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突然出現的四隻妖獸,體形如獅,身軀龐大,幾乎都有一人來高。血眼大口,散發出陣陣的腥臭味,將王宗景包圍在中間。王宗景面色冷峻。眼角微微抽回搐,但臉上泵沒有什麼慌亂之色。這些年來的掙扎求生的經歷早就讓他明白,在這種時候驚慌喊叫毫無用處,反而會被許多妖獸看穿你的虛實,更快地向你發動攻擊。
他慢慢地俯低身子,整個人就像一般漸漸繃緊的弓,衣服之下的肌肉早已一塊塊逐一鼓起,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同時,他右手一翻,那隻金花古蟒留下的獠牙,也已然出現在他手中,細微的淡淡幽藍之光悄然閃爍。
「吼!」巨獅妖獸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從四個方向慢慢逼近。當確定這個看弱小的獵物已然無處可逃時,四隻妖獸同時揮舞利爪,獸吼震天,連樹之上的鳥兒都驚起一片。森林中瞬間一片肅殺,幾乎是在同時,四隻妖獸撲了過來。
王宗景的眼睛也就在這一刻陡然圓睜,整個身軀霍然如離弦之箭般衝刺而出。在那一刻,他身體內的力量彷彿才真正釋放出來一般,那速度甚至快過了向來以身軀強大著稱的妖獸。搜易在周圍的妖獸撲到之前,他赫然已經歷來了原來的位置,直接沖帶自己正前方的那只妖獸面前。
這只巨獅妖獸明顯吃了一驚,但王宗景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在一瞬間變已貼了上來,那妖獸低頭一聲嘶吼,張開血盆大口已然咬了過來,腥臭的氣息從耳邊如風一樣掠過,王景宗身子一斜,如一柄鈍刀般在地上斜鏟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開了那兇惡的一咬,卻滾到了巨獅妖獸的身子下方。
那巨獅妖獸一聲怒吼,看來也有些驚恐,直覺有些危險,然而他並沒有多少反應的時間,龐大的身軀讓它的動作還是慢了些。只是在片刻直覺,這只巨獅要是的身子便猛然一僵。
人影一個翻滾,王宗景從巨獅妖獸的肚子底下翻了出來,舉手之間,半條胳膊已然被鮮血染紅,他寒著臉咬著牙。面色如鐵,沾血的手上緊握著那只獠牙,那只巨獅妖獸彷彿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樣,低頭向肚子下方看來一眼,隨後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聲,似乎還想繼續撲殺,但很快他的身子開始聚類地搖晃起來,慢慢歪倒在地上,四肢開始抽回搐顫抖。
強韌的皮膚下,在妖獸露出的肚腹上,此刻赫然可見一個約摸拳頭大小的洞,鮮血從傷口處噴湧而出,同時傷口邊緣的血肉開始緩緩發黑。
王宗景向那只垂死的妖獸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雖然剛才這一下不過是發生在轉瞬之間,但他的臉色已經隱隱地湧上一絲紅潮,額角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看似簡單的動作,實際上卻已是他全力以赴的結果,凝聚了全身的力量瞬間爆發出來,於最快的速度殺掉了一隻妖獸。當然這也多虧了劇毒獠牙的功效,可惜的是這只獠牙上的毒性還是消退了許多,換了是三年之前,只要刺破肌膚,那巨獅妖獸必定瞬間毒斃,哪裡還能掙扎?
只是此刻並沒有什麼空暇的時間讓王景宗能夠感歎,另外三隻撲空的妖獸只不過遲了片刻,這時便已再度撲來。對垂死的那只同伴,妖獸們死貓也未在意,或許在它們心中還慶幸著搶食的傢伙少了一個。
王宗景轉身就跑,絕無絲毫拚死一戰的意思。在這一刻,他彷彿又回到了那片危機四伏殺意沸騰的原始森林,所以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目的--活下去!
