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C市兩位著名的大姐大要見面了。這件事要載入將來出版的《C市地方志》。
珊珊給陸姐送來一尊純金打造的觀世音菩薩,玲瓏精巧,做工細緻,紫檀木底座,用玻璃罩罩著,光燦奪目。純金的重量足有一百克,價值不菲。
陸姐驚笑道:「珊珊,你啷個這樣客氣嘛!這麼貴重的禮,你叫我啷個能承受嘛!我拿啥子來回敬你呢真不好意思!恭敬不如從命,我這次就收下,友情後補囉!」
珊珊笑著說:「到你這裡來拜見你,想來想去,送個啥子好勒只有觀世音菩薩唦!又保佑你,又保佑我。觀世音菩薩就是保佑我們婦女的唦!啥子友情後補啊!你能見我我就高興得不得了!我想想,那也是觀世音菩薩送給我的福氣吧!」
兩人寒暄了一陣,才開始互相打量。兩個女人見面,必然要互相觀察、相互比較的,即使美俄兩大國的第一夫人見面也不例外。兩人今天都是淡妝,衣著樸素。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項鏈、耳朵上的耳環、衣服上的佩飾全部卸去。兩個大姐大知道,她們之間勿須互相爭奇鬥艷,淡妝素衣,才表現出對對方的敬意。相互打量了一番,兩人都會心地一笑。
二百伍送來香茶點心。陸姐說你不用再進來了,就讓我們姐妹倆說話。陸姐給珊珊將茶倒上,兩人坐定。珊珊這才注意到這問雅間的裝潢佈置,她由衷地讚歎:
「你這裡好好啊!陸姐,《紅樓夢》大觀園裡頭的這個『園』那個『齋』的,跟你這裡都沒得比!陸姐,你好有福氣,你成天就等於在皇宮裡頭生活嘛!」
說到這間雅間,陸姐有點黯然。「唉!」,陸姐告訴珊珊,這是那位著名的國學家小老頭親自設計的,她要一直原樣保留下去,一瓶、一花、一杯、一盤都不挪動位置。
珊珊見說起那位著名的國學家老頭,陸姐臉上有哀傷的表情,也陪著歎了口氣:
「唉!就是的,我們現在啥子都有了,缺的是啥缺的就是一份真感情。不瞞陸姐說,看起來,我們成天熱熱鬧鬧,那是啥子嘛陪人裝起個笑臉而已嘛!所以說,我一定要見你,我覺得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談得來真心話。其他人,哪個能理解我們噦!」
陸姐深有同感。「就是唦!啥樣的人我們都見過了。我們可以說把人都看透了,有時候想想,把人看透了也沒啥意思,還是心裡頭保留一些真情實意的好!人嘛,要是心裡頭連個真情都沒得,這一輩子活得還有啥子意思勒」
兩人都彼此瞭解對方的出身。怎樣打拼到今天這個地步雖然不太清楚,但互相都知道兩人出身是一樣的。兩個「小姐」一躍成為兩個大姐大,成為C市的公眾人物,「C市女企業家協會」理事,是C市小市民茶餘飯後的江湖傳奇。尤其是珊珊,因為她毫不隱諱她過去的事情,當然,想隱諱也隱諱不了。陸姐還隱蔽點,因為陸姐過去只在高級商圈的小範圍「做生意」,知道她背後有小老頭、大老闆、陶警官的人不多。
陸姐說:「過去窮的時候,只盼富起來。現在富是富了點,可是想起來,還是自己奮鬥的那個過程最值得留戀,特別是那些在自己奮鬥過程裡給自己幫助的人。現在,再想結交那樣的人,就結交不到了!只有巴結的人,沒得真心幫助的人。雖然說現在不需要啥子人幫助了,可是還是渴望友情的唦!所以說,我一想到過去那些幫助過自己的朋友,心裡就特別特別地感動。我一進這間雅間,心裡頭就特別溫馨,所以才請你到這裡來聊天。」
