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白配,男生男生配……OTZ
公孫抱著小四子在二樓上往下望,就看到展昭、影衛,白玉堂還有趙普,分別堵住了樓下大街的四個方向,不讓那些發了狂的猛獸過去。
那三隻黑虎和兩隻黑熊,也似乎是知道自己被圍困了,前後看了看,齜著牙,對四周的人咆哮。大概因為這幾人手上的兵器,都是上古名器,都殺過生,因此上頭有死氣,野獸最怕的,就是這種氣息了,紛紛後退,聚攏到一起,咆哮。
趙普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路邊有一個農婦抱著自己的孩子哭泣,那孩子不過十來歲,卻被咬傷了,一隻胳膊斷了,他深深皺起了眉頭。
「吼。」那黑虎突然對著趙普吼叫了一聲,趙普對一旁蠢蠢欲動的紫影道,「紫影,你最恨這些畜生吧?」
紫影冷笑了一聲。
「給我殺!」趙普吩咐,幾個影衛躍入了包圍圈之中,舉刀就殺。別看那些猛獸兇猛,但是與影衛相比還是相差甚遠,很快,都成了刀下亡魂。最後,只剩下了一隻黑虎和一隻黑熊,靠在一處,緊張地看著四外的眾人。
這時候,就聽到身後馬蹄聲四起,有一大隊人馬急匆匆趕來,趙普回頭,看到的卻是公孫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樓,抱著小四子,急匆匆地跑到了身後的牆根,去查看那個被老虎咬斷了手的孩子的情況。
好多看熱鬧的人都圍著,紛紛感慨,「真可憐啊,這娃娃以後要殘廢了。」
「有冰塊沒有?」公孫突然對著人群喊,「誰有冰塊!都拿來!」
「冰?」眾人面面相覷,都道「這雪都化了,春天上哪兒去弄冰啊。」
「城外的地窖裡頭有!」有幾個好心的人道,「我替你去取!」
「來不及了!」公孫道,「要快!」
「書獃。」趙普走到了公孫身邊,問,「怎麼回事?」
「找冰塊來,這斷手冰上,胳膊上的傷口也冰上,然後床上鋪滿冰,一個時辰之內辦好,我能給他接回去!」
公孫的話一出,不止趙普傻眼了,身旁的百姓也起哄了,道,「這手斷了還能接回去啊?」
「可能麼?」
「先試試吧,快找冰!」
「找什麼啊!」趙普對不遠處客棧掌櫃道,「一間上房,十桶水,快!」
公孫抬眼看他,「水有什麼用?」
「唉……」趙普一指店舖裡頭,道,「你去便是了!」
公孫點點頭,已經有好心人幫著那農婦抱起早已疼暈過去的少年,公孫撿起那根手臂,往客棧跑,吩咐緊跟著的小四子留在趙普身邊。
小四子噘噘嘴,最近爹爹總把他留給別人。
公孫進了客棧之後,趙普命掌櫃的將水都抬出來,而此時,幾個影衛已經準備宰殺最後的兩頭凶獸了,就聽有人高喊了一嗓子,「刀下留情!」
趙普轉回臉去看了看,只見人馬已經跑到了眼前,微微挑眉,這次來的人馬黑衣黑帽,真的是禁軍了。
「禁軍都統王粲參見九王爺。」那王粲跪下給趙普行禮,趙普一擺手,道,「來遲了,將那些野獸的屍體處理了吧。」
「呃……」王粲對趙普道,「九王爺,可否饒那兩隻凶獸性命?」
趙普一愣,轉臉看他,問,「為什麼?畜生傷人就該宰了。」
「回稟王爺,這些不是一般的凶獸。」王粲小聲回答。
這時候,那掌櫃的已經帶人提著水桶下來了,足足搬來了十桶,一字排開,趙普抬手,一掌拍向水面,略過了一會兒,水面上有寒氣泛出……再一看,水竟然結成了冰塊。趙普扯手,抬手一掌……就聽到卡嚓卡嚓的響聲傳來,整塊冰,碎成了一塊塊的小冰塊。趙普對看傻眼的掌櫃道,「抬上去!」
周圍看熱鬧的不少百姓都尖叫了起來,展昭見了,道,「王爺內力驚人啊。」
趙普乾笑了幾聲的,「展兄,你也別看著,給我分掉一半吧。」
展昭笑了笑,走到中間,也和趙普一樣抬手拍水面,瞬間,就感覺寒氣逼人,水面結冰了。
王粲在一旁看著,吃驚不已,都說趙普功夫了得,沒想到竟然跟展昭差不多厲害!