他喘息著,奔跑著,身體裡所有的力量在這一刻彷彿從沉寂許久的血肉中霍然甦醒,在這片句樹森林中重新變成了一隻充滿野性掙扎求生的野獸,不顧一切地狂奔而去。可怕的怒吼聲從身後滾滾而來,那些轟然而鳴的妖獸腳步緊追不放,彷彿每一聲都踏在王景宗的心上,彷彿下一刻就有可能用利爪將他的身軀輕而易舉地撕成兩半,讓他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王宗景絲毫沒有回頭的意思,他只是全力狂奔,哪怕這密林之中荊棘灌木不停地拉扯他的血肉肌膚,他也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滴滴鮮血,如夏日裡血色狂野的小花,慢慢地在這片森林中一路綻放而去。
漸漸地,王宗景竟然將於追趕他的三隻妖獸的距離硬生生地拉遠了一些。出來這片森林樹木茂密並不適合這些妖獸發力追蹤外,王宗景體力之強悍,能堅持如此之久的堅韌悠長,也足以令人咋舌。
然後這三隻妖獸並沒有放棄的意思,仍然在身後緊追不捨,嗜血的眼神緊盯著前方奔逃的獵物。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景宗忽然猛地向前一個翻滾,向一處密林深處撲了過去,落在一處極茂密的灌木叢中。
三隻巨獅妖獸齊齊怒吼,追了過去,然而當它們過了片刻追到灌木叢後,卻只見樹枝空擺荊棘搖晃。殘留著點點血痕仍歷歷在目,但王宗景卻赫然消失不見。
獸吼聲瞬間安靜了下來,三隻妖獸在灌木叢前停住了腳步,然後冷冷地向四周的森林中看去。
原本殺氣騰騰的森林像是突然被冰凍了一樣,那一刻所以的聲音都沉寂了下來,一股可怕的寂靜突然從四面八方淹沒了這裡。
淡淡的血腥氣飄散在空氣中,三隻妖獸仍然沒有找到那個獵物的身影,然而憑藉著妖獸敏銳的感覺,它們知道那個敵人仍在附近。
低沉的嘶吼聲從妖獸的口中香氣,三隻妖獸慢慢分開,從不同的方向往灌木叢的後方搜索過去。
樹枝還在搖擺,荊棘仍在晃動。
森林中的氣息彷彿慢慢就要凝固一般,隱約之中,彷彿有某個呼吸在竭力壓抑,獸爪踩踏在林間空地的枯枝落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點點碎陽落下,茂密的森林下方,此刻顯得特別幽暗。
就在這時,彷彿是在這片森林裡的最靜謐處,那彷彿凝固一般的幽影之地忽然如驚雷炸響一般,瞬間一個人影陡然飛起,原本安靜的森林也在瞬間從極安靜轉為轟然喧囂。隨著那人影飛起,無數落葉枯枝陡然飛上半空,遮蔽了一大片空地,只有那堅狠凶厲的眼神從漫天飛舞的枯葉中直撲而來,轉眼躍到一直猝不及防的巨獅妖獸身邊,以破釜沉舟之勢一把擰住妖獸的頭顱,右手一翻,鋒利的獠牙便刺進了妖獸的脖頸處。
鮮血迸發而出,如狂怒的噴泉揮灑著血色的水花,那妖獸劇痛之中狂吼一聲,張嘴向王宗景咬來。王宗景抽身急退,但仍是沒完全躲過這近在咫尺的凶狠一咬,頓時左手上被撕扯出了一條尺許長得巨大傷口。
以他的身體心性,此刻也忍不住痛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妖獸在這垂死一咬後,身子已然開始搖晃。顯然獠牙之上殘留的毒性仍然足以毒殺它,只是這一隻妖獸顯然又比之前的那只妖獸堅持了更久的時間,看了獠牙之上的劇毒已是越來越弱了。
這充滿血腥的偷襲搏殺不過是發生在片刻之間的事情,另一邊的兩隻巨獅妖獸幾乎是在同時發現了這裡的情況,雙雙怒吼著撲來,然而當它們穿過遮蔽目光徐徐落下的落葉之後,王景宗的身影又再度消失在這片密林之中,空留下在地上抽回搐掙扎的妖獸,還有染紅了周圍一大片地方的鮮紅血液。
刺鼻的血腥氣息在這片森林裡似乎瞬間濃烈了無數倍,樹幹、樹葉、空地上,到處都是慘紅的血痕。剩下兩隻妖獸也像是受到了刺回激一般,非但沒有畏懼之意,反而更加暴躁凶戾,不停對著這片森林吼叫著,瞪大了眼睛,滿是殺意,搜索著那負創逃匿的狡猾敵人。