「陸姐,你真算是幸運的。」珊珊說,「我呢,就沒得啥子幫助過自己的人,我活得可憐!陸姐,你要不嫌我噦嗦的話,我跟你擺擺我是啷個掙扎過來的,你聽不聽」
陸姐說:「啷個不聽嘛!珊珊,我們姐妹都是同樣出身,這點,你我兩個都瞞不住。我們的區別,好像就是你是城市的,我是農村來的,不過就是這樣嘛!」
「唉!」珊珊未語先歎,「我雖然是城市的,其實,年輕的時候也純潔得很,跟個農村丫頭差不多。我愛看港台的言情小說,看得著了迷,卿卿我我的,想著愛情多美好,就是那話:『值得生死相許』!想著有個白馬王子來追求我,我就跟他美滿地過一生。高中畢業那年,我就跟個小伙子戀愛了不長時間結了婚。他家很有錢,他一天到晚不務正業,他家叫他早點結婚,就是想有個家拴住他。開頭,我們關係很好,家裡頭要啥子有啥子,也不缺錢花。我就沉醉了,以為這就是人們追求的幸福吧!哪個曉得,我肚子裡懷上了娃兒,他就跟別的女人好上了,幾天幾天不回家,還染上吸毒的毛病。我的夢一下子就破滅了,好像天塌了下來一樣。就是因為過去追求得太高了唦!想得太美了唦!年輕時候不懂事,為了鬧氣,我把娃兒也打掉了,是個女娃兒。好了!他們家不依不饒,說我不好,沒得到他們的允許做了流產,逼著、逼著跟我鬧離婚。離了婚啷個辦勒因為都說我私下打了胎不對嗲!我啥子都沒分上,只帶了幾件衣裳,等於掃地出門!回娘家住,父母整天嘮叨,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也嫌煩!因為原先跟那個老公在一起的時候,用慣了,花慣了,好像沒得錢過不了日子了。有天,在街上碰到一個我們原先常去玩的酒吧的調酒師,他曉得我當前的處境以後,就跟我說,當陪酒的賺錢。沒法子,我就去當陪酒的。」
珊珊說到此處,淚水奪眶而出。「陸姐,你不要笑話我哈,我一提起這件事就懊悔……」
陸姐見珊珊流淚,就拉起珊珊的手撫摸。陸姐還沒聽出當陪酒有什麼不對,但也陪珊珊流下眼淚。
「我剛當了不到一個月,就有個老教授看上了我,要包我,出的錢還很高。那個老教授有十幾個發明專利,很有錢,給我租了大房子。這樣,住得好,吃得好,花錢也痛快。老教授一個月來不了兩三次。老教授一來,總是叫我學習,叫我讀書,複習好了去考大學,還給我買了電腦。你曉得那時候家裡有電腦還算稀奇的唦!可是,陸姐,我在熱鬧的娛樂場所呆慣了,耐不住寂寞了。我千不該萬不該,跟那個調酒師發生了關係!有一次,我喝醉了酒,說了一句最最不應該說的話。我跟調酒師笑話老教授說,『這個老傢伙老叫我學習學習,他日的又不是我的腦殼,我學習啥子嘛』。你說,我還是人不是人嘛!」
珊珊一下子趴在陸姐肩頭放聲哭起來。陸姐也哭了起來,兩人摟抱著哭了一場。
兩人哭罷,無形中感情加深了許多。平靜了後,兩人補了妝,理了衣裳,相互對視的目光很是親切,和親姐妹差不多了。
珊珊繼續說道:「後來,這個調酒師又跟別的女娃兒好了,大明大白的,一點都不避我。我就跟他疏遠了。可是,陸姐,你說現在的男人可怕不可怕嘛!現在有好多男人,我們女人做不出來的卑鄙事情,他們都能做出來!這個調酒師就給老教授打匿名電話,說我這個人要不得,跟他有關係。老教授起先還不信。這個傢伙就把我跟他說老教授在做愛時的小動作,喜歡說的話告訴老教授。你說這人多下流!這樣一來,不由得老教授不信了唦!老教授跟我分手的時候說,我這麼大歲數了,確實真心喜歡你,不是玩玩你就算了的,還準備培養你將來做個科研工作者,可是你把我的心傷了,我看你也不是一個好的培養對象,希望你今後好好吸取教訓。