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媻毀了靈蠱船,地宮從中部繼續隆起,逐漸形成一個金字塔狀,尖端有亮光升起,匯聚成球,雖不甚亮,但極為顯眼。
而那團光球被一個能剩三五人大的木盤盛著,木盤被七根木柱托著,不是別處,正是火小邪他們所在的祭壇!
藥王爺一見此物,不禁大叫道:“木家聖殿祭壇,木媻的主靈現身了!”
再一細看,祭壇上有幾個被緊緊纏住的人,看得清衣著容貌,竟是火小邪、田問、林婉、金潘、喬二五人!
水妖兒在下方看到是火小邪,又悲又喜,站起來驚聲叫道:“火小邪!”
火小邪與水妖兒相隔雖遠,好似仍能聽到,身子掙扎了幾下,籐蔓拉緊,又不能動。
水妖兒淚水長流,哀聲喚道:“火小邪啊!我在這裡,在這裡啊!”傷心欲絕,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兩步,還沒有出得了悲苦菜毒圈,便身子一軟,跌倒在地。水妖兒久困在此,一直又悲又急又恨,身乏體虛,再見到火小邪時,情感激盪,沖了心神,行動不暢亦是必然。
木家未死之人,眼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靈蠱船蕩然無存,均知氣數已盡,無力回天,其心既死,倒也無人喊叫癲狂,紛紛長歎,靜坐在地,只等一死。
藥王爺哀歎一聲:“千年木家,今日竟毀在木家苦心培養的聖物手中,難道天地已不能容五行世家的存在了嗎?”噗通跪倒在地,衝著高居天空的木家祭壇拜了三拜,老淚縱橫,盤坐在地,閉目等死。
青芽、千鳥、籐牛、甲大掌櫃、盤蛾等木家長老,也心如死灰,跪地拜了幾拜,再無抵抗之心。
青辰哽咽幾聲,面對如此龐然大物,所有信心被擊的粉碎,雙膝一軟,癱坐在地,掩面低涕。
籐蔓開始從各個角度席捲而來,淹沒了這片方寸之地,把木家人一個一個的纏住。
水華子和木王病人,眼見著籐蔓漸漸盤上腳踝,兩人並不移動,反而彼此笑道:“呵呵,火小邪被困,賭輸了嗎?”
“倒是未必。”
“那不如不動。”
“動也無用。”
“嗯,好過癮的賭局!”
“好在我們還能看到賭局最後開盤。”
“有趣!呵呵呵!”
“非常有趣!哈哈哈!”
兩人讓籐蔓纏緊了雙腿、腰間和雙臂,還是笑瞇瞇的看著祭壇上的火小邪,如同欣賞大戲一般。
至於木家苦心設下的十毒陣,亦沒能支持住多久,很快土崩瓦解,水妖兒雖已坐起,也知道沒有逃走的可能,喚了聲火小邪,被籐蔓纏住。
塵埃落定,整個山谷歸於寂靜,舉目之處,再見不到一個能夠活動的人,所有籐蔓,也都靜止下來,看上去和尋常的籐蔓無異。
唯有祭壇之上,那個鵝蛋狀的木媻主靈,還在一張一縮的發出陣陣光芒,似乎在俯視著自己的傑作。
就在這片死寂之時,僅有一個人卻在微微的動作,便是火小邪。
火小邪雖說被纏住,但是姿勢十分奇怪,他有一隻手好像刻意的放在臉前。這個動作果然有深意,只見他兩根手指極為緩慢的伸出,手指之間,夾著一顆木廣珠,正好珠子橫在眼前。
火小邪黑眼一亮,從木廣珠中看將出去,朦朦朧朧的,能看到數道青色的光脈,從各處彙集而來,交匯在一處,形成一個巴掌大小的光斑,正繞著木媻主靈下的木盤邊緣緩緩打轉。
火小邪暗罵道:“如果這就是主靈的核心,卻是個無形無質的東西,怎麼滅的了!不著急,再看看!”
