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長平賣劍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捨!」

「青,取自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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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誦讀之聲,響徹稷下學宮,滾滾大道之氣,籠罩齊國上空。

這裡就是齊國的稷下學宮。

離莊子殞落已經有十年了,稷下學宮再度名動天下,蓋因為稷下學宮出了一個驚世大儒,荀況!荀子!

荀子在稷下學宮講道這些年,已然將自己的學說借稷下學宮傳達天下,此刻浩然正氣籠罩,為儒家代表,也成了稷下學宮新任的祭酒。

齊王多次請荀子入朝,擔任重臣,可惜,荀子如很多儒家大賢一般,更喜歡自己做著學問。

此刻,荀子站在一個閣樓之上,眺望西方,眉頭微皺,似在沉思。

就在此刻,齊王緩緩從身後走來。

「荀子先生,在看什麼?」齊王笑道。

荀子微微皺眉:「前段時間,有個學生帶來消息,說,在趙國長平之地,有人賣劍!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劍?」

「荀子消息倒是靈敏,沒錯,賣的是干將劍!」齊王笑道。

「哦?干將劍?那可是聖劍啊!」荀子驚奇道。

「不止干將劍,還有一柄工布劍!」齊王深吸口氣道。

「工布劍?工布劍不是在楚王手中?」荀子驚奇道。

「是啊,原本是在楚王手中的,可不知為何,卻弄丟了,一起在長平出現了!」齊王解釋道。

「工布劍、干將劍?不得了啊,兩柄絕世聖劍啊!大王就沒有想要買下?」荀子笑看齊王。

齊王皺眉了一會:「若僅僅只有干將劍,我或許會去一趟,但,多了一柄工布劍,呵,我就沒心思過去了!免得引起誤會!」

「誤會?」荀子露出一絲不解。

齊王搖了搖頭,並沒有解釋。工布劍,未來可是勝九天的佩劍,自己去搶奪,萬一引起誤會,可就不好了。

「兩柄聖劍?誰賣的啊?誰買得起啊?」荀子好奇道。

「是一個叫著蓋聶的絕世劍修,他賣的劍!兩柄劍都是他提供的。買家是趙王,支付的不是錢財,而是和氏璧!」齊王解釋道。

「一塊和氏璧,買兩柄聖劍?這和氏璧,居然如此珍貴?」荀子驚訝道。

「當初秦國、楚國以多座城池交換,都換不得和氏璧,可見其珍貴,至於為何如此珍貴,本王還不清楚!」齊王搖了搖頭。

「蓋聶賣劍,以兩柄聖劍換和氏璧?沒有選在邯鄲,卻選在長平?恐怕這交換,並不平靜吧?」荀子皺眉道。

「當然不平靜了,趙國派出了廉頗、趙括,兩大將,帶兵護送和氏璧前往長平。那蓋聶擔心去邯鄲遭到埋伏,就在長平等著,卻不知,消息早已傳達天下,多少強者聚於長平了!一場大戰,還真是死傷無數啊!」齊王感歎道。

「多少強者齊聚長平?想要搶奪和氏璧、工布劍、干將劍?」荀子皺眉道。

荀子隱隱感覺,這不僅僅是一場交易那麼簡單。

「是啊,秦國的王翦,楚國的楚王,鳳凰一族,墨家強者,還有那鄧陵子,屍佼!呵,一下子,天下巔峰一批強者,都在那裡露面了!」齊王深吸口氣。

「鄧陵子有莫邪劍,屍佼有勝邪劍,加上工布劍、干將劍,卻是聖劍不少啊!看來也凶險異常啊!」荀子皺眉道。

「當然凶險了,秦國王翦重傷而回,鳳凰殞落無數,墨家弟子死傷無數,鄧陵子身死,等等,那一戰,可謂驚天動地啊!」齊王感歎道。

「鄧陵子死了?那個莊子女兒?」荀子驚訝道。

「誰讓她去湊那個熱鬧呢?」齊王露出一絲冷笑。

荀子卻是心中猛地一緊。姐姐死了?

