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將槍口朝向了自己的胸口後,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張自殺現場的照片,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身上所穿的工作服都與照片上完全一致,看來真的是天意如此。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胸膛上的傷口在往外流血,這一切馬上就要變成現實了……
就在勾動槍機的一瞬間,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不能對著胸口開槍,即便是死也不能死的跟照片完全一樣,我的倔強勁突然上來了,一定要有所改變,於是舉起手槍,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我持槍的手突然被另外一隻手握住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槍口已經被拽著離開了太陽穴,同時一個低沉地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還不能死!」
我趕緊睜開眼睛,只見一個戴頭盔的人站在我身邊,他的臉全部被遮擋著,眼睛部位是深色的玻璃,鼻子和嘴巴的位置似乎是一個發音器,彷彿星球大戰中的人物。他身上披著跟神秘人一樣的寬大披風,冷不地還以為是神秘人又回來了。我低頭往旁邊看了一眼,神秘人的披風還在那裡,看來是另有其人。
「趕快跟我走。」這個人說完,不等我有所表示,拽著我的胳膊就往門口走去。
剛才進入的那個金屬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敞開了,也許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殺上了,無暇顧及其它,連這個蒙面人來到身邊都沒有察覺。
「你是誰?」我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別說話,跟緊我就可以。」
我緊跟在蒙面人的身後走出實驗室的門口,心裡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前面的這個人雖然說話的聲音是男聲,身體也被寬大的披風罩住,但是直覺告訴我,這是個女人。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動,莫非是幸子,因為只有她知道我來這裡,再說幸子還指望我把她妹妹帶離這個鬼地方,如果我死了,她的計劃就會落空,誰也不想看著自己的親人被當做試驗品。
蒙面人帶著我快速穿過橢圓形的通道,來到那條寬大的隧道中,有一輛很漂亮的輸送車停靠著旁邊。能看出這輛輸送車不是我來時乘坐的那輛,車體下部的顏色不同,記得我乘坐的那輛是綠色的,而這輛是天藍色的。蒙面人沒有任何示意就直接上了輸送車,我也隨後登上車。
上車後我才發現,這輛車不僅顏色與來時乘坐的那輛不同,而且結構也不同,這輛車的前面有控制裝置。\蒙面人在了前面駕駛位上,雙手分別握住一對操縱桿,還沒等我坐穩,輸送車就已經啟動了,而且速度還非常快,如同賽車起動一樣有推背的感覺。
藍色的輸送車猶如飛翔的火箭,沿著隧道疾駛而去。我的心中忽然有逃命的感覺,幾分鐘前還想自殺,突然間又有非常強烈的,活下去的渴望。
這時我意識到,或許是自己一貫叛逆的性格拯救了自己,剛才如果對準胸口開槍的話,一切都會結束了,我卻不想遵循別人的安排,偏偏改為朝太陽穴開槍,就是這幾秒鐘的時間讓前面的這個蒙面人趕到制止了我的自殺。
封閉的車廂內瀰漫著女人的氣息,我幾乎可以斷定前面的人就是幸子。忍不住想要問前面的人是否是幸子小姐,沒等開口,感覺眼前突然一亮,輸送車從隧道中凌空飛了出去,我陡然吃了一驚,感覺自己就像坐在一顆被射出的炮彈裡。
從隧道口飛出的輸送車,此刻真的如同一枚發射升空的火箭,透過密封的玻璃窗能看到下面綠色的森林,我的心隨著提了起來,這樣的速度墜落到地上,肯定會粉身碎骨,本來以為逃過一劫,最終還是難逃命運的安排,8月14日看來真的要變成我的祭日了……