功夫不負有心人,火小邪眼見著光斑繞了數十圈後,終於停下,接著,從光斑中長出一根尚不足小指頭粗的嫩芽,約有半指長短,綠油油的,實在是又細又弱,毫不起眼,與任何一根籐蔓都不相同。
這根嫩芽一長出,光斑便逐漸收到嫩芽的之中,所有光脈也向嫩芽彙集。嫩芽很是受用,擺了幾擺之後,忽又枯死,從木頭上脫落。然後光斑再起,繼續到處移動,等停下來時,再長出一根嫩芽,而後枯死脫漏,往復不休。
火小邪暗念道:“就是它了,就是它了,木盤這狗東西,真夠精明的!”
火小邪輕輕的噓噓噓了幾聲,暗暗喚道:“小小邪,小小邪,你爹叫你呢。”
一會功夫,一隻九品靈貂,便從火小邪衣領處擠出身子,趴在火小邪臉旁聽令。
火小邪眼中看著嫩芽再度長出,心頭連忙喚道:“小小邪,去咬那根小芽,去咬!乖兒子,明白嗎?那根,那根,邊上的那根!”
九品靈貂眨了眨眼,歪了歪頭,略又不解。火小邪並不著急,一邊想一邊腦子裡低哼道:“咬,咬,去咬,快,快點。”
九品靈貂終於明白,從火小邪身上一躍而下,幾個飛跳,便蹦上了木盤的邊緣,向那根嫩芽急衝過去。
火小邪心頭大叫:“快咬!快!哎呀!別咬!”
那根嫩芽正在枯萎,九品靈貂難以分辨,張嘴便咬下,叼在嘴裡,復又向火小邪跑回來。
火小邪眼見著光斑再起,知道無效,而那光斑似乎受了驚擾,嗖的一下,鑽入木盤之內。
火小邪低罵一聲:“孫子!要跑了!”可沒等到九品靈貂銜著枯了的嫩芽跑回來,浮在木盤之上的主靈突然光芒大勝,如同一隻眼睛,直勾勾的向火小邪看來。
唰的一下,纏住火小邪的籐蔓驟然發力,將火小邪整個提起,向木媻主靈塞了過去。
噗通一聲,火小邪直跌入盛著綠水的大木盤內,一沒到頂。
這個木盤雖大,看著卻不深,但火小邪跌入水中,只覺得極深,不住向下沉去,沒有見底的跡象。
火小邪心知這是幻覺,卻無能為力,手腳重如頑石,僵硬麻木,動彈不得。
火小邪咕咚喝了一口水,暗罵道:“今個要淹死在痰盂裡了!”這麼一想,眼前卻突然一亮,顯出一副場景來。
一個頗為巨大的殿堂之內,正中擺著一個祭壇,與當下的一模一樣,一個男子從木盤中咳嗽著探出頭來,全身濕透。這男子吐出幾口綠汪汪的水,臉上浮現出一副欣慰的笑容,看起來亦正亦邪,與火小邪異常神似。而在祭壇之下,綁著一個女子,嘴裡塞著軟布,看容貌竟是年輕時的青辰!男子從木盤上跳將下來,濕漉漉的對青辰說道:“真不容易!我得手了!”
青辰嗚嗚掙扎,眼淚直流,滿臉都是憤恨和不解。男子為青辰擦了擦眼淚,輕聲道:“青辰,我……唉!多說無益!”說著一掌擊在青辰脖後,將青辰打昏在地。
這男人見青辰昏迷,從懷中摸出一個蠟油封住的紙筒,伸手一拋,落入木盤中,咕咚咚沉了下去。
這男人給青辰鬆了捆綁,地面已經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他一見不妙,低頭吻了一下青辰的額頭,頭也不回的奔馳而去。
亮光一滅,火小邪依舊在水中不住的下沉,腦海卻中只有三個字——“炎火馳”!
緊接著,火小邪重重的砸到水底,滿身的籐蔓,已然不在。
可火小邪身上好像灌了鉛一樣,還是動彈不得,最多再支撐幾十秒鐘,必被水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