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鬼魅一樣的人影進入了天鷹山莊後,就沒了蹤影。展昭等都只看到了黑影和紅眼,其他全部模糊,長相身材之類的都沒看清楚。
白玉堂對展昭使了個眼色,兩人快速跟了上去。
紫影皺眉,戳戳赭影,「他倆雖然是大俠,但是一點暗探的技巧都不講。」
赭影樂了,「他倆估計是覺得穿了夜行衣了,於是怎麼亂來都不要緊了!」
紫影搖了搖頭,將蒙面巾拉起來,和赭影一起跟上。
而此時,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想的是——反正穿了夜行衣了,怎麼樣亂來都不會被發現的!
……
進入山莊,四人發現天鷹山莊內部還是挺熱鬧的。
展昭和白玉堂往高處的屋頂上一落,就見後院大排筵席呢,薛天鷹、謝百花和烏在雲正宴請賓朋。
而再一看那些客人,展昭和白玉堂都瞬間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那些江湖人,怎麼看著不像是正派啊?」紫影落在展昭身後,小聲問了一句。
「這些都是所謂的中間派。」展昭回答他,「江湖人除了正派邪派之外,還有一大部分是中間派。」
「所謂的中間派,就是非正非邪,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只是為了謀生的人。」白玉堂幫著補充了一下。
「還有這樣的人啊?」紫影和赭影都第一次聽說。
「比如說賞金獵人、鏢師、信差、殺手……等等。」展昭笑了笑,「這些人沒有所謂的是非觀,只要給錢,好事他做,壞事也做。」
「說是說沒是非觀,可事實上,還是偏向邪門歪道一點吧?」赭影問,「也就是所謂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主唄?」
白玉堂和展昭都點頭。
「一般正派武林都不屑於和這些中間派打交道。」白玉堂低聲道,「所謂盜亦有道,壞得個性點還能接受,牆頭草就最招人厭煩。」
展昭也點頭,同意白玉堂的說法。
四人靜靜隱於屋頂之上,屏氣凝神,聽那些江湖人說什麼。
就聽眾人給三位掌門敬酒,大多說些拜年的話,意思差不多就是中原武林八大門派都老邁了,沒有進去之心,且滿口假仁假義。他們功成名就,所以站著說話不腰疼,從來不考慮一下江湖後輩的前途。因此眾人這次看好四大門派接替八大門派,讓中原的武林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說起來。」紫影繼續戳展昭,補習江湖常識,「不是說江湖四大門派麼?可現在就來了三個,一個天鷹山莊、一個百花盟、還有個烏衣堡。」
「還有個秦家堡。」展昭道,「秦家堡比較遠,大概人還沒到。據我所知,秦家堡的堡主和謝百花交情很好,估計也是一夥的。」
「切。」紫影撇撇嘴,「跟那娘娘腔一夥的啊,那一定不是好人。」
院子裡歌舞昇平,三大門派的表現是有意在拉攏中間派壯大勢力,說來說去也就是那些客套話,聽不出重點。
展昭有些生厭了,雖然是得到了些線索,但看來今日來的不是時候。
正在想是不是先回去,明天再再探的時候,展昭感覺白玉堂拍了自己一下,抬起頭,只見他伸手,輕輕地一指右前方,示意他——看!
展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在右前方的屋頂上,趴著一個人。
因為展昭他們所處的屋頂是最高的,因此看其他地方都是俯視的角度。那人也是穿著一身黑衣,正以一種古怪的方式,從屋頂的後方爬向前方。
「咦。」紫影一縮脖子,問赭影,「好詭異的姿勢!」
赭影也忍不住皺眉,問展昭和白玉堂,「那是個人?」
展昭點了點頭,低聲道,「壁虎功。」
「是挺像的哦,就是少了條尾巴!」紫影覺得還挺形象的。那人悄無聲息地爬到了屋頂靠外側的地方,定住不動了,探出頭去,悄悄觀望下面的情形。
展昭低聲跟白玉堂說,「功夫很高。」
白玉堂也點頭,「非常古怪。」
兩人話音剛落,那怪人忽然一抬頭,似乎是發現他們了,朝屋頂的方向望過來。
展昭等人本能地一低頭……那一瞬間——看到了那人臉上兩隻泛著血紅色螢光的眼睛。
四人一驚,對視了一眼,再抬頭,只見那人已經跟壁虎一樣,快速轉身,爬到了屋頂的另一側,躲入了院中。
白玉堂皺眉,和展昭一起繞開別院追了過去,紫影和赭影一人一邊蹲在兩個屋頂的角上。以展昭和白玉堂的功夫,根本不需要他倆幫忙,一旦逃出來,他倆守在這裡幫著攔截倒是有些用處的。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後院,就聞到一股帶著屍臭的血腥味。
白玉堂摸了摸鼻子,低聲提醒展昭,「血膽紅的味道!」
展昭也想起了蓮花樓山腳下那片血膽紅田地散發出來的詭異味道,「這裡也有種?」
展昭話出口,白玉堂忽然輕輕一擺手,伸手過去按住展昭的嘴,示意他,聽!
