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甲第在省委小樓給黃鶯補習完畢,被黃鶯父母拉住吃了頓晚飯,餐桌上趙甲第很有趣,黃鶯父母百般說著女兒的不是,趙甲第卻忙著說黃鶯的好,只可惜妮子不領情,看趙甲第的眼神就像一位黃花閨女在嚴防死守著採花賊。
不知是李檀湊巧還是神機妙算,趙甲第剛要離開小區,就接到李檀電話讓他去趟政府樓拿書,距離不遠,趙甲第騎著自行車就殺過去,李檀提醒說他在行政3號樓大廳,不用去辦公室找他,趙甲第暢通無阻過了門衛,經過一個異常巨大的廣場,終於找到3號樓,李檀單獨坐在一張沙發上,見到趙甲第就立即起身,趙甲第從大廳門口走了二十幾步,李檀起身後便走了相似步數,未必是經過算計的,卻是更加難得的本能,是官場滾打多年的獨到敏銳。
將書袋子交給趙甲第,歉意道不好意思,這邊還有個會議,馬上要開始,就不請你喝水了。趙甲第接過書說了聲謝李秘,你忙。
李檀笑著說騎自行車小心點,杭州路況不算好,出租車司機開車都比較野。趙甲第抽空玩笑道那李秘想個方案,改善一下。李檀笑道人微言輕,關鍵是這種難題牽一髮動全身,搞不好就得把政府樓十之四五的部門都扯進來,我可沒那號召力,你找你黃伯伯說去。好了,先不聊。耽誤了會議召開,我總不能當著一幫一起加班的領導說是跟你閒談。
回到小區,趙甲第翻了翻四本書,只有《官場現形記》寫上了一行字:好友李檀贈於零九年八月二十一日。正楷書寫,趙甲第是半個書法行家,看得出李檀在字上下過苦功夫,勾畫清新遒媚,結構卻茂密雄健,一奇一正,相輔相成,妙趣橫生。
趙甲第感歎一句真是同道中人了,以後不缺共同語言,只是不知道李檀在書法上下死力氣,跟黃伯伯嗜好書畫有沒有關聯。或者說他被黃伯伯破格器重,跟李檀的書法造詣,有沒有一丁半點的關係?
趙甲第把書桌上的書重新理了理,除去經濟類書籍,以前斷然不會碰的書佔了五分之三,ts來杭州前就有的,陪童養媳姐姐買的一系列,昨天佟夏答謝的四本,加上今天李檀贈送的四本,還有一些張鶴原本放在書房當擺設的,零零散散加起來也數目可觀,三十本左右,隊伍在逐漸壯大,而趙甲第的知識儲備也在迅速豐滿,就跟女人做了隆胸手術一般,效果顯著。趙甲第剛想先去網上搜一下《官場現形記》的評價再看書,收到馬尾辮短信,兩個字:忙嗎?趙甲第回復不忙,然後馬尾辮這才怯生生打來電話,向他訴說一些做vc的感想,像是給上級作報告,又像是遊學在外的學生在給老師交成績單,剩下一點點,才是情人間的互訴衷情。
趙甲第其實沒怎麼認真聽袁樹說投資上的業務,有裴翠湖把關,馬尾辮注定出不了大錯,這如同紅二代紅三代從政,在父輩樹蔭下的大框架裡肯定不出致命紕漏,趙甲第更多是聽著馬尾辮的溫純嗓音,很舒服,想到這妮子很快就要去復旦上學,他就有更多機會去麻雀那邊蹭吃蹭喝,心情很好,就問道你現在在哪?袁樹說在北京飯店房間,裴姐住隔壁。
趙甲第壓低嗓音道帶電腦沒,有攝像頭沒?袁樹羞澀道公司配發了一台,自帶攝像頭的。趙甲第十分畜生調戲道那咱們激情視頻下?袁樹在電話那頭沒了聲響。趙甲第不急,默默數數,數到九的時候,馬尾辮妥協了,輕輕說不許讓我那個啥。
趙甲第壞壞道:那個啥到底是啥?
