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李立嘉的手機仍然在關機狀態中,按照正常的邏輯,大家都認為李立嘉是否畏罪潛逃了。自然學院、學校和警察也高度的重視李立嘉的失蹤,所以整整第二天,都有警察不斷的來到寢室點名,也不斷的找各個同學單獨談話,我也被叫出去問了半個多小時。
我聽到的是關於李立嘉的問訊也越來越多,警察的判斷也應該是李立嘉如果沒有問題,為什麼整整失蹤了二天二夜,而且毫無消息?更可怕的是,班級上流傳著一種說法,就是李立嘉也死了,死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沒有人發現。
所有人裡面清楚李立嘉可能發生了什麼的人只有我,但是如果我是昏睡了一天一夜的話,再怎麼李立嘉都應該起床了。
我一直在猶豫我到底應不應該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訴他們,但是我說出來是不是對我更加的不利呢?我的秘密非常有可能被警察發現的。
儘管我對李立嘉妒忌我搶走了苗苗,並嚇唬我艾滋病的做法耿耿於懷,但是我覺得李立嘉還算是個比較夠兄弟的人。
劉隊長的那張名片還別在鏡子邊上,誰都不敢去動這張名片,好像這張名片有種威懾力一樣。我只要鼓起勇氣,給上面劉隊長打個電話,很多問題就會清晰起來,但是我如何解釋苗苗這個女人,如果解釋我曾經和苗苗發生過關係,而且昏睡了一天一夜的事實,還有那個古怪的「厚」字?那個厚字到底代表著什麼?
我整天都處在這種矛盾的焦慮中,以至於在寢室裡發了好幾次楞。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種狀態招來了噩運,傍晚的時候,幾個便衣警察衝進了我的寢室,把我控制了起來。
控制了起來就是把我抓了起來,我大驚失色,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我的秘密被發現了,我被他們當怪物抓了起來,所以我大聲地喊冤,說為什麼抓我。
警察一言不發,只是還比較客氣的說請我去協助一下調查。想不去絕對是不可能的,我只是輕輕的反抗了一下,兩個警察的手上就加勁的擰我,差點把我擰倒在地。我幽怨的看了寢室裡面的人一眼,我覺得他們一定幹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怎麼誰都不抓,要抓我?我和李莉莉的死,趙亮的自殺,李立嘉的失蹤絕對沒有一點關係。如果警察懷疑我是兇手,只可能是有人陷害我!
我被兩個警察牢牢地「控制」著,「押」到了樓下,還是引起了很多的人的注意。我難受極了,羞愧難當,從碰到苗苗開始,我身邊就麻煩不斷,發生了很多我無法想像的事情。
樓下有輛黑色的轎車等著我,我被推進去,兩個警察一邊一個的坐著,前排的人回過頭來,正是劉隊長,他衝我還是笑了笑,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能笑出來,說道:「張清風,不要擔心,問題會調查清楚的。」
我不知道是哭還是著急的說道:「我怎麼了,我幹什麼了!」
劉隊長說:「到警察局你就知道了。委屈一下,天之驕子。」
我還是第一次進警察局,儘管警察局裡燈火通明,但是我仍然感覺到一絲寒意,我真的很害怕,我儘管堅信我絕對沒有殺人,但是因為我的確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讓這種恐怖感席捲了全身,我甚至想到了我被解剖,被全身插滿了電線的慘狀。
劉隊長走在我旁邊,問道:「張清風,你為什麼抖的這麼厲害,我們並沒有認為你殺了人,只是想證實一些問題。」然後把我肩膀一拍。
這一拍讓我差點腳一軟摔倒在地,我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聽旁邊的一個警察嘲笑似的笑道:「呵呵,學生還是學生,要露餡了。」
我的確雙腿發軟,渾身顫抖,這是不受控制的。我知道完了,這下沒有問題都表現的有問題了。
我被推到一個二樓的房間裡,一個警察很嚴肅的說:「你不要亂動,問你的問題你最好如實回答,要不你會更麻煩。」
這個房間只有一張不大的辦公桌,幾把凳子,和電視劇中的拷問房間很像。
我顫抖著坐在這個椅子上,劉隊長對一個警察說:「小王,給他倒杯熱水,加茶葉。小陳,你先紀錄一下,我等其他人回來。」轉身就要出去,走到門口又一回頭,說:「客氣點,是大學生。」
姓王的警察給我倒了水以後,和姓陳的警察一起坐在我對面。
陳警察已經掏出了一個本子,問道:「姓名。」
我答道:「張,張清風。警官,我怎麼了,能告訴我嗎?」