展昭側耳傾聽,除了晚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和遠處隱約的鼓樂聲之外,還有一個聲音,「絲絲……」作響。像是蛇在吐信子。
可是蛇應該沒那麼大聲吧?還是說,很大的蛇?
展昭聽到了聲音,就四處望過去,四周圍一片漆黑,可展昭卻能看得很清楚,也都歸功於他眼睛變色後培養出來的古怪夜視能力。
往院子裡看了一眼,展昭就是一皺眉,只見在院子中間的庭院裡,有一塊很大的太湖石,大概兩人多高,高高地聳立在庭院當中。在那太湖石的一旁,有一個井口……比一般的井口可大得多了,起碼幾丈寬。
那個古怪的聲音就是從井口傳出來的。
再看遠處的院子內部,那裡似乎有一座柴房?有門卻沒有燈,門虛掩著,裡頭黑洞洞的。展昭發現,門還在極輕微地擺動,剛剛應該有人推門進出過。
展昭還想細看,白玉堂拉著他一把躲到了一根立柱後邊。
白玉堂盯著眼前的展昭一挑眉,像是問——能看到麼?
展昭點點頭,但又搖搖頭,看是能看見,不過沒看到什麼東西。
白玉堂望天,這時候,兩人都聽到了「咯吱」一聲,是木門打開的聲音。
展昭趕緊探頭,他扒著白玉堂的肩膀繼續往外看,嫌他的頭髮礙事,伸手抓住。
這時,門後走出來了一個人來,這人的樣子十分明顯,因為那對幽幽的紅眼睛。
展昭看得睜大了眼,此時藉著十分暗淡的月光,展昭盡量地看清了那人的長相——這人身高體壯,胸格外的寬大,以至於有些畸形又有些駝背。一張大臉盤,臉色暗淡灰白,口鼻處呈醬紫色,穿著黑色的大斗篷,似人非人,似鬼又非鬼,十分的猙獰可怖。
再想看仔細些,那怪人又猛地一抬眼,展昭趕緊一縮脖子,對著白玉堂的臉使眼色——好像被發現了!
與此同時,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兩人對視一眼,人是從前邊來的,後邊又是那怪人堵著,前後都沒法躲。
情急之下,白玉堂一把摟住展昭往上一躍。
他的如影隨形有個特點,只要有什麼東西可以依附借力,就能像粘住住了一樣將自己掛在其上。這回他帶著展昭一起竄到了立柱上方的屋簷下邊,掛住。
展昭趕緊伸手一把扣住迴廊的頂梁,借力平衡住身體。
兩人剛剛躲好,就看到那紅眼怪人走到了走廊附近,左右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這怪人對氣息很敏感,但又看不出他是個武林高手。他倆內力深厚,一旦屏氣凝神想要隱藏,就算高手也未必能發現他們。但那個怪人卻能感覺到有人的存在,完全是憑本能,他是什麼來頭呢?
那怪物左看右看發現沒人,抓抓頭,最後,他緩緩、緩緩地仰起臉,慢慢往上看。
展昭和白玉堂瞬間緊張了起來,要被發現了麼?
正在緊要關頭,就見走廊那頭有人走了過來,還傳來說話的聲音,很嚴厲的斥責,「誰讓你出來的?萬一被發現了呢?」
展昭和白玉堂覺得聲音聽過,循聲望過去,只見是天鷹山莊的二莊主,之前跟謝百花一起去找天魔宮麻煩的薛成雄。
薛成雄今天沒帶著老鷹,穿得也很體面,可見是從宴會上剛剛出來的。
那怪人也顧不得找展昭他們了,他似乎非常害怕薛成雄,趕緊跑回了院子裡,躲到了草棚的門後頭,怯生生探出半個腦袋來,看著薛成雄。
「肚子餓了?」薛成雄問他。
那怪人點了點頭,發出了一些古怪的聲音。
薛成雄走到井邊往裡看了看,皺眉,「那畜生還活著?怎麼,不和你胃口?」
怪人搖頭,比劃了兩下。
「呵呵。」薛成雄笑了,「開封府最近風聲緊,沒有活人給你吃。這條巨蟒是前幾天三弟給你抓來的,血很毒,吃了對你有好處,你先當藥吃了,過幾天給你些美味的少男少女吃。」
那怪人聽了,立馬咧開嘴,笑了起來。
展昭和白玉堂在屋頂上方看了個清清楚楚,都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那怪人笑的方式——說不出的噁心!
另外,兩人同時想,薛成雄是開玩笑呢,還是說真的?拿人來餵那個怪物?
