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趙硯哥陪著趙甲第跑完第擔心這孩子一見到馬小跳的車就又要跳出來大放厥詞,馬小跳不比小精明大厚道的寢室長和暫時全部心思還在古箏美眉和微積分上的沈大元帥,稍微露出點蛛絲馬跡,這位浙江紈褲就能順籐摸瓜把他們兄弟的大致家底給揪出來。趙硯哥打車回去的時候沒怎麼婆婆媽媽,小薇臉色也不錯,眉宇間多了點自信的神采,估計是昨天趙甲第一番無心之語的功德。
在馬小跳開車來接之前,拿著一本微觀經濟學和一本宏觀經濟學的趙甲第主動打電話給蔣談樂,因為今天有兩節英語課,他自己無所謂,反正已經跟她和老校長達成默契,鐵了心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大無畏架勢,只是擔心李峰和沈漢會被扣分,蔣談樂很配合地表現出不符合她平時作風的度量,網開一面,不過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去浙江回來後得去上一堂英語課,趙甲第笑著答應,算是互給台階下,通過馬小跳三個室友的描述,他大概知道這位美女老師的性格,只要不逾越規矩,都很好說話,但踩過了線,還是相當彪悍,就像逃課,逃一次就扣分,絕不手軟,可以說互相有台階下後,皆大歡喜。
馬小跳還是開那輛小紅寶馬,沒忘記帶上那個在迎新晚上會上風頭僅次於沐紅鯉的蕭筱美女,上次陪馬小跳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過夜後,儼然以馬小跳的正牌女友自居,三天兩頭陪著馬小跳去市區,美其名曰做伴,其實不過是暗中監視,爭取把一切美眉白菜的媚眼引誘都扼殺在搖籃裡,馬小跳近期有點膩煩,在寢室裡沒少說在這麼下去人生就沒樂趣之類的牢騷,還在為和古箏妹子牽手擁抱做艱苦奮鬥的沈漢罵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馬小跳懶得解釋,不是一個圈子的爺們,不好溝通。
馬小跳一哥們開,趙甲第三個坐這輛車,沈漢率先搶佔副駕駛位置,可能是覺得即便是自己沒車沒駕駛證的,能坐在這個位置看學校女孩也是件挺大快人心的事,他不是沒想過要拉古箏准女友一起去浙江,奈何人家直接拒絕,沒有半點迴旋餘地。李峰依然拿著pp埋頭苦戰,趙甲第想起什麼,打電話給帶路的馬小跳說校門口停下,接個人,結果當一群人看到馬尾辮袁樹的時候,全部驚為天人,馬小跳立即喊趙甲第和接到電話就從西南位育趕來的馬尾辮坐他的車,上了車,馬小跳笑罵道:「這位美女是誰?」
趙甲第裝傻。袁樹也沉默,總不能跟這個人說我是趙甲第包養的金絲雀。
馬小跳處事玲瓏,相當識趣,不再刨根問底,丟給趙甲第一個跟你沒完的眼神。
