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和公孫帶著石頭剪子找包延他們去了,留下展昭和白玉堂,決定去找落歆夫人試探,看能不能得到更進一步的線索。不過目前落歆夫人正被軟禁著,見她要需要趙禎那邊點頭。
於是,龐吉和包拯先進宮找了趙禎,一聽說龐煜和包延被綁架了,趙禎的眼中就閃過了一絲不悅——畢竟是帝王麼,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很不好。已經給了落歆夫人機會,但顯然,她並不在乎,可謂冥頑不靈。
「展昭和白玉堂要去詢問落昕?」趙禎笑了笑,「你們覺得落昕會說?」
包拯和龐吉對視了一眼,心中也知道,難啊……落昕是鐵了心想要報仇了。
「展昭和白玉堂的確都是少有的聰明人。」趙禎淡淡道,「不過也是少有的老實人,不用點不太光彩的法子,是對付不了落昕的。」
「呃……」龐吉和包拯都心一抽一抽的——不太光彩的法子?這兩人,讓他們騙人都難!畢竟人家是大俠麼。
趙禎笑了笑,「叫他倆來吧,朕倒是有個主意,正好,讓他們順便幫著朕,查一些事情。」
龐吉和包拯立刻叫影衛找兩人去了,出了皇宮,兩人對視了一眼。
龐吉擦擦汗,「我說包黑,你覺不覺的皇上一步三個心眼兒的,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啊?」
包拯笑了笑,「他畢竟是皇上麼,你覺得三步一個心眼的傻子好麼?」
「倒也不是這麼說。」龐吉搖了搖頭,「那他畢竟是我女婿麼,這麼有心眼兒,我怕我閨女吃虧。」
包拯也微微點了點頭,趙禎的確越來越有人王君主的味道了……唉,還是那句話,一如侯門深似海啊。
展昭和白玉堂進入了書房。
趙禎看了看兩人,「坐。」
兩人心裡還有事,坐下後只是看著趙禎,包拯說了,趙禎要給他倆出主意,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主意。
趙禎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有個法子,不過要你倆配合才行。」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點頭,等著是什麼法子。
趙禎過去跟他們耳語了幾句,展昭聽後微微皺眉,「會不會太冒險?萬一她真的跑了呢?」
「她跑不了的。」趙禎淡淡一笑,「一來,整個開封的外圍我都讓歐陽少征圍起來了,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二來,落昕也不過是一枚棋子,她能這樣行事惹出事端,背後必有推手。如今她身份暴露,又被軟禁過,說不定,已經成了棄子了。」
「有人要殺她?」展昭皺眉。
「綁架了包延龐煜,明明可以用來要挾交換落昕。我顧及太師和包相的面子,必然會同意的。展昭和白玉堂都覺此話有理——對方利用落昕,原本可能是想要挾持趙禎或者從趙禎下手,可失敗之後,重點便轉至五墳**上邊。這小小一個村寨,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呢?
白玉堂似乎有些顧慮,對趙禎說「法子可行,不過我不會騙人,可能會穿幫。」
「誰讓你騙人了?」趙禎笑了一聲,「你說的句句都是事實,難道不是麼?」
白玉堂愣了愣,微微蹙眉,再看一旁展昭,就見他伸手摸著耳朵看別處,耳朵還是一如既往的,微微有些泛紅。
白玉堂想了想,倒是願意一試,於是又問了一句,「那她若不按你說的行事呢?我怎麼辦?」
「她會的。」趙禎卻是自信滿滿,笑著道,「一定會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疑惑地看趙禎,他憑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她是女人。」趙禎略帶神秘地說,「女人在遇到一些常見情況時,都會有差不多的反應,男人也一樣。」
……
隨後,趙禎安排了南宮紀設法配合兩人,自己則是有些乏了,去龐妃那裡看看香香。他這幾天心情也很惡劣,只有抱著香香,捏捏她的小臉蛋,才感覺開心些。
出了皇宮,南宮紀與白玉堂大致商量了一下,就率先去準備。
展昭和白玉堂走在後面。
展昭輕輕歎了口氣,「希望包延和龐煜沒事,這次都是我害的了。」