薛成雄招招手,那怪物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的個子比薛成雄還要高,但是卻顯得很聽話,蹲在井口邊,薛成雄伸手輕輕拍了拍他腦袋,跟對待一隻大狗似的。
那怪物探頭,從井口爬了下去。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就聽到井下傳來了翻江倒海一般的響動。還有那種「絲絲」的聲音,看來,是剛剛薛成雄說的大蛇。
「小心點兒,別把花壓壞了!」薛成雄吩咐。
沒一會兒,那大蛇的聲音就消失了,只見怪人爬了上來,肩膀上還扛著一條一尺來粗的巨蟒。
怪人此時滿嘴鮮血,眼睛更紅了,他爬上來後,將蛇往地上一扔,蹲在井邊似乎很不舒服地「呸呸」吐口水,邊甩著頭嗚嗚直叫。
薛成雄笑,「難吃啊?」
怪人一個勁點頭。
正這時,外頭傳來了叫聲,「二少爺,老爺讓您過去。」
「好。」薛成雄剛剛答應了一聲,就見那怪人忽然拉住他袖子,仰起臉看他,一雙紅幽幽的雙眼,透著一股森森寒意。
薛成雄跟他對視了一眼,眼珠微微一轉,露出了些詭異笑容來,對著外面說,「薛城,你進來。」
「呃,可是,老爺說這裡是禁地……」
「我讓你進來,你就進來!」薛成雄有些不耐煩。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很快,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個托盤,「二少爺……啊!」
那個叫薛城的一看打扮,就是薛家的下人,他剛進院子,就看到了薛成雄身邊蹲著的怪物,驚得大叫了一聲。
而同時,那怪物伸出舌頭一舔嘴角的血,「嗖」一聲撲了過去。
「媽呀!」少年嚇得都邁不動步子了,尖叫著想轉身,但已經一把被那怪物撲住。
薛成雄若無其事地理了理袖子,「吃完了記得把骨頭扔進井裡。」
那怪物點頭,張開大嘴,露出一口尖牙。
薛城嚇得哇哇大叫,連喊少爺救命,但薛成雄叫他進來,就是來餵那怪物的。
展昭和白玉堂就在走廊上頭,如果說剛才能忍,這會兒可沒法忍了。
雖然怕暴露,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個十幾歲的少年被怪物當了點心。
展昭伸手一袖箭射出,不偏不倚,正好射進了那怪物一隻紅彤彤的眼睛裡。
「嗷!」那怪物慘叫了一聲,一把摀住眼睛往後退。
薛成雄本來想出院子了,也是一驚,回過頭。他見一個黑衣人下來,就喊了一聲,「什麼人?」伸手一掌拍過來。
白玉堂一閃身,落到他跟前,接了他一掌。
白玉堂雖然很討厭四大門派的人,但原本並沒有殺心。但剛剛看了這薛成雄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惡毒之極,這樣凶殘冷血的一個人,留著只會荼毒無辜,於是白玉堂這一掌用了七分內力。
白玉堂平日他打人很少用內力,三分就能致人重傷了,七分……薛成雄根本接不住他一掌,直接飛出了兩丈遠,摔進了那口剛剛怪人用來獵食蛇的深井裡頭。
展昭一把拉起被嚇暈了的少年,和白玉堂一起,縱身出了院牆。
兩人上了院牆想走,卻感覺身後惡風不善,皺眉避開,就聽耳邊「嗖」一聲,一團黑影殺氣騰騰地飛過,落在了他們的正前方屋頂之上。
三人在屋頂上對峙,這響動,也驚擾了天鷹山莊的守衛,銅鑼聲響起,有人大喊,「有刺客!」
展昭和白玉堂此時站在屋頂上,眼前是那個黑衣紅眼的怪物擋住去路。他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而且眼球似乎是被他連同袖箭一起拔出來扔掉了,現在整個眼窩黑洞洞的。
他滿臉是血面孔猙獰,而且齜牙咧嘴暴跳如雷,僅存的一隻紅色小眼睛死死盯著展昭夾著的那個昏厥少年,那樣子……展昭和白玉堂本能想到了被人搶走食物的餓狼。
白玉堂對展昭示意——你先走,我解決他。
展昭卻是伸手一攔白玉堂。
白玉堂不解。
展昭將少年放下來。
白玉堂不太明白展昭怎麼了,卻見展昭輕輕搖了搖頭,再看那少年,已經不是昏厥,而是面容蒼白,已經氣絕身亡。
白玉堂就看到他的脖頸處,有一道黑色的傷口,如果沒記錯的話,剛剛那紅眼怪物的確是抓住了他的脖頸,應該是劃破了……他的身上,顯然帶著劇毒。
「貓兒,你有沒有事?」白玉堂一皺眉,剛剛展昭扶了那少年。
展昭搖頭,示意自己剛剛就是隔著衣服夾了那少年,感覺身體突然變硬了,低頭一看,意識到他已經死了。所以展昭才阻止白玉堂跟他交手,血魔的傳說中有——血魔身體含有劇毒,跟他交手必須十分小心,一旦被他所傷就可能中毒,要不然變成同樣的血魔,要不然就一命嗚呼。
見展昭他們將少年放下了,那怪物就不再針對兩人,而是撲了上去,摟住那少年屍體啃食了起來。
白玉堂伸手輕輕一捂嘴,有些反胃。
展昭也覺著噁心,有些不忍那少年屍骨不全被人當食物一樣吃了,但此時院中已經大亂,有追兵衝了出來。
白玉堂見這個怪物似乎心智不全,據他所知,當年的血魔吳不惡可是個聰明之極的人。雖然他變了血魔暴力凶殘,但他天生性格如此,並沒有失去理智,更沒有變成只會吃人的怪獸。也就是說……這不是血魔,就算是,也是個不成功的!
