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老楊和方周到達了蘑菇崖,其他人已經在等候他們。童明也醒過來了,只是還在發燒,喝過水後精神好了一些,背他來的人利用這個空隙砍了兩根木棍,捆紮了一個簡易的擔架,準備抬著童明走。
方周現在最著急的是童明的傷情,他腰部的傷口一旦感染潰爛就會危及生命,方周到金三角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對當地的社會狀況瞭解的卻差不多了,方圓上百公里內要想找醫生比登天還難,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楊身上。
方周把老楊叫到旁邊,低聲對他說:「楊大哥,當務之急是趕快找醫生,猴子的腰部有槍傷,看情景已經感染,必須盡快救治。」
老楊想了一下說:「距離這裡四五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個我們果敢族的小山寨,山寨裡有一位老獵人,他對治療跌打槍傷很有一套,用得都是中醫的老方法,咱們現在只能去找他了。另外山寨裡都是自己人,我們也可以在那裡裡修養一下。」
「好,就依楊大哥,我們趕快走吧。」
跟隨老楊來的有六個人,加上方周和老楊剛好八個人,四人一組輪流抬著童明走。
一路上馬不停蹄,大家累壞就歇息十多分鐘繼續趕路,整個晚上都沒停下來。因為高燒童明時常陷入昏迷之中,路上大家不斷地用水壺盛山泉水澆在他的身上給他降溫。直到第二天上午終於趕到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小山寨。
山寨位於森林的邊緣,四周都是大山,破舊不堪的吊腳樓零星地散佈在樹叢間,老楊似乎跟寨子裡的人都很熟悉,遇到的每個人他都主動又熱情跟他們打招呼。
老楊領大家來到森林邊的一棟吊腳樓下,吊腳樓建在兩棵幾人才能合攏的大樹中間。老楊讓大家放下擔架在下面等著,他一個人踩著吱吱直響的木板樓梯爬上吊腳樓。
方周和其他幾個人忙著他捆綁童明的繩索都解開,因為一路走的都是山路,許多地方還非常陡峭,擔心把他摔下來,就用繩子把他捆在擔架上。
不一會老楊又下來了,他高興地對方周說:「老爺子剛好在家,我們倆把他抬起來。」
方周心裡一陣高興,「我自己來吧。」說著話伸手把童明抱了起來。
老楊又回頭對其他幾個人說:「你們幾個就不要上去了,否則會把老爺子的吊腳樓壓垮掉,我們可能要在這裡住段時間,你們哥幾個到林子裡砍些木頭搭個窩棚。」說完,老楊緊隨在方週身後一起爬上吊腳樓。
方周抱著童明走進木樓裡,只覺得到處都是黑乎乎,髒兮兮的,屋子中間有一個火塘,上面吊著一把被煙垢包裹起來的水壺,有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坐在一把破舊的矮腳竹椅子上抽水煙,粗大的竹桶水煙發生咕嚕、估嚕的響聲。
「求老人家救救我兄弟,您要多少錢都可以。」方周焦急地說。
老頭沒說話,用手指了指火塘邊的破竹蓆,示意把病人放在那裡,然後繼續咕嚕、估嚕地抽他的水煙,又抽了幾口後才把半米多高水煙桶靠在竹椅背上,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露出傷口來我看看。」
方周急忙撩起童明的衣服,在老楊的幫助把纏繞在腰上的繃帶取下來,頓時一股惡臭散發出來,傷口的周圍又紅又腫,向外滲出血水。
老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想了一下,把老楊叫到一邊,指著牆上掛著的幾捆草藥說:「你趕緊到林子裡去採這幾種草藥,最好是生長在老樹根邊的,越新鮮的越好。」
「知道了。」老楊抓起地板上的藥簍和鏟子,匆忙走出去。
「把他傷口周圍擦乾淨。」老頭一邊對方周說,一邊從一個木盒裡拿出一個小罐子來。
方周知道這是中醫常用的拔罐,但是不知道老頭用它來做什麼。
只見老頭從一個書本上撕下一紙,把紙又撕成幾小條,隨後伸到火塘上點燃,趕快把燃燒的紙條塞進拔罐裡,迅速地把罐口扣在童明的傷口上。
