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煙蟲說道:「五行是五行,世家是世家,比如火行賊王,代表著火行盜術的至高地位。偷盜這件事情,自古就有,人性中天生就會,並沒有啥雞霸的象孔聖人那種開宗立派之說。嘿嘿,但自從五行世家出現以後,這些人有皇權支持,漸漸把同行其他盜賊壓制住,到了明朝末期,五行賊王算是統領了各行盜術,咱們這裡的賊,從師父一輩往上追宗溯源,多多少少都與五行世家有關係,除非能絕頂聰明,可以另闢蹊徑,否則我們能做到什麼,能有多大的本事,都在五行世家的計算之內,跳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火小邪說道:「那火行盜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煙蟲說道:「金木水火土五行,火行盜術以身法、手法為本,咱們長手長腳的人,哪怕從沒有學過火行盜術,只要心中一橫,貓著腰偷個西瓜還是會的,這就算是火行盜術了!所以火行盜術乃是最多人會,流傳最廣的一門子盜術,跟背、拿盤、捉刀、捏旺、大小跌、高下懸等等都是火行盜術,天下的賊,九成九的人會的本事都是火行盜術!他媽的因為人實在太多了,好多賊都不知道天下還有其他四行盜術!以為火行就是最大呢!」
火小邪說道:「那我明白了!怪不得火家要全天下招弟子!金行、木行、水行、土行這四門盜術,想必是極難了!」
煙蟲說道:「金木水土四行盜術,皮毛的說說,不過是工具器械、用毒使藥、潛伏易容、挖坑掘地,但想達到在世家中掛上名的手段,可就難了!不是火行盜術那樣,一般人偷的多了,或者學了些武功,就能達到入門的水平。火小邪,我雖然這麼說,你可別小看了火家,火家入門容易,越往上走越難!」
火小邪默默點頭,說道:「煙蟲大哥,你師父會不會就是火家人?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煙蟲抽了口煙,說道:「我也不瞞你,我師父的確是火家人,但是屬於被火家逐出來的,叫做敗火徒,所有被逐出的火家弟子,都叫敗火徒。嘿嘿,我師父這輩子,就是想讓我能重新成為火家的弟子,可惜我不爭氣,也不願意再認師父,這次來這裡,第一給我師父還個願,第二就是來玩玩的。這個納盜之關,我火性不純,心思漂浮,肯定過不了,就算能過我也不會過。火小邪,我若能助你過關,怎麼都算給我那混球死腦筋的師父一個交待了!嘿嘿!」
火小邪輕輕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煙蟲見火小邪不再說話,輕輕笑了聲,默默抽煙。
火小邪說道:「煙蟲大哥,看來甲丁乙、鄭則道、苦燈和尚他們一定也知道過關的辦法了。」
煙蟲噴出一口煙,說道:「那是自然!」
火小邪站起身來,對煙蟲說道:「煙蟲大哥,我現在去試一試。」
煙蟲點頭道:「去吧!」
火小邪深深吸了幾口氣,向洞中走去。
鄭則道此時已經擺好了物品,正從洞中出來,見火小邪就要進洞,站住了身子,一臉笑意的看著火小邪。
火小邪走到洞口,注意到鄭則道正打量著他,面無表情的和鄭則道對視了一眼。
鄭則道喊道:「火賢弟!祝你馬到成功!」
火小邪怎麼都覺得鄭則道在冷嘲熱諷,這時候倒一點都不生氣,輕聲哼道:「托你的福!」
火小邪再不搭理鄭則道,逕直走了進去,來到石室前。
石室盡頭的那尊小金佛,就在二十餘步開外,若是在平日裡,一個助跑,八九個大步就能跳過去,可是現在,這一點點的距離,卻如同在千里之外,看似平靜的石室內,暗流湧動,危機四伏,不亞於刀山火海。
火小邪彎腰把煙蟲的皮鞋拾起,畢恭畢敬放在一邊,自己也脫了鞋,把襪子褪掉,光腳肅立。
火小邪腦海中滿是前年在奉天大北口冰面上的情景……
火小邪和老關槍、浪得奔、癟猴四人在冰面上玩耍,老關槍指著一處薄冰,叫嚷著:「你們誰敢從這處冰面上走過去?」
少年的玩耍總是充滿了各種奇怪的挑戰,摔泥餅子,比誰尿的遠,打水漂,踩稀泥等等這些大人們都不屑參與的遊戲,像火小邪這些奉天小賊,膽子比尋常的少年更大些,有些比試甚至危險的很。老關槍出這個踩薄冰的點子並不稀奇,癟猴頓時喊道:「我就敢!」
火小邪嬉笑著:「我也敢!」
浪得奔體重最大,但也不甘示弱:「這算個屁!當我不敢嗎?」
他們四個小賊嘻嘻哈哈,一個一個從薄冰上慢慢走過,都是平安無事。這四個小賊覺得十分刺激,呼喊著又去找其他冰面冒險。幾個人找了幾處很薄的冰面,一一走過,還是無事,這下膽子更大,挑選了一塊薄的依稀透明的冰面,又要嘗試。
癟猴此時喊道:「你(一路看,電腦站)
們看,那邊有個人好像也在走冰面呢!」
