氣也嚴厲了起來,說道:「你不是要聽嗎?這樣可以了嗎?你總算問出了我的秘密,很滿足吧。」
    王玲雨手放下來,兩行清淚奔湧而出,聲音也哽咽起來,說道:「你憑什麼說你是親眼目睹?你為什麼認識我和孫德亮?」
    A說道:「這是另一個秘密!反正信也是你不信也是你。你有勇氣,就去親自問孫德亮!」
    王玲雨退後了兩步,臉色突然又冷峻起來,指著A問道:「好!如果是真的,我就讓你回去,如果不是,我會親自動手,將你千刀萬剮!你等著!」
    說完,也不等A再說話,就已經奪門而出。
    A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喃喃說道:「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
    白山館上方早下起了瓢潑大雨,悶雷陣陣,閃電也是一道接著一道劃過天際。孫德亮此時正坐在他女兒小芳的床邊,看著已經安靜下來的小芳發呆。一道閃電卡嚓一聲在窗外炸響,把孫德亮喚回了現實。
    孫德亮看著窗外的大雨,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親手殺死王萬誠的那個晚上。孫德亮歎了口氣,無力的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語道:「王總,我現在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活著。這個白山館,關著的是共匪,實際我才是真正的囚犯。可笑啊,可笑啊。」
    孫德亮說著,便聽到了外屋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孫德亮心中想道:誰這麼晚還來找我?
    孫德亮也沒有遲疑,走出了這間屋子,將房門關上,又穿過一件屋子,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中。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孫德亮喊了聲:「是誰?」
    只聽門外傳來冰冷冷的女子的聲音:「是我,王玲雨。」
    孫德亮聽是王玲雨,連忙將門打開,一見王玲雨便嚇了一跳。王玲雨披頭散髮,臉色蒼白的站在門口,一道閃電劃過,照的王玲雨的表情如同女鬼一般。
    孫德亮定了定神,連忙拉住王玲雨進屋,說道:「小玲,你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
    王玲雨呆呆站在原地,只是直勾勾的盯住孫德亮,盯的孫德亮心中發毛,顫聲說道:「小玲,你別嚇你孫叔叔,告訴我怎麼了。快坐下快坐下。」說著,將房間裡的燈都點亮。
    孫德亮見王玲雨還是呆站在原地,心疼起來,目光柔和的說道:「小玲,你這樣會生病的,你萬一有點不妥,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母親啊。」
    王玲雨看著孫德亮那個真心實意的表情,臉色一緩,捂著自己的嘴哭了起來。孫德亮連忙走過去,扶著王玲雨坐在沙發上,輕輕拍著王玲雨的後背,說道:「小玲,怎麼了,你快點告訴你孫叔叔啊。」
    王玲雨抬起頭來,說道:「那個張海峰……」說到這便說不下去,又捂著嘴哭了起來。
    孫德亮眼睛一瞪,罵道:「那個張海峰怎麼了?是不是欺負你了?這個傢伙,我要他的命!」
    王玲雨說道:「不是,不是。他沒有欺負我,只是他,他說……」
    孫德亮焦急的問道:「他說什麼了?小玲,無論什麼,你都要告訴孫叔叔!沒事的!沒事的!」
    王玲雨看著孫德亮,慢慢的說道:「他說,是你殺了我父母親。」說完,整個人便如同虛脫一般,癱軟在沙發上。
    孫德亮也呆若木雞,但很快便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他一把摟住王玲雨,輕輕地撫摸著王玲雨的頭,邊笑邊說:「小玲啊小玲,你怎麼能相信他的話?他有什麼理由嗎?有什麼證據嗎?這個張海峰是個人才,沒想到也是一個邪才!他定是通過今天小芳的事情,感覺到我們之間不是尋常的上下級,便胡說八道來嚇唬你。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我肯定他是胡說八道!小玲,你絕對不能再和張海峰經常呆在一起,他在害你啊。」
    其實孫德亮這個時候說話也都是顛三倒四,心中一團亂麻。只不過,王玲雨聽了倒還挺受用,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恢復了一點常態,說道:「是啊,最近也許是我太緊張了。回想起來,他說的話也是破綻百出,而我竟然讓他給嚇唬住了。」
    孫德亮說道:「那張海峰到底是怎麼說的?」
    王玲雨說道:「孫叔叔,別問了。我不想再說這個了,請你原諒我。我,我太失態了。」
    孫德亮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王玲雨說道:「小芳怎麼樣了?還好嗎?」
    孫德亮說道:「一直很安靜,現在睡得也很安穩,似乎沒事了。我還生怕李聖金髮現了呢。」
    王玲雨說道:「我去看看。」
    王玲雨看了看小芳,見小芳果然睡的香甜,便向孫德亮告辭,神情疲憊的快步回去了。
    孫德亮送走王玲雨後,站在門口發呆,一直到再也聽不到王玲雨的腳步聲以後,整個臉猛的就扭曲了,幾乎不成人形。孫德亮拚命的撕扯自己的頭髮,幾乎痛苦的要在地上翻滾起來,然後又筆直的站立著,眼睛通紅的低聲罵道:「張海峰,我不管你知道什麼,從哪裡來的,三日之內,必是你的死期!」
    站在門外牆邊的王玲雨臉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幾乎又要落下淚來。她拿著自己的鞋,光著腳慢慢的無聲無息的走開,仍然能夠模糊的聽到孫德亮在房間裡低低的撕吼聲,如同關在籠子裡的等待命運的審判的野獸。
    王玲雨,同樣是一個天生就應該是特工的女人。
    ******
    王玲雨又回到了A的病房,A見王玲雨回來,神態平靜,低聲問道:「我可以回去了嗎?」
    王玲雨冷冷的說道:「可以。」說著就上來鬆開A腳上的繩索。
    A說道:「你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了?」
    王玲雨說道:「我不相信。但是,我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滾回你那個牢房等死吧。呵呵,希望你真的能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A說道:「你不想知道我說的另一個秘密?」
    王玲雨說道:「不想,我受夠了。我很後悔對你如此的好奇!」
    王玲雨將A腳上的繩索解開,走到病房門口大聲的喊道:「警衛!警衛!」
    有警衛應了聲,兩個警衛便快步的跑了過來。王玲雨吩咐道:「將這個犯人帶回去,一號樓,張海峰。」
    一個警衛有點為難的說了聲:「王大夫,現在這個時候。好像不太方便了,得張順民特勤長批准。」
    王玲雨冷冷的罵道:「那就去批准啊,說是我王玲雨要求的。」
    這兩個警衛也不敢怠慢,上前來把A架起,拖出了病房。
    A回過頭,看了看王玲雨,王玲雨只是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動都不願意動。

《青盲之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