童明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了一下,方周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如果忍不住就喊出來。」
童明微微搖了搖頭沒說話。
老頭又從旁邊拿過一個盆子來,靠在傷口邊。等了兩三分鐘,把拔罐左右搖了搖然後取下來,只見有大半茶碗粘稠的膿血從拔罐裡淌了出來,白的是膿,紅的是血。方周終於明白老人家是在除去傷口裡面的髒東西,這種方法雖然很原始,但是對癒合非常有利。
老人家把拔罐清洗了一遍,擦乾裡面,再點燃紙條,塞進拔罐後又扣在童明的傷口。如此這樣反覆進行了四遍,直到最後吸出來的全部是鮮紅的血液。
這時候老楊也回來了,老人家對他說:「把草藥洗乾淨,然後混在一起搗爛。」隨後又遞給方週一根筷子長短的小木棍,「塞到他嘴裡,讓他咬緊木棍。」
方周不清楚老人家要做什麼,讓童明張開嘴咬住木棍。
只見老人家從牆上摘下牛角製成的東西,拔出木塞,從裡面倒出些黑色的粉末在童明的傷口上,方周認出來這是火藥,他一下子明白了老爺子的目的,只有獵人會用這種殘酷的療傷手段。
老爺子用火鉗從火塘中夾出一個塊燒紅的木碳,猛然插在童明的傷口上,轟的一下撒在傷口上的火藥燃燒起來,童明猛得抖動了一下,隨即身體抽搐起來,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哼叫聲,隨後垂下頭昏死過去。
老爺子迅速把老楊搗碎了的鮮草藥覆在傷口上,他長出了一口氣,對倆人說:「不用給他包紮,這樣就可以,如果明天不再發燒他就沒事了,但是繼續發燒我也無能為力了。現在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謝謝老爹,太感謝你老人家了。」方周感激地說。
老爺子也似乎累壞了,他擺擺手沒說話,重新坐回竹椅子,拿過竹桶水煙,很勁地吸了兩口,然後又對老楊說:「前幾天我在山林裡撿了一隻老靈芝,你到林子裡去打只山雞來,一起燉些湯給他喝。」
方週一聽趕緊說:「楊大哥你歇著,還是我去吧。」
「哈哈,別的你比我厲害,打獵就不如我了。你就在這裡照看著童老弟,我很快就回來。」說完,老楊抓起那隻老槍轉身又出去了。
望著老楊離去的背影,方周心裡一熱,他真的好感動,心裡忽然產生一個念頭,過些日子先給老楊換只好槍。
方周守在童明身邊,一步不離地守了整整一夜,他不時用手撫摸童明的額頭,試探他的體溫。方週一直沒有合眼,直到黎明的時候才迷糊了一下。
第二天天亮後,方周猛然醒來,他趕緊用手摸了一下童明的額頭,竟然不燙手了,方周心裡大喜,他不放心地趴下來,讓自己的臉貼到童明的額頭上,果然跟自己的體溫一樣,他興奮地跳起來,跑出吊腳樓,大聲呼喊,「楊大哥,童明好了……」
忽然,方周發現旁邊的大樹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搭好了一間草棚,草棚是用木棍架在大樹中間的幾根粗樹枝上,有一個簡易的木梯豎立在樹幹上。
聽到方周的呼喊,老楊和其他人順著木梯從樹上的草棚裡下來,方周急忙跑過去握住老楊的手,興奮地說:「童明體溫恢復正常了,他已經沒有危險了。」
「太好了,全靠這小子的身體棒才度過這一劫。」老楊也高興地說。
「不,全靠大家的幫助,靠老爺子的精心治療,沒有楊大哥童明過不了這一關。」方周感激地說。
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童明很快恢復健康,沒幾天這小子又生龍活虎了。而他們這八九個人也暫時在這個沒有名的小山村住了下來。
這個小山寨只有十多戶,不足百十口人。大多數是獵戶,同時也種植罌粟。
這幾天來方週一直在思考他在水牢中想到的那個解決金三角毒品問題的方法,他讓老楊帶他到分散在各處的山民家中轉轉,他想深入山民中調查和瞭解他們的實際情況。
他們走在山間的小路上,不時地看到在山林中開墾出的小塊土地,地裡種的全部是成片的罌粟,雪白的象雲,紅的象血,飄蕩在綠茵覆蓋的山林間煞是好看。