只是,這片詭異的寂靜又再度降臨,空留下一片血紅之色,妖獸緩緩離開,向前走去,尖利的獠牙緩緩張回合回著。走著,走著,走著…忽然,其中一隻走到一棵大樹下的妖獸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只覺頭頂微熱,一滴水珠滴在它的頭頂,慢慢流淌而下,卻是鮮紅的顏色。
一滴,又是一滴,鮮紅從樹梢之上緩緩地滴落下來。
妖獸猛然抬頭,發出一聲怒吼,但轉眼之間,一個人影已從它頭頂的樹枝上撲了下來。早狂熱的血花之中,那一隻尖銳的獠牙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嘶…」近乎無聲無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死不休的決絕狠戾。金花古蟒的獠牙以令人頭皮發麻的氣勢,硬生生地插入了這只巨獅妖獸的左眼之中。
剎那之間,那只妖獸迸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巨大的利爪揮起來狠狠地打了過去,重重地打在王宗景的胸口,只聽刺耳的布帛撕破之聲傳來,伴隨著一聲低沉的破碎之聲。那插在妖獸眼眶中的獠牙身上,原本就有的細縫瞬間擴大,被妖獸這垂死一擊帶到,「啪嗒」一聲,碎裂成三四片掉落下來,只有尖端殘留的那一截兀自插在妖獸的眼眶中。
王宗景只覺得胸口一痛,那一刻全身大震氣血翻湧,只怕是胸口的肋骨已斷了幾根。同時妖獸的利爪何等鋒利!一抓之下,整個上身衣服立刻破裂,連帶著胸膛處也是血肉模糊,隱約可見白骨。
劇痛之中,他險些便昏厥了過去,然而腦海中殘留的一絲清醒冷冷地告訴他自己,還有一隻妖獸正在身旁。他踉蹌著後退,想要奔跑而去,再度躲藏在這片密林之中。然而沒跑兩步,胸口一陣撕心裂肺般得疼痛差點讓他摔倒在地,倉皇間只來得及伸手抓回住了身旁的一刻大樹,這才勉強站住了身子。
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王宗景向自己身上瞄了一眼,只見大半個身子已經完全變成了鮮紅的血色,這其中有妖獸的,更多的還是自己的血。身體血肉中殘留的力量,彷彿也正隨著這些鮮血飛快地流淌而出,讓他眼前不住地發黑。
「吼!」低沉的吼聲從樹葉後傳了過來,最後一隻凶狠嗜殺的妖獸,緩緩地走了過來,逼住了背靠大樹精疲力盡身負重傷的王宗景。直到此刻它終於對這個敵人有所敬畏,沒有立刻撲上來,但一雙血紅色的眼眸,仍是充滿了殺意,死死地盯住了他。
王景宗有些疲倦地看了那只妖獸一眼,心中泛起了一絲絕望。這種巨獅妖獸他以往從未見過,在那片原始森林中並不存在,然而這一場戰鬥下來,他可以斷定即使是放到那片森林中,這種妖獸也是相當強悍的。只是為何在青雲山這樣的仙家境地,會有這種妖獸出現呢?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一點,不過這一刻,也由不得他全有想了。
潺潺流出的鮮血像是不停地刺激著那只妖獸,它終於人耐不住,同時任誰也能看出這個敵人已經到了走投無路傷種難起的地步。隨著一聲吼叫,這只妖獸猛地躍起,張開血盆大口向王景宗的咽喉咬去。
王景宗身子一動,勉力向樹旁跑開,直到此刻在他心中仍然沒有束手待斃的念頭。只是獠牙已斷,身負重傷,無論怎麼看,包括他自己也不能不覺得是凶多吉少了。
那一個閃避看起來顯得很勉強,只不過因為他注意著妖獸的動作,憑藉著無數次搏殺中磨練出來的判斷,在妖獸身軀微動時便開始躲避,這才堪堪躲過了這致命一擊。然而就算是這樣,他終於還是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慌亂中,他咬緊了牙關,一把抓住地上掉落的一根還算結實的枯枝,緊握手中,就要回頭與妖獸垂死搏鬥。
