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仙嘿嘿笑個不停,卻拉過了店小二,隨口又點了七八道菜餚,要了三四壺美酒,店小二點頭不迭,忙自去準備了。
一旁的小環臉色卻並沒有她爺爺那麼高興了,相反,看去她的臉色黑黑的,頗為難看。尤其是看到週一仙後來又拉過店小二點菜要酒的時候,更是顯得陰沉,幾番想說話,但還是忍了下來。待到店小二離開之後,她才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道:「爺爺,你要了那麼多菜,莫非是看見救命恩人在這裡,想好好請客報答人家嗎?」
週一仙面色一沉,怒道:「小環,你胡說什麼,我等與這位鬼厲兄弟是什麼樣的交情,豈能用這些酒菜來相提並論的?」說著,他回過頭對著鬼厲笑了一下,然後歎息了一聲,搖頭道:「你看看這個河陽城,浩劫過後,人心不古,一個個都不肯開看相了,世道艱難啊…」
小環臉色一變,看了一眼鬼厲,又狠狠盯了週一仙一眼,臉色微紅。鬼厲卻似乎什麼也沒感覺到,只淡淡道:「是啊,老丈放心,當初我曾蒙你照顧多日,這次便算是我請你們答謝了。」誅仙小影手打小環臉上登時紅了,但週一仙卻大為欣慰,點頭頷首微笑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野狗道人看了看小環,又看了看鬼厲,欲言又止。
這時店小二端了幾盤涼菜上來,又上了兩壺酒。週一仙老實不客氣地拿過酒壺,便給在座的人斟滿了,舉杯道:「我們都是浪跡天涯的人物,能夠相遇在此,實在是難得的緣分,就乾了此杯。」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微微晃腦,看來對這美酒味道頗為滿意。鬼厲看著他的樣子,嘴角動了動,不知是不是笑了一下,但他面上肌肉看去僵硬無比,只怕笑了也顯示不出來。他緩緩也端起了酒杯,放在唇邊,只是片刻之後,他忽然一聲歎息,,帶著幾許無奈苦楚,似乎手中所持的,竟是最苦澀之物,飲之不下,緩緩又放回了桌上。
這時,坐在週一仙旁邊的小環實在忍不住,刺了週一仙一句道:「還難得的緣分呢,不知是誰在大街上遠遠看到別人的身影,便大呼小叫地趕了上來盤算著吃白食呢!」
週一仙面不變色,只白了一眼小環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鬼厲似乎也沒將小環的話放在心上,他看去彷彿一直都心不在焉、若有所想的樣子,小環認識他多年,卻還是第一次看見鬼厲這般神情,不覺得有些擔憂起來,忍不住向鬼厲問道:「你怎麼可,有什麼事嗎?」
鬼厲沉默了片刻,卻沒有回答小環,而是向著週一仙道:「前輩。」
週一仙剛剛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酒,聞言笑道:「何事?」
鬼厲目光略顯空洞,低聲道:「我記得十年之前,我還是剛剛從青雲山上下來的一個少年時,就在這河陽城裡,你曾經替我算過一次命相吧?」
週一仙、小環都是一怔,野狗道人則是莫名其妙,當年那檔舊事,他自然是一無所知。週一仙微皺起眉頭,想了想,道:「唔,我還記得幾分的樣子,怎麼了,好好的你怎麼會突然問起當年的事?」
說到這裡,他臉上突然露出神秘之色,壓低了聲音對鬼厲道:「你該不會在這十年之後,還要說當初我們算得不靈光,打算要回當日的算命錢吧?」誅仙小影手打「爺爺!」小環嗔了週一仙一句,看來是忍無可忍了,一把將週一仙推到一旁,對鬼厲道,「鬼厲大哥,你有什麼心事嗎,或許…可以跟我說說。」
鬼厲看了小環一眼,眼神中的疲倦裡,難得露出了一份暖意,但他還是輕輕要了搖頭,道:「我沒什麼,我只是想問老先生幾句話。」
週一仙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咳嗽了一聲,登時那股道古仙風的氣派湧了出來,一時這小小酒樓殿堂似蓬蓽生輝,唯他獨尊。
