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子忽然一聲喊,白玉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從遠處開封城門的方向,有一隊兵馬狂奔而來。開封的街道,特別是這條直通開封府和城門的中軸大街非常的繁華,兩邊商舖雲集,街上來往行人也多,走路都怕撞到更何況這一隊人馬從開封城外徑直衝進來。
一時間,人仰馬翻。街上的行人驚慌逃竄,有些來不及躲避的就被撞倒在地,再加上馬隊還在前行,兩旁商舖、攤位統統到他,亂成一團。
馬蹄疾行掀起陣陣塵浪,開封繁華的大街上驚叫聲四起。
白玉堂抱著小四子站在大街當中,就看到為首一匹棕色高頭大馬,馬上還套著個鐵質的面具,像是軍馬出征打仗一般。
馬上之人年紀很輕,看來只不過十七八歲,只是行為舉止傲慢至極,見馬撞到了人,非但不停下,還用馬鞭揮趕路人,讓人滾開。
白玉堂將小四子放下,「躲我身後。」
小四子趕緊躲到白玉堂身後。開封一半以上的人都認識白玉堂,見他在這兒,也都紛紛跑到他身後便不跑了,回頭看著。
此時馬已到近前,馬上那青年見白玉堂擋路,就大喊了一聲,「滾開,別攔著小爺試馬!」
而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將士,也都騎著馬,惶急地在後邊喊,「小王爺,等等!」
白玉堂此生,最恨官府之人仗勢欺人,一聽又是個什麼王爺,心中有氣,這趙禎家的親戚都有毛病!
眼看著馬到近前,他抬起一腳飛踹了那領頭之馬的前胸一腳。
這馬怎麼經得起白玉堂這一窩心腳,一個趔趄,雙膝跪地原地栽倒,馬上之人一驚,趕緊拽住馬韁繩想要穩住自己。白玉堂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從馬上拽下來後甩手一掄,直接往後扔了出去。
「啊!」那人大叫一聲,一頭栽出去,摔了個結實倒也還好,偏偏就不偏不倚摔在了後邊上來的馬隊跟前。他大驚失色,抱住腦袋,白玉堂這是讓他自己也嘗嘗被馬踩的滋味。
後邊馬隊的士兵趕緊拉住韁繩,拚命避讓,紛紛滾落在地,馬也摔倒了好幾匹,馬隊總算是停了下來。
再看原本繁華的街道,兵馬過處是一片狼藉,好些行人都受了驚嚇,又遭了這無妄之災,更有受了傷的,都坐在一邊呻吟。
小四子手裡還拿著展昭給他的冰糖葫蘆呢,躲在白玉堂身後探頭張望。
被白玉堂從馬上扔下來那年輕人,此時正狼狽地倒在地上,剛剛那重重一摔,鬧得他現在五臟六腑都疼,四肢麻痺動彈不得,還掉了一顆牙齒。他自幼養尊處優,何曾受過這種氣,仰著臉驚駭地看著站在馬前的白玉堂。
「小王爺!」
四周那些摔倒地上的士兵趕緊爬起來,衝過去將那年輕男子扶起來。
小四子聽到「小王爺」三個字,就更加好奇了,哪裡的王爺啊?