「荀子,多謝你在稷下學宮的講道,為我齊國輸送大量人才,你的才能更是經天緯地,本王今日前來,就是想要再度邀請您,輔佐我的國政,不知荀子想的如何了?」齊王笑道。

荀子看了看齊王,搖了搖頭:「大王,我說了,我不想入朝為官,能有稷下學宮這個棲息之所,已經是我最大的滿足了,大王若一再強求,就是逼我離開啊!」

齊王眉頭一挑,搖了搖頭:「好吧,先生現在不想出仕,我不勉強,但,先生若是想出仕一展抱負,請一定要選擇我齊國!」

「好,我會考慮的!」荀子微微一禮。

「聽說先生又要開始講道了?」齊王好奇道。

荀子搖了搖頭:「講道,我想推遲一下,我想去那長平看看!」

「哦?長平?長平的爭奪,已經結束了啊,聽說那裡只剩下無數屍體啊!所有人都走光了啊!」齊王好奇道。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去看看,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回來!」荀子鄭重道。

「好吧,那我在齊國,等候先生歸來,我還等著聽先生講道呢!」齊王笑道。

荀子點了點頭。

荀子雖然盡量不表現出焦急,但,在送走齊王后,和一眾學生交代一番,就踏步離開了齊國臨淄,直衝趙國長平而去。

「姐?雖然我和你見面不多,但,你終究是我姐,爹要是知道你死於非命,不知道要難過成什麼樣!」荀子一路焦急的飛行之中。

飛行之中,路過了韓國國都。忽然,荀子似有所感一般,低頭望去。

「咦?」荀子眉頭一挑,降下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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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王宮!

一群貴族正在打架一般。

一旁,一個少年男子,焦急的阻攔之中。

「都,都,都是親兄弟,不,不要打架了,王兄剛入土,你們就,就爭家產?容,容易被人笑話!」少年口齒結巴的焦急攔著。

但,一群貴族根本不理會這少年。

少年一臉焦急,更被一群人撞了出去,摔了個跟頭,昏死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結巴少年揉了揉腦袋,看向一眾貴族。

那一群貴族,詭異的已經和好了,此刻一群人有說有笑。

直到結巴少年醒來,所有人才停下一切,一起看向結巴少年。

「韓非,你醒了?」

「韓非,你也是的,什麼地方都要闖,你看看!受傷了吧?」

「韓非,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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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頓時上前笑道。

「你們不,不,不吵了啊,那,那就好,王兄臨終前,也做了分派,各人都有封地,這不挺好?一家人,不,不要吵!」韓非笑著結結巴巴道。

四週一眾貴族相互看了看。繼而一個男子取出一塊玉珮給韓非。

「王叔,我們大家商量了一下,這塊我韓國的傳國玉珮,如此貴重之物,以後就是你的了!」那人笑道。

「大,大王?這是莊子給的珍、珍貴玉珮啊,怎麼可以給、給我?」韓非驚訝道。

「王叔,你是父王生前最喜歡的弟弟,也是爺爺臨終前托付給父王的,所以父王對你極為厚愛,可如今,父王已經仙逝了,你那麼大一塊封地,也用不到啊,你的這群侄子們,比你更需要!」新的韓王笑道。

「我,我的封地?那是父親臨終前,給,給我的,由王、王兄代為照看,王兄臨終前特意遺囑交代,不要動我封地,你們自己封地分不清,將我的封地也……!」韓非驚訝道。

「王叔,你就一個人,你看,我這麼多子孫呢,再說了,那本來就是我韓國土地,我們給你留了幾畝地就行了,而且,我也對你做了補償啊,你看,這莊子當年留下的『王字令』,可是我韓國第一寶物啊!現在給你,你還不知足嗎?」新的韓王冷聲道。

「就是就是,韓非,你不要太自私!」

「韓非,你難道覺得這王字令不珍貴嗎?」

「韓非,差不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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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王公貴族頓時一陣勸說。

