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宗,一間小院。
少女堂主和流年大師對弈之中。
面前站著清河宗主、宋甲宗主和陳天山等人。
「古海還沒露面?」少女堂主落下一枚黑子問道。
陳天山微微一陣苦笑道:「是,古海為了以防萬一,計劃沒有洩露一絲一毫,答應宗主打敗宋國,那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
一旁宋甲宗主冷笑道:「打敗?哼,他古海雖然用陰謀詭計亂了宋軍,可宋軍就是敗逃了,也還有幾十萬,可陳國呢?已經被高仙芝坑殺了六十萬大軍,而且各地經歷了大清洗,早已虛弱不堪了,哪有軍隊進攻宋國?可宋國依舊上下一心。全國宣傳古海的陰謀,誰還會上當?這已經是古海極限了!」
清河宗主卻是大笑道:「你還不知道他怎麼做呢,就開始否定他了?是不是太早了?」
「哼!」宋甲宗主一臉不爽道。
此刻的清河宗主卻是一副揚眉吐氣的感覺。自己當初的選擇果然是對的。
「大師,你看呢?」少女堂主笑看流年大師道。
流年大師凝眉苦笑道:「這個古海的確出乎我意料,這盤棋下到這裡,已經足顯其強大的佈局能力了,驚才絕絕啊。可到這裡,居然還沒結束,呵呵,每個人下棋的路子不一樣,我卻有些看不透他這盤棋了!」
「看不透,就接著看!我到要看看,他這盤棋,到底會下的如何驚艷!」少女堂主眼中閃過一股亮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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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
隨著古海一聲令下,那些昔日被悄悄抓起來的軍人家屬紛紛被放了出來。
本來就被宣傳炒熱的宋城,在這群軍人家屬的忽然出現,頓時徹底沸騰了。
「二嬸,你、你們沒有被皇太孫迫害?該死的古海,原來都是他搗的鬼,真的是他。害我給侄子寫了一封假的家書啊。都怪他啊!」
「三姑,你還活著啊,我以為你死了呢,該死的古海,都是他,都是他!可憐我那表哥,至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啊!」
「古海可恨!」
「要不是古海,高大帥早就贏了,我兒也不會下落不明啊!」
「都怪古海!」
「古老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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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時間,宋城之中,民怨沸騰。
宋太子坐在府中,聽著城中探子不斷來報。
「古海居然自己放出了這群軍屬?哼,這下沒人再聽他狡辯了,古海,我看你陰謀還怎麼得逞!」宋太子面露猙獰道。
兒子之死,至今猶如鯁骨在喉。不讓古海身敗名裂,宋太子誓不罷休。
「太子,如今城中,只要被扣押的軍屬回來,無不個個唾棄古海,恨不能扒古海皮,吃古海肉!」一個探子笑道。
「扒他的皮,吃他的肉?本宮也想!宋城搜索的怎麼樣了?」宋太子冷聲道。
「已經搜了所有地方,並沒有發現六七十歲的外來老者。」那探子苦澀道。
「古海已經離開宋城了?哼,那就在附近城池找,一個個找,一定要找出來,本宮要將他碎屍萬段。」宋太子冷聲道。
「是!」
「無論官方還是民間,繼續宣傳古海的醜惡,要讓所有人都恨古海,讓所有茶館的說書人,從現在開始,天天抹黑古海,有多黑,抹多黑!」宋太子冷聲道。
「啊?太子,如今已經全城激憤了,不,全國激憤了,還要推波助瀾嗎?」
「哼,本宮這是防患未然,那樣,古海再有一點點動作,哪怕稍有對我們不利的,都可以全部推到古海身上!」宋太子冷聲道。
「是,我這就去通知!」那探子馬上應聲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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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一間酒樓之上,酒樓包間的窗口處擺放著一桌酒席。
古海、古漢坐在窗口,看著樓下街道,旁邊站著古府親信,戒備四方。
古海因為染了頭髮,同時做了些許的化妝,根本不似六七十歲老頭,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而已。
此刻坐在窗口,端著酒杯看著下方街道。
「義父,那就是我古家在宋城最大的銀鋪,古宋銀鋪!」古漢看著街對面的一個巨大的銀鋪微笑道。
古海喝了一口清酒,淡淡一笑道:「古宋銀鋪?這還是我當年親自剪綵的,古宋銀鋪的老掌櫃三年前走了吧?」
「是,三年前老掌櫃死後,他兒子接替了掌櫃之位,如今執掌這間銀鋪,我先前按照義父要求,已經給他交代過了。到時他心裡有數!」古漢鄭重道。
古海點了點頭,雙眼微瞇的盯著整條街道。
古宋銀鋪,雖然是一個巨大的商舖,但,此刻卻沒有多少人進出,很多百姓,此刻都圍在古宋銀鋪之外,對著古宋銀鋪指指點點,不斷謾罵之中。
「哼,這古宋銀鋪,就是古海那老魔頭的店!」
「古老魔頭的店?我以後再也不進去買銀飾了!」
