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意外收穫

  (1)
  如果我的生命真的只有十多個小時了,我不相信上天會讓我帶著遺憾離去,一定能會讓我解開所有謎團,我堅信這一點。
  從二號樓出來,我沒有再回客房,直接向賓館大門走去。不想回去主要是擔心被程小兵他們遇到,如果他們要求跟著去,不好拒絕,大峽谷的情況不明,我不想讓其他人一起去冒險。
  走出鎮區後我就加快了步伐,進入森林後格外地小心翼翼,生怕再遇到什麼怪獸。因為昨天剛來過,所以輕車熟路,兩個小時後,我就趕到了出事的峽谷邊。當我來到昨天擊斃怪獸的地方時,卻發現怪獸的屍體竟然不見了。
  讓人費解的是地面上竟然沒有絲毫的痕跡,彷彿怪獸根本就沒有出現過。我以為自己記錯了地方,沿著懸崖邊找了一個來回,最後確定怪獸的屍體真的沒有了。那個大傢伙的體重至少有兩噸,要想弄走它絕非易事,怎麼會憑空消失了?
  我也算是一個識別痕跡的高手,能根據一個人留下的腳印判斷出這個人的性別、年齡、身高,甚至還能推斷出這個人當時的心理變化。但是現在我卻沒有發現那個怪獸留下的痕跡,彷彿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來到龜島鎮後,遇到的怪事太多了,我也有點見怪不怪了。辛胄說過現實是內在思想的真實再現,或許怪獸真的是我們想像出來的,就當昨天是夢幻吧。要麼就只有一種解釋,這裡被人處理過了。
  不再想沒用的東西,隨後我朝發現梯子的那邊走去,但是讓我吃驚的是沿著懸崖邊向前走了三四百米,同樣沒有發現梯子的蹤跡。越往前走越發覺不對勁,我清楚地記得梯子的位置根本沒有這麼遠。
  我停下腳步,站在深不見底的懸崖邊上,往左右兩邊張望一下,陡峭的巖壁上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甚至沒有人工鑿過的痕跡。我越琢磨越感覺不可思議,我不相信昨天發生的都是幻覺,伸手從腋下槍套裡拔出了92式手槍。
  該槍彈匣的兩側均有顯示余彈的刻線和數字,一看就知道彈匣中的余彈數。臨行前我特意擦過槍,清楚地記得彈匣中滿滿的15發子彈,而現在只剩下了9發,說明昨天自己開了6槍,擊斃怪獸的事情絕對不是幻覺,很顯然懸崖上的鐵梯也是真實的。\現在看來只有一種可能,有人為了掩蓋什麼而把這些東西都弄走了。
  想到這裡,更堅定了我要到懸崖下面的決心,直覺告訴我,峽谷底部一定隱藏著秘密,否則不會這麼費盡心機地掩蓋。思考片刻後,決定沿著峽谷的邊沿尋找能下去的地方,我不相信所有地方都是懸崖絕壁。
  我有種預感,懸崖邊上或許安裝著監控設備,所以我走進了樹林裡,沿著大峽谷的走向在樹林中穿行,這樣既可以隱蔽自己,又能觀察懸崖邊的情況。後面發生的事情證明這個決策是非常正確的。
  大峽谷的邊緣因為多是堅硬的岩石,植物不是很茂盛,所以比想像的要好走一些。我最擔心的還是怪獸,生怕從什麼地方再竄出一頭可怕的大傢伙來,這種全身長滿堅硬鱗甲的怪獸非常難對付,昨天能夠擊斃那個怪獸完全是巧合。
  我邊走邊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我的耳朵和眼睛。在樹林中穿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前面突然豁然開闊,眼前出現了一塊彎曲向下的坡地。
  奇怪的是這塊有幾個足球場大小的坡地上竟然沒有樹木,完全被茂密的青草覆蓋著,綠油油的青草長勢喜人,看上去像是被人刻意修正過的高爾夫球場。
  沿著這個山坡就能下到峽谷裡,沒想到能找到這麼好的通道。我興奮地衝出樹林,剛踏上平整的草地,突然聽到一陣奇怪的響聲,我的心陡然提了起來,甚至來不及辨別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過來的,就趕緊折返回樹林中,隱蔽在一處低矮的樹叢後面。
  很快我就聽出聲響好像是從地下發出的,彷彿是一種沉重的機械運動發出的,與此同時,一幕更讓我吃驚地場景出現了,前面坡地的草坪突然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而且裂縫在緩緩地逐漸擴大,吱吱的聲響就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難怪感覺山坡上的草地像是修正過的草坪,原來都是偽裝,隨著裂縫的擴大,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口,直徑足有四五十米,往洞內往去,黑黢黢的像是一個巨大的天坑,根本望不到底部。