「你說吧。」他淡淡道,「以你我的交情,大可無話不說的,不過命錢可是要照樣給哦。」說到最後,他不顧旁邊小環漲紅的臉,對著鬼厲眨了眨眼睛。
鬼厲淡淡笑了笑,帶著幾分安慰拍了拍看去因為自覺丟臉到快要發作的小環,然後轉向週一仙,面上露出幾分迷惘之色,道:「前輩你遊戲人間,見識非凡,我有一事,困惑於心,請問前輩,你說我們人活一世,所為何來?」
此言一出,小環與野狗都是一怔,看著鬼厲有不解之色。週一仙卻是皺了皺眉,面上戲謔之色漸漸隱去,神情也莊重起來。他並沒有信口回答,而是沉吟了半晌之後,才緩緩道:「你神色異常,不比往日,可是又遇見什麼不如意事了嗎?」
鬼厲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恩師、師娘,日前過世了。」誅仙小影手打「啊!」小環與野狗道人都是一驚,失聲而呼,週一仙皺起眉頭,歎息一聲,低聲道:「田不易也去了嗎,可惜了。」
鬼厲漠然,週一仙微微合眼,隨後神色如常,道:「難怪你面有傷痛之色,只是生離死別,乃是人之常情,無人可免,你本非凡俗之人,又何必沉迷其中?」
鬼厲面上痛楚之色更重,道:「可是他們二人故去,實與我有脫不去的干係!」
週一仙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師父師娘過世之時,可有怨恨於你?」
鬼厲的頭緩緩垂下,半晌之後緩緩道:「沒有,恩師與師娘對我恩重如山,直到臨終前,仍記掛於我,將我這不肖不孝弟子收歸門下…」話說到後面,已是微帶哽咽了。
旁邊的小環看著鬼厲的樣子,不知不覺她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週一仙微微一笑,眼中淡淡精光流轉,似跳出了這凡俗世間,看透了這世情,道:「那我再問你,你師父師娘過世之時,可有什麼悔恨之意嗎?」
鬼厲遲疑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週一仙微笑道:「那便是了,你本該為他們高興才是,死而無憾,豈非是他們最好的下場?」
鬼厲抬頭向週一仙看去,嘴唇微動,神情迷惘。
第二十四集第二章困惑
入夜,從河陽城頭上向城內望去,萬家燈火雖然是說不上了,但星星點點的光亮,仍然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對於鬼厲來說,或者正是他最為陌生的所在了吧?
他默默凝望著那一片燈火,然後轉過了身子.並不高大也不堅固的城牆上,此刻空無一人.蕭瑟的晚風從河陽城外空曠的原野上吹了過來,掠過城頭那些在獸妖浩劫中傷害纍纍的城牆,吹在他和週一仙的身上.
不知為何,小環和野狗道人沒有在這裡,只有週一仙和鬼厲在這個夜晚時分,站在了河陽城頭.不過週一仙看來泰然自若,手中兀自拿著那一跟"仙人指路"的竹竿布幔,另一隻手上則多了一隻酒壺,此刻正飲下了一大口,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好酒啊"他略帶著幾分笑意,然後對鬼厲道,"這酒還有些溫熱,你要不要來一口?"
鬼厲默默搖了搖頭,道:"前輩你自己喝吧"書友手打
週一仙嘿嘿笑了一聲,又自顧自仰喝了一口.只是這一口下去之後,他搖了搖酒壺,順手就將這酒壺丟下了城牆.看來方纔這酒壺之中只剩下了最後一口美酒,大概是心中過意不去,這才問了問鬼厲的.
這一晚,月明星稀,月光如水,僻靜的城牆之上被月光照得頗為光亮,週一仙喝了酒之後,便仰首望天,怔怔出神,一時沒有話說了.鬼厲緩步走到城牆邊上,目光隨即落在了城磚上的某處,那裡有熟道深深的爪痕,爪痕的附近,是更多的爪痕密佈在那一片磚牆上.
觸目驚心!
"那些都是浩劫之中,無數獸妖留下的."週一仙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淡淡的道.