「黑心的古老魔,去死吧!」
「皇上怎麼還允許古老魔的店開在我大宋國?這些年,賺了我大宋國多少錢!」
「呸,要不是律法不允許,我早就將古老魔的店舖砸了!害人的古老魔!」
「我的兒啊,就是那老魔頭抓了我,然後騙了我兒,我兒到現在都生死不知,我跟你拼了!」
「張大娘,別衝動,大伙幫我拉著張大娘,砸了可是要賠錢的,你好不容易逃出來的!」
「是啊,張大娘,皇上不下旨,你要傷了人可是犯法的啊!」
「嗚嗚嗚嗚,古老魔,我咒你不得好死!」
「我兒死在戰場,我老了可怎麼辦啊,古老魔,你要賠錢,陪我養老錢,賠錢!」
「賠錢!賠錢!」
……………………
…………
……
街道上圍的人越來越多,對著古宋銀鋪謾罵不止,不停的數落,一些軍屬苦主更是哭喪著到古宋銀鋪門口。
家裡軍人生死不明的,更是伸手要向古宋銀鋪討要殺人賠償金。
在官方、民間的宣傳下,所有罪責都算到了古海頭上,無數苦主或者別有用心的人,眼睛都盯著古府在宋國的產業。
其中古宋銀鋪圍的人最多。吵吵鬧鬧不停。
酒樓上,古海靜靜的喝著酒。
古漢卻是再度開口道:「義父,這群人已經鬧了三天了,天天鬧。原先都是一群苦主,現在圍著的可不止苦主那麼簡單了,有城中守衛,有競爭對手,有同行、有地痞!」
古海微微一陣輕笑道:「看到沒有,很多人看著古宋銀鋪的眼睛,都是紅的!」
「義父如今名聲在宋國已經被毀了,我古家店舖自然被群狼環視了!」古漢笑道。
古海眼中閃過一絲晶亮,看著四周大量軍屬哭鬧,看著大量紅眼之人謾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聲勢是差不多了,火候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宋國官府就要出動,開始『順應民意』查封我的產業了,給官府查封就遲了,現在,開始吧!」古海冷聲道。
「是!」古漢點頭應聲道。
說話間,一個酒杯拋入窗外。
酒樓下,此刻正有著幾個麻衣男子人守著。
「啪嗒!」
酒杯落地,頓時砸碎了。幾個麻衣男子神色一動,相互看了看,好似得到某個暗號一般,緩緩的擠入人群之中。
人群中依舊哭鬧,而麻衣男子湧入,其中一人頓時高呼了起來:「古老魔頭要滅我宋國,還管什麼法律?這是侵略者的店舖,毀他店舖,就是報國。老子沒能在前線殺古老魔的人,我在自己的地盤,還不能殺敵報國啊?」
「就是,我就不信,到時法律還會護著一個大魔頭的店舖!」
「砸了它,古老魔賺的都是我宋國的錢!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是我宋國的!」
「對,我宋國的東西,絕不給古老魔留著,誰拿到就是誰的,搶啊!」
……………………
………………
……
一群麻袍之人一陣高呼,人群之中,頓時一陣騷動,原本就紅著眼睛的一群人,頓時被喊得熱血沸騰了起來。
有人領頭了?
「對,我宋國的東西,一點也不能給古老魔留!「
「誰搶到是誰的!」
………………
…………
……
轟!
一群人在此已經醞釀了幾天了,心中早就等著這一刻了,此刻有了一個開始,誰也停不下來腳步,生怕遲了一點一般。
這是侵略者的店舖,搶侵略者的店舖就是報國,為了國家,搶啊!
「別搶,別搶啊,別啊!」
「我的,我的,別跟我搶!」
「我的,這是古老魔要賠償我的錢!」
「好多金字啊,我的,發財了,發財了,哈哈哈哈!」
「老子這是滅魔報國!」
「都是我的,啊!別搶我的,都是我的!」
……………………
………………
……
轟隆隆!
古宋銀鋪一片混亂,隨著第一個人衝進去了,所有人都衝進去了,生怕晚了一步被別人搶先了,一時間,哭鬧聲、搶奪聲、爭鬥聲不絕於耳。
剛才還一副苦主形象的百姓,此刻猶如一頭頭餓狼一般,面露猙獰之色,誰跟我搶,我就跟誰拼了。一幅幅暴民之相,盡露人前。
搶槍槍!都是我的。
古宋銀鋪混亂不堪,外界,不遠處的百姓發現此處哄鬧也圍了過來,可知道內部情況之後,非但沒人阻止,反而生怕自己遲了一般,也湧了進去,想要搶奪古宋銀鋪內的一切。
「不要擠、不要擠,我要被擠死了啊!」
「啊,讓我過去,你們這群混蛋,給我留點!」
……………………
………………
……
轟隆隆!
整條街都沸騰了。一起衝來古宋銀鋪,吵鬧不止,慘叫不停,所有人都好似變成了山賊,變成的土匪,根本不顧昔日形象。
酒樓之上,古海輕輕的抿了一口酒,雙眼微瞇的盯著樓下。
「義父,這,這也太瘋狂了吧?」古漢雖然知道要發生什麼,可還是被這激烈的搶奪場面震驚了。
「人只要活在這世上,就多多少少的有從眾心理,只要利益足夠大,再大心裡底線都會衝破的,我這古宋銀鋪,內藏數萬金銀之器,爭奪一件都是極大的收穫,手快有、手慢無!一旦所有人都去了,還有誰能夠抵擋誘惑?況且,人多了,膽子也大了。
法律?法律在有用的時候才有用,沒用的時候,那就是狗屁,現在,就是法律沒用的時候,最少在他們心裡,是沒用的。這麼多人同時踐踏法律,誰還會在乎了?況且,他們已經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他們這是搶劫報國,搶我古海的店舖,就是為國出力,誰還不搶?這是光明正大的搶啊!」古海露出一絲輕笑道。
「義父,你這是在百姓心中,開始埋下種子了?縱民為匪?」古漢深吸口氣道。
「縱民為匪?呵,早呢,這才剛開始!」古海露出一絲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