「你是什麼人,膽敢襲擊小王爺,該當何罪?」為首一個侍衛質問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看那人的號衣,也沒分辨出是那隊人馬,至於大宋朝有幾個王爺,反正他知道正的就八王和九王兩個,其他都是世襲的掛名王爺,就跟剛剛船上看到的柴滎似的。
「啊!爺爺!」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少年的哭叫聲,「我爺爺叫不醒了!救命啊!」
白玉堂一周沒,身後小四子趕緊跑過去。只見在一個果攤邊,滿地踩爛了的蘋果桔子旁躺著個老頭,緊閉雙眼昏迷不醒,身旁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兒正在哭泣。
小四子慌手忙腳將冰糖葫蘆塞給了小孩兒,自己騰出手來去給老頭把脈,「是摔暈了,沒事的。」說著,邊按老爺爺的人中,讓他甦醒。
一旁的街坊幫著端水過來,此時圍觀的人漸漸躲起來,都紛紛打聽情況,知道是有人縱馬狂奔後,紛紛斥責。
白玉堂見路邊傷著眾多,也過去幫忙。那小王爺見對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惱羞成怒,「這大膽刁民敢襲擊本王,來啊,給我抓起來!」
話音一落,士兵紛紛抽出兵器。
可還沒等他們上前,忽見斜刺裡人影一閃而過,隨後是一陣兵器碰撞之聲,等回過神來,就看到手中兵刃全部齊根斷了。
幾人拿著劍柄刀把傻站在那裡,眼前一個藍衣人落地,長劍收入黑色劍鞘,來人正展昭。展昭剛剛跑來追白玉堂,眼睜睜看見了,氣得一股火沒處發洩,哪兒來的敗類如此不分輕重。
白玉堂按照小四子的指使,給幾個傷重的路人點穴止血,邊回頭看,只見展昭一張臉前所未有的黑,殺氣騰騰。
「你是何人?」
那個自稱小王爺的人伸手一指展昭,「可知本王是誰?」
展昭冷笑一聲,這時,後方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帶著一百衙役和二百侍衛跑了過來,公孫騎在馬上,手裡拿著個藥箱子,一看這情景也是嚇了一跳,趕緊下馬給傷著醫治。
「展大人。」王朝到了展昭身邊,展昭伸手一指那小王爺和身後十來個隨侍,「全都綁起來,押回開封府」
「你好大的口氣!」那小王爺身邊一個隨從一臉不屑,「不就摔了幾個刁民,誰叫他們擋道,我們小王爺可是……」
只可惜還沒等他說完話,展昭抬手揮袖,「啪」一聲脆響,那侍衛張了張嘴連哼都沒哼出口,應聲栽倒。展昭心地仁厚,雖然已經氣急也動了殺機,但這裡殺人於事無補,因此只是灌注內力給了那士兵一耳光。可那士兵也受不住,滿嘴牙都鬆了,倒在地上往外吐血。
「王副將!」那小王爺駭然地看著展昭,「你……你竟敢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的是你!」公孫站起來就罵,「你沒見滿大街老弱婦孺麼?」
「對!開封府明令禁止縱馬入城,違令者重罰!」四周聚攏過來看熱鬧的百姓也越來越多,好多過來幫忙公孫抬傷者,另外一些義憤填膺地斥責,邊用爛蘋果雞蛋蔬菜往裡砸,打得那小王爺連連躲避。
「都住手!」最後,那小王爺吼了一嗓子,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來,得意道,「我有太祖欽賜免死金牌,誰敢對我放肆?」
展昭看了看他手中的金牌,就見正中間有一個「石」字,明白過來。原來是義成軍節度使石守信的後人。、
當年宋太祖杯酒釋兵權,那幾個出生入死的義兄弟都老老實實上交兵權隱歸故鄉,過上了榮華富貴的日子,石守信就是其中一人。石守信與趙匡胤關係匪淺,被賜金牌什麼的也是可能。這個所謂的小王爺,應該就是世襲了他祖先威武郡王的爵位,現居陳州做一個掛名的君王,只管享福而沒有任何權利以及正職。他手下的這些兵馬,估計就是以前鎮安軍的遺部,難怪號衣不熟悉呢。石守信晚年貪得無厭欺壓民眾,很受唾棄,石家也早早沒落,留下幾百個兵將完全是意淫用的。