一路上趙甲第捧著那破電腦上網,上車就把兩本大塊頭中文版經濟學入門名著丟給袁樹,女孩看得很用心,不過偶爾累了,就會抬頭望著窗外,滿眼小欣喜,看得出來她是那種根本沒機會出門旅遊更不會主動外出的乖孩子。金融系小花魁蕭筱幸好有上次在被文青大美女沐紅鯉打擊過一次的經歷,已經養成較強的抗擊打能力,對於1o3寢室,她自認能輕鬆看穿不怎麼願意上進的李峰和一門心思上進的沈漢,甚至對馬小跳也有清晰的定位,唯獨悶葫蘆一般的趙甲第,她琢磨不透,路上除了跟馬小跳搭腔,她也沒少主動和清純馬尾辮說話,基本上都是她問一句馬尾辮答一句,不算熱絡,也不會冷場,尤其是後者略微低頭的姿態和不做作的言談,讓要強並且習慣了在任何場合都是焦點的蕭筱很舒服,等進入桐鄉地段,除了一開始被馬尾辮的完壓一頭的相貌給狠狠刺了一下,一身馬小跳貢獻出來名牌的蕭筱覺得相處起來感覺不差,有主導權,特別是通過後視鏡仔仔細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打量了一遍袁樹,樸素,節儉,沒任何扮豬吃老虎的跡象,應該真是個地地道道的窮苦女孩,心理平衡了的蕭筱就越來越樂得以姐姐身份對待袁樹。
不能怪蕭筱心眼多,女人啊,爭芳奪艷博取眼球,還不是因為身邊男人這些罪魁禍,馬小跳熟知自己臨時女友的爭強好勝,在酒吧夜場沒少見識,看趙甲第和袁樹都沒有不滿,也就樂得蕭筱做馬前卒一探虛實,他可是極為好奇這棵鮮嫩小白菜的身份,如果不是趙甲第的馬子,早就餓虎撲羊,蕭筱之流就一邊涼快去吧,現在找一棵新鮮乾淨的小白菜有多難,也只有他這種開寶馬的紈褲最為清楚。除了他的寶馬,,還有一輛滿員的奔馳e,都是跟他合得來的浙江富二代,畢竟這次主要是給趙甲第過生日,這些目前都在上海廝混的有錢人經過篩選,說好聽點,就是屬於不太目中無人,不太端著架子,說難聽點就是一大幫偽二線公子哥,在民營企業全國第一的浙江這種富得流油的地面裡,沒什麼耀武揚威的底氣,不像小地方的有錢娃,自認為家裡有個千把萬或者一個億就當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進了桐鄉境內,馬小跳解釋道:「我們今天就在烏鎮玩,晚上睡那裡,我有朋友在那邊開個家大酒樓,仿古的檀木床還算有特色,一開窗就是小橋流水,住起來絕對不比上海四星級五星級差。」
到了烏鎮,一個油頭粉面穿著潮流的青年來給他們帶路,馬小跳一照面就給了一拳,相互罵罵咧咧,關係不俗,一通介紹,那傢伙因為袁樹的存在,不得不對趙甲第高看一眼,這世道,大抵就是有多少資本的男人身邊站著多漂亮的女人,當然例外肯定有,不能說絕對,不過起碼這個老媽打賞了8oo多萬就在烏鎮站穩腳跟的青年這輩子還沒見過瞎了眼願意倒貼窮小子的仙女。他們先去酒樓放好東西,李峰和沈漢一間,趙甲第自然跟袁樹一間,馬小跳和蕭筱,奔馳e也是兩對注定玩夠了就一拍而散你跟我說結婚我跟你急的和睦情侶,都是一對一對的,李峰和沈漢兩個大老爺們如此看來算是比較杯具,酒樓其實也只剩下這麼多房間,雖然不是週末,在自我介紹綽號小草的青年經營打理下,酒樓入住率在烏鎮數一數二,一下子緊急騰出這麼多上好臨水房間殊為不易,床果然是仿古檀木,不值大錢,但看上去古色古香,起碼讓袁樹很雀躍,推開窗戶看著流水人家,不捨得出門。