方周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美麗的花朵,走進田邊就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令人陶醉的微甜的芬芳氣息,讓人難以置信如此美麗的東西竟然是令全世界都頭疼的毒品。
美麗與死亡,在人的思維中很難將它們聯繫起來,眼前的情景卻讓方周不得不將這兩個詞之間畫上等號。正如「海洛因」這個詞的真實意思是「英雄式的新發明」一樣。德國著名的醫藥企業拜爾公司,怎麼也想不到他們這個「英雄式的新發明」會成為危害全世界的頭號殺手。
有幾個煙民正在田里割煙漿,方周為了能看清他們的操作,特意走到田中看他們勞作。
見有人來,煙民直起腰,疲倦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老楊同樣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方周詢問他們的生活和收入如何。誠實的山民也藉機休息一小會,毫不隱瞞的回答方周的問題。
海洛因的價格甚至是黃金的五十倍,方周想不到這些種植罌粟的人一年的收入竟然難以餬口,賣大煙換來的錢只能維持半年的生計,還有半年時間只能靠打獵和挖野菜來生活。
聊了一會後,煙民繼續他們的勞動,彎下腰,手裡拿著用幾片鋒利的薄刀片綁在一起的一個專用工具,在罌粟殼上從上到下劃兩下,很快便有乳白色漿汁從刀口出滲出來,濃濃地掛在果殼上。冒出的生漿到第二天就變成成褐色,再用彎刀刮下來,然後放到陰涼處涼干,就成了生鴉片。
倆人走出罌粟田,老楊對方周說:「這個割煙漿是很苦和累的活,干一天腰疼的都直不起來,這些煙民都有腰病,被生活所迫沒有辦法。」
「如果有比種植罌粟收入高的其它農作物,他們會不會改種?」方周忽然向老楊提出他考慮了幾天的一個問題。
「當然會了,只是這裡的環境和氣候很難適應種植其它東西,還有一點就是他們根本沒有成本去改種其它農作物,收購煙膏的人會提前給他們錢讓他們種罌粟,然後再來收購他們的煙膏,種其它東西就做不到這一點。」
方周默默地點點頭,他越來越體會到毒品在金三角更主要的是一個社會問題。
「楊大哥,我見你遇到山民都很熱情地同他們打招呼,你跟他們都很熟悉?」
「有的認識,也有的不認識。我總覺得這樣對待他們,他們也會同樣對待我,所以我喜歡跟人打招呼,不管認識不認識,哈哈……」老楊笑著回答。
老楊樂觀向上的生活態度也感染了方周,他笑著說:「謝謝楊大哥,從你這裡我真的學習了不少東西。」
「方老弟真會開玩笑,我從小沒上過學,也沒走出過金三角,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樣都不知道,你能跟我學什麼?」
方周感慨地說:「有些人生的哲理上學是學不來的,需要在生活的歷煉中才能體會到。」
「你說的這些話我聽不懂,你是有文化的人。」說到這裡老楊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吞吞吐吐地說:「方老弟,有件事……不知道……哎……」
方周好奇望著老楊,「楊大哥,你一直是個爽快的人,怎麼一下子變得吞吞吐吐了,什麼事你儘管講,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還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老楊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最後說:「我們幾個兄弟商量好幾次了,想讓你帶著我們一起幹,方老弟,我能看出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在金三角大大小小的山頭數都數不清,有點能耐的都是自己做司令,你為什麼要跟著高坎干?他可是個吃肉不吐骨頭的傢伙。」
老楊的話讓方週一愣,幾句話一下子撥開了這幾天壓在他心頭的雲霧,這幾天他一直在考慮下一步如何行動?離開高坎如何來完成首長交給的任務?正如老楊講的,利用金三角地區特殊的形式,自己拉起一隻人馬來,還有什麼不可以做的,而且與自己想到徹底解決當地的毒品問題相輔相成,自己怎麼會沒有想到這個點子?