馬尾辮聲若蚊蠅道:不許脫衣服。
趙甲第捧著電話,站到窗口位置,硬擠出一聲正氣道:下流,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小樹樹,虧得我是團員你是預備黨員,思想境界咋還比不上我?
馬尾辮驚訝道:啊?
趙甲第道貌岸然道:啊什麼啊,別裝傻,說你呢。
馬尾辮如釋重負,聲如細絲,帶著些許嫵媚撒嬌意味笑道:我錯了
趙甲第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不是脫衣服,是脫褲子。
馬尾辮啪一下關掉了手機。
後來兩人還是開始了視頻,趙甲第這次沒戲弄臉皮薄的馬尾辮,只是將一個整理好的文檔資料發給她,都是這兩個多星期從韓道德肚子裡掏出來的東西,濃縮了那男人十多年摸爬的精髓,500多k,大概是十八萬字,其中包含兩個按照標準流程走的投資意向書,一個正面典型一個反面典型,紅字部分都是趙甲第的評點,生怕馬尾辮抓不到重點。
視頻中,馬尾辮坐在辦公桌前,穿著一身裴翠湖強硬塞給她的職業裝,裁剪精緻,是職場ol的黃金裝備,馬尾辮氣質多變,此刻便是出類拔萃的精英女性,難以想像,兩年前,她還只是個稚嫩的高二學生。
趙甲第趁她瀏覽資料的時候,欣賞她的風情,順便給她講解一些需要注意的細節,在韓到底的傾囊相授下,趙甲第底子好,事半功倍,進步神速,如此一來,在馬尾辮心中,如同全知全能的無敵角色。馬尾辮現在在京瀚投資中是一個類似身兼分部投資總監和投資經理的角色,既要自主決策,還需要去調查,準備投資文件、協調審計事務所和律師事務所以及創業團隊,同時要求跟進投資項目的進度,很忙,要求她發揮出最大潛力的綜合素質,裴翠湖只陪同了一小段,大多都是袁樹在獨自擔綱,許多出自名牌學府的人才即使順風順水,也要在從事這一行約莫十來年後才能勝任,從投資助理做起,趙甲第目前在中金大致就是這個位置,還是掛實習頭銜的,然後是研究員,再上去才是投資經理,自然是副的,打拼幾年,上級觀察完畢,這才算媳婦熬成婆。
如今,袁樹手下有兩個正牌研究員,三個投資助理,助理們都來之一流大學,年紀當然還要比她大上半輪。
袁樹看資料很用心,趙甲第見她進入狀態,不想打擾,叼了根煙,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個鐘頭後,馬尾辮回神,看到趙甲第有點恍惚出神,她極少有機會肆無忌憚地打量這個名義上包養自己的傢伙,這次偷偷得逞了,趙甲第發著呆,馬尾辮看著看著也發呆了,趙甲第突然開口道你在北京還要呆幾天。
袁樹嚇了一跳,回答道還有三四天就回上海。趙甲第隨口問道學校什麼時候報道?袁樹笑道28號,31號晚上有個英語水平測試,2號正式入學,前兩天加了一個復旦新生qq群,幾個高中校友都在裡面。趙甲第笑道小樹樹長大啦。馬尾辮溫婉笑了笑,笑不露齒,很純很青春。趙甲第視線下移,盯著她被職業裝包裹嚴實的胸部,嘿嘿一笑道不知道這對小樹樹有沒有一起茁壯成長。袁樹恨恨道流氓,伸出手用手指擋住攝像頭。趙甲第順勢關了視頻,打字說早點休息,我看書去。
北京飯店裡,袁樹對著趙甲第下線的qq,點開簽名記錄,一條一條看過去。
中金實習接近尾聲,趙甲第跟魏pp近期加班累得死去活來,感覺林鵬明知這兩位不像是會在中金扎根的主,就下了狠手往死裡壓搾,還專門舊事重提了一下,讓趙甲第和魏pp這對搭檔在加班之餘把上次貨幣模型擴展一下,爭取離開前交給他。趙甲第在24號將完整模型交給魏pp,讓她轉交給冷血林鵬,不曾想魏pp出了經理辦公室,跟趙甲第說晚上林總請吃飯,一家河坊街那邊的飯館。趙甲第經過四十多天的實習,對中金分部有個籠統認知,感覺林鵬開始的雷霆手段和隨後的溫和手腕自相矛盾,就像一下子從激情四射的改革派轉變成溫吞保守黨,就想藉機會八卦一下。