輸送車飛出一段距離後,開始迅速地往下墜落,我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雙手抱頭趴在腿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大腦一片空白,靜靜地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噗通……」
耳邊響起一聲巨響,隨即感覺身體猛烈震顫了一下,我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一切都結束了。
靜靜地等了幾秒鐘,身體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我睜開眼睛抬起頭,第一感覺就是光線暗了很多,前面的蒙面人還端坐在駕駛位上,透過密封的玻璃窗,我驚訝地發現輸送車竟然是在水裡,從昏暗的光線判斷,至少是在十多米深的水下。
突然,我察覺到輸送車竟然在動,雖然移動的速度不是很快,但的確是在往前進。瞬間,驚奇已經完全代替了內心的恐懼,我睜大眼睛望著車窗外,暗暗想真是輛神奇的車子,相同的場景只有在007系列電影中見過,沒想到我也乘坐在能潛水的車裡。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猜想前面的蒙面人對這裡的情況一定非常熟悉,而且也知道我會在實驗室裡自殺,為了把我帶出來肯定進行了周密地計劃。\能夠掌握這些情況的只有幸子了,我忍不住向前探身剛要開口詢問,突然想起幸子特別叮囑過,不要對任何人提及見到過她,萬一前面的人不是幸子,可能會對幸子不利,於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我把臉歪向旁邊的車窗,只見玻璃外面的水非常清澈,有許多從未見過的魚兒在游來游去,十幾米外是黑乎乎的一片,我猜測可能是岸邊的岩石,從射入水中的光線估計,這不是一個湖就是一條江,否則不會有這樣的水深。
在水裡潛行了大約十多分鐘的時間,車窗外忽然變得一團漆黑,車前的照明燈隨即亮了起來,我急忙往前面看,只見前面竟然是一條漆黑的大洞,在兩道明亮光柱的照射下,能夠分辨出輸送車進入了一個巨大的水下洞穴中。
巖洞呈扁平狀,而且在周圍的巖壁上有嶙峋的石峰突出在水中,如同鋒利的牙齒,洞穴高度有七八米,寬接近二十米,形狀好像是大鯊魚的嘴巴,輸送車飄浮在水中,緩緩地穿行在這些尖尖的石峰間,讓人膽戰心驚。
猜不出前面的人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彷彿是要進入地獄。或許是因為水下溫度很低,車廂內的溫度也隨著下降了許多,整個身體從裡到外都有縮成一團的感覺,皮膚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在短短半個小時內,我經歷了自殺,被救,飛入空中,又潛入水裡,許多人一生都難以有的經歷都被我嘗過了,我的心如同乘坐過山車,倏地提起來,一下子又落下來。
還在驚魂未定的時候,這輛神奇的車子忽然從水中冒了出來,沿著坡道慢慢爬上漆黑的巖洞中。與實驗基地的隧道不同,這個洞穴是天然形成的,洞壁沒有經過任何開鑿,而且洞內也沒有燈光,只能看清車燈照亮的部位。
輸送車行駛的速度明顯比在水中快了許多,不過在巖洞中行駛了很短的距離就突然停了下來,車廂內部的照明燈也隨即亮了,只見蒙面人身上的安全帶自動收縮起來,他把風帽往後一推,隨後摘下了形狀怪異的頭盔,烏黑的長髮瀑布般地垂下來,果然是個女人……
(2)
洞穴內漆黑一片,車內亮起照明燈後,車窗玻璃就變成了非常清晰的鏡子,所以前面的女人摘下頭盔後,不用回頭我就看清了她的廬山真容,我頓時愣住了,吃驚地發現把我從實驗室裡帶出來的人不是幸子,竟然是詩曼。\
詩曼回過頭來,宛然一笑,這一笑瞬間打動了我的心,讓我終身難忘。
「沒有想到是我吧?」
甜甜的聲音如甘露般流進我的心裡,有種癢癢的感覺。我愣了片刻,忙不迭地回答,「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那個實驗室裡自殺?」
詩曼依然是先微微一笑,歪著頭輕啟朱唇,「不是告訴過你嗎,這個世界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我不相信世界有無所不知的人存在。」
「以後你會看到更多不相信的事情,但是它們依然存在,理性思維有時會束縛你的思想。」