老楊見方周沒有說話,以為方周不同意自己的意思,於是憨厚地笑了笑說:「方老弟不要在意,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同意沒有關係。」
方周見老楊誤會了自己,趕緊說:「楊大哥的注意太好了,正是這幾天我想的事,因為不熟悉當地的情況沒敢提,想不到竟然被您先說出來了。」
「真的?」老楊興奮地反問。
「當然是真的。」方周很認真地說。
「這可真是太好,以後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了。走,咱們趕快回去,向兄弟們宣佈這件喜事。」老楊拖著方周就轉身朝回走。
方周邊走邊問老楊,「楊大哥,武器好不好買到?」
「毒品和槍支這兩樣東西在其它地方可能都不好買到,而在金三角惟獨這兩樣最好買到,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錢就可以。」
「這就好辦了,M16怎麼樣?能不能搞到?」方周又問。
「哈哈,沒問題,不過M16價格太貴,一隻M16頂好幾隻AK47呢。」
「錢沒問題,先給大家都換成清一色的M16,你看怎麼樣?」方周笑著說。
「太好了,我做夢都想換桿好槍,方老弟,跟是你算是走對路了。」老楊一臉興奮的表情,好像肩上的老槍已經換成了嶄新的M16。
「我們要拉起隊伍來,人員不要太多,但是武器裝備要最好的,不僅是金三角最好的,而是要全世界最好最先進的。」方周笑著說。
回到駐地,老楊高興去向夥伴們宣佈這個好消息,而方周則把自己這段時間考慮的想法跟童明詳細談了一下,童明也非常贊同方周的計劃。
方周最後說:「整個計劃執行起來是項龐大而繁雜的工作,我想回國內向指揮部面述計劃的全部內容。」
「不錯,計劃的前一階段執行起來還相對簡單些,後一階段必須要有地方政府的支持,光靠我們軍隊難以完成,我想上級首長批准這項計劃一定需要些時間。」童明若有所思地說。
「你先在這裡安心養傷,所有一切等我回來後再做決定。」
童明點點頭,「好吧,你就放心去,有老楊他們在這裡不會出什麼事。」
童明的話提醒了方周,他想了想又說:「我這次回國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我們不是還有一筆錢嗎,等你行動方便後跟老楊一起採購些武器裝備,給他們都換換傢伙,全部換成M16。另外再買些糧食和生活必需品,資助一下山寨的這些民眾,他們生活真的是太艱苦了,飯都吃不飽。」
「沒問題,另外是不是購買一部電台,也好與指揮部聯繫。」
「可以,其它事情等指揮部的命令下達後再做決定。我明天就起程回去。」
第二天,依舊是老楊做嚮導送方周去邊境。倆人輕裝簡行走了三天時間才到達邊境線。
方周在路上的時候想,如果指揮部批准他在金三角成立突擊隊,首先要解決交通工具的問題,只靠兩條腿走路真的太浪費時間了,一定要配備最好的越野車和適用山區的全地形車。
到達邊境後,方周讓老楊回去,自己回國。老楊自始至終做自己份內的事情,從不詢問方周要去做什麼?
方周剛越過邊境線就被巡邏的邊防戰士逮了個正著,因為他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戰士們準備把他帶回哨所審問,方週一言不發,默默地跟著走。
見到要審訊他的連長後,方周主動告訴他一個電話號碼,又對連長說:「你應該知道這是那裡的電話號碼,請你立即內部專線打這個電話,告訴對方我是獵豹,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
連長當然知道這是邊防指揮基地的電話,二話沒說趕緊照方周說的去做。
在方周他們摧毀了郎鴻賢的導彈後,指揮部就與他們失去了聯繫,大家都在擔心他們的安全。從偵察衛星拍攝的圖片分析,爆炸應該是在敵人藏匿導彈的山洞裡,這就更增加首長的憂慮。
導彈被炸毀,一下子把郎鴻賢的囂張氣焰打了下去,他也失去了談判的砝碼,同時對他也是個嚴重的警告,再也不敢發出強硬的言論,他擔心下一個目標就是他自己,現在只好乖乖地看著自己的兄弟接受法律制裁。
過去十多天了,一直沒有收到方周他們的任何信息,就在大家焦急不安的時候,接到邊防哨所的電話,獵豹出現在那裡,大家高興的同時,都猜測一定是發生了重大事情,否則獵豹不會親自回來。