陸姐,這是我一輩子最最傷心的事{比跟那個吸毒的老公離婚還傷心。雖然我現在富了,不求人了,可是一想起這老教授總是愧疚得要命!我一萬個對不起他!我這個人決斷得很,過去我一頓喝兩瓶『人頭馬』不在話下,從此以後,滴酒不沾!離開了老教授,又啷個辦勒只好又下海當小姐。陸姐,我跟你說哈,當今這個社會的風氣害死人,把人弄得想平平淡淡過普通日子都過不下去了!而且,我把男人也看透了,也不想再嫁人了。真是老百姓說的那話對頭:『男人靠得住,公豬能上樹』。我有個夜總會,還有個女娃兒,這就夠了!」
「真的!珊珊。」陸姐握著珊珊的手說,「我也是單身一個。老實跟你說哈,我有個男朋友,他還有一個家庭,我們有十年關係了,好得很!我從不要求他跟我結婚。為啥子我有時候想起來,要是我和他老婆調換一個位置:他老婆是我,我是他老婆,那麼究竟是哪方面活得好呢是他老婆還是我一比較,還是我好!我有獨立生活空間,有自己的事業,還有感情寄托。給人當老婆呢既要侍候丈夫孩子,操持家務,不能獨立生活,丈夫的心還不在自己身上,在別的女人身上。你說,這樣當人家的老婆有啥子意思所以,我也就準備單身一輩子了。」
珊珊聽了陸姐的話,好像想起了什麼,笑道:「對頭!我告訴你哈,我們女企業家協會的好些富婆的男人,好多都是我夜總會的常客。我就曉得他們包我夜總會的小姐在外頭,有的還包了不止一個。老婆在社會上打拼,你我都曉得的哈,打理個企業辛苦得很!可是她男人倒在外頭花天酒地。我想,我要是嫁個人,有個所謂『正式家庭』,弄不好,不也是跟她們差不多嘛!我也老實跟你說哈,陸姐,我也有個男人,算下來,我還是人家的老三,可是這個男人愛我,這就夠了唦!管他老二老三老四,一份真情最重要,陸姐你說是不是」
「就是嘛!」陸姐與珊珊惺惺相惜,「你管他啥子老三老四!像我,我就不管他啥子『老二』!哪個女人有了男人的真感情,哪個女人就是老大!可是,珊珊,我跟你說哈,我們女的也要有獨立性!我們不是男人的啥子老二老三老四,應該說是我們女的佔有了個男人才對!上次胡教授講演,有個新名詞,我聽了很受啟發,就是『不確定性』。他指的是企業的權屬問題和經濟形勢的發展。這個『不確定性』,硬是對頭!我們把它推而廣之,想一想,在這個世界上,有啥子是『確定』的啊!你看那些你說的富婆和她的先生,哪一對夫妻手裡頭沒得正式的結婚證結婚證就能把他們兩個『確定』了呀還不是同床異夢。法律都把他們『確定』不下來!兩口子總是在『不確定性』狀態,還不如跟男的十天八天見一次面,做一次愛『確定』哩!就說我們的企業吧,今天這個獨秀居是我的,能保證永遠『確定』是我的嗎你要那麼想,心裡就好過多了。啥子吸毒的老公,啥子卑鄙的調酒師,啥子老教授,你想都不要再想!過去你都給過他們感情,但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不確定』的吵!都在『不確定』當中嘛!由不得你嘛!你真正愛的那個人,你就『確定』你能一輩子愛他或者說,『確定』他能一輩子愛你你傷心啥子嘛你說對不對」
「對頭!硬是對頭!」陸姐的話對珊珊如振聾發聵一般,「要不,為啥子我非要來拜見你陸姐勒!你的見識就是比我高得多!今天說到這裡,陸姐,我就要跟你老老實實地說哈,今天我來,也是別有所圖。」