據展昭所指,石家有兩個後人,兄長石天傑,二十多歲,據說文武雙全。二弟石天瓊不到二十,口碑極差,這個估計就是石天瓊了。
陳州府尹是包大人的好友,經常多次抱怨,說這個小王爺行為乖張,整日仗著有太祖御賜金牌橫行霸道。他曾今上表過多次請皇上嚴辦,但趙禎顧及先祖顏面,以免後人說他趙家忘恩負義卸磨殺驢,因此一直都睜隻眼閉只眼。不過今日之事可不是如此簡單了,這石天瓊跟土匪一樣闖進來,已經造成多人重傷,估計拉去開封府,包大人就要重罰他的,不然不足以服眾。
石天瓊也沒想到鬧出這樣大的亂子來,他從陳州府趕路過來,在城外買了匹新馬,就想試試。他在陳州府瘋慣了,也沒人敢管他,因此一興奮就跑進開封來了,於是闖了大禍。
他被白玉堂那一摔,現在還腦袋嗡嗡響,又見來了大批開封府的衙役,就知道這次鬧大了。只是他好面子,又自幼驕縱慣了,因此還是拿出那塊免死金牌來硬挺。
展昭可不吃他這套,對著王朝馬漢等一揮手,「抓起來!統統押回開封府,張龍趙虎,留下一百衙役清點損失,幫助清理街道和救治傷著。」
這會兒,包延等也到了,一眼就看到開封府街上人仰馬翻的,一片狼藉。
「嘖嘖。」龐煜皺了鼻子,「比我當年還能折騰,誰啊這是?」
包延拽了他一把,「別看了,幫著救人去。「哦。」龐煜跟著他跑去救人了。
很快,石天瓊和十幾個士兵被五花大綁了,押回開封府,聽後包拯發落。
……
包拯原本在太學和幾個老學究爭論考試規則,討論得一個頭兩個大,偏偏有人來報,說上午出了倆事兒。
一是小王爺柴滎宴請書生,期間一個書生自殺了,還來了幾個刺客行刺。
另一個事兒是小王爺石天瓊帶著馬隊在開封最熱鬧的大街上衝了半里地,叫白玉堂掀翻了,傷著無數,展昭將人都綁回來了。
包拯一張原本就黑的臉更加黑了幾分,讓人直接將石天瓊按在開封府門前,重責四十大板。
有人問要不要請示皇上,包拯一擺手,「問不得。」
眾人也都散了。
其實包拯不報,趙禎也不等於不知道,早有人跟他說了。
這會兒,趙禎正好得閒,和趙普商量考武狀元的事情呢,一聽包拯將人按住就打,笑了笑,「挺好,打到三十九板的時候去求個情,也算給他太爺個面子。」
陳班班心領神會安排人去辦了。
趙普眉頭微皺,「石天瓊在陳州、柴滎更是遠在雲南,跑到開封府來幹什麼?」
「最近文試武試相繼進行,開封府裡必定是人才濟濟,估計是來招攬人才的。」趙禎淡淡一笑,「唉,皇叔,你說朕容易麼,找幾個人才還那麼多人搶,你也不幫我。」
趙普嘴角抽了抽,心說你少來!
「唉,幸好有包卿為朕分憂。」趙禎說著,瞧了瞧趙普,「展昭和白玉堂還有公孫先生,哪個不是看了包卿的面子,才給朕辦點事,這年頭,皇帝也不好做。」
趙普失笑,不跟他耍嘴皮了,問,「石天瓊準備怎麼處理?」
「打個半死讓他收斂些也就得了,他祖上沒少貪財,讓他放放血,給那一整條街的人賠錢。」趙禎說著,放下折子問趙普,「對了,叫小良子考考武狀元麼?朕剛才在軍營跟他聊了幾句,這孩子了不得。」
「他還太小,過幾年。」趙普趕緊找借口搪塞過去。公孫將簫良和小四子一樣當兒子養的,要是知道他讓簫良進宮做官,非急了不可。
「唉……」趙禎又幽幽歎了口氣,「人都是削尖了腦袋往宮門裡擠,你們就一個兩個視我為洪水猛獸,嘖。」
趙普趕緊別過趙禎,在他歎一百零一口氣的時候,跑回開封府看熱鬧去了。
此時開封府門口的確熱鬧。開封在包大人的治理下治安是相當的好,尤其不准擾民,凡是擾民的都要在大門口杖責。
石天瓊小王爺自然也不能例外,讓人按在開封府巍峨的大門前霹靂啪啦打屁股,疼得他鬼哭狼嚎的。他自小嬌身冠養,哪兒受過這種罪,哎哎直叫喚。
白玉堂回到開封府門前,看到這情景搖了搖頭,剛想進門,被展昭拽住了衣服袖子。
白玉堂回頭看他,就聽展昭嘟囔了一句,「闖禍精。」
「敘完舊了,展大人?」白玉堂抱著胳膊,涼絲絲問他。
「你吃哪門子飛醋啊,我又沒有相信他!」展昭鼻子皺了皺,「他那個人呢平日有點陰陽怪氣的,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白玉堂沒再多說,展昭既然有所提防,也就可以了。
