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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金軍先鋒赫蘭部的一萬騎軍向南進發,戰馬高大精壯,身披皮甲,百匹一行,齊齊推進,隆隆蹄聲十里之外可聞,直似要將路上所有事物踏為齏粉。
百丈遠處,穆如寒江靜靜持旗立馬,望著遠處推來的滾滾煙塵,像是將以一人阻攔風暴。
赫蘭鐵朵遠遠先望見了那面大旗。他深吸一口氣,一揚手,偌大的方陣立時停了下來,方纔還震徹四野的馬蹄聲,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原野上靜得只能聽見那面穆如大旗的獵獵抖動聲。
片刻後,赫蘭鐵朵的臉上露出了殺機,他再次揮手,赫蘭軍的兩翼突然發動,右金軍像展開翅膀的鷹一樣,突然陣列伸長出數里。隆隆聲中,這支軍隊顯出了它龐大的身形。
身臨萬騎的包圍中,穆如寒江手中持的旗分毫也沒有晃動。他的戰馬凜冽也平靜地低著頭,一如身邊是靜謐無人的草原。
赫蘭鐵朵催馬慢慢行至穆如寒江的近前,舉起刀:「你便是穆如寒江?」穆如寒江不說話,他手中的旗已經表明了一切。
「你們穆如一族當年在北陸上殺人太多,遭了天譴,這才會被流放殤州,數千人望族,只剩你一個回來,現在,我刀落之處,穆如氏就要滅族了,哈哈哈哈!」赫蘭鐵朵放聲狂笑,自謂這話傷到了穆如寒江的深傷痛處。
穆如寒江只是不說話。
赫蘭鐵朵不知道,真正的大將絕不會因為聽到謾罵而動容,真正心懷深恨者絕不會因為看到死亡而落淚。他不知道穆如寒江在殤州是怎麼生存下來的,不知道穆 如寒江是怎樣看著自己的親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穆如寒江的平靜,是死神已經看穿了眼前人的命運,他絕不會對即將成為屍體的人多費一言。
穆如寒江只說:「我來此,要取你的頭顱一用。」赫蘭鐵朵暴笑道:「我要看你如何在一萬騎兵中取我性命!」穆如寒江不再說話,催馬,拔劍。
赫蘭鐵朵笑聲未落,突然發現穆如寒江已到了百尺之內,「好快的馬。」他大驚之中急舉雙刀,忽覺眼前一閃,一股冰涼疾風掠過脖頸。此時穆如寒江馬已奔過赫蘭鐵朵身邊,劍已還入鞘內,伸手輕輕一摘,就將赫蘭鐵朵的頭提了起來。那頭顱臉上,剛才的狂笑還未散盡。
穆如寒江的馬蹄聲在原野上響著,除此之外再無聲息。
一萬右金鐵騎呆立在那裡,看著他們的主將。那無頭的身軀還立在馬上,半天,才慢慢栽倒下去。
穆如寒江拔馬回來,手拎頭顱,冷冷望著四周右金軍:「你們出戰還是逃命?」右金軍這回才緩過神,呀呀暴吼著揮舞起長刀,催動戰馬衝殺上來。
穆如寒江喊一聲:「來得好!」將大旗背在背上,長槍揮動,衝入陣中,他身邊的右金軍像揚起的垛草一樣翻倒。
穆如寒江怒吼著,把一名名右金騎兵連人帶馬擊成碎片,槍的風暴包裹著他,捲到哪裡,便是一片血肉橫飛。
但是他又能支持多久呢?如果太陽要落下去,如果王朝要滅亡,他一個人可以阻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