「刺客在那裡!」院中的江湖人紛紛拿著兵器追了出來。紫影和赭影已經到了白玉堂和展昭附近,紫影低頭一看就打噁心,「這什麼東西?」
「趕緊走。」赭影一拉捂著嘴巴反胃的紫影,邊對白玉堂和展昭示意——被發現了!
四人跳下院牆,後頭的天鷹山莊則是炸開了鍋。
薛成雄的大哥薛承志見他兄弟久去未歸,又聽到守衛喊有刺客,趕緊追去看了一眼。就見禁地之中一片狼藉,薛成雄倒在坑裡奄奄一息,怪物也不見了蹤影!
他趕緊讓人通知薛天鷹。
薛天鷹一聽禁地被人闖入,怪物不見了,立刻意識到可能壞了大事,就趕緊帶著人追了出來。
今天天鷹山莊可不乏高手,這幫都是亡命徒,追到門口,展昭他們已經躲回了屋頂之上。
江湖人剛到,只聽到「啪嗒」一聲,一條血淋淋的人腿從屋頂上落了下來。
眾人一愣,那怪物也追了下來,嘴裡還叼著半截沒吃光的人身體,腸子流了一地。
「血……血魔啊!」
有幾個江湖人誤以為這就是血魔,大喊了一聲,立時間,天鷹山莊裡頭的高手都衝了出來,拔刀要殺了血魔去領賞。
展昭和白玉堂躲在屋頂上皺眉,暗道不妙!
那怪物一見那麼多人,摟住屍體就跑。他動作奇快,三兩下竄上了牆頭,展昭和白玉堂就聽身後紫影拍胸口,「還好還好,是往那邊牆上去的。」
赭影卻是一皺眉,「那邊好像有人……」
他話音未落,就見那血魔竄上的屋頂上,縱身躍出了兩個人來,身形有些熟悉。
白玉堂輕輕地「嘖」了一聲,只見那兩人也沒穿夜行衣,一個是青衣書生,一個是黑衣怪人——可不是就是禍書生吳一禍,和影魔重三麼?
展昭看清楚落在江湖人眼前的兩人後,也是一皺眉,怎麼會是他倆?!
重三和吳一禍自然也是來盯梢的,剛剛展昭和白玉堂救出少年,以及血魔追出來,他們遠遠也看見了,都驚訝不已。
發現那怪物衝上來了,他倆之前都跟血魔打過交道,知道無論真假這玩意兒可劇毒無比,趕緊就竄了出來。
原本他倆倒是可以直接踩著屋頂逃走的,反正那幫江湖人論輕功最多追一會兒也不見得能追到他倆。
可對面屋頂上躲著展昭他們呢,這一蹦不把他們給牽扯出來了麼?於是兩人就落到了人前。
「吳一禍?重三?」謝百花上前一步。
薛天鷹也跑了過來,「血魔果然是你天魔宮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暗暗搖頭——好一招賊喊捉賊,這血魔明明是薛天鷹養在府裡的,這回都嫁禍給天魔宮了!
紫影也跺腳,「這倆老頭怎麼在這兒啊!」
江湖人見眼前是聞名已久的兩位天魔宮高手,也是驚訝不已。
重三和吳一禍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了,倒是沒怎麼將這些人放在眼裡,薛天鷹那招栽贓嫁禍他倆也沒怎麼驚訝。
重三戳戳吳一禍,「病夫,那個人……栽贓嫁禍來著、栽贓嫁禍來著、栽贓嫁禍來著!」
沒見過重三的人,第一次看到他都覺得詭異異常。這人,有時候看著就一個人,可有時候看看著又似乎是三個人,而且說話聲音、語調都一樣,再加上都黑衣蒙面,看著跟三頭六臂似的,他也就是沒踩著風火輪,不然大家都以為哪吒下凡了。
紫影小聲問展昭,「我早就想問了,重三到底是三個人,還是一個人?」
白玉堂和赭影趕緊豎起耳朵——他們也想知道。
「哦,小三叔是三個人,三胞胎來的,重老大、重老二和重老三。他們小時候很可憐的,病弱瘦小,所以被人捆在一起,穿了一件衣服做三頭六臂來賣藝賺錢。後來也習慣了,三人就總也粘在一起,誰都離不開誰。」展昭說著,邊對屋子下方的重三擺手,讓他們趕緊走!
