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琢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白玉堂跟他說看到鬼了,還是個白影!展昭第一個想到的,會不會是白玉堂看到了什麼白色的煙霧?!不對,沒有煙霧!白色的綢緞?也沒綢緞!要不然就是他自己的影子?
白玉堂已經順著巷子走了過去。超速首發
展昭趕緊跟上。
兩人到了巷子的盡頭,左右看了看,可是巷子外頭還是巷子,這裡的街道都差不多,阡陌縱橫根本無差別,只有遠處一座巨大的宮殿與眾不同……但是絕對沒有人或者什麼鬼影子。
「可能是錯覺,我看錯了吧。」白玉堂甩甩頭,覺得自己可能有些緊張,他自小就不喜歡這種幽閉的黑暗空間。
「繼續走走看吧。」展昭轉身繼續往前走,白玉堂跟在身旁,還是在回想剛剛看到的那個白影……現在想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頭,至於具體是哪兒?他也說不太上來。
兩人回到原來正中間的那條大街上,繼續往前走。
「貓兒,這路像也是用那種工藝建造的古代戰道,房子的風格比較接近於秦漢那時。」
「嗯……」展昭點頭,注意到了門口的石碑,「你看,每個門口的石碑上面都有不同的字符?會不會是每戶人家的姓名或者標誌?」
「把名字寫在大門上……就跟現在的匾額差不多?」白玉堂也覺得挺有意思。
兩人走在一片黑暗的街道之中,僅僅憑藉著手中火把的光芒,可以看到的地方還是有限,四周過分安靜,只有靠兩人不斷說話,才能有一點生氣。
白玉堂忽然覺得,如果再也出不去,真慶幸展昭和自己一起在這裡,起碼有他在,不會覺得悶。
兩人這樣並排一直走,彷彿這條長街永遠沒有盡頭。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展昭突然停了下來。
白玉堂一愣,看他。
展昭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剛剛放開的手伸過去,想要抓白玉堂的手腕子,白玉堂手腕一翻,抓住了他的。
展昭一愣看他。
白玉堂靠近了一點,低聲道,「幫我拿下火把。」
展昭愣了愣,就見白玉堂已經將那根火把交給他,展昭舉著火把的手空出兩根指頭來,幫著白玉堂接了。
「刺啦」一聲,白玉堂從袖子上扯下長長一根白布條來,將展昭的手和自己的手纏到了一起,打了個死結。
展昭愣了愣,看他。
白玉堂拿回火把,不冷不熱來了一句,「我可不想一個人在這鬼地方,你一會兒也別再掉坑裡了,要掉咱們一起掉。」
展昭愣了良久,點頭,「嗯,要掉一起掉!「
說完,兩人回過頭,卻發現在那黑暗的盡頭……什麼東西一閃——一個白影!
「呃……」展昭張了張嘴。
白玉堂問,「不是我幻覺吧?」
「我好像也看見了!」展昭說完,兩人一起追了上去……那白影突然往上跑,似乎是在爬樓梯,一會兒就沒影了。超速首發
兩人到了跟前才發現,原來上方已經是高高的樓梯了。
果然,舉起火把往上照……上方是巍峨的宮殿。
兩人往上走……很默契地將火交到了綁到一起的手中,另一隻手拿著刀劍,警惕地戒備著四周……他倆都是不信邪的人,絕對不相信有鬼!因此,那白影必定是人!如果是人,就表示有地方進來,因為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獨自生存那麼久!
順著台階而上,兩人到了頂端……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山門聳立,兩邊有鎮山神獸。不是麒麟也不是貔貅,而是兩條張牙舞爪長著八隻爪子的八爪龍!
「八爪龍?」白玉堂第一次看到這種古怪造型的龍。
「龍是四隻爪子吧?」展昭問,「這龍的臉長得還和普通龍不一樣……」
「吱嘎……」
兩人正在研究龍的石像,忽然……就聽到一聲怪響,前方大殿的門被打開了。二人一驚,同時轉眼望過去,就見在那扇門裡……一個白衣人的背影一閃而過。他們立刻再一次確定,這是個穿著白衣的人,兩隻手清晰可見!
白衣人快速地消失在了黑暗的門洞裡頭。
「貓兒……」白玉堂叫了展昭一聲。
「嗯!」展昭點點頭,「他好像想讓我們進去!」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跟進去……反正站在這兒也什麼都不能做,還不如跟進去看個明白。
快步跑進了大殿,藉著火光找到了房間入口處的長明燈,與剛剛進入地宮的時候,門口大殿裡頭的人皮長明燈一樣款式,只是滅著,沒有點燃!