「我,我,你們,你們!」韓非頓時眼睛濕潤了起來。

韓非終究還是少年,昔日韓王對其愛護有加,何嘗讓他受過委屈。這韓王一死,韓非頓時嘗盡了人心冷暖。

被一群貴族塞了一個令牌,掃地出門了。

看著韓非被趕出王宮,一群人貴族頓時露出嘲笑之色。

「哈哈哈,我早就看韓非不順眼了,憑什麼一個結巴,以前那麼受寵?」

「活該,哈哈哈,活該!」

「大王,你對他太好了吧,還將那令牌給他?莊子雖然死了,好歹還有莊子後人啊,聽說他女兒鄧陵子,可是實力滔天啊!」

一群人看向新韓王。

新的韓王搖了搖頭:「那是你們不知道,就在剛剛,我得到消息,鄧陵子,死在了長平的一場混戰!」

「什麼?鄧陵子死了?」一群人驚訝道。

不過,眾人很快反應過來。

「大王英明啊,這王字令,根本就是廢玉了啊,一點用處沒有了,莊子的那些族人,自封南華山不出來,又有什麼用?」

「是啊,是啊,莊子也就那女兒厲害,也死了,這王字令,還真是無用了啊!」

「給我我都不要!」

「大王卻用王字令,換來韓非的那片封地,哈哈哈哈,大王英明!」

「大王是這世上最會做買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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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恭維著新的韓王,讓韓王心情大暢:「哈哈哈哈哈!」

王宮外,韓非一臉苦澀的走了出來。

韓非雖然結巴,但,心地善良,極為聰明,只是結巴,看起來憨厚罷了,現在在王宮,飽受冷暖,豈會看不出那群人的嘴臉?自己將他們當成親人,他們卻將自己洗劫一空?只給了這王字令?

王字令,若是那麼珍貴,他們會給自己嗎?

韓非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說,因為韓非看透了他們的冷血,擔心頂撞後,連走出王宮大門都做不到了。

此刻抓著王字令,一臉的失魂落魄。苦笑連連。

就在此刻,一道白影從天而降。

「小友,可否將你手中的令牌給我看一下?」荀子問道。

「你,你是……?」韓非結巴道。

「我是稷下學宮祭酒,荀況!」荀子鄭重道。

「荀、荀子?儒家大賢,荀子?我,我叫韓非,我,我特別喜歡你的學問,特別,特別喜歡。」韓非驚喜的叫道。

荀子點了點頭。

「給,給你,這是當年莊子給我韓國王室的,說,說『此為我欠你一份人情,你傳於子孫皆可,來日,若有大難,憑此令,可來找我,力所能及,絕不推遲,此令,不僅我莊子,我兒、我女,皆可收令還恩!』」韓非結結巴巴的說著。

荀子看了看手中令牌,輕輕點了點頭。

「韓非?你可有什麼願望?」荀子問道。

「我?我想跟著您學習!」韓非緊張道。

韓非知道,荀子雖然收學生,但,不收弟子。自己的願望恐怕很難實現,但,若是做其學生也行啊。

「此令就為學費,我收你為親傳弟子!」荀子鄭重道。

既然是父親當年的許諾,荀子自然應了下來。

「謝,謝謝荀子,謝謝荀子!」韓非頓時激動的拜下。

「自己去收拾東西,前往稷下學宮等我回去!這是我給你的令牌,可入稷下學宮暢通無阻!」荀子淡淡道。

「謝,謝老師!」韓非激動道。

荀子搖了搖頭。

「謝,謝師父!」韓非頓時激動的跪了下來。行了弟子禮。

「我有要事要辦,就先走了!」荀子踏步沖天。

瞬間,向著長平而去。

韓非卻是激動不已的抱著那荀子給的令牌。

而這一幕,剛好被王宮口的侍衛看見了,馬上進入王宮稟報韓王去了。

「什麼?荀子收韓非那個結巴為親傳弟子?」

「怎麼可能?多少人送城池給荀子,求荀子收徒,都不得,那結巴憑什麼得荀子青睞?」

「聽說各國公子,都想拜入荀子門下,可是,沒人成功過!」

「令牌?難道是那塊廢玉?不,不,我寧可不要那些封地,我也要跟隨荀子啊!」

「荀子的親傳弟子,不僅僅學**道思想,還有其長生之法啊!我錯過了什麼?」

「荀子親傳弟子,無論去哪國輔佐君王,都會被賞賜大片封地的啊,我要是有那王字令,豈不是……!」

「憑什麼,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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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宮中貴族,頓時一片怒罵,悔恨不已,但,對於韓非,卻沒人敢動手,畢竟,荀子已經認定了的親傳弟子,誰要是動手,就是徹底得罪荀子啊。

只能一個個嫉妒韓非都眼冒酸水。

不提韓非的奇遇。荀子已然來到了長平之地,此刻,不僅僅荀子到來,一臉驚慌狼狽的扶蘇,也從秦國趕來了。

《凌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