酒樓老闆特地安排了兩個比較水靈清秀的年輕員工做嚮導,估計是馬小跳的授意,讓李峰和沈漢受寵若驚,李峰依然是吊兒郎當的德性,沈漢一如既往地靦腆害羞,讓馬小跳恨鐵不成鋼,心想這輛廢柴要都有趙甲第的道行,在學校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史上最牛掰寢室,到了烏鎮,所有人都賞心悅目,蕭筱很水到渠成地拉著袁樹問東問西,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袁樹一開始沒了趙甲第在身邊有些不適應,久而久之也就坦然處之,跟在後排的馬小跳也逐漸得知這位17歲的美女就讀於學費不低的民辦高中西南位育,是半個上海人,父親早逝,目前在讀高二,準備考復旦,這讓馬小跳又是一陣唏噓,逮著趙甲第咬牙切齒問道:「你小子怎麼騙到手的,多好多純的閨女啊。」
「一見面就被我看上了,然後她覺得我人還不錯,可能是覺得不像你這種沒事就玩?碼的可惡富二代,就以身相許。」趙甲第輕聲笑道,他實在不擅長說謊,只能盡量不違心地放煙霧彈。小時候趙家村有個特狐媚的寡婦阿姨,是個據說連趙三金都動過歪念頭至今還被趙硯哥母親列進危險人物名單的少*婦,兒童年代小八兩偶爾陪著爺爺趙山虎上山裝夾子下陷阱,逮住了小野物都會送條腿給她之類的,小八兩就喜歡往她身上蹭,走起路來穿再緊衣服也會一晃一蕩的豐腴胸脯那叫一個醉人,有一次趙家村頭號狐狸精寡婦笑著揉小八兩的腦袋問舒服嗎,那個是夏天,少*婦穿著件圓領恤,小八兩使勁點頭,她抖了抖胸脯,又問大嗎,小八兩傻啊,當然說好大的球,她樂了,媚眼如絲(很久很久以後趙甲第同學看過一本李涼的**武俠小說後才知道她當時應該用這個精髓成語來形容)問道,這兩個球好看嗎?當時一大把年紀的趙山虎都差點流口水,趕緊扭頭,不敢再看,小八兩則一本正經伸出手兩隻小爪子捏了捏,說真好看,最後一失足成千古恨地畫蛇添足了一句,就是有點下垂,狐狸精當場飆,賞了一個小八兩大板栗,笑罵沒良心的小牲口,敢說老娘咪咪下垂,看以後給不給你摸,事實上那以後趙甲第再沒有享受過讓整個趙家村垂涎嫉妒的艷福,實踐出真知,血淋淋的教訓後,趙八兩就明白一個極其深刻的道理,就算自己不喜歡撒謊,在必須撒謊的時候,就盡量放煙霧彈打馬虎眼,堅決不能做有一說一的傻逼實誠人。
不過等王半斤二八少女長成以後,那位寡婦的頭號狐狸精寶座自然就讓出來了,但趙寡婦的艷名,依舊名冠趙家村,經久不衰。
馬小跳最靠譜的一點不是他的義氣,他覺得自己的義氣其實也沒幾斤幾兩,最引以為傲的是他信奉的朋友妻不可欺,而非朋友妻就要騎,這恐怕也是馬小跳贏得很多真誠友誼的關鍵因素,現在這個操蛋的社會,兔子專吃窩邊草朋友妻,為了娘們能插兄弟無數刀的畜生實在太多了,所以馬小跳欣賞袁樹歸欣賞,但也僅限於這個層面。他們這一夥人撐烏篷船由東柵進入西柵,兩人一艘,反正是馬小跳掏腰包,趙甲第這些人也就瞎省錢,袁樹坐在船上,彎腰去玩水,小臉蛋全是幸福和歡樂。
下了船,上了通濟橋,馬小跳帶了一隻單反相機,就要情侶們擺姿勢,而且要求必須要親暱,要狂野,要放蕩,可憐李峰和沈漢兩個漢子一咬牙,抱在一起擠出恩愛纏綿的笑臉被拍了一張,讓兩個清秀女孩掩嘴嬌笑,輪到趙甲第和袁樹上去,趙甲第牽著她的手站在台階上,馬尾辮輕輕踮起腳跟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嘴角噙著笑意,卡嚓,這一幕永久定型在膠片上,看得所有人都有點感慨羨慕和由衷祝福。