  就在我驚訝不已的時候,一陣轟鳴聲從天坑中傳出來,隨後一架造型怪異的直升機緩緩升了起來,機身被塗成了黑色,外形有點像阿帕奇,不過沒有武裝直升機外面的武器掛件,只是在機頭下部有兩個胳膊粗的機關鎗筒,看來也有一定的攻擊能力。\
  直升機升起後,迅速地朝我背後方向飛去,從它飛行的方向看,應該是往龜島鎮,直升機消失後五分鐘,洞口逐漸封閉起來,山坡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依然是生機勃勃的草地,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這一切看得我目瞪口呆,慶幸自己剛才反應及時,如果跑到草地的中間位置,很可能就會被人發現,剛才的一幕著實讓我領教了神秘人的實力,看來這個組織的確非常強大。
  我想起了神秘人帶我和歐陽銘到過的那個地下實驗室,他們好像特別喜歡弄這些地下設施,如果說那個實驗室是為了實驗的要求,那麼這裡自然就是為了隱藏秘密。
  我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一定要揭開這裡隱藏的秘密,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了,我必須抓緊時間,或許上天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辛胄所說都是真的,那麼再有半天時間就是8月14日,「一四」讀起來發音像是「要死」,真是個不吉利的日子,特別是對我來說。不過到目前為止我感覺不到絲毫要自殺的感覺,我開始懷疑死亡邀請是不是故弄玄虛。
  顧不上再胡思亂想,我仔細地觀察著坡地周圍的情況,這裡既然隱藏著直升機出口,那麼四周的樹林裡一定有警衛或是監控設備。
  觀察了一陣後,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分析了一下情況,決定沿著草地外圍的叢林往山坡下面去。打定主意後馬上開始行動,這一次我倍加小心,不過擔心的不是怪獸,而是隱藏著的警衛。
  不知道是隱蔽的很好還是根本沒有什麼警戒,一直下到山坡的底部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就在我暗暗納悶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前面的樹林中傳出麼的一聲長音,很像是老牛的叫聲。
  冷不丁被叫聲嚇了一跳,很快好奇心就大過了吃驚,這裡怎麼會有牛?我用手撥開擋在前面的樹枝,樹林的外面是一處狹長的草地。原來這處草地呈S形,因為有樹林擋住了,所以站在上面看不到底下的這一部分。\只見前面不遠處的草地上,有兩頭黑白相間的奶牛在悠閒地吃草。
  離兩頭奶牛幾十米的樹林邊,有一棟茅草屋矗立在哪裡,此情此景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了童話世界,那棟茅草屋彷彿就是七個小矮人居住的地方。
  我朝草屋的方向觀察了一會,並沒有發現有人進出,已經接近正午,莫非居住在草屋裡的人正在吃午飯?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從旁邊的樹林裡繞了過去。等靠近草屋的時候,我才發現草屋的後面竟然還連接著一排很大的木製結構的房屋,因為這些木屋都掩蓋在樹林裡,所以從剛才所在的位置看不到。
  忽然一件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在草屋的頂上有一個朝天的金屬鍋蓋,看起來要比家庭使用的接受衛星電視的要精密很多,有可能是用來發射和接受衛星信號的,這裡顯然不是普通的農家小屋。
  所有的房屋都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好像裡面根本沒有人。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後,我從樹林裡躡手躡腳地走出來,準備從草屋的一側靠過去,這樣不會被屋裡的人發現。
  走出樹林往前走了兩步,一條大黑狗猛然從屋前的草叢中跳起來,朝我這邊衝過來,這條大狗至少有七八十公分高,全身黑色長毛,彷彿是一頭雄獅咆哮著向我撲過來。