白玉堂伸手輕輕一點……
「轟」一聲,火光迅速涼氣。這些長明燈彼此之間都有精巧的機關相鏈接……點亮了一個,其他的幾個也跟著亮了起來。
瞬間,四週一圈都是火……燈不停地亮起來,越來越亮。
此時,兩人也看明白了這大殿究竟有多大。燈一路往前走,大殿頂端的群龍雕刻看得展昭和白玉堂都張大了嘴巴。他倆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是這種景象實在是太震撼了些……
「幾條龍?」白玉堂忍不住問。
展昭搖搖頭。
正這時候,就聽忽然有人回答了一句,「九十九條。」
在這陰森昏暗,被埋藏了千年應該絕對沒有人的地宮裡頭,竟然有人回答兩人的問題。即便在場的是展昭和白玉堂,還是抵擋不住後脖頸襲來的陣陣寒意。
展昭更加疑惑,因為他覺得聲音耳熟。
兩人順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在前方,有一個高高的大檯子處理在大殿正中央,檯子上方一張方形的巨大座椅,座椅也是群龍環繞,兩人都納悶——建造這個宮殿的人,究竟有多愛龍?!
在座椅之上,站著一個人,他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靠坐在椅背上,看著下方的兩人,那個人並非是剛剛展昭他們一直追隨的白衣人,而是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超速首發
離得有些遠,白玉堂看不太清楚那人的長相,只能看到他一身黑衣,體格高瘦,一頭黑髮隨意且些微有點凌亂,臉色很白……眼圈微微有發烏,整張臉很陰鬱。
白玉堂就聽到身後展昭突然開口,不確信地問了一聲,「大哥?」
那個黑衣人就是展皓……白玉堂瞬間明白,但又瞬間不解,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好久不見。」那人的回答似乎承認了自己的確就是展皓,他低下頭,看著下方相隔很遠的展昭和白玉堂,忽然問,「昭……他就是白玉堂麼?」
展昭微微皺眉,白玉堂感覺自己的手被展昭往後拽了拽,似乎是想讓自己往後退開一點,他有些不明白展昭的舉動……是一種保護,還是一種防弊?亦或者只是單純的緊張?
展皓在上頭,手指輕輕地把玩這周中的一個黑色匣子,問展昭,「眼睛……最近怎麼樣?」
展昭雙眉皺得更起,「你究竟想幹什麼?」
展皓搖了搖頭,「我沒時間跟你細說。」
「你今天非說清楚不可!」展昭伸手一用內力,扯開了白綢……將手掙脫了出來。白玉堂看了看他,沒多說話。
「後會有期。」展皓轉身想走。
「慢著!」展昭哪兒肯讓它走,一個縱身上了追了上去。
上了龍台展昭才發現——這高台根本沒有台階,是要依靠輕功才能上去的……展皓根本不會武功,怎麼可能上去?!
白玉堂站在下面也看出了端倪,同時,就見站在上方展皓嘴角忽然輕輕翹起……似乎是帶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白玉堂一驚,追上前,喊了一聲,「貓兒,小心!」
展昭落到了龍台上,幾乎是聽到了白玉堂的話後立刻停了下來,沒有瞬間的猶豫。
「?!」展皓在上頭看到了,臉上露出驚訝神色來,對展昭道,「我記得你可從不曾這樣聽話過。」
離得近了,展昭仰起臉來仔細看,那人的確是展皓沒錯,只是那眼神舉止……展昭明白了,可能……原來的那個展皓一直在掩飾著什麼,自己從不曾真正的瞭解他。
展皓和展昭對視了一會兒,搖搖頭,「你別再找我,好好和他回去吧。」
見展皓轉身要走,展昭皺眉,想追「你別走,你究竟想要幹嘛?」
話沒說完,卻見展皓回頭,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眼神來,「要追的話,你可別後悔……」
展昭一愣,就見他伸手一拍椅子上的一個黑色石製旋鈕。
「轟隆」一聲巨響傳來,山崩地裂一般——整個檯子和大殿都震動了起來。
展昭猛地回頭再看,就見龍台旁邊巨大的地面開始塌陷。白玉堂腳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不是,確切地說,應該是整個地面都變成了空洞
「玉堂!」展昭大喊了一聲。
白玉堂早就看見了,他縱身躍起想往後退,可是地面太過寬闊,可謂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根本沒有借力的地方,白玉堂輕功再高,也不可能在空中毫無外力地飛行……如影隨形畢竟不是燕子飛,燕子飛也不可能讓人成為真正的鳥!
白玉堂無路可退,一皺眉……只得任憑自己掉進那黑色的無底深淵之中。
展皓冷笑了一聲,一仰臉,就見上方的穹頂下懸掛這幾條巨龍,龍頭上蹲著一個白衣人,是李非常!
展昭一皺眉,李非常手中有一節白色的綢子甩下,展皓伸手抓住了,借力往上去……他會功夫的!