陸姐對珊珊的勸慰,打動了珊珊。她感到在這樣一個好姐姐面前不把真話說出來,對不起陸姐,有種在陸姐面前「演戲」來進行欺騙的心虛的感覺。王草根能否保持意志力,延長生命力,那是王草根命中注定的;天定的壽命是多少就是多少,再有十個可愛的娃兒抱在懷裡頭也延長不了天定的壽命,沒有可愛的娃兒,也縮短不了他天定的壽命;孤寡老人還有活到九十多歲的哩。同時,珊珊向王草根說並不想繼承他的「億萬家產」,至少有七八分真實性。因為胡教授上次演講裡就曾提過,民營企業的權屬在未來的「不確定性」;民營企業在當代社會具有私有性與社會性兩重性質,生產力發達到一定高度,私有性就會逐漸削弱,社會性就會逐漸強化,到最後,私有企業便自然而然轉化為全社會的財富了。「共產主義始終是我們奮鬥的目標!」
於是,珊珊把劉主任、王草根和她所有的計劃和盤托出,只留下一點點,那就是她曾經親眼見過一億六,要見,也只有王草根見過。
「陸姐,真正對不起!你不要以為我們打的啥子壞主意哈!開始,我們確實不曉得他是你弟弟。特別是劉主任,表示過要你弟弟來借種生子是萬萬不可能的。你千萬不能怪劉主任哈!我那個老傢伙呢他見過你弟弟。他跟我說,他喜歡得不得了!要借種生子,非要你弟弟的不可,要不,就不做!我呢,也覺得老王實在對我好。我從一個小姐成了企業家,就是他拉了我一把。只有他一個人幫助過我,給了我今天這個社會地位。接受老教授的教訓,我也想報答他,讓他心裡頭痛快。為了報答,我才認為值得試一試。可是,我並不是為了啥子繼承家產,我早就跟老王說過胡教授上次講演裡的話,就是私有經濟的『不確定性』。二三十年以後,哪個曉得是個啥子樣子嘛!還有沒有私有企業嘛!我現在去圖未來那個『不確定性』的東西做啥子嘛我今天聽陸姐你一說,我也明白了,我和老王難道就那麼『確定』嗎我何必夥同他來欺騙你!他有多大的壽命,由天去定吧!好姐姐,我跟你說了實話,你可不要看我不起啊!要不,我這輩子都會難過死了!」
珊珊說出了實情,陸姐才恍然大悟。
陸姐長歎一口氣。「唉!珊珊,你來之前我就想,你啷個會這麼客氣地來看我勒又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現在的人,『無利不起早』,我就猜想到你有啥子地方用得著我。你我既然談到這裡,我覺得你珊珊真是個可交的朋友,是我的好妹妹,我也把我們的家事跟你擺一擺,你就曉得我為啥子這麼心疼我弟弟了,為啥子不讓他去捐獻精子了。」
陸姐就把她自小到大的遭遇,像講故事一樣從頭到尾、聲情並茂地告訴珊珊。
「我回想起來,我還算是幸運的。我做了這一行以後,總是遇見好人。總算還是有真心愛我的人,我也有真心愛的男人,這就應該滿足得很了!我今年也過三十了,你還有個女娃兒,我跟我這個男人又不能要娃兒,人家有人家的老婆娃兒唦!而且他當的官不小,跟我生了個娃兒馬上滿城風雨,害得他非身敗名裂不行!我就等我弟弟生個娃兒出來由我撫養。我一定要把這娃兒撫養好。這娃兒就是我的精神寄托,一直到老!」