在這個周遊他們兩人所在的城牆之上,這個遊戲人間的老者似乎少了幾分平日裡的戲謔,反是看者鬼厲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悲天憫人.
鬼厲伸出手,從這些深深的爪痕中輕輕撫摩過去,從指尖傳來的,是粗糙的磚牆硬澀的感覺,卻不知有多少冤魂,曾在這些爪痕中呼號.
他沉沒了許久,道:"當初河陽城裡無辜的百姓死了很多嗎?"
週一仙歎了口氣,走到城牆邊上,向下望去,在他眼眸之中,映著城中的燈火:"很多,雖然有許多百姓已經提早向北逃亡,但至少也有五成的河陽城百姓,無辜喪生,死在那些獸妖的手裡."迷窩書友zhjl1022手打
鬼厲看向週一仙,忽然道:"前輩,你說那些無辜喪生的百姓,他們哪一個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人,那一個不是在這世上好好活著,不說是全部,但至少九成九的百姓,他們都是人畜無害的吧,可是為什麼卻有這飛來橫禍?而如他們一般的人生,卻又所為何來?"
週一仙看著鬼厲,手扶著城牆,道:"你今日能站在這裡,而那些百姓無辜喪命,我來問你,你以為是何緣故?"
鬼厲默然許久,道:"我與他們不同,我修習道法,便是獸妖來了,亦可躲過."
週一仙點頭道:"便是如此,你看這人人皆頭,乃是從大眼光,大境界著眼,就如天音寺佛門所言之眾生平等,邊是這個意思.其實按佛門所言,何止是人類,便是螻蟻猛獸,也與我等不分彼此的."他頓了一下,微微一笑,又道,"只是,這人世間,又芑能是區區一種可以看清的?你身具大神通,有大法力,便可以絕境逢生,便可以超脫於凡俗眾生之上,是以說眾生原是平等,但細微之處,卻從未平等過."書友手打
鬼厲面露迷茫之色,緩緩搖首道:"我不想超脫眾生之上,亦沒有普渡眾生的慈悲心懷,便如我雖然修道,卻對那長生沒有分毫興趣."
週一仙淡淡道:"那你要的是什麼?'
鬼厲苦笑一聲,笑容只滿是枯澀,低聲道:"便是這裡了.我要的是什麼,卻連我自己也不知."
他臉上神情變換,天上明月漸漸到了中天,月華更是燦爛,從天空灑了下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週一仙沒有說話,靜靜地望著鬼厲,只是他目光神請之中,已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摸樣,縱然在他面前站著的是世間唯一修習過{天書}四卷的鬼厲,一身道法已是鬼神莫測,但週一仙此刻看上去,卻彷彿比他更加高大.
他的儒雅,他的從容,夜風從他鬢邊白髮見穿過,甚至似乎連明月的光華,也悄悄聚斂在他這一邊.
只是鬼厲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事實上,週一仙也只是平平靜靜的站在他的面前,而他自己,彷彿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半晌,鬼厲微微苦笑,道:"看來我果然是不成器的,連自己為什麼活著,想要什麼都想不清楚."
週一仙神色平靜的望著鬼厲,嘴角有淡淡的笑意,道:"你錯了,年輕人.
鬼厲怔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從週一仙口中聽到他稱呼自己年輕人,不過這顯然並非要點,他錯愕了一下之後,:"請教前輩,你說我錯了,錯在哪裡?"
週一仙淡淡道:"你以為自己想不清楚這個問題便是不成器嗎,以我看來,恰恰相反,你能去想這個問題,便是你遠勝這世間他人之處了."
鬼厲愕然,道:"什麼?"
週一仙微微一笑,招手道:"你來看"
鬼厲走道週一仙的身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鄉下看去,河陽城中,月華之下,靜謐裡的那點點燈火,閃爍不停..
週一仙望著那片燈火,延伸之中似也有種複雜的情緒,片刻之後,他菁菁地道:"你看見的是什麼?"
鬼厲道:"這是無數百姓家裡的燈火>"書友手打
週一仙點頭道:"不錯,便是燈火了."那一點點燈火,便如一個個鮮活的人,他們都在這世間活著,或得意,或不如意,但他們終歸是要或下去的,我告訴你,這芸芸終生種,不知有多少人只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如你這般去苦惱去反思自己為何活者的人,萬中無一."
