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火小邪說道:「煙蟲大哥,什麼事情無法教我?」
煙蟲抽了口煙,慢慢吐出,說道:「我教不了你何為大義,國之大義,民之大義。」
火小邪驚道:「為什麼教不了我?是我領會不了嗎?」
煙蟲說道:「我們所知道的兄弟、父子、夫妻之情義,行俠仗義、除惡揚善、劫富濟貧這些處事之仁義,一言九鼎、一諾千金這些為人之信義,忠君報國、尊師重道這些立本之忠義,謙虛謹慎、不驕不躁這些修身之禮義,全部都是小義,而不是大義。」
火小邪問道:「那大義是什麼?」
煙蟲說道:「所謂大義,個人立場若是不同,則對大義的理解也不同,而大義卻又大道無形,不是一兩句口號那麼簡單。每個人都可以堅信自己所認同的大義是對的,所以當下任何人也無法判斷對錯,唯有交予後人評價。一個人現在堅持的大義,百年以後可能被人惡諷為漢**,也可能青史留名、萬古流芳,成為世人模仿的聖人。我們這些做賊的,本來是世界上最為低賤的人,所以只要獨善其身,行小義即可,但如果做賊的成為大盜、成為賊王,肩負更多的責任時,則往往要捨小義而取大義。」
火小邪聽的艱難,無法理解,又問道:「那煙蟲大哥,你的大義是什麼,我就跟你一樣好了。」
煙蟲哈哈大笑:「火小邪,你今天去尋找你的父親,必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現在所說的,你現在和未來都不見得認可。所以,我只能說這麼多,你以後遇到的事情多了,肩上的責任越來越大,就會知道大義是什麼的。」
火小邪愁道:「煙蟲大哥,可能是我笨,我還是不明白。」
煙蟲站起身來,說道:「火小邪,你走吧,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得不與你為敵,你一定要記得,你我只是所持大義不同,絕不影響你我的感情。」
火小邪一愣,也趕快站起,急道:「煙蟲大哥,你怎麼突然這麼說,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嗎?」
煙蟲笑道:「沒有沒有!瞧你急的跟猴子**一樣!好了好了,你該走了!我們後會有期!」
火小邪還是急道:「煙蟲大哥,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兩天嗎?我把事情一弄清楚,就會回來找你。」
煙蟲拍了拍火小邪的肩膀,笑道:「不用了,我和花娘子習慣獨來獨往了,你跟著我們,我們都沒法親熱了。哈哈。」
花娘子掩嘴輕笑,媚媚的看著煙蟲,並不說話。
火小邪知道煙蟲是個自由自在慣了的人,不願受任何約束,既然都這麼說了,拉拉扯扯的挽留太不像男子漢的做派了!
火小邪沉聲道:「好,煙蟲大哥,拿你們保重。」
煙蟲從斜挎在腰間的皮包中取出一個小袋子,塞在火小邪手中,說道:「火小邪,有錢也別亂花,這個世道上,手上留點錢,緊要關頭的時候,錢還是很管用的。」
火小邪接過小袋子,問道:「是什麼?」
煙蟲露出一副浪蕩公子的表情,拍了一下火小邪胳膊,痞裡痞氣的說道:「一些錢和小玩意。」
火小邪正想推辭,煙蟲已經轉身就走,衝著花娘子道:「**婆娘,走啊!」說著,煙蟲快步從山頂一側躍下,不見了蹤影。
花娘子沖火小邪盈盈一笑,對火小邪拋了一個飛**,說道:「火小邪,好生照看好自己啊。再見啦!」
花娘子一扭身子,也從煙蟲走的地方躍下,消失在火小邪的視線中。
依稀能聽到這一對「**夫**婦」呵呵呵、嘻嘻嘻的調笑聲,人已逐漸遠去了。
火小邪久久站立,不能忘懷,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音了,才一低頭把小袋子打開,從裡面倒出許多小玩意。火小邪一一清點,有一張銀票,金額是一千萬塊大洋;一把指甲剪似的銀色鐵器,齒口鋒利,應能剪斷細鋼繩;兩根別在一塊的黑色鐵絲,煙蟲曾用這個東西開鎖;一個鋼製的柴油打火機,上面刻滿了俄文,猛一下打開能聽到叮的一聲悅耳的脆響;一根**褐色的短粗香煙,聞著有股子甜膩膩的味道;一個拇指寬的鋼戒指,狠狠一捏,能彈出一個鋒利異常的小刀片;一朵絹花,拿在手中一點味道沒有,但一碰到正中的花蕊,就香氣撲鼻;一塊黑蛇皮的護腕,上面別著兩根煙蟲上鐵板牆用的鋼刺。袋子的最底下,則是一封信。
火小邪趕忙掏出來,將信展開了一看,信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幾行字:我和花沒啥好東西送你,這些玩意你就好好留著吧。那根煙別抽,逃跑的時候點著了用!絹花是花送你的,沒啥用,主要是除體味、防狗追,遇到毒氣湊上去吸,也能緩一小會。花都是女人的東西,沒讓她送你別的。做賊的人,有空準備點自己稱手的小玩意,不時之需。要用錢了去哈爾濱南郊找五根毛這個人,他是齊齋號的把眼,說你認識我就行。血羅剎你千萬不要和別人提,最好忘了,這玩意邪**的很。保重!
落款上寫著「煙」「花」兩字。
火小邪將信慢慢折起,把所有東西都裝回煙蟲給的小袋子裡,眼睛緊緊一閉,突然間情難自抑的噗通跪下,衝著煙蟲、花娘子離去的方向,動情的說道:「煙蟲大哥!花嫂子!請受小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