這就說到一億六了,陸姐說:「至於我弟弟勒,你曉得我是把他當心頭肉看的。可是,我今天坦白跟你說哈,他關於這方面的事,啥子都不懂!你想嘛,這麼大了,他不碰女的,跟女的在一起一點感覺都沒得。說句難聽的話,那天為了給他檢查精子,連自慰都要我教他。可是,他絕對不是『哈兒』,也不是同性戀,他還聰明得很!啥子事情他一看就會,教都不用教他,就是不會做愛!要不,我的那位國學家老朋友啷個會說他有啥子『異稟』勒他確實跟我們見過的所有成年男人都不一樣。國學家老朋友還說他不是啥子『籠中物』,叫我『由他去』。話是這樣說,你說我啷個能『由他去』嘛我真的不曉得他哪裡有毛病!他要連做愛都不會,啥時候能給我生個娃兒出來嘛你說我急不急我三十過頭了,正是帶娃兒的好時候,我還要等到四十歲、五十歲啊那時候,帶娃兒精力也跟不上了唦!我要個他的娃兒都要不上,你想,我能把他借給別人,讓別人先生下個娃兒出來呀人嘛!這點自私總是有的唦!他要會跟女人生娃兒,第一個就要生給我!所以說,珊珊,我要請你理解我這點自私。特別是,借種生子是要我弟弟自己把精液弄出來,我還心疼哩!你我都曉得,那不正常、更不自然嘛!將心比心,要是你的弟弟,你願不願意」
陸姐說的時候,珊珊不停地用面巾紙擦眼淚。陸姐經歷的難處,她從未經歷過。她沒有陸姐當年那麼沉重的家庭負擔,沒有過十歲時就要一口水一口米湯、一把屎一把尿地撫養嬰兒,把一個嗷嗷待哺、哇哇哭鬧的嬰兒一直撫養到能四處亂跑的少年,這是珊珊連想像都不敢想像的事;珊珊更沒有在街頭彷徨過,沒有七八個人擠在一間骯髒的小房間裡睡過,沒有被保安抓進過公安局……總之,她下海當小姐,與陸姐「殊途同歸」,完全是兩種「途」。她僅僅是不能過清貧的日子,習慣了熱鬧的娛樂場所;不是為生活所迫,而是為了物質享受。
兩人肝膽相照,吐露了肺腑之言,就成了真正朋友。兩人都是在C市「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的高處不勝寒的人物,平時雖然也有些女友,但一起聊的不是美容、化妝品就是時裝,從沒有這樣深入到經歷和情感範圍。兩個大姐大這時可說是相見恨晚。
珊珊完全理解了陸姐反對用她弟弟借種生子的緣由,非但沒有掃興,反而很同情陸姐,兩人就開始說起閒話。主題自然是這個「怪」的一億六。
陸姐把那天在「不孕不育試驗室」教弟弟怎樣自慰的經過告訴珊珊,兩人都大笑不止。笑罷,珊珊說,有一個廣東做進出口生意的大老闆告訴她,他在四歲的時候就喜歡「玩小雞雞」,到八歲時就和小女生兩個摟抱著互相摩擦著玩了。
「啷個他到二十歲還沒得感覺唦真是急死人!陸姐,你的擔憂我完全體會得到。就說是同性戀吧,到這歲數也應該有同性戀的表現了唦!現在社會上一般的小青年,不要說跟女朋友做愛,連真正的做愛都懶得做了,還要到網上去搞啥子『虛擬做愛』,瘋得不得了!我跟男人打交道多了,確實從來沒見過你弟弟這樣的男人!要放在我身上,我也會著急的。啷個辦嘛」
陸姐又把叫陶警官拿黃碟給一億六看的事情說給珊珊聽,珊珊也認同陶警官的說法。
「老實說哈,要是我不懂做愛的話,我家裡不管哪個,拿這樣的碟片給我看,就是我懂了,曉得啷個跟人做愛了,對拿碟片給我的這個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親,也會有看法。那裡面的做愛都是表演的嘛,有的鏡頭看起來確實噁心!我就會想:這樣噁心的動作你都不覺得啥子,還拿這樣的東西教我,讓我照裡面的人學那種動作,可見得你也是個下流坯子!」
「是嘛!所以說他不願教,我也不好再叫他教。他又說,他看過一部美國電影,一個老頭子在他兒子十八歲生日那天,送個妓女給兒子,讓妓女來教他兒子性生活。想想這也有道理。找這樣的女娃兒倒是容易,不過,啷個跟女娃兒說勒」
珊珊說:「你不是說有個啥子二百伍嗎就叫這個二百伍來教他嘛。」