江湖人的注意力都在重三和吳一禍身上,自然沒注意到屋頂上的展昭白玉堂他們。
「天魔宮的老鬼!」薛承志拿著刀衝出來,「你們打得我二弟重傷,我要你們償命!」
吳一禍冷笑了一聲,「薛成雄心術不正,拿個無辜少年去餵怪物,沒死是老天沒眼,下手的人也忒婦人之仁了,應該一掌劈死他才是。」
白玉堂扶額頭,吳一禍還真有閒心,這會兒還拐著彎兒數落自己。
展昭一看情況緊急,撲過去按住白玉堂就扒拉他腰間。
「貓兒!」白玉堂壓低聲音抓住他雙手,「幹嘛?」
「你的雷火彈呢?」展昭想著往下邊扔兩個,好讓二老先脫身,可白玉堂搖頭,「腰包是白色的,換了夜行衣所以沒戴……」
展昭皺眉,回頭看赭影和紫影,兩人一起搖頭,示意沒那麼厲害的裝備。
「吳一禍、重三,你們帶著血魔行兇,今天就算將你們就地處決,也是為民除害!」謝百花早就恨天魔宮的人入骨,一見機會來了,這兩個老頭就算功夫再高,也敵不過這麼多江湖人,就起了殺人之心。
聚集在一起的江湖人大多沒什麼名氣,一想到殺了這兩個鼎鼎有名的大魔頭,乃是提高身價的絕佳機會,就也蠢蠢**動。
聽謝百花一聲令下,眾人不問青紅皂白,殺了過來,下方立時混戰一片。
重三和吳一禍也不客氣,跟他們打了起來。
展昭急了,一把抓過紫影的劍,縱身跳了下去。他手裡拿的是巨闕,一旦帶著劍下去,江湖人十有會猜到他是誰。
白玉堂皺眉,身旁赭影已經很老實地將刀遞過去,「那什麼,你將就著用。」
白玉堂拿過刀,低頭對赭影耳語了一句,赭影一點頭,閃身往船塢的方向去了。
白玉堂躍下房簷,幫著展昭抵擋江湖人,紫影蹲在屋頂繼續觀戰,以做接應。
這幫江湖人雖然人多勢眾,但大多是烏合之眾,武功比起眼前四個武林高手還是差了很遠。
白玉堂和展昭一把刀一把劍,如同蛟龍出海,那些江湖人完全無法近身,節節敗退。
謝百花一看情況不對,喊了一嗓子,薛天鷹也阻止了江湖人混戰,此時,地上已經倒了一大片的傷患。
「兩位,是何人?」薛天鷹上前一步,「為何幫助天魔宮的人?」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說話,他倆一說話可不就叫人認出來了麼,白玉堂聲音太冷,展昭聲音太好聽,所以有時候太有特點也不是什麼好事。展昭將手背在身後擺來擺去,叫吳一禍和重三趕緊先走。
倆老頭哪兒會留下兩人先走啊,就有些猶豫。
這時候,重三忽然發現遠處躲在人群後邊的薛承志,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來。似乎是一枚短笛,或者是一隻勺子?只見薛承志悄悄將東西塞進了嘴裡,吹了一口……
伴隨著他的同坐,就有一陣類似蛐蛐叫的吱吱聲傳了出來,卻不是很明顯,這裡混亂一片,自然不會有人注意。
就在聲音響起的同時,重三三兄弟已經四外張望,沖老三一眼看到旁邊的屋頂上什麼東西猛地衝了下來。
白玉堂餘光瞥見一個黑影以一種鬼魅般的速度衝下來,,黑色之中一點血紅,應該就是那怪物。而此時展昭就站在離開屋頂很近的地方。
白玉堂暗道一聲不好,剛想過去,只見身後重三一閃身,到了展昭身側,抬手一掌拍向那黑影。
「彭」一聲。
那黑影結結實實挨了重三一掌,飛到了半空之中,一口血吐出來,「呯」一聲倒地,正是那怪物。
「三!」吳一禍喊的卻是重三的名字。
展昭剛才發現的時候,那怪物已經到了身旁了,他正想著要竄起來躲藏還是踹他一腳,燕子飛天下沒幾個人會的,一旦使出來,江湖人就知道自己身份了,踹一腳會不會中毒?
