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火能生土(1)
嚴景天緩緩站起身,揮了揮面前的塵瘴,甩了甩頭,叫道:「守震、守義、守仁,你們在嗎?」
黑暗中有人咳嗽了幾聲,從地上爬起,響亮的罵道:「操他們八倍祖宗的!差點摔死!嚴堂主,我在呢!沒事!」
嚴景天聽出是嚴守震,略感欣慰,繼續叫道:「守震,先不要動彈,等我摸清四周的情況再說!」
又有人在黑暗中喊道:「嚴堂主,你們都沒事吧!」
嚴守震叫道:「守仁!我們還都好!你也沒事吧。」
嚴守仁答道:「沒事!」
角落中有人低聲說話:「嚴堂主,我也沒事,就是……腿可能斷了。」這是嚴守義的聲音。
嚴守震罵道:「腿斷了還叫沒事?你是木頭啊!」
嚴景天說道:「大家都還活著,很好!你們都不要妄動!這應該是巨坑殺象,我們已經墜入了坑底,恐有毒刺機關。」
眾人應了,嚴景天提氣靜心,把五感收攏,慢慢前行,很快便摸到了嚴守義的位置。此時灰塵慢慢沉降下來,有微光透進房內,嚴景天也能看清房內的情況。
房間裡如同被颶風吹襲過一般,亂成一團,地面橫七豎八的斷裂成碎塊,高低不平,鋪著一層雜物。房屋門窗,緊緊貼著洞壁,已經被塞死。
嚴景天來到嚴守義身邊,摸了摸嚴守義的腿,發現小腿骨頭已經折斷。
嚴守義並不叫痛,只是說道:「掉下來的時候,腳卡在地面裡,就斷了。」
嚴景天雙手按住嚴守義的小腿,探清傷勢,低聲道:「忍住!」手腕一使勁,得卡一聲,把小腿扳直。嚴守義只微微哼了一聲。嚴景天從身邊摸到二根凳子腿,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給嚴守義綁上。
嚴景天邊綁邊說道:「守義,你要疼的厲害,就喊出來。」
嚴守義悶聲道:「生疼而已,能夠忍住。」
嚴守震在不遠處罵道:「守義,你這個呆子!就愛逞能!」嚴守震這傢伙,無時無刻都不忘擠兌嚴守義,只是這個時刻,到讓嚴景天略覺安心。
嚴守義抬頭說道:「誰是呆子!能忍住,不那麼疼!」
嚴景天也不說話,暗歎道:「萬幸!這坑中竟然沒有布上殺人的毒刺腐水,不然這樣墜下來,恐難活命。」
嚴景天給嚴守義綁好木棍,站起身又四處打探了一番,這才叫嚴守震、嚴守仁過來,把嚴守義搬起,整理了一小塊空地,四人聚在一處。
四個人除了嚴守義斷了一條腿意外,其他三人都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大礙。嚴景天抬頭看了看屋頂,見屋頂承重的幾根木樑已經歪斜,所有木簷也都脫落,儘管如此,屋頂仍沒有四分五裂,僅破了十來個破洞,從洞中透出些光亮,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嚴景天吩咐嚴守仁道:「守仁,你爬上去看看,如果屋頂能打開,我們順著坑wα16om
壁就可以爬上。」
嚴守仁應了,幾個翻上就登到房頂,在破洞處用手敲打,扳下數塊磚瓦,亮光越盛。可嚴守仁再探手上去,赫然摸到一根近兩指粗細的鐵條,似乎埋在屋頂裡。嚴守仁大叫:「嚴堂主,這房子屋頂有問題!裡面有鐵條!」
嚴守仁話音剛落,屋頂外轟隆巨響,似乎砸下來一物。嚴守仁大驚,一縱身從屋頂跳下。眾人嚴陣以待,抬頭看著屋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的確不知,這是被賈春子丟下的第一個人的屍體。
又過了片刻,只聽一聲悶哼,屋頂上又墜下一物,震的屋頂碎片紛紛落下,之後聽到有人低低呻吟一聲,很快便再無聲息。這便是賈春子擰斷了胳膊,丟入坑中的第二人,這人掉下來的時候微微轉醒,砸到屋頂一下沒死,勉強呻吟了兩聲,才一命嗚呼。
嚴守仁驚道:「是人?」眾人彼此看了看,都覺得十分古怪,怎麼這麼大的物件掉下,聲勢頗大,屋頂還沒砸穿?
然後他們又等了片刻,再無動靜,卻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嚴景天皺了皺眉,默默向嚴守仁一揮手,兩人攀上屋頂,尋著發出巨響的地方找去。很快便確定,屋頂上墜下的兩物,就是兩具屍體。嚴景天把屍體砸出的洞口擴大了一些,果然看到成排的鐵條,相隔一拳的距離,密密匝匝的排列著。這樣的鐵網,自然人是掉不下來的。
嚴景天沉聲道:「莫非這屋子,就是個巨大的鐵籠子?」
嚴守仁驚道:「鐵籠子?這些鐵條難道是……」
嚴景天點了點頭,說道:「極可能這落馬客棧的巨坑陣的坑口上面所有房子,都是鐵籠做成,我們看到的牆壁、木樑,都是糊在鐵條上做樣子的。若是隨著房子掉到坑裡面,就如同把鐵籠子開口堵上。」
嚴守仁說道:「那不就是專門為了抓人設下的陷阱?」
嚴景天說道:「的確防不勝防啊!」
嚴景天從屋頂翻下,走到門邊,把木質的門框踹下,果然又發現了極粗的鐵條。嚴景天歎道:「這下糟糕!」伸出去摸門外的洞壁。洞壁上一層黏糊糊的瀝青,瀝青之下,覆蓋著的泥土異常的堅硬,嚴景天使勁用手指一摳,竟只摳下極小的一塊。
嚴守震湊過來,問道:「嚴堂主,這牆能挖開嗎?我用四寡金片,挖上一段,應能從外面挖上屋頂。」
嚴景天說道:「這洞壁是用一層瀝青石灰碎石混合塗抹而成的,奉天城裡有一些瀝青路面,就是用這種方法澆築而成,硬度極高,不是我們常見的磚石土牆。呵呵,看來做這個巨坑陣的人,想的非常周到,勢必要把人困在坑底!我們就算是挖,沒有稱手的工具,僅靠四寡金片,恐怕四人合力,一天的功夫也最多挖出一個人高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