「唉!」陸姐歎道,「這個二百伍就是給我們送茶那個女娃兒。人長得好看,也很善良,心直口快。可是,她原來是被一幫流氓團伙騙出來,做那種跟『站街女』差不多的下等生意的。你想嘛,做那種生意,她就朝床上一躺就行了。有時候,大概連床都沒得一張,她曉得啥子叫做愛嘛那套動作,你我都明白,女的完全是被動的嘛。」
「啊!是這樣。這我明白。」珊珊說,「我的那個老傢伙就說過他的老大老二就是這樣的:仰面朝天往床上一躺,一點不配合。我們聊起來還笑哩!」
兩人都笑起來。陸姐說:
「是嘛!你說啷個讓她來教嘛她又年輕,和我弟弟一樣天真得很。他們兩個出去玩都玩了好多次了,就是不懂得啷個讓我弟弟對她感興趣。這你曉得的哈,這裡面有好些小動作,小表情,教都教不來的!難道還要我先來教二百伍,就像武俠小說裡講的那種『再傳弟子』一樣,教會了二百伍再叫她教我弟弟不成」
姐妹兩人又咯咯大笑,在笑的中間,陸姐突然冒出一句話:
「珊珊,我看你來教我弟弟最合適了!」
珊珊忽然覺得身上全部的血往臉上湧,心別別地跳個不止。從來不知害羞的珊珊竟然馬上害羞地忸怩起來。
陸姐見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不存在!不存在!我是開玩笑的,你不要在意哈!我們姐妹倆啥子玩笑開不得嘛!」
珊珊低著頭說:「不是的!陸姐,你理會錯了。我也確實覺得我來教他合適,只是說不出口。你現在既然說開了,只要你同意,我『包教包會』,就像啥子電腦學習班的廣告上說的那樣。我還真好奇得很!我覺得他肯定有啥子心理障礙。就是沒有教會他做愛,至少,我要查明原因,讓你根據他的心理障礙請心理醫生給他做心理輔導。但是,我在他面前還得有臉面唦!這啷個跟他說嘛總不能說我是個妓女吧!」
陸姐見珊珊不僅沒有生氣,還同意幫助她,心裡放寬了許多。而且,珊珊也提醒了她:給一億六找個小姐教他如何做愛,成功了當然很好,如果不成功,陸姐仍然不知道為什麼不成功,不知道一億六的心理障礙究竟在哪裡,所以,珊珊是最合適的人選。即使沒有教會他,畢竟知道了是什麼原因,好對症下藥。這是別的女人不可替代的,只有珊珊有這種學問。可是,珊珊的話有道理,珊珊願意教一億六,怎麼向她弟弟說呢還真是個問題。
「哎!」陸姐思忖著說道,「要是你來教,我一百二十個放心,還感謝不盡!真的!他就是還不會,根據你的經驗,我也曉得他究竟是啥子原因了。不管啷個,我都要謝謝你一輩子!對了……就是跟他不好說。」
「你陸姐啷個說那麼客氣話!陸姐,你是過來人,要你『感謝』啥子我還要感謝你跟你弟弟哩!」珊珊說的很真誠,「你又不是不曉得,這等於我『開』了個『處』,這是我一輩子的福氣!現在,你我兩個,哪個都不要客氣了,就把這事當個正經事來做。讓陸姐你很快有個娃兒帶在身邊,你有個心愛的男人,又有一個可愛的娃兒,還是你陸家的血脈,跟你自己生的一個樣一個樣!你這輩子就幸福得很了!我們現在商量啷個做妥善就對了,其他啥子話都不說。你感謝我、我感謝你的,那都是不必要的話!」
「那只有說借種生子的話。」陸姐最懂得弟弟,「他最喜歡幫助人,就說這種借種生子不需要用人工授精的法子,要他親自和你做愛,他肯定會高高興興地去,還以為是幫助你哩!同時,你也可以跟他聊天,瞭解瞭解他。」
「這當然是最好的。」這正中珊珊下懷,「可是,他是第一次。你我都曉得的哈,有的男人不習慣戴套子,一戴套子就軟了。第一次就叫他戴套子,我不曉得行不行,沒得十分把握。要是非叫他戴不可,他第一次就不行,以後就更難辦了。要是不戴呢,如果成功了,說不定真會弄個娃兒出來。所以說,這必須跟老王說清楚,不然,我啷個跟老王交待嘛」