鬼厲啞然,這種說法他從未想國,但從週一仙空中聽到的,似乎大有道理,自己竟不能反駁.
週一仙看著他,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種哀傷之色,只是這種申請轉眼即過,隨後他輕輕歎息一聲,伸出手拍了拍鬼厲的肩膀.
鬼厲此刻雖然不能說是心驚動魄,心神動盪總是有的,以他一身修行裡生反映,幾乎是下意識就要側身讓過週一仙的手掌,但歸依之事突然發生,那個向來裝神弄鬼`稀鬆平常的週一仙,那看似漂浮的手掌,以鬼厲的修行道行,竟沒有躲過去,就這麼被週一仙輕輕拍下了.
鬼厲心頭一真震,還未等他反映過來,更加令他心神動盪的話,卻是從週一仙口中說了出來:
"更何況,你乃是這世間唯一袖習了四卷[天書]的人,又怎麼能與其他人一樣呢?"
此言一出,鬼厲身子大震,修行[天書]第四卷的事,向來是他秘而不宣之事.事實上,從天帝寶庫得來的[天書]第三卷與天音寺無字玉壁得來的[天書]第四卷,便是陸雪琪和那些天音寺的和尚們,也並不知曉那些神奇妙文與[天書]一脈相成,只有他從頭到尾袖習,才明白這些乃是[天書]四卷.
然而此刻,週一仙卻當著他的面,請清楚清楚`明明白白地道破了這個秘密,如何不讓他震撼,一時間他面上滿是不可置信之色,盯者週一仙.
週一仙淡淡笑了一下,道:"你雖然吃驚,也不必如此."
鬼厲上上下下仔細大量著面前這位老人,許久之後,忽然微笑,腿後了一步,端正衣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小子無禮,過往怠慢了前輩,只是心中恰有不解之惑,望前輩為我解之?"
週一仙神色從容,面前著為名動天下的任務對他如此恭敬,似乎他也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只道:"你心中所疑所惑,若是別人可以告訴你的,以你的無形和[天書]的玄妙,又怎會悟不出來呢?"
鬼厲默然,徐徐道:"莫非前輩以為,在下心中的疑惑,其實無解嗎?"書友手打
週一仙微笑搖頭,道:"是,體悟字性,佛在心中而非身外,此乃[天書]中與佛門相近之處."
週一仙道:"便是如此了.人活一世所為何來,正是該當你自己體悟才是,老夫或可為你點撥,去不可說與你聽的."
說罷,他微笑負手,走到了一邊.
鬼厲又是一陣沉沒,半晌之後,他面上迷茫之色並未減退,道:'生`死`別`離,我只見過這四字始終人生,請教前輩,人性本苦嗎?>
週一仙笑道:"錯了錯了,你一生刊刻,便以為人人苦楚,其實不染.我且問你,你以為你命苦嗎?
鬼厲一怔,張口欲言又止,週一仙已經然笑道:"怎樣,不好說了吧?便拿你近日過世的師傅師娘來說,你以為他們是哭嗎?
鬼厲訥訥道:"師父和師娘他們…"
週一仙肅容道:"田不易死得其所,是以他死而無憾,含笑而去;你師娘蘇茹,與你恩師伉儷情深,不願獨活,你以為她傷心自盡,卻不知她魂魄歸處,能與丈夫相距,凡是她最歡喜之事?
鬼厲愕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週一仙淡淡道:"你為田不易夫婦過度傷悲,卻不知他們夫婦二人或許反是最明白最無憾的人,以己渡人,芑非可笑?"
說到這裡,週一仙忽然微笑了一下,看著鬼厲道:"你怕死嗎?
鬼厲猶豫了一下,低低歎了口氣,道:"怕"
週一仙道:"哦,我倒要問你,你怕的是什麼,是這死字本身嗎?"
鬼厲默然搖頭,道:"我既然對長生無意,自也不在乎什麼死了,我怕的是我死之後,心願難了."