「王爺……這些凶獸是貢品,是高麗太子帶來的,準備過幾日進獻給皇上的,所以……」王粲有些著急地說。
「他高麗太子沒銀子餵食麼?」趙普冷笑了一聲,「要上開封府街頭來吃百姓?這凶獸你讓皇上接受了,不怕別人指著皇上鼻尖說他拿自己的黎民百姓喂野獸?」
「說得好!」四周百姓紛紛拍手。
「呃……」王粲張著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歎氣作罷,眼睜睜地看著那兩隻暴怒的凶獸被紫影殺死。
紫影甩了甩手中刀上的血跡,看了眼地上凶獸的屍體,冷冷道,「傷人的畜生。」
展昭在他不遠處,聽到之後,略微有些吃驚,趙普身邊幾個影衛,他這幾天接觸了一下,雖然各個都很能幹,但是性格方面卻是迥異。
赭影沉著穩重,處事圓滑相當能幹,是影衛之首。
青影沉默寡言,不過他會突然爆出一兩句話來讓所有人笑翻過去,有些冷面笑匠的意思。
赤影則是比較熱情,喜歡跟人聊天開玩笑。
而這紫影,則是最特別的一個。
紫影年歲相當小,剛剛十八歲,功夫奇高人也聰明,就是很任性也喜歡惡作劇,趙普相當縱容他,就連幾個影衛,也是不自覺地牽就疼愛他。展昭覺得紫影雖然頑皮卻並不是一個暴戾的人,怎麼如今,如此殘忍地對待幾隻凶獸?說實在的,若不是那些凶獸傷人,展昭真的還不捨傷害它們。
赭影就在展昭身旁,見他看著紫影擦刀似乎有些疑惑,就低聲說,「紫影的親弟弟,就是被凶獸咬死的,所以紫影最討厭傷人的動物,不傷人的他不會如此。」
展昭聽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趙普讓赭影和紫影上樓去給公孫幫忙,自己則是和展昭一起,繼續弄冰。
小四子一直在一旁踮著腳看著,就見趙普和展昭只是手一拍水,然後水就凍上了,他越看越好奇,想了想,就小跑到最後一個桶前面,撩起袖子,露出白白胖胖的小胳膊來,也學著樣子往水裡拍了兩下,除了沾了一手水之外,水一點變化也沒有。
小四子正覺得有些沮喪的時候,就感覺身後,有輕輕的一陣風動,像是有什麼人站在了那裡。
小四子回過頭,先看到的,是滿眼的一片雪白。
雪白的衣襟上,有淺淺的紋路,很好看很好看,小四子知道,這種面料是很貴的,叫雲錦,爹爹曾經給他買過一件雲錦的小坎肩,要十兩銀子呢,不過很滑很滑。
雲錦衣襟下面,是白色的靴子,小四子眨了眨眼,很考究的白色衣服呀,再抬眼,看到白皙瘦削的手,骨節分明,很好看。四子知道,那是練武之人的手,因為和展展九九的手一樣,感覺很有力量,手裡拿著一把銀色的長刀。
小四子眨了眨眼睛,仰起臉來,看。
眼前正是剛剛騎在馬背上的白衣人,小四子覺得他應該跟展展差不多高吧,就好奇地睜大了眼睛看他的長相。
看清楚了之後,小四子吃驚地長大了嘴巴,他原本一直以為,他爹爹鐵定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可是,這個白衣服的人,也很好看呀!
雖然他不像爹爹那樣斯文安靜,雅致清新,這人看起來甚至有些邪氣,但是……真好看呀!