性命攸關,展昭自然不會迂腐到寧可中毒也不暴露身份的地步,所謂藝高人膽大麼,他就想試一試白玉堂那種一閃沒影的輕功。可就在他等時機的時候,重三誤以為他來不及反應,擋在了他身側,重三身後一隻手,一掌拍中了怪物的胸口,是三兄弟裡的老三!
而就在怪物摔死的同時,老二一把抓住老三的手,只見手掌上一片血紅。
老三伸手一捂胸口,一口血吐了出來。
展昭趕緊伸手扶住重三,張嘴要叫,重老大一手摀住他嘴巴。
那邊謝百花一見機會正好,剛剛展昭回轉身那一瞬間,舉動身形,讓謝百花想到了展昭!他心中一喜,見展昭大驚失色沒有防備,就一鞭子朝著他抽過去,想要結果了他性命。
他暗箭傷人正全神貫注,卻沒提防這一鞭子,可惹惱了一旁的白玉堂。
白玉堂剛剛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了,以為展昭會受傷,然而展昭輕輕一側步的姿勢,白玉堂又放下心來,知道這貓要賣俏使個什麼花招了。
可重三顯然太過關心展昭,所謂關心則亂麼!
最後傷的不是展昭而是重三,想到剛才薛城的悲慘下場,如果重三死了一個,那展昭可能比自己挨一掌還自責,現在那貓估計面巾下面一張臉都是白的了。
而在這個時候,謝百花還要偷襲展昭。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到如今發生了那麼多事,謝百花就算不是罪魁禍首,也是罪大惡極!從挑撥江湖人、傢伙天魔宮,無所不用其極。
此人心術不正死有餘辜,白玉堂眼光一寒,一刀擋住了謝百花的軟鞭……赭影的刀不是什麼寶刀,因此無法砍斷軟鞭只能將其繞住,而這正是白玉堂想要的。
一刀扯住了軟鞭之後,白玉堂身形一轉到了謝百花的身前。
謝百花抬頭和白玉堂打了個照面……一驚。
雖然白玉堂蒙著面呢,但是那雙冰寒刺骨的雙目,謝百花一眼就看了出來,「白……」
只可惜他「玉堂」二字沒出口,白玉堂抬手對著他的天庭就是一掌。
這一掌,是對著他額頂的大穴道的,白玉堂用了內力,一掌將其筋脈全部震斷。
「啊!」謝百花偷襲不成卻挨了一掌。這一掌,他只感覺全身刺痛,像是五雷轟頂一般,手腳麻木不聽使喚,直挺挺倒地,抽搐起來。
白玉堂一刀甩了軟鞭,見薛承志和薛承義襲上來,他撤後一步,刀插於地,雙手隔空一掌拍了過去……薛家兩兄弟沒到近前就飛了出去。
薛天鷹見此兩掌了不得,趕緊喊了一聲,「各位英雄,殺了魔教妖孽!」
江湖人剛剛那一剎那也傻眼了,被薛天鷹一叫回過神來,舉刀要殺過來。
展昭將重三交給吳一禍,「快帶去開封府找公孫先生醫治。」說完,抽劍到了白玉堂身邊。是可忍孰不可忍,展昭脾氣好什麼都能忍,唯獨不能傷他親友,如今和白玉堂一樣,殺意上湧。兩人內力深厚,動了殺機,紫影和赭影的刀劍都有些招架不住,劍身刀身都傳來輕輕的「卡卡」聲。
就在這時,只聽到半空中有人罵了一聲,「愣著幹嘛,把老三帶回去!」
話音一落,一襲紅衣落地,白玉堂和展昭抬眼,只見紅九娘落到了他倆跟前,手中天魔傘往地上一杵,冷笑一聲,「你們這群敗類,誰想嘗嘗老娘的天魔傘?
眾江湖人一聽「天魔傘」?驚得紛紛後退。
紅九娘低聲告訴展昭白玉堂,「快,老三的內力最多挺一個時辰,宮主在船上呢,將人抬過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知道救重三要緊,吳一禍和重三的老大老二已經抬著老三走了。
展昭白玉堂也一閃上了屋頂。
紅九娘見江湖人想追,一抬天魔傘,「吧嗒」一聲,扣開了傘扣。
眾人一見天魔傘開了,趕緊四處躲避。可事實上,那天撿起來的一千來之箭,九娘還懶得裝上去呢。
江湖人等了半日沒見動靜,再抬頭……天魔宮眾人早已沒了蹤影。
「啊!」
正在江湖人都想圍攏過去看那「血魔」屍體的時候,就聽到了一聲慘叫聲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薛天鷹扶著謝百花。
謝百花此時七孔流血,人卻是沒死,只是全身堆萎,瑟瑟發抖。剛剛慘叫的就是他,此時他近乎瘋狂,雙目血紅大叫著,「武功!我的武功!」
眾江湖人面面相覷,薛天鷹給謝百花把了把脈,雙眉皺緊——謝百花筋脈盡斷,武功徹底廢了!