逃,是逃不掉了,但就算看不到太多活下去的希望,也要拚死一搏。這便是他三年來在此刻心間唯一殘留的念頭。
妖獸撲了一個空,便如火上澆油一般,凶性大發,吼叫一聲又轉頭咬來,同時利爪揮起,逕直向王宗景的頭顱打了下來。
王宗景臉色慘白,避無可避,眼看就要被那爪子擊中,忽然只見那妖獸的身子猛然地向後一扯,那爪子竟是在王宗景身前寸許處,險險地揮空了。一個人影出現在妖獸身後,是一個身著長衫氣度不凡的男子。他面色淡然,伸出了一隻手臂抓住妖獸的尾巴,只靠這看似不經意的舉動,竟然就將這龐大的妖獸身軀硬生生地向後拉扯開來,然後手臂揮動,淡淡的清光從他手掌中泛起,在王宗景愕然的目光注視下,輕飄飄地拍在妖獸的腦袋上。
「啪!」細細而帶了一絲輕佻般戲弄的滋味,那聲音傳了過來,這隻身軀龐大的妖獸忽然就像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乾了一樣,連痙攣抽搐的動作都沒有,便直接倒在地上,七竅流血,眼見是活不了了。
腳步聲響起,那男子緩緩地走到王宗景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慢慢蹲下身子,眼中似乎閃爍著饒有興趣的光芒,打量著幾乎已是半個血人一般的王宗景。王宗景勉強動了動身子,喘息中帶了警惕之色,冷冷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男人,並沒有馬上開口去謝這個人的救命之恩。
「王宗景?」那男人看了他片刻,隨後微笑著這麼問了一句。
王宗景頓時一怔,忍不住把自己腦海中的記憶迅速過了一遍,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見過這張面孔,當下只得點了點頭,同時隱隱地感到這男子似乎的確沒有對自己不利的意思,便撐著對他點了點頭,道:「多謝!」隨後頓了一下,又忍不住問道,「你是誰,怎麼會認得我?」
那男子微微一笑,到:「我姓蕭,蕭逸才」
王宗景皺著眉頭,遲疑了片刻,想著自己好像果然不認得有這麼一個人,但是這名字聽起來居然有幾分熟悉,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他盯著這個男子的臉,華人間身子一震,像是記起了什麼,一雙眼睛猛地睜大,因為太過震驚而有些難以抑制的結巴,愕然道:「你--你難道是--是青雲門的…」
蕭逸才眉頭一挑,道:「是,你猜得沒錯,我現在坐的是青雲門的掌教位置」
王宗景長大了嘴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甚至因為太過驚愕而暫時忘記了身上的傷痛。蕭逸才對他的表情並不在意也無生氣之意,目光向周圍幾具妖獸的屍骸看了一眼,隨後轉眼看著王宗景,臉色的笑容緩緩收起,整個人的氣質忽然從最初的溫和變得肅穆鋒利起來,就連目光也似乎帶給了王宗景不少壓力,讓王宗景心頭猛然一跳。
「你,殺過不少妖獸吧?」
王宗景怔了一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道:「是。」
蕭逸才目光深沉地凝視著他,雖是蹲在他的身前,但不知為何,那身影彷彿突然長大起來,像是要遮蓋住王宗景的視線。過了片刻,它才開口又問了第二句話:「殺過人嗎」
王宗景身子一震,臉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然而在蕭逸才那深邃的目光之中,卻又一種無所遁形的窘迫感,遲疑了一下,搖頭低聲道:「沒有。」
蕭逸才緩緩地點頭,但目光卻在瞬間變得鋒銳起來,盯著王宗景的眼睛,淡淡地道:「敢殺人嗎?」
這一次,王宗景霍然抬頭,卻只見蕭逸才的臉色肅然冷靜,卻哪裡有半分玩笑之意?