小四子腦袋有些漿糊,也想不出什麼詞兒來形容這個人的好看了,嗯,爹爹很很很好看,他也很很很好看!當然……小四子還是偏心地覺得,爹爹更好看一點點,兩個人不一樣的,爹爹看起來,沒有他那樣冷冰冰的感覺。
那白衣人抬手,也是一拍水面……過了一會兒,小四子就覺得涼颼颼的,踮起腳尖趴在桶壁上一看,伸手摸了摸,真的都變成冰塊了。
「咦?」小四子覺得奇怪了,是不是展展他們的手和自己的不一樣?就湊過去,伸手抓住那白衣人的手。
白衣人一愣,就見小四子抓著他的手,翻過來,看掌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更加納悶了,為什麼?手心都一樣的,而且那人的手還比自己的要溫熱一點。
大概是小四子表情挺逗,那人輕笑了一聲。
小四子聽到那人笑,仰起臉,然後呆掉。
這時,就聽身後展昭的聲音傳來,「江湖傳言果然不能盡信啊。」
小四子轉回頭,就見展昭有幾分促狹地看著被他抓住的,那白衣人的手,道,「五爺比傳說中的有人情味多了。」
小四子就感覺自己手中那隻手抽了回去,抬眼看,就見那白衣人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問,「那位先生當真能將斷了的胳膊接回去?」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道,「我覺得可以吧……他已經將很多不太可能的事情辦成了。」
這時候,趙普也走了過來,道,「白兄,多謝對我兄弟的救命之恩。」
眼前站著的,自然就是白玉堂。
白玉堂之前去蜀中辦事,正好遇到了邢懷洲,知道了他的遭遇之後,不滿忠良被害,就救了他的命一路護送入開封。在途中聽聞展昭被封為了御貓,也沒太大感覺,一來展昭盛名在外,白玉堂倒是相信他的人品,不會為了俸祿投靠官府。二來……展昭幫的是包拯包大人,白玉堂早就聽說此人清正廉潔,因此也想趁這次邢懷洲案子的機會,來開封府看看,這位包大人究竟多麼厲害。
邢懷洲被趙普接走後,白玉堂轉道去看了個朋友,然後再回開封。途徑速水縣的時候,他在郊外的一處荒宅裡頭露宿,發現荒宅後面,竟然有十幾座墳墓。原先以為是亂葬坑,沒想到仔細一看碑文,就見上頭死的似乎是一家人,都姓唐,其中最大的那座墓碑上,有這一首藏頭詩。
白玉堂覺得事有蹊蹺,就將詩文抄了下來,隨身帶在了身上。
來到開封之後,他暗中觀察,覺得的確是不假,展昭留在開封幫包拯,可謂大義,他自然不會計較什麼……原本準備走了,今日竟在客棧相遇,就突然想起了這首藏頭詩來。
「不必。」白玉堂對趙普道,「救他是應該。」
趙普一笑,白玉堂和展昭,一個像冰一個像玉,性子都合他心意,果然江山自有人才出啊,這一趟回來,認得了幾個了不得的人物,心情大好。
小四子見三個大人說話,就伸手揪揪趙普的衣襟。
趙普伸手將他抱起來,問,「小四子,你爹爹以前接過人的手腳麼?」
「嗯。」小四子點頭,道,「四肢掉了可以接回去,只是,要至少十個時辰的時間。」
「又十個時辰?」展昭微微皺眉,道,「先生昨日已經熬了十個時辰了,又要熬……他身體受不受得了?」
小四子也捏自己的袖子,道,「爹爹說,治病累不死,不治病能悶死……」
「果然醫者父母心麼。」白玉堂點了點頭,對趙普和展昭一拱手,道,「我住西郊翠竹園,園中有上好的竹葉青。」說完,告辭離去了。
展昭和趙普對視了一眼,就見白玉堂飛身上馬,揚長而去,分外灑脫。
小四子擺擺手,「白白,再見。」
展昭好奇,轉臉看小四子,「小四子,你怎麼知道他姓白?」
小四子瞇起眼睛看展昭,道,「展展,你笨笨,剛剛九九叫他白兄。」
展昭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小四子其實不呆啊。
此時,都統王粲已經命人將那些屍體都帶回去了,臉上滿是頹喪。
趙普抱著小四子,和展昭一起進客棧,邊問,「展兄,你剛剛說知道那些凶獸的來歷?」
「嗯。」展昭點頭,道,「前幾天來了個高麗太子,叫樸敏吉。」
「哦。」趙普點了點頭的,「是新封的太子吧,聽說之前的太子病死了……這誰給取的名字啊?好好一個太子叫嫖名妓?!」