陳警察頭也不抬,繼續問道:「年齡。」
我只好又如實地回答了。
然後就是查戶口一樣各種籍貫,父親母親,家庭住址什麼的。
等到問完,這兩個警察就不理我了。所幸剛過一會,劉隊長就推門進來了,後面跟著一個警察,抱著一大堆東西。
劉隊長坐在我對面,那個警察把抱著的東西嘩啦一下放在桌子上,劉隊長說:「老趙,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這個警察道了聲是,轉身就出去了。
我定眼一看,居然是我的一雙鞋子,兩件衣服。
劉隊長從一個塑料袋裡把我的一隻鞋子拿出來,把底翻過看來看,然後把鞋底展示給我,說道:「張清風,請問你鞋子底下為什麼有泥巴和草屑?」
我定睛一看,我那雙鞋底果然有泥巴和草屑,而且這雙鞋是我在李莉莉死的那天穿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記得應該是我躲在校園角落裡打量自己的身體時,的確是在草地上跺過腳,因為我當時因為自己手臂變長被人發現心情很糟。
我連忙說:「這是我在學校裡逛的時候踩的。」
劉隊長把鞋子放下來,說:「學校裡這麼多水泥路你不走,去泥巴地踩什麼?」
我說:「不是的,學校很多綠地的。」
劉隊長說:「那你用那麼大勁做什麼?你這鞋底的泥巴,可不是你在草地上走一走就能沾上的,你在跺地面,張清風同學。」
我說:「那天我心情不太好,和趙亮差點打架。所以……」
劉隊長說:「哦?你確定你沒有去過足球場的後院?」
我一聽就慌了,那個地方就是李莉莉被掐死的地方,的確地上雜草叢生,又是爛泥地。我聲音大了起來:「沒有,沒有。我真的沒有去過那裡!」
劉隊長說:「那你李莉莉被人謀殺的那天晚上6點到9點到底在哪裡?在幹什麼?」
我說:「我真的只是在學校裡面亂晃,在圖書館後面的小花園裡呆的時間比較多,那裡的確沒有什麼人。真的,真的,警官!」
劉隊長說:「好吧,你看這兩件衣服,是你的吧。」
我看了看,的確是我的一件長袖休閒服和一條褲子,但是自從我長高以後,那長袖休閒服就短了,褲子也是,我平時就把這兩件衣服塞在床下的爛皮箱裡面,而我的爛皮箱一般都不上鎖的。
我點點頭,的確是我的衣服。
劉隊長把衣服提起來,說:「不是有人說晚上8點多在你們學校後門看到你和李莉莉在一起嗎?叫吳剛的那個同學,他的確記不到是不是你了,但是他記得這件衣服和褲子的顏色。所以他覺得應該是你。」
我喊道:「但是這衣服我很久都沒有穿過!那天我們寢室的人都可以作證!」
劉隊長笑了起來,說:「你們寢室的人的確說你沒有穿過這件衣服,但是他們是沒有看到而已。」
我說:「但是我離開寢室的時候,絕對沒有,穿,過……」我一說才回憶起來,那天晚上,快六點我離開寢室的時候,我的確是最後一個走的,儘管我和周宇只是前腳和後腳,但是我就是最後一個離開寢室的。所以我一說完,想到這個,最後的兩個字說得都遲疑起來。
劉隊長說:「哦,想起來了。今天我們向你們所有同學都打聽過,你當天是最後一個離開寢室的,誰都沒有看到你穿的什麼,只是你晚上九點回到寢室的時候,的確穿的不是這件衣服。」劉隊長說完就把這件衣服提起來,丟到我的面前。
我看著衣服,不知道說什麼,劉隊長接著說:「你最後一個走,完全有時間換一身衣服。李莉莉的死亡時間是8點20左右,當時你們寢室沒有人回來。你也有充足的時間回到寢室把衣服換掉,然後再出去,等到九點再回來。」
我心裡發毛,喊道:「不是,不是!我絕對沒有換過衣服!」
劉隊長呵呵笑了起來,說:「當然,這是我的猜測。也許只是巧合,你剛剛好敢上了這個時間。」
我聲音也哽咽起來,說:「我絕對沒有殺李莉莉。不是我。」
劉隊長說:「別激動。我並沒有說是你殺的李莉莉,我只是猜測,猜測,你懂嗎?只是猜測。」
我還是哽咽著,控制著不讓自己情緒太失控,說:「我真的在圖書館後面的花園,那裡有人見過我的。有好幾個從我面前走過去,有一對一直在我附近不遠的地方坐著。隊長,你可以調查,我絕對沒有說謊。」
劉隊長說:「你的意思是有人穿著你的衣服出去了,然後又還回來了?」
我說:「我不知道,我真的很久沒有穿過這身衣服了。」
劉隊長說:「哦,有趣。是有人陷害你嗎?」
我說:「我不知道。」然後悲從心來,把頭一低,低低的哭了起來,劉隊長的話實在是太震撼了,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我失憶了,真的幹過這件事情,因為我的確身體很古怪。就算不是我,那麼寢室裡是誰陷害我,要這樣去做,難道我一直生活在寢室裡的人的欺騙中嗎?
劉隊長沉默了一會,說:「張清風,別哭了,你先喝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