展昭知道,現在如果讓展皓走了,那麼可能很久之後才能再找到他……但他腦袋這麼想,身體卻已經縱身躍下,追白玉堂去了。
展皓走了就走了吧,展昭現在只記得剛剛答應了白玉堂的……要死也一起死,這種鬼地方,怎麼可能留下他一個人。
展皓站在高台之上,眼看著展昭追過去一把抓住了白玉堂,隨後是「噗通」一聲水響,兩人雙雙落入了深淵底部的河水中。
展皓笑了,微微搖頭,「傻瓜。」
「門主,走吧,東西已經到手了不宜久留。」李非常低聲說。
展皓點了點頭,和他一起離開。
……
在地宮的底部,是冰冷刺骨的地下水……水是活的且水流湍急。展昭抓住了白玉堂的手,他水性比白玉堂還差,一口水喝了下去,有些嗆。
慌亂中,展昭就感覺白玉堂摟著他往上托了一把,剛喘了口氣,就聽那人說,「閉氣!」
展昭倒是想閉氣,但是剛剛那一口水嗆得他難受,還沒來得及換氣已經沉下去了。
感覺到身體隨著水流快速地往前衝……展昭本能地抓住白玉堂,只覺得憋悶……水中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不過手中抓著白玉堂的手這是肯定的,展昭稍稍安心,胸口越來越氣悶,耳朵裡有嗡嗡的鳴聲。
就在展昭覺得自己快不行了的時候,有什麼東西貼上了嘴唇……隨後有一口氣被送入自己嘴裡。
展昭也不賴,極度憋悶的情況下還有空閒想明白了這是怎麼樣的狀況,順便臉紅了一把……隨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展昭感覺有什麼氣息熱烘烘噴在自己的臉側。緩緩醒過來,睜開眼睛,亮光刺目,與記憶中那種黑暗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深吸幾口氣,胸中的濁氣全部吐出,展昭才睜開始慶幸,看到了頭頂的藍天和樹冠,隨後聽到清脆的一聲,「啊!喵喵醒啦!」
緊接著胸口被什麼東西重重壓了一把。
「咳咳……」展昭又咳出了一口水來,那軟乎乎的重物被抱走,傳來熟悉的聲音,「瑾兒,你別壓展大哥啊!」
「唔……太激動了麼!」
展昭緩過神來,就看到公孫出現在了眼前,低頭看他的眼睛給他把脈,紫影遞上來了酒葫蘆讓他喝一口酒。嗆辣的燒刀子入腹,展昭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全身酸痛還渾身冰冷。
「沒事吧?」公孫問。
「白……」展昭開口詢問白玉堂,卻感覺手裡實打實抓著別人的手呢!
公孫指了指旁邊,展昭轉過臉,就看到白玉堂好看的側臉在身邊,只是閉著眼睛,似乎還沒醒。
「他怎麼樣?」展昭問。
「他傷得比你重一點。」趙普在一旁,「不過萬幸你倆都沒事。」
「我們剛剛找到你!」公孫說著,將還要蹭上來舔展昭的石頭推開,石頭想去舔白玉堂,讓小四子揪住了毛往後拉,「石頭,不准趁機佔便宜!」
展昭才發現,他們早就在那個地宮的外面了,正躺在一個水潭岸邊,原來地下水通到這裡。
「你們怎麼會……」展昭不解為什麼公孫他們會找到自己。
「它幫我們找到你們的。」紫影指了指一旁的樹梢,就見鴻烈的那只雄鷹站在枝頭,神氣地扇了扇翅膀。
這時候,影衛們將馬車趕了過來。
眾人將白玉堂抬進了馬車裡頭,展昭能走了,被公孫扶上了馬車。
趙普丟了兩身干衣服進來,對展昭道,「冷不冷啊?給他也換一件。」說完,撂下了簾子。
展昭快手快腳換好了自己那身,轉眼……看身邊還昏迷的白玉堂。
湊過去看了看,他的衣服都濕透了,又看了看手裡的乾衣服,展昭動手,輕輕解開白玉堂衣領的扣子……
剛解開兩顆衣扣,裡頭白色的裡衣看見了,展昭猶豫……怎麼辦好呢?
白玉堂依然沒有醒來。
展昭覺得換衣服是為他好,也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就動手扯開了他的腰帶。正這時候,視線落到了白玉堂的嘴唇上。
現在已經天亮了,那麼事情是昨晚發生的才對。昨晚後來在黑暗的水中,白玉堂有用嘴給自己度氣麼?
鬼使神差的,展昭就伸手過去輕輕地摸了摸白玉堂的嘴唇,似乎,的確是那種觸感吧,唇形好看,薄且柔軟。展昭又摸了摸自己的……應該是吧。
摸啊摸的,展昭開始發呆想心思,卻聽到白玉堂突然開口,「你好慢,我快凍死了……換了衣服再摸行麼?」
展昭驚得抬手將衣服都丟在了他臉上了,所謂的做賊心虛吧。
半晌,白玉堂才伸手撥開了衣服,有些無奈地看他,「你真行啊,剛剛想非禮我現在想悶死我?」
「哪有?!」展昭耳根子通紅,「沒有的事!」
白玉堂無奈搖搖頭,動了動,「嘶……」
「怎麼了?」
「手……」白玉堂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展昭湊過去一看,就見公孫已經給白玉堂上了兩塊夾板。
「是骨折。」公孫聽到動靜,掀開車簾,給兩人遞過去水和食物,「快換衣服,這手回去還得上藥呢,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別亂來啊!」
白玉堂也沒說話,看了看展昭,將干衣服往他手裡一扔,「麻煩你了。」
展昭尷尬地幫白玉堂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