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野蠻人的橄欖枝

  瑪索郡省位於帝國版圖心臟,它除了給帝都權貴提供娛樂和消遣,最大的政治職責還是護衛帝國的中樞朱毗特城,可是神聖帝國創建以來,朱毗特城都沒有燃起過零星戰火,所以瑪索郡大莊園主們彰顯權勢和財富的城堡大多都追求金雀花王朝的華美雍容,或者白薔薇公國的纖細精緻,而不是像泰坦帝國那樣由一棟棟軍事據點構成堡壘網。

  唯獨一座城堡例外,它就像一座軍事堡壘矗立在瑪索郡西北角的貝福德山脈頂點,像一位戰爭巨人俯瞰瑪索郡西北部,山脈一側是風景旖麗的瑪索平原,一側是廣袤的佛倫薩森林,而黑天鵝湖莊園就在瑪索平原邊緣地帶,同樣位於這位巨人的視野範圍內。

  雄偉城堡依據貝福德山脈最著名的懸崖而建,易守難攻,城堡頂層一處寬大陽台伸出懸崖,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一個穿著奢華鮮亮的年輕女人坐在一張龐大紫水晶桌子前,椅子是標準的古哥特式風格,高聳的椅背,燭柱式的尖頂,繁密精緻的浮雕椅背,鑲嵌有大量珍貴寶石。

  桌上擺有一副與帕雅戰棋有七分相似的角色棋子,魔法師,奧術家,持槍騎馬的騎士,佩劍劍士等,包攬9種全部主職業角色,甚至連黑魔法師、紅伽馬術士等大量異端角色也都相應存在,都是大約兩公分高度,唯妙唯肖,細緻到每個等級的魔法師等級徽章或者騎士勳章都一清二楚,全部由象牙雕琢而成,加在一起有大概兩百多枚棋子,這樣罕見的奢侈品,絕不是普通貴族能夠收藏。

  女人正踮起腳跟專心致志將1o枚**師、7名大騎士和3名異端法師棋子擺到桌面上,水晶桌上模擬設置了一個場景,竟然與原處黑天鵝湖一致,她先將隊伍分成兩批,自言自語道:「根據機密文件提供的消息,詩呢哥方面兵力配備並不充裕,所以我一開始就打算再將對方的劣勢加倍擴大,兵分兩路,逼迫詩呢哥不得不接受兩線作戰的事實。因此我將聖事部方面的紅公爵傀儡師外加兩名高階煉金士投放到詩呢哥騎士團方向,由兩名教廷樞機團派遣出來的大騎士和一半由海倫提供的**師配合,爭取第一時間打造出一批亡靈騎士。」

  女人將手上十枚棋子移向擺放有一隊低階騎士角色的方位,剩下棋子移向詩呢哥城堡,皺眉道:「按照我的計劃,這一處戰場應該避免在詩呢哥附近進行,必須拉到至少以詩呢哥為中心5o米為半徑的圓圈之外,可惜,這群來自南部幾個大家族的棋子並不聽話,他們選擇踏進這個圓圈,與看上去的確沒有底蘊可言的敵人面對面對抗。選錯了戰場地點,正確的戰術就成了致命的錯誤,既定的拖延戰術成了這支隊伍全軍覆沒的導火線。」

  「亞撒,我吩咐你去製作的黃金傀儡和繆斯薩滿棋子完成了嗎?」女人停下手中動作,轉頭笑望向身後一身燕尾服的老管家,老人格外健碩,同樣一頭金,如果說黃金獅子一般的海倫扈從戈登是一頭青壯年雄獅,那麼這位神情卑恭的管家則是一頭成熟卻不遲暮的獅子,經驗更加豐富,他的爪子也更具危險性。

  管家微笑著遞出兩枚吩咐家庭私人工藝師製造完畢的精美棋子,一枚是略高出尋常棋子一公分的黃金傀儡角色,一枚是比普通角色矮上一公分的小薩滿,女人接過棋子後分別放在兩個戰場,凝視片刻,道:「老卡佛,這個連整個地面以上詩呢哥城堡都帶走的魔法陣叫什麼?」

  水晶桌對面,是一位佩戴有黃金三葉草勳章的皇家魔法師,他沉思道:「應該是生僻的〔斯嘉蒂靈魂輓歌〕,這個魔法陣太繁瑣了,也需要具備太多的前提條件,一直沒有機會在戰場上出現。」

  「但是那位年輕的大執政官還是做到了,不是嗎?」女人笑道,神采奕奕。

  「是的,愛麗絲小姐。」老魔法師感慨道。

  如此規模的隊伍想要進入黑天鵝湖,必然逃不過格林斯潘家族的眼睛,可遠在詩呢哥地下城堡的奧古斯丁最多就是記仇格林斯潘和托德兩大家族的漠視,卻怎麼都想不到具體策劃進攻細節的卻是格林斯潘一個對他頗有好感的女性繼承人。

  「聖事部的異端法師,教廷督主教或者2院8部領導層才能調動的樞機騎士,加上海倫家族的鬱金香魔法師和南部幾個家族的大騎士,看來我們的鄰居奧古斯丁大人惹了很多大人物啊。」

  愛麗絲嘴裡出一聲「砰」,先將所有死於〔斯嘉蒂靈魂輓歌〕的棋子都拿掉,隨後將詩呢哥城堡沙雕抹平,低頭怔怔出神盯著那枚象徵黑暗執政官奧古斯丁的棋子,一襲普通教袍,唯一與眾不同的可能就是人物棋子胸口的紫曜花徽章,除了呆在家裡試圖創造出一種比帕雅戰棋還要系統嚴謹的戰爭遊戲,最大樂趣再就是看一些少女:「昆丁阿姨果然給我找到一名很好的私人魔法老師,就怕我聘請不起啊。」