  我自小最不怕的動物就是狗,而且對付狗有獨門訣竅,再兇惡的狗在我面前也會俯首帖耳。我站住不動,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著衝過來的大黑狗,嘴裡輕輕吹出一聲特殊旋律的口哨。
  隨著我的口哨聲,大黑狗在離我只有兩米的地方停下來,而且非常溫順地趴在了地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體型如此龐大的狗,狗爪有人的拳頭那麼大,全身的黑毛油光發亮,彷彿披著一身黑色的綢緞,非常惹人喜愛,我彎下腰,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狗頭,為了表示對它的友好,我把食品袋放在了它前面,裡面是服務員裝的那份早餐,然後朝草屋走過去。
  實話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付狗的這種手段是從何處學來的,與我身體上時常出現的痕跡一樣,完全是與生俱來。只要我用手指著任何一條狗,嘴裡輕輕吹著口哨,再兇惡的狗也會變得服服帖帖。\
  布萊恩博士的書中提到過有類似技能的人,這就如同有的孩子從未學過某種語言卻會說一樣,應該是身體內的靈魂對前世技能的一種記憶。
  我靠近草屋右側的窗戶,透過玻璃往裡張望,屋內的擺設讓我很意外,裡面竟然是漂亮的書櫥和寬大柔軟的沙發,佈置的像是一間舒適的書房,與外面的景象形成強烈的反差,很難將悠閒的奶牛、低矮的草屋與精緻的書房聯繫起來。
  不過沒有發現裡面有人,觀察片刻後我輕手輕腳地走向草屋門口……
  (2)
  草屋的房門是敞開的,有一種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意味,實話說這裡的環境真有點世外桃源的感覺。
  屋內滿是書香氣息,所有擺設都整整齊齊有條不亂,我本能地感覺這裡的主人好像是位女的。明亮的木地板一塵不染,我都有些不忍心踩踏,因為我的鞋子上沾滿了泥土。
  屋內空無一人,二十多平方的房間一覽無遺,對面牆壁上有一扇木門,看得出是通向後面那些房屋的,顧不上細看,輕輕走過去伸手拉開了木門,頓時一股淡淡的咖啡香飄出來。
  門後是一條七八米長的走廊,走廊一側有三個不大的窗口,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森林,另外一側有兩個門口,走到第一個門口邊,伸手握住門柄輕輕推了一下,發現房門是鎖死的,於是徑直走向正對著走廊的門口,因為看到這扇門是虛掩著,露著一條不大的縫隙,誘人的咖啡香就是從這裡飄出來的。
  我將一隻眼睛貼近門縫往裡張望了一下,首先看到的是一排顯示屏,上面的畫面好像是山坡上的草地以及周圍的場景,我忽然意識到這裡可能是監控室,不過在裡面並沒有發現人,於是輕輕地將房門推開,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屋內的確是一處監控中心,各種監控設備非常先進,一點也不比我們市局指揮中心的差,只是規模小很多,整個房間是半圓形的,有一個環形的操作平台,只有一把可移動的座椅,在操作平台上擺放著一個咖啡杯,裡面咖啡還沒有喝,顯示這裡的人是剛剛離開,我已經預感到自己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其中一個顯示屏上的畫面是定格住的,而畫面則是我撫摸大黑狗的情景,這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我突然意識到這裡很可能是有人給我設下的陷阱,我剛想往外退,身後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站住別動……舉起你的雙手……」
  雖然帶有命令的口吻,但是聲音聽起來並不嚴厲,舉起手來的同時,我在心裡勾畫著這個女人的形象,三十多歲,清秀文雅。這是我的職業習慣,總是喜歡根據一些線索來猜測別人的相貌。
  「把你攜帶的武器拿出來放到桌面上,動作要慢……」
  這時我用眼睛的餘光注意到,旁邊一台關閉的顯示器表面映出了我身後的女人,端著槍站在門口,槍口正對準我的後背。我用右手緩緩地從腋下槍套中抽出92式手槍,隨後輕輕放在面前的平台上。心裡感覺很窩囊,生平第一次被人繳械,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