週一仙笑道:"這便是了.你可以看破生死,心中卻好有比生死更重要之事,與其你百般問我,不如好好想像這些更重要的事吧?'
鬼厲眉頭一皺,眼光一兩,似有所悟,但卻並未展顏,反是又陷入了更深的思慮之中了.週一仙也不去打擾他,蕭蕭走到一旁,抬頭看去,只見明月當空,月光如誰,盡數灑了下來..
曠野之上,晚風蕭蕭,星移斗轉,蒼穹無限.
他凝望良久,忽地發出一聲深深的歎息.
背後忽然傳來了鬼厲的聲音:"前輩,你心中莫非也有什麼看不穿的事嗎?'
"我?"
週一仙沒有回頭,仍然凝望著遠方天際的那論明月,半晌之後,只聽他淡淡地道,"我既然仍在這世間流浪,便也有看不穿的心思了."
"哦,是什麼?"誅仙迷窩書友手打
週一仙微微一笑,道:"我看不穿的,是這個輪迴啊!"
青雲山,小竹峰
一直以來,小竹峰上都是只有女子,所以這裡的氣氛比比青雲個脈,向來都安靜平和,便是白日,也長長是一片寂靜,只有鳥語花香,迴盪在這座秀麗的山峰之上.
不過自從昨日水月大師帶著一眾笛子,從大竹峰奔喪回來之後,小竹峰上的氣氛在平靜之中,還帶著幾分肅穆與壓抑了.許多年輕的小竹峰女笛子們都是第一次看到水月大師掩飾不住的寂寞與傷心,而以她如今的修行,本是早該息怒不行於色了才對.
文敏向來是最懂得水月大師心思的人,她也早早傳話給姐妹們,讓他們都注意分寸,尤其不可高聲談笑,一面觸怒師父,在這樣的勸戒之下,小竹峰上自然是一片肅然.
而從大竹峰歸來之後,水月大師便將自己關在了那見竹林精舍之中,不再露面.文敏燈弟子大著膽子前去問安,卻也沒獲允進去,直把文敏搞得有些擔憂起來.
這一日,文敏已經一日一夜不見水月大師從那見竹林精舍出來了,心中焦慮,便找了陸雪琪同來.陸雪琪看去心情不佳,本是不願來的,但經不住文敏的幾番勸說,她也有積分擔心了,便隨了文敏過來.誅仙迷窩書友手打
文敏與陸雪琪來到這竹林之中,站在精舍之外,文敏向陸雪琪使了個顏色,陸雪琪遲疑了一下,走了上去,輕輕敲們,道:"師父,弟子陸雪琪和文師姐有事拜見."
精舍之中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
陸雪琪與文敏對望了一眼,文敏皺起了眉頭,面上擔憂之色更重.其實以水月大師的性子來說,本也有幾分與常人不同,放在往日裡莫說是這般不答理弟子,便是突然不見蹤影數日,也是有的.但不知為何,聞敏等剛剛參加了大竹峰的喪禮回來,多少瞭解了幾分內幕緣由,便對她這些行經似乎有些敏感起來了.
文敏咳嗽了一聲,微微提高了聲音,道:"師父,今日早間,長們蕭逸才蕭師兄派人送來了一封書信在此,弟子就呈進去了."
精舍之內,還是一片沉沒,文敏深深吸了一口氣,走上一步,推開了精舍的房門.陸雪琪緊緊跟在她的身後,也走了進去.
二人走到屋內,目光掃了一眼,都是兩道秀眉微皺了起來,精舍本就沒有多大,屋內擺設又是簡單,一眼見底,二人卻是沒有看見水月大師的身影,
文敏歎了口氣,道:"師父居然不在這裡,不知她老人家會到哪裡去了?"
陸雪琪默然搖頭,沉吟了片刻,道:"師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或者果然是我們多慮了,師父與蘇茹師叔雖然感情深厚,但最多也是傷心一場,我想不會出事的。"
文敏點了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可是我心裡總有些不安."
陸雪琪輕歎一聲,微微搖頭,轉身走了出去.文敏又向屋內看了一眼,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封封口的書信,輕輕放在書桌上,隨後也走了出去.片刻之後,房門被她從身後合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