說到這裡,詩曼優雅地向我揮了一下手,「好了,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我隨即好奇地問:「去見誰?」
「世界導師克裡希納。」
詩曼的話音未落,車門就悄無聲息地自動敞開了,她起身走下車,我也急忙跟隨她下車。
曼借助從車窗透出的微弱光線走到洞穴的一側,她可能是去打開照明燈,只見洞穴頂部立刻亮起了一長串燈,頓時把整個巖洞的黑暗驅散了。
我巡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個洞穴很大,像一個大型會議廳,其中有一半的面積淹沒在水中,剛才就是從那裡出來的,沒有被水淹沒的部位有好幾個洞口,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個地下溶洞群,不過出口被水淹沒了。
「跟我來吧。」說完,詩曼就朝不遠處的一個洞口走去。
我快走幾步跟上去,靠近詩曼後,忍不住問:「你剛才說的世界導師是什麼意思?」
「就是能夠引領人類進步和發展的人,克裡希納是通神學會的最高指導靈……」
「通神學會!」我驚訝地打斷了詩曼的話,在來這裡的那個晚上,曹欣在電話裡曾提到過這個名稱,我當時還對這一切不以為然,而且小曹提到通神學會研究的內容與「阿爾法3號」實驗相同。
想到這裡,我急忙問:「你說的這個通神學會是否是由俄國的一位能夠通靈的夫人和一名美國陸軍上校創建的?」
「不錯,通神學會最早就是由他們倆人創立的,不過後來分成了好幾個派系,有的已經解散,只有克裡希納領導的這個組織保留了下來。\」詩曼一邊走一邊說。
我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用懷疑的口吻說:「這麼說有人真的具有通靈的能力了。」
詩曼回頭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說:「對於克裡希納來說通靈根本算不了什麼,他是位十五歲的少年,在七十年前成為世界導師的時候就是十五歲,直到現在還是,你是不是覺得不可思議?」
豈止是不可思議,簡直是匪夷所思,這件事在我聽來就如同天方夜譚。我張口結舌地問:「你……你是說這個人已經長生不老了?」
「克裡希納永遠不會老化,他已經從過去、現在和未來解脫出來,你很快就會明白這一切的,因為你內在的靈性正在被喚醒並逐漸成長,而且很快會得到靈啟……」
詩曼的話在空闊的巖洞中輕輕迴盪,也在衝擊著我的心靈,雖然我還不太理解她所說的一切,但是已經能接受她的話,不知道這是否就是她所說的,我的靈性正在被喚醒。
「克裡希納一直住在這裡嗎?」我隨即好奇地問。
這種不見陽光的地方,人根本無法長期生活。地下溶洞太隱秘了,給人的感覺似乎是在躲避什麼。在我的印象中,世界導師這種身份的人,應該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而這裡彷彿是地獄。
「當然不是,克裡希納為了人類的事情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他是在兩年前才躲避到這裡,有一個實力非常強的秘密組織控制了通神學會,這個組織在國際上的勢力強大,也想控制克裡希納,所以他才被迫躲避到這裡來……」
我的心裡突然一動,我那靈敏的嗅覺從詩曼的話中聞出了什麼,急忙問:「阿爾法3號實驗是不是也被你說的秘密組織控制了?」
「不錯,這也正是我要救你的原因。」
「知道這個秘密組織的詳細情況嗎?」我馬上問。
詩曼沉吟了一下說:「這個組織叫骷髏會,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大學兄弟會,1832年成立於美國耶魯大學,成員中不少是美國非常有影響力和權力的大人物,甚至多名總統和內閣成員都是這個組織中的成員。這個組織又被稱為死亡社,該社每年只吸收15名次年畢業的高年級學生。\加入該組織的成員都被要求發誓嚴守社團秘密,所有成員必須精力充沛、足智多謀、有政治野心,最重要的是能夠為了社團諱莫如深的共同目標而放棄個人的獨立性,不過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真正的幕後操縱者是什麼人」
「你也不知道是誰嗎?」我突然插嘴問。
詩曼輕輕搖搖頭,「不清楚。」