薛承志和薛承義也受傷不輕。
薛天鷹輕輕歎氣,要一掌就廢了謝百花功夫,談何容易?隔空雙掌打飛他兩個兒子,這種內力……
「白玉堂!」
謝百花咬牙切齒,「白玉堂你竟敢廢我武功,我百花盟與你勢不兩立。」
「謝盟主,剛剛那是個蒙面人,怎麼會是白玉堂?」
「就是啊,白玉堂是一身白,聽說他從來不穿黑衣服。」
「而且他用的也是普通的刀。」
「口說無憑,不能栽贓嫁禍啊。」
……
還是那句話,江湖人是很現實的。謝百花之前身為武林新貴,可謂前途無量,眾星捧月高高在上。可如今一旦武功廢了,他百花盟盟主的位子也不可能長久。薛天鷹年紀大了,三個兒子一個重傷兩個輕傷,也是打傷元氣!而白玉堂和展昭乃是武林翹楚,白玉堂更是天山派正統,還是天山老祖的高足。武林人哪兒會為了謝百花這樣一個已經沒了前途的失敗者得罪白玉堂。撇清關係還來不及,於是紛紛散去。
在場只剩下三大門派的人收拾殘局。
這時候,一個百花盟的弟子跟謝百花說,「盟主,我剛剛好像聽見紅九娘說什麼船……」
「船」烏在雲一皺眉,「對啊,我就說遍尋不到天魔宮眾人的下落,原來都躲在船上了!」
「給我去碼頭,燒光所有的船!」謝百花讓親隨將百花盟所有弟子都召集起來。他此時已經沒了理智,要與天魔宮和白玉堂同歸於盡。
而薛天鷹也是憂心忡忡,如果剛剛只是天魔宮的人,那還好辦,可要真是白玉堂和展昭,那自己在後院養「血魔」的事情,豈不是被二人知曉?那還了得?
另外,他也有些想不通,老魔頭重三,怎麼會為了一個年輕人挨一記毒掌?看他剛剛的樣子,分明是為了救那年輕人連命都不要了,而那人的身形……有些像展昭!
……
放下三大門派心急上火不提。
展昭等人急急將重老三送回了船上,此時,老三已經雙眼血紅,一張臉也漲成了醬紫色,整條胳膊都黑了。
紫影早就通知了趙普,趙普已經扛著公孫來了。
公孫進門看到重三的樣子,傻眼,他從來沒處理過這樣的情況,也有些亂了方寸。
「怎麼辦?」展昭問吳一禍,「三叔他……」
「用內力把毒逼出來就行。」這時,門口殷候走了進來。
「不會中毒麼?」白玉堂問殷候。
「推他內力一周天,毒自會衝出來。」殷候很是讚賞,白玉堂見識不淺。
「那需要雙股內力,而且要極強。」展昭皺眉。
殷候將重三拉了起來,看看情況,一笑,「還好不是真正的血魔,血魔毒不到五分,數到十就能逼出來,不過要找個內力跟我差不多的人幫忙。」
「我來!」展昭要上前,白玉堂也要去。
吳一禍瞪兩人,「你倆還要至少再練五十年!」
展昭和白玉堂都無語。展昭心中內疚,重三不是為了救自己也不會出事,剛剛不耍花招就好了!
殷候擺擺手,「你們都不頂用。」說著,對門口喊了一聲,「老鬼,你來!」
眾人都一愣,白玉堂抬頭望向門外。
只見門簾輕輕一挑,一個人走了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白衣人,三四十歲,和殷候一樣看起來似乎很年輕又似乎已經上了年紀。樣貌俊美斯文,儒雅非常,謫仙一般很有超塵脫俗之感。一頭銀髮及腰,好不翩然,臉上神情就淡漠了點,似乎事不關己。
進來後,看了看眾人,最後目光落到白玉堂身上。
眾人的目光也都隨著他動,展昭就見白玉堂明顯吃了一驚的樣子。
白衣人盯著白玉堂看了一會兒,眉頭一挑,「不叫人?」
白玉堂尷尬,「師父……」
白衣人滿意點頭,「叫大聲點兒啊,小時候一口一個師呼,叫得可討喜了,長大一點不可愛。」
紫影忍不住問,「為什麼叫師呼?」
天尊一指嘴巴,「小時候牙不齊,漏風。」
眾人都驚駭地看白玉堂,心說,你還有牙不齊漏風的時候吶……
白玉堂揉著眉心,耳朵有些紅,太沒面子了!
其他人此時也回了神來,是暗暗倒抽了口氣——白玉堂的師父,那豈不就是傳說中的天尊,天山老祖?!他和殷候都百多歲了人,為什麼不老?成仙了不成?