  「如果小姐能夠阻止那批怯弱貴族在最後關頭的退縮,鼓勵他們將第二批兵力推進腹地,我想配合小姐的部署,還是能夠拿下詩呢哥城堡的。」老管家亞撒笑瞇瞇道,不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是格林斯潘一個用無數條生命換來的優良傳統,所以除去第一批在詩呢哥城堡陣亡的棋子,還有一批隱秘-部隊用作針對突狀況,也許是一個〔斯嘉蒂靈魂輓歌〕和一條身份不明的亞種巨龍嚇壞了當時正在這個陽台觀戰的貴族老爺們,一個個要求從愛麗絲小姐手中收回指揮權。

  「如果我說格林斯潘會派出嫡系部隊,他們一定會改變主意的,可我為什麼要把在帝都只會遭遇白眼的『野蠻人』拖進戰車?他們要保存實力就讓他們保存去好了,我倒是好奇是他們成長度快還是neto的壯大度快,等〔秩序〕真到了與聖事部三叉戟抗衡的一天,這些癡迷賭博又不敢冒風險的傢伙都會嘗到一顆大苦果。」愛麗絲小姐輕笑道,蹦蹦跳跳來到陽台雕柱前,遙望黑天鵝湖,「反正我要讓他做我的私人魔法老師。」

  老管家一臉慈祥,似乎對于小姐的孩子氣很是寵溺。

  「小愛麗絲,就算有昆丁夫人推薦,老爺也不會答應的。」格林斯潘席私人魔法師卡佛笑道,他因為必須長時間呆在帝都火炬機構,所以沒有多少時間教授愛麗絲魔法知識,事實上這位與眾不同的格林斯潘繼承人也不是什麼法術天才,核砝容量並不出眾,但老卡佛喜歡跟小女孩探討一些有關戰棋角色屬性設置的晦澀東西,任何一名軍事家都明白,史詩大6南部流行的帕雅和北部更廣泛的龍彌盾兩大戰棋對戰爭來說就意味著完美結合戰略和戰術,所以單純的愛麗絲小姐在做一個大野心家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因為他是出自羅桐柴爾德的執政官?是帝國的公敵?」愛麗絲疑惑道。

  「難道這還不夠嗎?」老卡佛頭疼道。

  「反正帝國都將格林斯潘視為未開化的野蠻人,跟一位出自最純正古老家族的繼承人有一點友誼,這有什麼關係。」愛麗絲輕聲道,她也許是一個涉及有關軍事部署就能迸出一個接一個閃光點的聰明指揮家,但論政治,她實在算不上合格,這可能也與格林斯潘只注重軍事傳承有關,對「野蠻人」來說沒有太過艱深晦暗的政治認知,只有一條始終不渝地貫徹於所有戰場——「格林斯潘家族只忠誠於皇帝陛下一人。」

  「如果真有小姐說得這麼輕鬆,也就不會有這麼多貴族來我們白象城堡,算計在愛麗絲小姐心目中無比英俊的執政官大人了,畢竟大多數陰謀家跟親眼見過他的愛麗絲不一樣,很多可能連奧古斯丁都沒見過,甚至只是想要踩上羅桐柴爾德一腳而已。」老卡佛笑道。

  「他真的很英俊!」愛麗絲小姐嚴肅道。

  「嗯,是的。」老卡佛打趣道,「就是身上教袍寒酸了一點。」

  「不像貴族才好。」

  愛麗絲笑容燦爛,走到水晶桌前,將棋子全部打亂,掏出懷裡那枚格外精緻華貴、象徵她自己的象牙雕塑擺在詩呢哥城堡上,與奧古斯丁站在一起,「穿著打扮比貴族還要像貴族,那是我們格林斯潘這種暴戶才幹的事情,反正我要爭取讓他做我瑪索郡傳統舞會上的舞伴。要是家族不同意出錢聘請他做家庭魔法老師,我自己掏錢好了。」

  老管家亞撒笑容欣慰,純潔的小姐終於邁進愛情的門檻了,唯一的瑕疵就是這個摘取格林斯潘之花的男人身份過於敏感。

  「既然小愛麗絲如此堅持,我也樂意向李米茲將軍推薦奧古斯丁做-愛麗絲的私人魔法老師,而不是格林斯潘的家庭魔法師。」老卡佛笑道。

  「那我們現在就去詩呢哥城堡。」愛麗絲小姐滿臉通紅道。

  加起來將近15o歲的老卡佛和管家亞撒相識一笑,心中都是感慨,年輕真好啊。

  然後格林斯潘的小寵兒就跑進她足夠讓任何一名女性尖叫艷羨的試衣間,開始對著鏡子頭疼該穿哪一套衣服,兩位專門替她管理衣服和穿著的女僕站在她身後,輕笑著給出各自的意見,愛麗絲小姐與貴族小姐太不一樣了,所以她們都自內心熱愛自己的工作和眼前這位單純友善的女主人。

  最後愛麗絲小姐哭喪著臉走出試衣間,對兩位老人歉意道,「我今天還是不去了,我最漂亮的衣服留在海燈城堡了。」

  老卡佛哈哈大笑道:「小愛麗絲,你本身已經是最漂亮的衣服了,相信一位活了8o歲見過無數美人的老傢伙眼光,羅桐柴爾德那小子也一定跟我一樣這麼認為。亞撒,你說是不是?」

  管家亞撒微笑點頭,在他眼中小姐無疑是帝國最動人的名媛。

  然後愛麗絲小姐又像一隻歡快的黃鶯飛進試衣間。

《天神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