白玉堂看了看他,「各人有各人的命數,跟你有什麼關係,別人害你的時候也不少,你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龐煜是個有福之人,包延更是有他爹這尊活佛鎮著,閻王殿不會收這兩位的。」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白玉堂,「你安慰人的話真不中聽!」
白玉堂微微笑了笑。
「唉……」展昭感慨了一句,「這龐煜也是,不知道得罪誰了?怎麼就攤上他了呢?」
白玉堂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展昭手中巨闕晃來晃去的劍穗,紅色的劍穗上,有一隻白玉的小老鼠,抱著個球兒,晃來晃去的挺可愛的。
看了好一會兒,白玉堂突然想起個事情來,「對了,貓兒。」
「什麼?」展昭笑嘻嘻湊過去問他。
白玉堂看了看他,問,「還記不記得,之前我們在五墳村後頭的林子裡,找到了個樹洞?」
「嗯!」展昭點頭,「好多屍骨的那地方麼,怎麼了?」
「那個骨頭的手骨上,有一個刺青。展昭愣了愣,「龐煜?」
「我那天就看了一眼,沒多想,只是覺得龐煜有錢又有地位,家中寶貝必定不少,為何要戴著那樣一個看起來想當廉價的玉珮?而且他還寶貝似的掛在脖子上。」
展昭皺起了眉頭,「這我倒是沒注意到過……想到這裡,展昭和白玉堂快步去追前邊的包拯和龐吉,問了龐吉有關掛墜的事情。
龐吉聽到這裡,哭喪著臉,「老夫不知道煜兒有佩戴這樣的玉珮啊?唉!都怪老夫平日都不太關心他的穿著飾品,只管他有錢用就夠了,那玉珮怎麼了?!」
「嗯。」展昭和白玉堂也就將那事情大致說了一下,龐吉擺手,「不會吧,我兒膽子最小,應該不會去那五墳村啊!」
「安樂侯年紀不大,不會和那些屍骨有什麼聯繫才是。」包拯想了想,「不過有人無緣無故要殺他,倒是也有些可疑。」
龐吉急急找來了家中的下人,伺候龐煜飲食起居的小家將龐福,問他知不知道少爺身上那塊玉珮怎麼回事!
龐福一聽那塊便宜玉珮,就笑呵呵道,「哦……那玉珮的確不值錢的,不過少爺很寶貝。」
「為什麼?」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解。
「那是大概半年前得著的。」龐福仰起臉會想,「少爺那時候不是改好了麼,不過開封府還是不少人怕他,記著他當年的壞名聲。半年前那天,少爺在一個酒樓裡喝酒,當時一對爺孫在賣唱,叫一個惡霸欺負了,少爺替爺孫出頭,與那惡霸打了一架。」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想笑,若是以往,龐煜應該就是那惡霸才對。
「後來惡霸灰溜溜跑了,少爺撿著了一塊他不慎落下的玉珮。那玉珮看起來很便宜,少爺當時還笑呢,說惡霸窮酸。從這件事情之後,開封府好些人都對少爺改觀了。」龐福接著說,「少爺覺得那塊玉珮是他改邪歸正的一個,就帶在腰帶上了,那天他走路,晃蕩晃蕩的,玉珮掉了,少爺蹲下去撿,正好前方一個大花盆砸下來,二樓人在澆花,不小心將花盆碰下來了!乖乖,少爺要是沒蹲下撿玉珮,非被砸著不可,這若是砸中了非死了不可!於是少爺覺得這玉珮是給他帶來好運保佑他的,就小心地用繩子串了,掛在脖子上。」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這麼回事啊。
「對了,那天你少爺和鴨脖子店的人打架那會兒,這玉珮掉出來了麼?」展昭突然問。
龐福想了一想,「有,玉珮的繩子叫鴨脖子店的老闆扯斷了,少爺撿起來後就憤憤走了,覺得這鴨脖子店的人莫名其妙。」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也心中微動——巧合?還是真的因為玉珮的緣故?
那日去五墳村,龐煜也一道去了,不過進了洞窟他就心驚膽戰的,應該也沒注意。
玉珮的事情,龐吉和包拯答應立刻去查,讓兩人不要分心,還是按計劃去探落歆夫人。
兩人到了落歆閣附近,按照計劃行事。
白玉堂一躍過了人群,落到了落歆閣,落歆夫人住的小樓頂上,快速點了幾個影衛的穴道。落歆夫人此時正在閣中,立刻聽到了響動,知道——有人來襲擊了!
她伸手從桌下的一個暗格裡頭抽出了一把匕首來,靜靜地等待著,看下來的是誰。
不多久,就見房頂上的瓦片被掰開了一些,露出一個窟窿來,可並沒有人進來。
落歆夫人並沒有被點穴或者束縛,見有人給她開了離開的路,自然就一躍上去,見周圍幾個影衛都暈了過去,四周並沒有人。
落昕微微一皺眉,那是什麼人救自己呢?轉眼一看,只見遠處一個白影子急速隱入了小巷子裡。
落歆夫人微微一愣,這白影她認得,也很熟悉——是白玉堂!白玉堂救了自己?