天山老祖還有心思逗白玉堂,一旁重三就剩下半條命了,殷候抬頭拿眼白他,「你倒是快點!死了我跟你沒完!」
天山老祖趕緊走到了他身邊,跟他一起站到重三身後,抬手。
兩人同時一掌拍在了重三的背上。
吳一禍拉著眾人稍稍後退,就見重三在挨了一掌後,一口血噴出……都是黑血,身上也泛出大量黑血。
公孫叫人準備木桶熱水,他此時也不慌了,拿出銀針準備一會兒幫助重三去除皮膚表面殘留的毒。
只是俄頃功夫,二老一收掌——大功告成。
重三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躺在床上喘氣,意識也恢復了些,認識人。重老二和老大都陪著他,此時面罩也摘下來了,眾人都感慨,果然是三胞胎啊!好像好像!
展昭上去照顧重三,幫著公孫給他處理餘毒。
殷候站了起來,問吳一禍出了什麼事,吳一禍將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他。
「自己養了個血魔?」殷候皺眉不語,讓吳一禍接著說。
天尊站在白玉堂身邊,雙眼不錯目地盯著前方忙碌的展昭看,一臉的若有所思。
「哦?」
殷候聽到最後,轉臉看白玉堂,「你廢了謝百花的功夫?」
天尊聽到了,也看白玉堂。
白玉堂點點頭。
「理由?」天尊雙目微合,眾人覺得他是不是要動怒了?
就聽白玉堂回了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天尊沉默了一會兒,「哦。」
眾人都等著他接下去要說什麼,就見天尊到桌邊坐下喝茶,邊跟白玉堂說話,「玉堂啊,你爹在不?為師前幾天弄到幅畫,說是吳道子的真跡,讓他給為師鑒定鑒定?」
眾人都有些不適應——就這麼「哦」一聲過去啦?
白玉堂皺眉,問,「你買的哪幅?」
「八十七神仙卷。」天尊笑瞇瞇從懷中抽出一卷畫來。
公孫一聽耳朵都豎起來了,就要撲過來,被趙普按住接著驅毒。
白玉堂狐疑地接過畫來,也不信,「真的假的?」
「為師花了大價錢吶!」天尊道,「應該是真的吧。」
白玉堂打開畫卷一看,往桌上一扔,「上邊只畫了八十六個神仙,太好騙了吧你!」
=0=!
天尊打開畫,眾人也都圍過來,從頭到尾數了一遍,真的是八十六個人!
於是,眾人都一臉無語地看著桌邊那位懊喪地托著下巴的天尊。
天尊拉著白玉堂的袖子,「玉堂,為師又被人家騙了!」
白玉堂扶額給他倒茶,「想開點了,你又不是第一次。」
「那為師的銀子都被騙光了。」
「行了行了,我養你。」白玉堂歎氣。
「那你先給為師一千兩,為師來的時候在路邊看到有人賣王羲之的字。」天尊話剛說完,白玉堂一把將茶壺拍在桌上,「王羲之的字怎麼可能在路邊買到!」
再看展昭那邊,殷候正跟他打商量,讓他明天陪自己喝早茶,順便帶一籠蟹黃包來。
眾人默默轉頭,什麼天尊天魔,果然距離產生美,神仙一落地也就倆跟小輩撒嬌的怪老頭兒!
這邊正鬧著呢,重三的毒已經全解了,眾人也都放下心準備吃個宵夜休息。
卻聽到外頭一陣喧嘩。
四老裡頭的大胖子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宮……宮主,百花,盟,的人,瘋,瘋了……放,防火呢!」
展昭一皺眉,「這些人,還有王法沒有了?」
紫影和赭影對視了一眼,「謝百花估計恨瘋了,於是惱羞成怒想要同歸於盡什麼的。」
見展昭要出去,趙普一攔,「等等,你出去不等於告訴他們你跟天魔宮的人有關?」
吳一禍也攔住了白玉堂。
紅九娘對四鬼說,「唉,把天魔傘裝起來,老娘出去解決了他們。」
「那不行啊!」展昭趕緊阻止,「死傷太大!」
趙普也有些犯難,這時候如果自己帶人去,朝廷就摻和進江湖人的事裡頭了,怎麼處理好呢?
正在眾人犯難之際,就聽天尊慢悠悠說,「都不用去,有人會處理的。」
白玉堂看他,「誰?」
殷候也算了算時辰,「差不多該到了吧。」
船裡眾人都在疑惑是誰會來處理。
趴在窗口張望的紫影突然「咦」了一聲,就見眼前有什麼東西飄了過去,伸手一接,竟然是一片雪花……
「雪?」赭影也覺得奇怪,仰臉往天上望,就見夜風裹挾著幾片潔白的雪花墜落,雪花中,還有一片殷紅的細碎花瓣。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紫影接來的花瓣,上頭漸漸融化成水珠的雪花,都輕輕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這會兒……人可算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