  「把你的雙手放到腦後,然後慢慢轉過身來。」
  我順從地把雙手放到腦後轉過來身,眼前的女人跟我在心裡描述的外貌差不多,中等身材,清瘦的臉龐,雖說不上漂亮,但是很耐看,手裡端著一支折疊柄的突擊步槍。
  見我緊盯著她看,女人好像顯得有些不自在,把槍口往上挑了一下,大聲問:「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我微微一笑,「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
  其實我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因為她穿一身土黃色的連體工作服,前面是長長的拉鏈,左側胸口上有一個logo,正是我已經多次看到的那個詭秘圖案。正是這個logo讓我意識到這個一直隱藏著的神秘組織,與我們似乎有很深的聯繫,因為這個圖案充滿了華夏文化的痕跡。
  女人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晃了一下手裡的槍,冷冷地說:「不要以為我不會開槍,正面回答我的問話。」
  我依然笑嘻嘻地說:「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手裡似乎不應該端著槍,再說我也不是壞人,相信你一定能看出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任何一個女人聽到別人讚揚她漂亮一定會心花怒放,更何況還是我這樣一個帥氣男人,女子的神情馬上緩和了不少,槍口也不由自主地向下垂了一些。\
  「你到大峽谷裡來做什麼?」女人的口氣也輕柔了很多。
  我忽然意識到她也許知道我的身份,於是問她,「你是不是對我有所瞭解?」
  女子搖搖頭,「我第一次見你,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能看出來你可能是個『管道』。」
  「管道!」我沒有明白她的話,急忙又問:「管道是什麼意思?」
  「說出來你可能也不會相信。」
  「你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會相信。」
  女子略一停頓,隨後說:「管道是具有特殊能力的一種人,這種人的靈魂可以把另外一個世界的信息發送回來。」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看過的那篇關於「阿爾法3號」的實驗,有兩個參與實驗的志願者在死後兩天後把信息傳送回來,而其他人都沒有做到。莫非這是神秘人選擇我來這裡的原因?
  想到這裡我又問:「你的意思是不是我這種人更適合進行死亡實驗?」
  「不,你沒有誤解了我的意思,我說的『管道』與阿爾法實驗沒有關係。」
  「那跟什麼有關係?」我緊追不放地問。
  「以後你會清楚的。」
  看來她是不想告訴我了,於是換了一個話題,「你能告訴我,是如何知道我是個『管道』的嗎?」
  女子指指那個定格的監控畫面說:「看到你能讓我的卡爾趴下,就猜到你可能是個『管道』,你身上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特殊能力,這是普通人不具有的。」
  我馬上很感興趣地問:「你能告訴我,我身上都有什麼特殊能力嗎?為什麼我自己感覺不到?」
  「對不起,我也說不清楚。」
  見女子這樣說,我也不再追問,把右手從腦後抽回來,指指她手裡的短突說:「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壞人,咱們是不是可以結束敵對狀態。」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來這裡幹什麼?」女子並沒有收起槍來的意思。
  「我叫羅嶧城,家在青島,是一名警察,不久前收到死亡邀請,隨後就來到了龜島鎮,因為好奇就來到大峽谷看看,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
  女子終於把槍口垂下去不再對著我,不過仍然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我,「你沒有說真話,你來大峽谷絕對不是因為好奇……」