「你剛才不是說世界上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嗎?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對於我的挖苦,詩曼並不在意,語氣平靜地說:「我的意思是說,在某個層面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舉個簡單的例子,有一棟十層的大樓,我能看清所在的這一層的事情,但是卻看不到樓上和樓下的情景……」
還沒說完,詩曼就轉身走進了一個低矮的洞口裡。我緊隨其後走進這個洞穴內。
洞穴不是很大,有十多米長,高度不過四五米,洞內只有一盞十幾瓦的白熾燈,所以洞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在洞穴的盡頭有一張臥榻,除此之外沒有其它擺設。
只見臥榻上面盤坐著一個身體矮小的人,光光的頭頂,身上的衣服是印度人穿的那種長褂,他坐在那裡的姿勢是佛家常用的跏趺坐,所以猛一看很像是印度的苦行僧。
詩曼在離臥榻兩米遠的位置停下腳步,然後雙手合十輕聲說:「大師,您讓我去救的人來了。」
走進後我才看清這位大師的面容,真的如詩曼所說,一個少年的面容,皮膚細膩,只是皮膚的顏色要比黃種人的深,長著雅利安人的臉型。如果不是詩曼提前告訴過他的年齡,一定會認為他只有十幾歲。
聽到詩曼的話後,大師睜開了眼睛,先向詩曼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看著我,他的動作流露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
當克裡希納把深邃的目光投向我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內心情不自禁地顫動了一下,他的眼睛是那麼清澈乾淨,而且有清泉般的純潔柔和,望著他的眼睛,我立刻相信了詩曼的話,他甚至沒有說話就讓我肅然起敬。
「大師好。」我也學著詩曼的樣子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說。
「你好,年輕人。」
這句話從眼前這個人的嘴裡說出來感覺有些彆扭,雖然我知道他的實際年齡已經八十多歲了,但是看起來比我要小十多歲。\
沒等我開口講話,克裡希納就接著說:「我的外貌讓你感覺不舒服了,其實**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藉以存在的形式,所以不必太在意。」
克裡希納顯然看出了我的內心,否則不會講這番話,想到詩曼都會讀心術,他能看透我的思想也就不奇怪了。他的話也讓我想起了在實驗室裡消失的神秘人,用披風顯示出一個人形來。克裡希納的少年之身與神秘人的披風,有異曲同工之處。
知道自己在克裡希納面前藏不住什麼,我盡力排除內心的雜念,同時看著他問:「您為什麼要安排詩曼小姐去阻止我的自殺?」
「因為你不能死。」克裡希納平靜地回答,給人的感覺如同一潭深不可測的水。
「呃!為什麼?」我好奇地問。
「因為你還沒有完成此生需要承擔的責任。」
我沉思片刻,並沒有完全理解這位大師的話,困惑地問:「此生需要承擔的責任!我不知道自己此生有什麼責任?」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有自己的人生目的,都肩負著不同的責任和義務,都要努力消除從前世帶來的業障,要學習和提高自己,從而對人類做出自己的貢獻。隨著靈性的成長,你將明白自己的人生目的。」
這位大師像是在對我說教、講大道理,於是有意問他,「可是我不知道如何使自己的靈性成長?」
「靈性的成長會來自你內在自我地引導,而隨著靈性的成長,你會得到一連串的靈啟……」
在世界導師的面前,我忽然感覺自己變得愚鈍而無知,不等我開口詢問,導師就已經看出了我內心的混沌,稍微停頓了片刻,然後接著說:「你的心頭有一層不透明的霧罩,它遮擋住了來自宇宙心識之源的信息,所以你對於此生的目的和目標只有朦朧的意識,靈啟可以幫你穿透心頭的霧罩,隨後你對人生的一切就會有更深的洞察、突破和新的頓悟。當霧罩散去,你將可以看穿、超越你的現實,並接收許多以前不曾想到的洞見。」
克裡希納的話音剛落,我就急忙說:「大師,我對您講的『靈啟』有點不太明白,不知道接收的靈啟來自哪裡?您能否解釋的清楚些?」
「靈啟,通俗地說就是靈感和啟迪。\你可以把整個宇宙想像成一個人,而你自己則是組成這個人體的一個細胞,當你有這種認識後,宇宙就變成了一個大的自我。大我的知識與智慧可透過一連串的靈啟傳遞給你……或者說靈啟是你剝除心頭的霧罩並從你的大我獲得知識的唯一途徑……靈啟所提供給你的訊息是關於你在這個世界的真實人生,你此生的目的和責任,以及為人類所必須做出的貢獻……透過一連串的靈啟,你會逐漸瞭解更多有關你的人生之路、你的任務,以及你下一步將要做什麼……」