「對了,你上柴滎的船做什麼?」展昭又問。
「我……」白玉堂想了想,覺得應該組織一下語句,怎麼將昨晚見鬼今天又撞鬼,那鬼還和展昭的朋友有那麼一點點神似的事情說清楚。
此時,王朝數著杖責的棍數,「三十五、三十六……」
再看石天瓊,滿頭大汗已經沒力氣喊了,啞著嗓子哼哼,屁股上血肉模糊一片。
圍觀人群看到了,也是有些不忍,畢竟年歲不大,可這人囂張跋扈實在可氣,也幸虧剛剛沒鬧出人命。
石天瓊原本一直喊著他有免死金牌,不過挨了幾板子腦袋也清醒了,才想起來,這免死金牌又不是免打金牌,包拯不打死自己不就行了麼?!這才把出門前他哥的囑咐想起來了——開封城不比陳州府,要處處小心,特別是別得罪開封府的人。
可惜,為時已晚!
這會兒,宮裡頭有幾個官員跑了過來,紛紛求情,那也都是皇上安排的。
包拯臭著臉站在那裡,看著情況,考慮要不要輕判幾棍子?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見遠處又有一隊人馬過來。
為首一人三十來歲,他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不能輕饒,狠狠打!」
眾人都一愣,抬眼望過去,只見來的也有大概十二三人。
為首一匹高大白馬,馬上端坐一人,年紀二十多歲,樣貌端正,穿著青色長袍,頗有些威武之感,一看功夫就不差。
展昭仔細一看,覺得此人相貌上與正在挨打的石天瓊似乎有些接近。
「大哥……」
石天瓊抬眼看到遠處緩緩走近的人,張嘴叫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聽得真切,原來是兄弟。
那人來到了眾人近前,滾鞍下馬,到包拯面前行禮,「石天傑見過包大人,舍弟胡作非為闖下大禍,請大人從重責罰!」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起碼從表面看,這做哥哥的還是比較靠譜的,果然如傳言,石天傑是文武雙全麼……最近好多文武雙全匯聚開封哦!
「哦,郡王不必多禮。」包拯輕描淡寫回了一句,沒叫他王爺,像是提醒他,收斂些。
石天傑連連跟包拯道歉,並且讓隨從跟隨開封府的衙役去剛剛被石天瓊毀壞的街去幫忙,賠償所有人的損失,挨家挨戶賠禮道歉。
包拯點頭,這石天傑比石天瓊雖然只大了幾歲,但識大體得多了,起碼沒那麼狂妄。
這時候,龐太師來了,正好給皇上做了個說客,讓石天傑去驛館住下,石天瓊帶回去好好管束。
石天傑點頭謝了眾人,帶著人走了。
白玉堂見事端已經平息,轉身也想走。可沒走兩步叫人拖住了,回頭看……只見展昭拽住他袖子不讓他走。
白玉堂還是要往前,展昭死死抓住,兩人在開封府門前對視。
「咳咳。」
這時候,包拯咳嗽了一聲,道,「展護衛,剛剛歐陽將軍說,柴王爺的官船已經戒嚴起,屍體都在船上。等公孫治完了受傷的百姓,你們一起去查證一下,看和之前幾件書生自盡的案子有沒有聯繫。」
「好。」展昭點頭,感覺白玉堂又要溜,索性抱住他胳膊。
「幹嘛?」白玉堂看展昭。
「去查案啊。」展昭挑眉,笑瞇瞇問,「一起去?」
「我又不是官。」白玉堂雖然是在拒絕,但滿眼都是展昭的笑容,不自覺又被他往前拖了幾步。
展昭瞇著眼睛,「你在鬧什麼彆扭?」
白玉堂不說話,看別處。
展昭瞧他的神色,顯然還沒消氣呢。
「那你想怎麼樣?」展昭湊上去,低聲問,「生氣也有理由的?」
「生氣當然有理由。」白玉堂回瞪他。
「那是什麼?」展昭睜大了眼睛等著,「說來聽聽?」
白玉堂想了想,「我忘記了。」說完,轉身還是要走。
「不准走!」展昭拉著他胳膊往官船的方向走,「忘記了那就是不生氣了。」
「忘記為什麼生氣不代表不生氣。」
「唉,你別那麼小孩子氣麼,跟我學,氣量大點!」展昭拉著白玉堂一直走,「你看你無緣無故生氣還忘了為什麼生氣我都沒有生氣,所以你不應該生氣了,你說是?」
白玉堂讓展昭繞了兩個圈,有些無語,這貓強詞奪理的本事見長!