陶副局長命令我火速去接方周,當我趕到哨所,第一眼看到方周時差一點認不出他來,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方周竟然有這麼大的變化,比剛見到他的時候黑了許多,瘦了很多,臉上多了很多滄桑。
僅僅是從方周的臉上就能知道他們在國外經受了什麼樣的考驗,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我們倆人半天都沒說一句話,只是把手握地緊緊的。
「十多天沒有你們的消息,大家都非常擔心。」我輕聲說。
「我能體會到。」方周簡單地說。
「陶局長在等著你。」
「我回來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向他匯報。」
「好,馬上走。」說完,我去跟哨所的值班連長打了招呼,隨後與方週一起上車返回基地。
當我們乘坐的越野駛入基地的操場,遠遠就望見陶局長和沈夢站在防空洞的大門外,他們一定是接到基地入口處哨兵的電話,提前在等候方周。
方周急忙跳下車,快步跑到陶局長面前敬了一個軍禮。
「首長好。」
陶局長緊緊握住方周的雙手,意味深長地說:「受累了,我剛與總部首長通了電話,匯報了你回來的消息,首長讓我轉達他對你們的表揚和謝意,你們潛入金三角地區,短短的時間內就屢立奇功。首長特別強調感謝你們在國家遭遇危機的時候,奮不顧身消除了威脅,替總部首長解決了後顧之憂。」
「這些都是我們應盡的職責……」
「好了,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了。」陶局長抬手制止了方周,對站在旁邊的沈夢說:「你馬上帶方周同志去吃飯休息,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吃過飯後再說。」
我把方周的背包從車上拿起來,跟沈夢中校一起陪方周去餐廳。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四菜一湯,方周也不客氣,端起飯碗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沒幾分鐘就吃了兩大碗米飯,四碟炒菜也被風捲殘雲一掃而空。
我和沈夢都微笑著看著方周,只見他放下飯碗打了兩個飽嗝,露出滿足的表情,「媽的,自從開始執行任務,就沒過這麼好吃的飯。」
「我聽說那邊的山林裡什麼樣的野味都有,比這可強多了,你們不會少了口福吧?」我開玩笑地說。
「你小子不用說風涼話,說不準很快就會讓你去享受口福。」方周回敬了我一句,然後催促著說:「好了,快帶我去見首長,我還有重要事情需要匯報。」
真的讓方周說中了,沒過多久我就跟他一起去了金三角。去那裡口福沒享受到,苦到是吃了不少。
我們方週一起去了基地的小會議室,陶副局長肯定猜測到方周會馬上來見他,所以已經等在裡面了。
小會議室內只有我們四人,我準備了微型錄音機和機要記錄本,把方周匯報的有關內容作記錄下來。
方周先簡明扼要地把他們進入金三角地區後的情況向陶局長作了匯報,這時我們才知道李鎮浩已經犧牲的事情,方周打開攜帶的背包,從裡面取出一套衣服,語氣沉重地對陶局長說:「這是李鎮浩同志留下的唯一遺物,請首長在合適的時候交給他的親人。」
面對英雄穿過的衣服,我們都情不自禁地站起來默哀,表示對英雄的懷念和敬意。
陶局長用雙手接過衣服,莊重地對方周說:「黨和人民一定會記住李鎮浩同志的,你們還在金三角執行任務,這件事情還需要保密,我會把所有情況向總部匯報,等你們勝利回來後,才能公開李鎮浩烈士的事跡。」
方周點點頭,擦了一下流下來的眼淚,接著說:「根據這段時間在金三角地區的調查,我們研究制定了一套解決金三角地區毒品問題的計劃,我暫時把這個計劃叫『神劍行動』。因為回來的急還沒有形成文字,我先向首長口頭匯報一下,如果需要我會很快寫成報告。」接下來方周用了一個多鐘頭的時間把他考慮的整個計劃詳細的講述了一遍。
陶局長聚精會神地聽著,從他的表情能看出被方周的計劃吸引住了,方周講完後,陶局長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他在仔細的考慮方周所講的內容。