克裡希納緩緩地講解著,我的思緒也隨著他的話在飛翔,恍惚之間我感覺自己的心變得清澈透明起來。從克裡希納開始講話,他已經兩次提到為人類做出貢獻了,總感覺這有點像是喊口號,我可不是牛頓、貝多芬、愛因斯坦這樣的人,想像不出自己能為人類做出什麼貢獻。
「知道為什麼他們要引誘你自殺嗎?」
克裡希納忽然轉換了話題,我意識到他一定是讀懂了我的思想,所以才會提出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要知道的,我來龜島鎮的主要目的,事實上就是為了這個問題。
我急忙搖搖頭,急切地望著這位只有十五歲的大師,不過此刻關注的不是他的體貌,而是他的內在。我忽然想起一句話,「**並不完全代表這個人。」這句話特別適用眼前的這位世界導師。
「因為你會阻礙他們的計劃,詩曼也是一樣,你們倆都是他們未來最大的障礙,所以才會費盡心機改變你們的命運。」
我不解地說:「他們的勢力這麼強大,要除去我這樣的小人物還不簡單,安排人從背後給我來一槍就可以了,幹嘛要費那麼大的力氣?」
「這件事絕不是你想像的這麼簡單,暗殺你消除的僅僅是你這一世的**,反而會激發你的靈魂得到更快的提升。人的靈魂是殺不死的,每個人的靈魂都會永存。」
我似乎明白了克裡希納的意思,「大師,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和詩曼會阻止骷髏會的行動?」
克裡希納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依然不急不慢地說:「死亡社控制阿爾法3號實驗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找出控制人類思維的方法,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做的後果,任何一項試圖改變宇宙法則的行為都會釀成巨大的災難……」
「您的意思是讓我去阻止災難的發生?」我用懷疑的口吻問。\
「不錯,這也是你這一世的責任和義務。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有自己固定的生命軌跡,都會為人類貢獻自己應該有的力量,雖然每個人所起的作用有大有小,但是對於宇宙來說都是一樣的,如同一棵參天大樹和一棵小草,它們對自然所作出的貢獻最終都是相同的。」
「可是……我……我不知道如何去阻止他們,而且……而且對方的力量也太強大了……」說話一向流利的我突然變得結結巴巴,這件事對我來說太突然了,感覺有些承擔不起。
實話說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就聽到許多關於骷髏會的故事,這個神秘組織成立了近兩百年,躋身世界十大神秘組織之一。毫不誇張地說,這個神秘組織的勢力甚至比一些大國都要強很多,在當今世界骷髏會要想操縱什麼事情,恐怕沒有誰能夠阻擋住。
還有一個讓我擔心的因素,我隱約感覺這個事件似乎與某個國家有牽連,在這個世界任何事情一旦與國家或政治牽扯在一起,就無法分清黑白曲直,以一個人的力量去對抗實力強勁的某個大國,就不是以卵擊石的問題而是以卵擊山了。
克裡希納看出了我內心的擔憂,用似水的目光望著我,溫和平靜地說:「當你的靈性發展到達一定的境界,許多訊息將會透過你的意識和內在感知而來,助長你接收對未來的洞見及靈啟的能力,而對未來的洞見與靈啟一旦與行動結合,將產生強大的力量,你就會更加廣闊地瞭解生命及宇宙的意義,一切也將變得非常容易。而對未來的洞見是你今後行動的指南……」
「大師,我將如何提高自己的靈性?」
克裡希納只說了兩個字,「相信。」
「相信!」我不解地反問了一遍。
「對,是相信,藉著相信來助長你的靈性,這是最簡單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你最大的挑戰是相信你所接收到的靈啟和對未來的洞見,而非認定它們是你自己杜撰出來的。當一個新的或是不同的靈啟來到你的意識中,你將它看成像剛自土裡冒出來的嫩芽,你要對自己說:這個靈啟是真的,宇宙就是用這種方式運作。」
「我如何判斷接收到的靈啟和洞見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如果接收到的洞見是錯誤的,會不會把我引入歧途?」