到了官船附近,大老遠卻看到仇朗行還站在那裡,他此時正在一棵桃花樹下,桃花剛謝,花瓣隨風而落。
白玉堂微微皺眉,這一幕和昨晚杏花樹下那一幕何其相似?只是這青天白日的,這人應該不至於會突然消失?
正在出神,身邊展昭胳膊肘捅了捅他,「哦,你果然是為了他在生氣,幹嘛?你倆以前見過,然後有仇啊?」
白玉堂沒做聲,「貓兒,你確定你這朋友是個活人?」
展昭眨了眨眼,轉眼盯著白玉堂看了起來。
白玉堂見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就問,「看什麼?」
「嗯……」半晌,展昭問白玉堂,「那個,你該不是想說,你見過一個跟他很像的鬼,所以剛剛跟著他?」
白玉堂倒是很驚訝,展昭竟然完全沒有懷疑地跟著他的思路想,就點頭,「差不多。」
展昭皺眉,有這麼離譜的事情麼?
這時,仇朗行走了過來,「展兄,等你好久了。」
展昭心說,等我做什麼?你不是準備考試的麼,還不回去溫書。
「剛才有些誤會,怕你不高興,不過船上既然出了人命,我猜想你很快會回來,所以在這裡等。」仇朗行對展昭笑了笑,「請你吃頓飯,消消氣,如何?」
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且此人性格惡劣,常常惡作劇,展昭也見怪不怪了。
「這位就是白玉堂麼?幸會。」仇朗行說著,拱手對白玉堂一禮。
白玉堂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顯得相當冷淡。
仇朗行一笑,伸手一搭展昭肩膀,「我去太白居定位子,一會兒吃飯?我從常州帶來了你喜歡的桂花釀,我娘親手做的。」
「是麼?」展昭聽到「桂花釀」三個字立馬眉開眼笑,白玉堂也愛喝酒,展昭就湊過去問,「唉,一會兒一起去麼?仇伯母是有名的釀酒師,她的桂花釀是常州一絕。」
白玉堂回頭看了看,仇朗行的手還在展昭肩膀上,頭一次聽到「桂花釀」三個字有些倒胃口。也不說話,轉身往船上走,拋下一句,「今日沒心情。」
白玉堂走了,展昭更加鬱悶,這老鼠究竟生什麼氣,連桂花釀都不喝了。
一旁仇朗行也笑,「這白玉堂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古怪啊,不打擾你查案,我先走了,一會兒太白居見。」
展昭別過仇朗行,快步上了船,就看到白玉堂已經進入船艙,正蹲在那書生屍體旁。
展昭走過去,到他身邊蹲下。
那書生死相有些叫人不能接受,他手裡拿著一根斷筆,筆是被用力折斷的,而斷裂的那一個斜口,正是他用來割喉自盡的的工具。整支筆都被血液染紅了,包括書生的大半個胳膊,血噴濺出老遠。
展昭就看到地上有一張被血染紅了大半的宣紙。
伸手撿起來一看,只見宣紙上寫了兩個字——末路。
白玉堂撿起地上的另外半截筆,上邊一個清晰的「岑」字。
兩人將東西比在一起一看,無奈歎氣——又一個!這筆仙究竟是何方神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