  我在猜想這個女子是否與詩曼一樣能讀懂我的思維,不過從她的話語中好像不會這種技能,實話說把自己的思想毫無遺漏地暴露在別人面前,那種感覺非常難受,比脫光衣服還難堪。
  這個女子不能看透我的思維,這讓我感覺好多了,就算說謊話也很自然了。我知道女人最愛聽什麼話,用不了幾分鐘就會把她哄得跟外面的大黑狗一樣俯首帖耳。
  「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面那間屋子裡有許多書籍,那些書都是你的嗎?」
  女子愣愣地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她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問這樣的問。
  我裝出一本正經的神態說:「人們常說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兼得智慧和美麗,看來這句在小姐身上失效了。」
  這句話講得很含蓄,沒有露骨地去稱讚對方,所以立刻見效了,女子眼睛裡的敵意很快消失了,表情也緩和了下來,「你很會說話,是不是常用這樣的話討女孩子喜歡。」
  「那要看對方是否值得我說這樣的話,我很少讚賞一個人。」
  「雖然我知道你在說謊話,不過還是很愛聽,你是個很會討女人開心的人。」
  從她的表情看出已經放下了戒心,於是乘勝出擊,「我已經介紹過自己了,不知道是否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
  「我叫幸子,是名婦產科醫生。」
  「幸子!」這個名字讓我感覺有些吃驚,急忙問:「你是日本人?」
  幸子點點頭,「我是日本人,你一定驚訝我的中國話為什麼這麼好,我在北京醫科大學和協和醫院留學並實習了六年時間,對中國非常熟悉,從監控器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猜出來你是個中國人。」
  實話說同許多中國老百姓一樣,我對日本人沒有好感,特別是日本男人,在我的印象中日本男人都是鬼子,即兇惡又殘暴。不過對日本女人的印象並不壞,日本女子的形象多是賢惠溫順的,而眼前的幸子也是如此。\
  我笑著對幸子說:「我們能否到外面去說話?」
  「當然可以,請……」說著話幸子將身體退到一邊,讓出門口讓我先走。
  我指著平台上的手槍說:「我是不是可以把它收起來了,這可是我吃飯的傢伙。」
  「不好意思。」幸子微笑著點點頭。
  把手槍插回腋下槍套裡,然後跟幸子一起來到像書房一樣的房間裡,在沙發上坐下後,幸子給我倒了一杯水。
  我忽然有了得寸進尺念頭,於是對幸子說:「我感覺有些餓了,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東西?」
  「當然可以,我正準備吃午飯,一起吃吧。」說完,幸子轉身走進通向裡面的門口。
  或許是幸子的爽快和友善,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打量著房間內的擺設,忽然看到擺放在書櫥內的一張照片,可能是幸子上學時的照片,身著黑上衣短裙子的學生裝,擺出一副活潑可愛的姿態。
  我越看越感覺照片上的人眼熟,於是起身走過去仔細地端詳著照片上的女孩,忽然想去昨天在峽谷邊遇到的松野和甜子,照片上的人與甜子活脫脫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就在這時,幸子就用托盤端著麵包、火腿、牛奶等食物出來。我指著照片問她,「請問照片上的女孩是幸子小姐嗎?」
  幸子把托盤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然後笑著說:「不錯,是我上中學時的照片,快有二十年了吧。」
  「我昨天在峽谷上面的森林邊遇到了一個叫甜子的日本女孩,跟照片上的人非常相似……」
  「甜子!」沒等我說完,幸子就驚叫了一聲,隨即臉色大變,她緊盯著我問:「你說那個女孩叫甜子?」
  我點點頭,「不錯,她的確是叫甜子,而且是跟她的新婚丈夫在一起。」
  幸子愣了片刻,慌忙地走到書桌前,拉開一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張照片,把照片遞給我,神情緊張地問:「請羅先生看一下,照片上的人是否就是你說的那個甜子。」
  (3)
  我接過幸子遞過來的照片,上面是兩個摟抱在一起的女孩,大的有二十多歲,小的也有十七八歲,都清純靚麗,一看就知道是姐妹倆,而眼前的這個幸子很顯然就是照片上的姐姐。\