大家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嘴上叼著一根香煙,穿著皮夾克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動作緩慢的在冰上行走。火小邪他們看了幾眼,哈哈一樂,互相說了幾句俏皮話,也沒有在意,自顧自玩耍,豈知這個男人就是兩年後同闖火門三關的東北大盜煙蟲李彥卓。
火小邪回想到這裡時,才感歎原來很早以前就見過煙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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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小邪肅立片刻,邁出了第一步。
腳尖的皮膚接觸到了石室的地面,冰涼感傳來,好像這裡的地面真的就像大北口的薄冰一樣。
火小邪在大北口,所有冰面都曾一一走過,包括老關槍、浪得奔、癟猴都不敢走的冰面,火小邪似乎並不僅僅是運氣好,而是在走冰面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不由自主的這麼去做。最後一次火小邪走過了一塊冰面後,癟猴以為自己身子最輕,嘗試走一走,卻踩塌了冰面,直墜水中,火小邪他們費了好大勁,全身濕透才把癟猴救起,癟猴差點就丟了性命。這四個小賊才不敢再玩這種危險的遊戲,慢慢大家都忘了火小邪還有這種本事,若不是煙蟲提醒,甚至火小邪都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幹過這種事情。
火小邪腳尖接觸地面,眼前不再是納火寺的石室,而是回到了二年前奉天城大北口的河面上。老關槍、浪得奔、癟猴的嬉笑聲隱隱迴盪在耳邊,但如同大北口的時候,火小邪根本聽不進去,心中一點雜念都沒有,純淨的如同一朵淺藍色的火苗。
放下腳尖,沒有蟲鳴,火小邪並沒有用腳尖支撐身體的重量,而是飛快的將整個腳掌放下,身子自然而然的前移,地面微微一震,還是沒有蟲鳴。
火小邪的腦海中已經忘了秋日蟲鳴術,忘了那恐怖的蟲鳴威力,他就是要走過這片「大北口的冰面」,就像當年一樣。
火小邪一隻腳踩下,一切如常,火小邪抬起後腳,向前邁去。
「噶噶噶噶噶」好像有細微的聲音傳來,火小邪聽在耳中,仍然像冰面微裂的聲音。火小邪並不害怕,而是加快了邁步的速度,後腳邁上前,腳尖著地,前腳掌支持住,腳掌放下,重心前移,第二步成功!
「噶噶」聲頓時消失。
火小邪無慾無求,沒有覺得驚奇,更沒有絲毫喜悅,還是按照前兩步的方式,邁出了第三步。
第三步仍然成功了,石室中寂靜無聲。
煙蟲在洞口看著火小邪已經走出了三步,整個臉上都舒展開來,瞇著眼睛,看著火小邪的後背,一絲絲的細細抽煙。
「火賢弟好本事!!」鄭則道的聲音從煙蟲身後傳來。
煙蟲眉頭一皺,他剛才專心看著火小邪,還真不知道鄭則道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後的。
火小邪正要邁出第四步,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噁心,本來心中那朵純淨燃燒的火苗嗶啵微響,晃動了一下,冒出一股黃光。火小邪身子微微一顫,第四步還沒有放下,就聽到石室
火小邪正要邁出第四步,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噁心,本來心中那朵純淨燃燒的火苗嗶啵微響,晃動了一下,冒出一股黃光。火小邪身子微微一顫,第四步還沒有放下,就聽到石室中噶卡一聲不同於剛才的輕響,蟲鳴聲猛然發動,直刺腦中。
火小邪只覺得腳下一空,好像冰面已被踩塌,整個人都墜入了冰水中。
奇怪的是,儘管蟲鳴聲響起,聲勢不減,火小邪卻感覺到難受程度大大降低,不再是頭幾次那樣,只要聽到一聲,就如同撕裂腦袋。
火小邪不急反靜,他越是危急時反而越冷靜,這好像是他天生的本事,在過亂盜之關、競盜之關的時候,屢次解救自己於危難之中。
火小邪還是按照前行的步伐頻率向後退去,不緊不慢的連退三步,出了石室,這才光著腳快步奔出。
火小邪奔出洞外,蟲鳴聲也止住了。火小邪儘管難受,卻還能支撐,不至於癱倒。火小邪撐住自己的膝蓋大口喘氣,喘了數口之後,便舒服多了。
火小邪抬起頭來,正看到鄭則道一臉錯愕的,站在煙蟲身後,緊緊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