展昭差點笑噴了,咳嗽了一聲,道,「這太子年紀輕輕,挺能折騰的,弄來了一大群的高麗山珍還有高麗山獸,說放在圍場,供皇上打獵。」
「呵……」趙普搖頭,道,「皇上一見帶毛的東西就頭疼,還打獵?!」
「可不是。」展昭無奈,「圍場也很多年沒用了,他帶來了一大群的野獸,就只好用籠子先裝在金庭驛館裡頭……大概是養的人疏忽了,跑出來了。」
趙普微微皺眉,問,「那你不去看看麼?別把那太子也咬死了。」
展昭一笑,小聲對趙普道,「鐵定沒死,若是死了,估計就不是讓我們別殺凶獸,而是連那些高麗廚子都跑來要宰了凶獸給他家太子報仇了。」
趙普哈哈大笑,道,「的確如此。」
說話間,兩人到了房間門口,就見紫影正在安慰一旁哭哭啼啼的農婦,見趙普和展昭上來,就道,「王爺,展大人,赭影剛剛說,還要十個時辰。」
趙普隱隱有些擔心,抬眼看小四子,就見他噘著嘴,小聲嘀咕,「早知道,剛剛就讓爹爹多吃點東西了,小四子又要一天看不到爹爹了。」
趙普也心裡難受得厲害,這書獃子剛剛的確吃得不多,今日熬一宿將人的手接好,明日下午,非得騰出時間來讓他好好睡,後日抓陸明的影衛就該回來了,到時候又要進宮去證明邢懷洲無罪,這書獃子乾巴巴瘦得跟蘆葦桿子似的,可別累垮了。
樓外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展昭先帶人回開封府了,還有後續事情要處理,以包大人的性格,他可不管什麼高麗太子,帶來的凶獸竟然傷人,自然不能輕饒了他。
當晚,趙普在公孫治病那間房的隔壁住下。
天色漸暗,趙普靠在床上盯著床頂的雕花發呆,身旁,小四子已經睡熟了。
趙普轉臉看他,伸指頭,戳了戳他嫩嫩的饅頭一樣的腮幫子。小四子拱了拱,鑽到了被子裡頭,將自己蒙住。
趙普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四子實在可愛,難怪公孫那麼疼愛他,想想公孫每天沒事情就折騰小四子玩的樣子,一定挺可愛……
想到這裡,趙普突然僵住,他盡量保持這自己臉部的表情,然後翻身起床找了面銅鏡一照,瞬間臉鐵青。
銅鏡裡頭的人,笑得一臉的賤樣。
趙普將鏡子狠狠扔到地上,但是鏡子沒著地他就撲過去接住,心說——好險,差點嚇醒小四子。
有些無力地撿起鏡子,趙普往桌邊一座,心說,趙普啊趙普,你怎麼了?魔障了麼?幹嘛笑得一臉淫#蕩?!
他在桌邊心神不寧,到床邊還是心神不寧,到門口也是心神不寧,總之就是安不下心也睡不著。
最後,趙普將鏡子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到了桌邊,索性盯著窗外頭的天空看了起來。
很快,天亮了,展昭帶著人來,接著小四子出去,在開封府好好地逛了一圈,然後買了一大堆好吃好玩兒的回來,又走了……天也到了下午。
趙普一算時辰差不多了,趕緊衝到門口去等著。
那個農婦也焦急地等著,嘴裡碎碎念——菩薩保佑,保佑我兒平安啊。
趙普看了看她,笑道,「大嬸,放心吧,一定平安的。」
小四子不解地仰起臉,看趙普,「九九,你怎麼知道一定平安的?」
趙普蹲下,神秘兮兮地對小四子說,「因為今天跳的是左眼皮。」
「啊?」小四子歪過頭。
正在這時,就聽「碰」的一聲,門被推開,公孫往外走,還沒跨出來就讓門檻絆了一下……往前撲倒。
趙普早有準備,伸手接了個滿懷。
「爹爹。」小四子著急,趙普對他,「噓……」
再看,就見公孫躺在趙普懷裡,雙眼已經閉上了,嘴裡道,「睏死……」然後,就睡著了。
趙普美滋滋抱起公孫,這時候,那個農婦突然歡喜地叫了一聲,就見赭影抱著他兒子走了出來,孩子醒著,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將孩子送還給農婦,赭影道,「大嬸,手接回去了,先生讓您別讓他碰水,每隔三天抱孩子去開封府上藥,十五天後可以將繃帶拆開,然後慢慢養,兩三個月之後,就能和以前一樣了,就是會留下個疤。
農婦跪地給公孫磕頭,赭影將她扶起來,轉臉對趙普道,「王爺,神醫啊,真的是神醫啊!」
而再看趙普,就見他似乎完全沒聽見,只是抱著公孫急匆匆往房間裡跑,哎呀……左眼皮為什麼一直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