  「這麼說甜子是你的妹妹了?」我拿著照片問。
  幸子兩眼含著淚點點頭,看得出她在竭力控制著自己不讓眼淚流出來,幸子穩定了一下情緒後說:「麻煩羅先生講一下詳細情況。」
  隨後,我把遇到甜子和松野的經過講了一遍,同時把松野告訴我的事情也對幸子說了,幸子一邊聽一邊偷偷地擦淚,不時地用手摀住自己的胸口,我能感覺到她激動的情緒。
  講述完甜子的事情後,我靜靜地望著幸子,猜測著她的所經歷,一定有我感興趣的東西,直覺告訴我,幸子一定瞭解死亡實驗的秘密。
  幸子沉默了一會後,抬頭直視著我,聲音低沉地說:「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會離開家人獨自一個人在這裡,我在你的眼裡一定是個謎。」
  我如實地說:「不錯,我來龜島鎮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死亡實驗的真相,相信幸子小姐對『阿爾法3號』實驗一定有所瞭解。」
  「我就是最早參與『阿爾法3號』實驗的人員……」
  幸子的話讓我精神一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參與死亡實驗的核心人員,頓時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我是婦產科方面的醫學博士,生與死是不可分割的,對於生命的誕生我們有著與普通人不同的看法,這也使我們對於死有著與常人不同的觀點。基於這樣的原因我被邀請參與了整個『阿爾法3號』實驗,我不清楚你對這個實驗瞭解多少……」說這句話的時候幸子用詢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說:「我只是看過相關的報道,詳細的情況並知道不多。」
  「那你一定知道在『阿爾法3號』實驗中有逝去的志願者發回了信息,證實了人類靈魂的存在。」
  我看著幸子點點頭沒有說話。
  「有人曾質疑『阿爾法3號』實驗的真實性,因為我從開始就加入了研究組,全程參與了實驗,整個過程完全嚴格的科學程序來進行,所有參與實驗的科學家也都擺著嚴謹的科學態度,所以實驗結果是真實可靠地,這也正是實驗被迫關閉後,參與實驗的所有人員都自願轉入到了這裡來,進行繼續實驗的原因。\」
  聽到這裡,我急忙問:「幸子小姐,我可以問兩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我一定知無不言。」幸子爽快地說,看得出她是個性格開朗的人。
  「您知道這裡位於什麼地方嗎?」
  幸子微笑著搖搖頭,「來之前,我們都喝下了一粒膠囊,等醒來後就在龜島鎮了,所以我也不清楚這個地方的確切位置。」
  我感到有些失望,沒想到會是這樣,看來這個神秘的組織把自己隱藏的太嚴密了,我接著問:「那一定知道是什麼人,為什麼讓你們繼續進行這個實驗吧?」
  「作為參與實驗的科學家來說,最重要的是把實驗進行下去,其它事情考慮的並不多。我們只知道是一個叫通神學會的組織在領導整個實驗,不過對於通神學會的詳細情況瞭解不多。」
  我意識到從幸子這裡得不到更多信息,有意無意地把房屋巡視了一圈,然後疑惑地問:「您不會是在這裡進行死亡實驗吧?」
  「當然不是,這裡只是實驗基地外面的一個監控點。」
  「呃,這麼說您已經不參與死亡實驗了?」我驚訝地問。
  幸子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許多,她沉思了片刻後說:「剛開始的時候實驗還按照計劃正常進行,後來就逐漸變了味,我感覺實驗已經失去了原來的目的,於是決定退出來,但是他們不准許我離開這裡,我只能選擇這個清靜的地方讀讀書。」
  「您說的實驗改變了是什麼意思?能講的詳細一些嗎?」
  「我已經說得太多了,要不是因為您幫助了我妹妹,我根本不可能說這些……」
  說著話,幸子把盛放食物的托盤往我面前推了推,「請您先吃點東西,然後談也不遲。」
  走了那麼多路,我早就飢腸轆轆了,只顧聽幸子說話,把肚子忘在腦後。幸子這樣說,也就不客氣,把一片火腿夾在兩片麵包中,用手拿著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
  在我吃東西的時候,幸子靜靜地坐在對面,雙手捧著那張照片,低著頭仔細地端詳著,這張照片相信她看了無數次了,現在依然看得這麼投入,不知道她是懷念過去還是在擔心妹妹的安全。