走在青石板路上,看了手工制醬作坊,李峰自己掏錢買了兩瓶說要帶回家,後來又買了手工鑄造的鐵鍋,99塊大洋,鍋當然最後是讓身材魁梧的沈漢扛著,一群人在益大絲號玩很古老的繅絲機,袁樹也沒例外,馬小跳當然也給拍照留念,大致玩了一圈,回到酒樓,吃午飯,小草在餐桌上說晚上風景才好看,因為是趙甲第生日,馬小跳早就關照過準備大的生日蛋糕,小草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合格生意人,自然不會馬虎,特地指派員工去外頭讓一家蛋糕店做出一個大到有點離譜的蛋糕,幾乎佔了十六人大餐桌的三分之一,吹蠟燭之類的就省略掉,袁樹在大家的慫恿下唱了一生日快樂,小臉蛋紅撲撲,煞是誘人。
下午馬小跳和小草幾個玩詐金花,他們玩當然不可能是幾百幾千的小數目,運氣好的一下午贏二十來萬都不是稀罕事,運氣差的同理。趙甲第和李峰沈漢帶著袁樹蕭筱和另外兩個時尚美女玩三國殺,除了李峰和蕭筱以及兩個時尚美眉,趙甲第三個都是第一次玩,然後趙甲第和袁樹身為學習成績變態的好孩子優勢一下子就爆出來,經過前兩盤熟悉階段,隨後不管是做內奸反賊還是主公忠臣,都強悍得一塌糊塗,尤其是一局袁樹主公趙甲第忠臣搭檔,簡直就是殺得其餘人等片甲不留啊血流成河啊屍骨遍野啊,當趙甲第幹掉最後一名內奸,袁樹小臉上的璀璨笑容動人得無與倫比,連蕭筱都不能不承認這小妞是個自己不能比的大禍水。
賭博玩遊戲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小草的意思是晚飯可以在酒樓解決,不過建議自己摸索去吃一些烏鎮的特色點心和飯菜,趙甲第和袁樹就單獨出行,逛完白天沒去過的江南百床館,夜幕悄然降臨,兩個人在一家麵館吃了點,填飽肚子,袁樹興奮地說要去買花燈,趙甲第被她牽著一路小跑,最後從一個賣五顏六色花燈的老奶奶那裡買了十一盞,趙甲第理所當然要付錢,袁樹卻死活不答應,快結賬,然後來到水邊,蹲在臨水階梯上,趙甲第兜裡有煙自然也就有打火機,坐在一旁看著她很莊嚴隆重地點燃一盞盞花燈,然後小心翼翼放進水中,袁樹安靜望著它們遠去,怔怔出神。
趙甲第沒來由生出一股要拉一曲二胡的衝動,可惜手邊沒二胡,現在也不好找,只能作罷,叼著煙,陪著馬尾辮校花呆。
當年,他曾為了一個馬尾辮奔波整個曹妃甸只是為了替她放生被她撿回家又被家人丟掉的小貓小狗,為了她,他每天給她買早飯,她上體育課,他肯定會在下課第一時間送上礦泉水。
那個時候的趙八兩隻是單純覺得,為了她,他可以做一切可以做的事情。
現在,另一位馬尾辮在上晚自習的時候被一個電話就從學校趕到一個陌生地方,給他買水買煙,到今天早上,又被喊出來跑到浙江。
似乎她為了他,也可以做一切事情。
趙甲第這麼矯情地對她的人生指手畫腳,到底是為了什麼,他自己說不清道不明,但若說是他為了在麻雀小梅和馬小跳室友他們面前顯擺裝牛叉,那肯定不對,以趙甲第的腦袋和資本,還不至於如此落了下乘,一個能在操會上挨了訓還拿了獎敢當著全體師生大聲喊出喜歡某個女孩的神經病王八蛋,一個被秦晴強勢逼迫還是選擇說出給我四年時間證明你眼光不如你女兒而非說我老子是趙三金是牛掰大暴戶能拿錢砸傻你全家的年輕人,再操蛋再傻逼,也都是一般人難以仰視的孽畜,那他到底想做什麼,趙甲第只是兩根手指夾著煙,唱了一曲「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