誰知道晚上到了河坊街飯館,林鵬嘴巴很嚴實,只談風月,不說事業,興許是兩位後輩馬上就要離開(看小說到頂點小說網),私生活裡比較隨性的殺手林拿趙甲第和魏pp開了許多小玩笑,虧得魏pp不是小家子氣的女孩,否則早落荒而逃了。
趙甲第皮厚,無所謂,嘻嘻哈哈,跟林鵬打屁,反正就不是這哥們手底下的蝦兵蟹將了,稍微放鬆下無傷大雅,總板著臉公事公辦,一板一眼地你來我往,以後恐怕連想聯絡下感情抱個大腿都沒借口,飯局上林鵬點了酒,酒品不賴的魏pp情理之中地醉醺醺了,水靈眼鏡娘今天穿了休閒黑絲,美腿不特別長,卻很白皙粉嫩,纖細纖細的,格外有美感,回去的時候林鵬丟給趙甲第一個只有男人之間才懂的眼神,趁人之美的林鵬獨自開車走了,趙甲第今天來沒敢喊韓道德,怕被火眼金睛的林鵬瞧出不良端倪,腦補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半扶半拖著體重極輕的魏pp,打車太tmd難了,等了二十多分鐘,稍微清醒一點魏pp說要不我們逛一下清河坊吧?趙甲第沒意見,就陪著她軋馬路,右手邊一排走過去,然後回頭走一遍另外一排,期間魏pp很孩子心性地買了份龍鬚糖,路上就啃起來,小嘴巴特勤快,兩個人沒怎麼故意找話題聊天,來回逛了一遍,終於等到出租車,兩人坐後排,魏pp昏昏沉沉,腦袋靠在車窗上,車速不慢,紅綠燈或者超車停車什麼的,腦袋就一撞一撞在車窗上,看得趙甲第有點心疼,就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那套狗屁東西,坐近了魏pp,讓她腦袋枕在肩膀上,趙甲第沒存什麼壞心眼花花腸子,只是很珍惜這份無關曖昧的緣分罷了。
第二天中金實習正式結束,趙甲第沒來得及離開歐美中心,就被張鶴拉著去參觀了一趟樓上的金海辦事處,規模不輸中金分部,櫃檯小姐比較高挑嫵媚,二十五六歲,帶點清冷,老娘賣藝不賣身的架勢,是高級花瓶的特權。
興許是張鶴這類大叔的菜,消滅了清純美眉,再殺光輕熟女,這讓廣大努力買房買車的單身青年情何以堪,張鶴並沒有刻意透露趙甲第的身份,一個馳騁商圈多年並且成績斐然的大叔,這點情商肯定有的,在民營企業,不管是條巨鯨還是只蝦米,一般都會有一個群體,叫太子黨,或者東宮黨,可惜金海沒有,起碼暫時不存在。趙甲第實習後,就開始用另一種眼光打量金海這個原本離他很近卻橫亙著鴻溝的龐然大物,在他忙著聽張鶴介紹運營狀況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他走入辦事處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張鶴是有意無意落了他半個身形,這個細節看在外圍高管眼中,都是驚悚震懾萬分。
不出意外,將會有很多人揣測這位陌生青年的重量級身份。
張鶴在金海杭州辦事處的辦公室,被稱作雷池,戲言走近一步就沉重一分,趙甲第因為是圈外人,沒什麼感觸,喝了杯茶,張鶴笑著問晚上要不一起吃個飯,趙甲第毫不猶豫道不了,跟省委辦公廳一個朋友有飯局,張鶴追問那明天一起去西湖邊喝個茶?趙甲第皮笑肉不笑道不用,反正這兩年要常跑杭州,有的是機會。張鶴笑了笑,不再多說,只是將趙甲第送出辦事處,再一起乘坐電梯,送到歐美中心門口。
張鶴站在原地,緊蹙眉頭,自言自語道:「哪裡出了問題?」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