想到這裡,落歆夫人縱身一躍追了上去。
到了巷子裡,就見白玉堂已經徑直往開封府的方向走,落昕趕緊喊了一聲,「等等!「
白玉堂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救我的?」落歆夫人問,似乎有些疑心,「你們設計騙我?」
白玉堂心中暗暗皺眉,這落昕好生多疑啊,也虧得趙禎想出了那麼個法子來誆騙她,不然真不容易讓她相信。
白玉堂聽她說完,沒理她,轉身就走。
落歆夫人愣了愣,快步追了上去,白玉堂暗暗歎息,趙禎對女人真瞭解啊,他就說自己別理落昕轉身就走就行了,落昕一定會追上來,果然。
「你為什麼救我?」落昕追上白玉堂後,問出心中疑惑。
白玉堂皺眉,趙禎讓他說的那句話,有些說不出口,特別是那貓還在不遠處聽著。
展昭躲在屋頂上還有些鬱悶,落歆夫人真跟趙禎說的一樣一樣的啊,果然她對白玉堂還是很特別的麼……越想越不順氣,這招蜂引蝶的耗子!
白玉堂見落歆夫人問得緊,只說了一句,「我是為了展昭。」
「騰」一聲,展昭明明在暗中聽的,臉卻通紅,趕緊伸手摀住——熱呀,最近早春都那麼熱啊!熱死了!
落昕愣在原地良久,問,「為了展昭而救我?展昭是公門中人,他為什麼要救我?」
白玉堂無所謂地回了一句,「讓你走就走吧。」說完,又要走。
落昕又追上兩步,「你救了我出來,趙禎會為難你的。」
展昭托著下巴在一旁降溫,另外還有些彆扭,哎呀,落歆夫人平日的霸氣不見了啊,完全一副小女兒情態,嘖嘖。
白玉堂那樣子像是要借由輕功趕緊離開了,落歆夫人最後拉住他,道,「我不能欠你兩個人情,你說吧,我能幫你做什麼?只好我力所能及的都能做,我落昕不是欠人命還恬不知恥不知回報的人!」
白玉堂皺了皺眉,回頭看她,「我不相信你。」
落昕臉色微微一白,似乎很生氣。
展昭搖頭歎氣,心說——趙普某些方面和趙禎的反差還真是很大啊!特別是對人……趙普善於讓人信任他,但是免不了被人暗算。而趙禎則是善於利用別人,果然他更適合做皇帝。
「對,我的確是用假身份在蒙騙趙禎,但那是因為有恩怨,我幹嘛要騙你!」落昕皺眉。
白玉堂看了她一會兒,問,「你覺得包大人人怎麼樣?」
「呃……」落昕不明白白玉堂為什麼話鋒一轉換了個話題,想了想,點頭,「包大人是難得的好官。」
「那你們綁架他兒子做什麼?」白玉堂反問,眼中淡淡厭惡。
落昕一愣,「什麼?」
「龐煜和包延被綁架了。」白玉堂冷聲說,「薛益靈原本也被一起綁架,後來被裝在棺材裡送了回來,條件就是讓包大人查五墳**的舊案。」
「虧得展昭還為你不平,覺得你雖然有錯但當年受的冤屈太深,趙禎有意將真相掩蓋有違公正,你不知道包大人帶他如子,包延就如同他兄弟一般,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別說天下人不答應,我也不會放過你們,你既然能回去了,就讓他們放了包延吧。」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落昕一把拉住他,「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了,那我回不去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不解。
這時候,展昭就聽到落歆閣裡大亂了起來,估計南宮紀已經按照趙禎吩咐的,等待半柱香的時間,裝作發現落昕失蹤的樣子,造出聲勢。
「他們發現了!」落昕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閃耀的落歆閣,伸手一把拉起白玉堂,「跟我來!」
白玉堂跟著落昕往前跑,拐彎的時候對展昭使了個眼色,展昭心中瞭然,追了過去。
剛追出幾步,南宮紀就帶著四個影衛過來了,他們各個黑巾蒙面,夜行打扮,打算等到荒郊附近,假扮成襲擊落昕的人。
剛想跟上,展昭卻是輕輕擺了擺手,「看來……不用了!」
南宮等人都一皺眉,同時,就見不遠處,有幾個黑影從巷子裡掠過,追著白玉堂和落昕而去了。
展昭冷笑一聲,「看來,真的已經從棋子,變成了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