「這個問題非常簡單,當洞見與靈啟剛來臨的時候,只要你感覺到帶給你的是放鬆、興奮、或是喜樂,並且這個高昂、激動的感覺可能會持續一段時間,那麼它們就是正確的,此時你的任務就是將洞見和靈啟嵌入你的生命,並去完成它們。\反之,如果對未來的洞見令你不安或是恐懼,那麼就放棄……」
我點點頭,克裡希納的話讓我增加了信心和力量,感覺他並不是在說教,他所說的這些內容我以前就遇到過,只是沒有加以歸納和總結,現在從導師的嘴裡說出來,讓我更加相信這些事情。
克裡希納繼續娓娓而談,「當你剛接到靈啟的時候,可能並不完整,能察覺的只是部分內容而覺得無法完全瞭解。通常情況下靈啟開始出現,是一些不完整的想法。你要讓新的靈感保持暢通,不要嘗試理解它們或是企圖令它們完美呈現……要體味你的洞見,在你逐漸地接收後續的內容,並將它拼成一個完整的圖像後,你就會更瞭解它們……不要向別人尋求認同,因為你接收到的往往是超越時代觀念的靈感。到未來某個時候,你認識的人會肯定你、稱讚你的偉大想法和行動,但是別等到有支持的時候才相信靈感,採取行動……必須培養信任自己和自己洞見的勇氣,在你認為最好的時候採取行動,而不是當別人告訴你該去做的時候……」
導師的話如醍醐灌頂,讓我茅塞頓開,立刻欣喜地說:「謝謝大師的教誨,我知道該如何做了,我一定竭盡全力去阻止阿爾法7號實驗的進行,絕對不能讓人類遭受自己製造的災難。」
克裡希納微微點點頭,雖然依舊保持著平靜的神態,但是他的眼角處流露出了滿意的笑意,隨後看著詩曼輕聲細語地說:「現在可以把羅先生送回去了。」
「是。」
詩曼答應一聲,同時雙手合十向克裡希納施了一個禮,然後轉身朝洞口走去。
(3)
我雙手合十向克裡希納施禮後轉身離開,走出洞穴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下午七點多。感覺在洞穴待了幾分鐘,沒想到與世界導師見面的時間竟然有兩個多小時。
短短的兩個鐘頭,我感覺自己彷彿脫胎換骨徹底變了一個人。這些天籠罩在心頭的迷霧也煙消雲散,撥雲見日的感覺真好,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寧靜的巖洞內只有我們倆的腳步聲,剛來的時候陰暗冰涼的洞穴給人地獄般的感覺,此刻在我的眼中灰色的巖洞變成了聖殿。這時我才深刻理解到,我們是透過自己的心在看這個世界。
我緊走幾步追趕上前面的詩曼,在我的心裡還有幾個疑問需要從她這裡找到答案。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跟詩曼一共見過三次面,每次見面她都會讓我大感意外,因為每次她都好像換了一個人,讓我難以分辨那個才是真正的她。而這一切都發生在24小時內,變化之快令人吃驚,她在我的眼中依然是團謎。
「詩曼,你是不是還有些事情瞞著我?」追上詩曼後我輕聲問。
詩曼側臉看了我一眼問:「你指那方面的事情?」
「你的身份,你所做的這一切都讓人看不透。」
「你慢慢都會瞭解,其實有猜疑也很正常,人的身份有時很難確定,因為隨時都在變化。比如你,此刻與剛來時已經不同了,你現在已經是捍衛人類和平的衛士了。」
很顯然詩曼是在狡辯,不過我卻無法反駁她,看來很難從她這裡得到答案,只好又換了一個話題。
「克裡希納導師隱居在這裡,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嗎?」
詩曼微微一笑,「原來是,不過現在又有一個人知道了這個秘密。」
我知道她是在說我,「世界這麼大,導師為什麼躲在離實驗基地這麼近的地方?你們不怕被發現嗎?」
「你應該知道最危險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死亡社的人做夢也想不到克裡希納就躲藏在他們的下面,這也是他們一直找不到克裡希納的原因。」詩曼的話語中透露著得意,似乎這個主意是她的。
「導師的身邊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追隨者了?」
「當然有,我們不能確定這些人中有誰被死亡社收買了,所以只能暫時與所有人切斷聯繫。」
我沉思了一下又問:「死亡社是什麼時間開始控制這個實驗的?」
「事實上從實驗剛開始死亡社就參與其中了,應該說也是阿爾法3號實驗的主要倡導者,隨著實驗項目的進行,克裡希納發覺實驗正在偏離原來的軌道。這個實驗的最初目的是去探尋人類逝去後的真相,為的是發現生命的自然規律,而後來死亡社的人卻在試圖用實驗成果去改變生命的發展規律。克裡希納想阻止實驗進行下去,卻發現整個實驗基地已經被死亡社完全控制了,只好躲避起來。」