「很好,考慮的很深,很長遠,思路非常正確,整個計劃很完整周密,如果這個『神劍行動』得以實施,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創造世界禁毒史上的奇跡。『神劍行動』實施起來是個很宏大且又複雜的工程,需要多方面的配合才能完成,因此必須報總部和軍委首長批准。」說到這裡陶局長又沉思了一下,接著說:「我相信總部和軍委首長一定會同意這項計劃,所以我們不能等,必須先分頭開展工作。沈夢先協助方周在最短的時間裡把這項計劃形成書面材料上報總部,隨後你們馬上著手組建神劍突擊隊,一旦總部批准了這項神劍行動計劃,我們就可以立即進入實施階段。」
在準備離開小會議室的時候,方周忽然有停下腳步,對陶局長說:「報告首長,我還有件事情需要請示一下。」
「什麼事?儘管說。」
「剛才提到我們有一筆資金,也說了這筆資金的用途,另外我想從裡面提出十萬元給李鎮浩的父母,他的家在農村,生活並不富裕。」
「哦,我知道了,方周,你們在金三角其間所有的資金使用全部由你決定,你提到的那筆資金的使用情況不用匯報。」
「謝謝首長的信任。」
「方周同志,你們把生命都奉獻給了國家,還有什麼不能相信你們的!」
從聽到要組建神劍突擊隊的那一刻起,我就下決心要加入進去,第二天我偷偷找到陶局長,開門見山地向首長請求,「首長,我想參加神劍突擊隊,跟方周他們一起去金三角戰鬥。」
「怎麼心裡癢癢不想待在指揮部了?」陶局長開玩笑地問。
「我覺得自己更適合去一線,到一線更能發揮我的特長。」我認真地說。
「哈哈,我正有此意,想不到你竟然先提出來了。好吧,你盡快配合方周同志把突擊隊組建起來。」陶局長爽快地說。
「是。」我沒想到事情竟然很順利,於是興奮地大聲回答。
後面的事情同樣超出我們的想像,報總部的行動計劃超乎尋常地以最快地速度批復下來,總部首長指示盡快執行前期計劃,後期計劃將由總部委託各部委和各級地方政府協助進行。
大家都想不到我們的突擊隊還沒有組建起來,總部的命令就已經下達了。陶局長把我們三人召集起來研究突擊隊的組建情況,最後決定從方周原來的中隊調四名隊員,再從我們偵察局抽調三名隊員,加上我共八個人組成神劍突擊隊。
神劍突擊隊包括已在金三角的童明剛好十名隊員,其實在我們的心目中神劍突擊隊有十一名隊員,雖然李鎮浩已經犧牲了,大家依然把他視為我們中的一員,方周任隊長,我擔任教導員。
我這是趕鴨子上轎,因為以前從未做過政工,對做思想工作真的不在行,好在突擊隊的這些隊員根本不需要做思想工作,每個人無論是軍事素質還是思想素質絕對過硬,他們都是黨和國家的忠誠衛士。
抽調的各路人馬剛集中到邊防指揮基地,指揮部就接到了童明的加密電報,原來他已經在金三角購買了通訊裝備,特意向指揮部匯報,與金三角中斷了進一個月的無線電通訊終於又建立起來了。
方周在瞭解了童明所購買的武器裝備的情況後,有隨即電令再採購一批,以便我們趕到後使用。
為了不給外界留下任何把柄,突擊隊所需要的武器裝備全部在金三角購買,我們將要變成一隻地地道道的當地武裝,與當地的上百武裝力量一樣佔山為王。與私人武裝不同的是我們是暗藏在金三角內部的一把神劍,隨時準備斬殺所有罪大惡極的毒梟和伸向我國的魔爪。
方周的四個老部下,江渝濤、葉展鵬、屈乙功、魯信誠見到他的時候真是驚喜若狂,他們四個是方周親點的大將,都是特種兵大隊的頂尖高手,每個人又各有所長。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能跟隨自己的隊長去參加行動。幾個月前方周和童明他們的離開都是保密的,戰友們都不相信他們所犯的事情,雖然都不說但是心裡都猜測他們一定是在執行秘密任務,現在終於知道他們是去了金三角。
從我們偵察局抽調的三個人周慈銘、樂好施和李名義,他們都是情報方面的專家。神劍突擊隊的組成是集中了我軍特種兵的精英,可以看出總部首長對此項行動計劃的重視。
所有隊員到齊後,陶局長把整個行動計劃作了詳細的佈置,第二天我們就在方周的帶領下秘密潛入了金三角,一場讓全世界為之震驚的「神劍行動」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