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河裡的水鬼,只怕沒那麼好對付!請鶴幽女神保佑,別讓這小子被嗆死了,成為下一個冤死鬼呀。」蒙大爺看著夜色,神情擔憂地祈禱。
他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很少有人見過水鬼真面目,有人說它們長著獠牙,拉人下水後吸人鮮血。
還有的說,這種生物是人死後的靈魂所變,他們還是人的時候,在哪裡死掉,就要就地找一個無辜者死在相同的這片水域,只有這樣他們的靈魂才能解脫,魂魄才能進入輪迴轉世。
但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肯定,水鬼絕不是善茬。
……
曠野中,蛙聲嘹亮。
潔白的月光,讓人能清楚看到野外的景色。那茂密而又佔地極為廣袤的野草,在風中微微擺動,就像是一大片看不到邊際的草原。
易少丞一直來到河岸附近。
彎彎的河道上,水面既不窄也不寬,漂浮著朵朵睡蓮。
幾隻發出咕咕聲的水鳥正在荷葉睡蓮之間覓食,偶爾從水中鑽出來,露出烏黑的腦袋,充滿靈性的目光警惕看著周圍。
「這就是太陽河。」易少丞看著河水想到:「這片水域也就是鬧水鬼淹死村民的地方,顯然這些天已經沒有人來這裡淘米洗菜。路不走不通,小路兩側的茅草因為來人稀少,顯得更加的茂密了。」
易少丞小心翼翼地看了四週一眼,隨後便躲入了茅草堆中,目光凝視著水面,手中搭著把弓箭,心想只要水鬼冒頭,他發誓一定要把它們射個千瘡百孔。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然而長時間的矚望著,易少丞的脖子開始僵直、酸疼。
「這該死的東西,我等了一晚上也沒見有任何動靜。」易少丞心有些焦慮。
咬咬牙吧,再等!
如此又過一個時辰。
但水面仍舊是沒有任何動靜。
易少丞的耐性,漸漸被消磨了一些。
這讓他的注意力除了放在緩緩流動的水面,同時還留意起那幾隻在水面尋歡作樂的水鳥,心中暗暗想著這種在家鄉被稱為「水大姑」的玩意兒味道一定不錯,不管是干燒還是就地做成「叫花雞」,應該都有嚼頭。
易少丞越想越餓,越想越走神。他本想喝一口酒取暖,但想想忍住了,野外生存最忌諱身上有異味,酒香味一旦出現,肯定會功虧一簣。
此時,易少丞抬眼望月,判定應該到了丑時,再過一會兒天要亮了。
突然,水面傳來一陣嘩動。
「終於有動靜!」
易少丞頓時就來精神,他把嘴裡的狗尾巴草一下子吐出去,躍躍欲試的吞了口唾沫。
按理說,易少丞的目力在夜色中也不差,遠遠看到從上游的水面,開始有一陣湧動的波紋朝自己這邊滑來,很顯然,這說明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游動著,而且是個大傢伙,能看清楚它昂著個頭,但看不得太清楚到底是什麼。
易少丞渾身顫抖著,這實在是因為太激動了,緩緩的把弓身拉得很滿,眼神凝視,做到神氣合一。現在這半跪著的姿勢非常不舒服,但他一旦站立起來,可以在一瞬間將弓箭射出,如果動用宗門絕學「一字長雲箭」,易少丞完全可以三箭齊發,每一箭都可以命中水中大物。
然而……
嘩啦——悄然一聲,那東西突然潛入了水底,水面很快恢復平靜。
「媽的!」易少丞內心罵了一句,看得出來,那東西似乎早就曉得岸上有人。
對於易少丞來說這種感覺最不爽,剛剛撩起來的癮還沒上來就突然沒了,真是掃興。
月華如練,空氣中蘊藏著一股水草特有的氣息,河邊顯得空寂寂的,用蒼涼來形容現在的景色,最為貼切。
一顆凝聚而成的露珠從易少丞的眉梢上往下一滾,順著他這挺拔的鼻樑,擦過薄而稜角分明的嘴唇,在略有些毛茸茸鬍鬚下巴上,露珠稍作停留,但最後還是往下滑落而去。
「我就不相信,你能在水下憋多久。小爺我再等一等。」
幾乎就在這「露珠」細微動靜的同時,水面傳來激烈的響動。
原來是在短暫的平靜後,那個消失的黑色水影再次從水下迅速浮了起來。
這次易少丞將兩隻眼睛瞪得就像是銅鈴一樣,他看清楚了,「嘩」的一聲,在一片荷葉下面的水影裡,一道水柱躍出水面,只見一條粗壯的水蚺大蛇,自下向上,一口咬住一隻水鳥的腳掌,「吼吼」……瞬間將其吞了下去。
這大蛇竟然是個捕食高手,電光火石之間,吞了一隻「水大姑」。
其他幾隻水鳥連忙飛撲著逃開。
岸上,易少丞這顆小心臟,就像是觸了電一樣猛顫一頓,但接著心裡又是拔涼拔涼的!
他本以為是水鬼出現,想著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卻不料是條大水蛇。
「天啦,為啥每次都這樣折磨我!」易少丞已經極其無奈了。
望著漸漸要亮堂起來的天邊,易少丞胸中的一口惡氣難出,便將弓弩對準了這條巨蛇,心想實在不行殺了這廝也好歹算為民除害,免得以後有村民受此攻擊。
可是這事再出轉機。
這條比成人大腿還粗的水蚺,似乎不怎麼飢餓,吞完水鳥後緩緩朝岸邊游來。
上岸之後,大蛇慵懶的扭動身軀,盤曲在一起,形成一個色彩斑斕的盤餅子形狀,碩大的蛇頭昂立著,對著月光嘶嘶吐著蛇信子。
但見一陣過後,蛇腹部蠕動,似乎是有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正往上湧。
「吼……」
大蛇發出聲音,伴隨咽喉一哽,它嘴巴張得越發大,翹起的蛇尾急速痛苦搖擺著,一絲白色如光如霧的煙氣旋即從它口中飄出,緊接著這種煙氣猛地湧出一團,凝而不散飄在空中。在這大蛇與煙氣之間,還似乎有著一絲煙凝成的線連著。
但這煙氣沒過多久便開始消散,與此同時,煙氣裡面包裹著的東西也逐漸顯露出了容貌。
那是一顆散發著溫和清冷藍光的白色珠子,這顏色竟然和天上的月亮一模一樣。
易少丞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美妙的場景,正屏著呼吸,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地看著。雖然遠隔數丈,不過他也得到了白光的照射。在這種光芒籠罩下,他只覺得皮膚之上好像有一層溫潤如玉的水流在洗刷著,那渾身的奇穴在這時也全部悄然打開,正被一股奇怪力量牽引。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