詩曼剛說完,我就急忙問:「跟我一起來到龜島鎮的那41個人都是被死亡社哄騙來參與這個實驗的吧?」
詩曼沒有直接回答我,她往前走了幾步後,忽然放慢了腳步,然後側臉看著我反問道:「作為統治者,或者說那些政治家們最期望的是什麼?」
猜不出詩曼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我略一思考後回答,「我想應該是得到民眾的擁護吧,只有這樣他們的權力基礎才能穩固。」
「非常正確,在某些實行全民選舉的國家,如果能影響選民的思維,選舉就會穩操勝券,這也就是死亡社進行這項實驗的目的。」
這聽起來有點異想天開,不過我相信這是真的,而且從我們這些人到這裡後實驗似乎就開始了,我邊走邊問詩曼,「你知道他們是如何進行這項實驗的嗎?」
「人在思考時會釋放出腦電波來,這一點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隨著一個人內在情緒的變化,所釋放出的電波也不盡相同,比如興奮、快樂、悲傷、恐懼、憤怒等等情緒,都會釋放出不同的腦電波,而這種腦電波會被其他人接收到,同而會產生相應的情緒,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情緒會傳染……」
詩曼的話讓我想起賓館給大家下的那個通知,恐懼很快就在人群中蔓延,與她所說的實驗很相符,於是問詩曼,「他們現在是不是已經能夠監測到這種電波的傳遞?」
「不錯,一個人發出的腦電波非常微弱,如果是一個群體發出的就很容易被監測到,特別是一些大的意外災難,比如地震,大量人陷入極度恐懼中,會同時發出很強的信號。另外在一些大型活動中,類似罷工遊行這樣的集會,都會監測到很強的腦電波。現在進行的實驗內容主要是對一部分人發射模擬的腦電波,從而使這些人產生相同的思維或是情緒……」
聽詩曼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第一天晚上跟隨神秘人去地下實驗室時,神秘人曾提到控制人的意識,剛好與詩曼所說相符。
想到神秘人我心裡忽然一動,急忙問詩曼,「引誘我自殺的那個神秘人,你對他知道瞭解多少?」
「實話說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廬山真容,這個人太神秘了,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甚至懷疑他不是人……」
我心有餘悸地說:「他真的不是一個人,就在我自殺前,他如同空氣一樣在我眼前消失了。」
說著話我們已經走進了停放水陸兩用車的洞穴裡,那輛神奇的車子還靜靜地停靠在水邊。詩曼手裡拿著一個很小的遙控器,向車子按了一下,一側的車門自動敞開了。
詩曼向我招了一下手,「請上車,有話車裡談。」
上車後,我剛坐下就接著問詩曼,「我們住進賓館後的第二晚上有個叫侯曉燕的女孩自殺了,我懷疑與實驗有關,這件事你知道嗎?」
「她的死應該與實驗沒有關係,在與你一起來的四十多個人裡,她是唯一一個不是挑選來的……」
詩曼所說與我前面瞭解的情況基本吻合,我急忙打斷了詩曼的話,「這件事是不是與她的男朋友有關?」
「你不愧是個好警察,這麼快就發現了線索。請坐好,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一眼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這麼晚還沒有回去,辛胄他們一定擔心我的安全,我自言自語地說:「是該回去了,知道我來大峽谷的幾個夥計肯定在為我擔心……」
詩曼已經在前面的駕駛位坐好,頭也不回地說:「不,你不能回賓館了。」
「不回賓館!」我好奇地問:「不回賓館去什麼地方?」
「把你送回青島。」
做夢沒想到詩曼是要把我送回青島,我突然著急起來,怎麼可以這樣離開!還有那麼多人在這裡,穎穎、辛胄、歐陽銘,我怎麼能一個人走?另外我還答應幸子帶她妹妹離開,趕緊對詩曼說:「我現在不能回青島,不能把那麼多人扔下不管……」
沒等我把話說完,車廂頂部突然噴出一股淡淡的煙霧,我頓時感覺自己的眼皮沉重的再也抬不起來了,如同來時的遭遇,隨即陷入昏睡中……
(死亡之邀第一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