「殺過人嗎?」
「沒有。」
「敢殺人嗎?」
「…」
短短幾個字的簡短問話,卻有著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戰慄之意,知道許久之後,王宗景的腦海中仍然迴盪著這簡簡單單卻令他心神大亂無法冷靜的幾句話。這一刻,他已經不再置身於那一處青雲別院的後山森林中,而是被蕭逸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將他帶起奴劍而飛,轉眼飛過起伏的山脈,到了青雲山的另一側,在距離青雲山門百餘里的一個偏僻小村外,這才落了下來。
王宗景身上的傷勢已經被蕭逸才出手救治,服食了一枚不知其名的丹藥,止了血,他自己包紮了傷處,雖然此刻看上去仍然滿身血跡有些嚇人,但那枚丹藥的藥效驚人,外傷還需要時日才能恢復,此刻仍然不是有痛楚傳來,但那一場搏鬥下來的內傷隱患幾乎都好了。
站在蕭逸才的身後,遠遠地眺望著哪個偏僻的村子,王宗景的心中此刻充滿了疑惑之意,同時也嫉妒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原本應該高高在上的青雲門掌教真人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有突然行徑古怪地將自己帶到這裡。還有那青雲山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強悍的妖獸出沒?而之前無論是誰包括姐姐王細雨都沒有提到過這一點,顯然是誰都不知道;除了這些,之前蕭逸才對他那幾句簡單的文化,同樣令王宗景心神不寧。直到此刻,他在最初的驚愕過後,也沒用給蕭逸才一個肯定的回答,到底自己敢不敢殺人,而蕭逸才似乎也沒有逼他的意思。
只是蕭逸才帶他來到這村子邊上後,便沉默不語地站在那兒,凝望著哪個村子微微皺眉,似乎陷入了沉思,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王宗景站在他的身後,登錄很久,劍蕭逸才似乎仍然沒有開口的一樣,還是忍不住張口問道:「蕭真人,你帶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王宗景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蕭逸才臉色淡然,像是在訴說一件平淡無奇的事一樣,道:「我要你去這個村子中替我殺一個人。」
王宗景身子一震,張口欲言,但隨即看到蕭逸才那淡然的眼神,似視生死為無物般,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你看,那村子中佔地最大的那一處宅院,便是這個村裡最大的地主,也是這個村子的村長,名叫孫積善。」蕭逸才像是對王宗景的神情絲毫沒有在意,繼續淡淡地說著,「孫積善上有八十老母,下游三個孩兒,他平日尊奉母親最重孝道,對幾個孩子也是疼愛有加,算得上是一個慈父。」
他的目光慢慢地從那片村子中的宅院上轉過。回頭看向王宗景,也不去管這個少年已經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靜靜地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替我去殺了他」
王宗景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再也忍耐不住,踏上一步,瞪大了眼睛,道:「既然--既然他是一個這麼好的人,為什麼你要我去殺他?青雲門難道不是天下的正道領袖,為萬民所敬仰的嗎?」
蕭逸才並沒有因為這少年強烈的憤怒上前質問而有所生氣,他的臉色一直很平靜,平靜道甚至讓王宗景有些心寒。他只是用一種很平淡的眼神看著他,然後突然說起了似乎與此毫無干係的話語:「人性或黑白,萬事有對錯。神州浩土黎民億萬,沒有哪兩個人回事一模一樣的。人性亦是如此千變萬化,那片極惡之人,或也有心善慈悲,有或眾所景仰之人,怎知沒有隱晦私心?
「天底下事,紛紛攘攘,如萬花迷眼難分真假,只是總有些事,對就是對的,錯就是錯的。
「任你我諸多借口,掩飾遮蓋,然而方寸心中,又怎能不分真假對錯?」
他轉身走去,衣衫拂動,聲音悠悠地傳來,忽然間似帶了幾分蕭索之意,只是那話語聲中,縱有孤獨之意,仍有幾分淡然從容:「留你三日,殺或不殺,由你自己秉心決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