  「幸子小姐,你來這裡有多久了?」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問。
  「七年多了,差不多接近八年了。」
  「這期間沒有離開過這裡嗎?」
  幸子搖搖頭,她忽然抬起頭望著我,「羅先生,可否向您請求一件事情?」
  「當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盡量而為。」
  「您能不能答應我,帶甜子離開這裡。」
  我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幸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如果死亡邀請是真實的,我的生命不到一天了,怎麼能答應帶甜子離開。
  見我沒有什麼表示,幸子著急地問:「羅先生不答應嗎?」
  「我……我……」我支支吾吾,心裡琢磨著是否要向幸子說明死亡邀請的事情。
  「羅先生是否在擔心自己不能離開這裡?」幸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是,我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夠離開,怎麼能答應幸子小姐的請求。」
  幸子緊盯著我很認真地說:「見到羅先生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來您有過人的能力,我相信您一定可以離開這裡。」
  「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過人的能力?」我好奇地問。
  「人的潛能有時需要在特殊的狀態下才能激發出來,請相信我的眼睛……」
  沒等幸子說完,我就連聲說:「相信、相信,我當然相信幸子小姐的眼睛。」
  實話說我太願意相信幸子的話,十二萬分的願意相信,如果幸子的話是真實的,那麼我就不可能在一天內自殺了,幸子的話給了我信心,我興奮地說:「只要我能離開這裡,一定會把甜子帶走。」
  幸子站起來,向我深深地鞠了一個躬,感激地說:「謝謝羅先生,謝謝您的慷慨。」
  我急忙擺著手說:「不用客氣,如果甜子知道您在這裡,她一定非常高興。」
  沒想到幸子的臉色突然一變,急忙說:「不,請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甜子,更不能告訴她我在這裡。」
  「哦!為什麼?您不想見到自己的妹妹嗎?」我不解地問。
  幸子一臉痛苦的表情,低聲說:「我想見到甜子,做夢都想,但是不能在這裡見她,否則會害了她……」
  從幸子的話裡我似乎猜測到了什麼,沉默了片刻後問她,「幸子小姐能否告訴我更多關於死亡實驗的情況?」
  「到這裡不久我就脫離了實驗,所以不能給你提供更多詳情,另外我想勸告羅先生,他們的實力太強大了,您千萬不要跟他們作對,否則只會是死路一條。」
  我看著幸子很認真地說:「我不想說的太多,也請幸子小姐相信,我來這裡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調查這個實驗的真相,我接手的一個案件與死亡實驗有關,所以我必須要讓案件水落石出。」
  「你根本沒有辦法調查清楚,真的,請相信我。」
  望著幸子很嚴肅的神情,我不想跟她爭辯什麼,於是笑了笑說:「我是一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我想去實驗基地看一下,在來這裡之前我看到了一架直升機從上面的山洞中飛出來,所以我知道它就在附近,請幸子小姐幫我一個忙,只要告訴我如何進入實驗基地裡面就可以。」
  見我的態度這麼堅決,幸子沉思了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好吧,我可以幫羅先生進入實驗基地,但是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另外我想告訴羅先生,進去後也不會發現什麼秘密。」
  「呵呵,中國有句俗話,不到黃河心不死。幸子小姐告訴我如何進去,我就感激不盡了。」
  「那好,請隨我來。」
  說完,幸子轉身朝通往走廊的那個門口走去。

《死亡之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