「是呀。」陸姐說,「不管咋樣,即使是別的女人,不是你,我也不願意讓我弟弟第一次就跟人偷情。要教他也好,要真正借種生子也好,都要做得光明正大的!」
「但是,陸姐,要真有個娃兒啷個辦勒是你抱回來嗎還是算老王的呢要跟老王說了,如果他同意了,是個女娃兒你還可能抱回來,要是個男娃兒,他肯定不會給你!要是不跟他說吧,做愛那麼一會兒工夫,我能瞞得住他,在外頭找個酒店就行,可是十月懷胎是瞞不住人的唦!我說實話,我也不願再做流產了,身體受傷害不說,心裡頭真難受得要命!等於死了半條命,要好長好長時間才能恢復得過來!」
陸姐連忙說:「要是有了娃兒,啷個能再讓你做流產!我都心疼得不得了!生下的哪怕是殘疾、是弱智、是畸形兒我都要養起子!」
珊珊笑著拍了下陸姐。「陸姐,我還沒有生啦!你就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你啷個曉得我會生個啥子畸形兒出來嘛嚇死人!」
陸姐也笑道:「我這不是給你安心嘛!你要真跟我弟弟生個娃兒出來,不管男女,保險是個萬人迷!啥子劉德華、梁朝偉、鞏俐、章子怡,跟我們的娃兒都沒得比!」
「啥子大明星囉!」珊珊笑道,「好些來我們城市的大明星、大歌星、有名的模特兒,都是全國響噹噹的!哪個沒到過我夜總會的特密包間去耍過我都見過真人!在台下看,那些萬人迷的女明星,我看比我們兩個都差得遠!和銀幕上照片上完全是兩個人!」
兩人又大笑起來。想像一億六和珊珊兩人將來生下的娃兒會多麼靚麗、多麼帥氣,真令人心馳神往。
笑罷,珊珊又說:「這啷個跟老王說勒這邊啷個說,那邊啷個說。我們這真跟辦外交的差不多,弄得好複雜!」
雖然「複雜」,但陸姐也好,珊珊也好,和其他女人聊天時,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男人與男人之間,女人與女人之問,能談到這種地步,交情就完全達到親密無間的程度了。尤其是珊珊,她想,無論她生下的孩子是屬於陸姐或是王草根,她和陸姐都有了血緣關係,因而在心理上就更傾向於陸姐了。
說到對王草根怎樣說,還是陸姐年紀大些,有主意。陸姐說:
「這話,你當然不能跟你的老王說。說了,老王還以為你有外心,讓老王對你有看法。我跟你老王說也不方便,因為我估計,你們老王這樣農村出身的,對一個女的說的話不會重視。在我們農村人眼裡,女人總是『頭髮長,見識短』的,這個我曉得。要跟你老王談,一定要很正式的:要讓他明白一方面對他有利,一方面對教育我弟弟也有利。這要兩個男人去談。我認為,讓我的男朋友和你老王去談最合適。你認為啷個樣」
珊珊說:「這樣最好!兩個男人談。要是老王不同意,老王也會放心我不會背著他和你弟弟發生關係,因為男人總是要講信用的Ⅱ沙!要是同意了,老王肯定會有啥子條件。我把他掌握得很!他是個精明人,他要同意他的女人跟別人發生關係,一定會有這個條件那個條件!兩個男人談,老王才能認真。這樣,我回去就跟他說,陸姐你同意向你弟弟借種生子,可是你有條件。啥子條件我不曉得,你要他當面和你的男人談。老王願意就做,他不願意就拉倒!你說行不行」
陸姐說:「行!就這麼辦。我就去跟我的男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