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純的速度太快,此刻繞著陳恆,根本就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一拳一拳,一腳一腳,形成了一片狂風。
陳恆面色難看,掐訣間全身防護之光擴散,更有大量霧氣散開,與白小純在這叢林內,在這雷雨中,不斷地交戰,傳出連成了一串的轟鳴聲。
越戰,陳恆越是心驚,對於眼前這個靈溪宗的外門弟子,他之前已給出了極高的評價,可如今親自感受,還是明白自己低估了對方。
能連續擊殺十多位族人,滅殺凝氣八層並非困難,這種本事,絕非尋常凝氣弟子可以做到,即便是靈溪宗身為大宗門,弟子明顯比外面的修真家族獲得的資源要好很多,可也不至於差距這麼大。
「他的肉身太堅韌,這是什麼煉體之法,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而他的力氣與速度,也都是煉體得到!」陳恆大袖一甩,身體外的霧氣猛地擴散,要將白小純逼開,可白小純不顧傷勢,再次衝上來,轟鳴間,陳恆的面色越發蒼白。
「而他最可怕的,是恢復力!若他的修為到了凝氣八層……那麼我不是他的對手!」陳恆無法想像一個人受了這麼多傷勢,居然還能有這種爆發力,要知道那些傷勢無論換了誰,此刻估計早已昏死過去。
可偏偏白小純這裡,雖已是快要油盡燈枯,可卻還能堅持。
「速戰速決,早些殺了此人,免得節外生枝!」陳恆目中寒芒一閃,可就在這時,突然的,白小純雙眼閃動,身體驀然後退,雙手掐訣時,紫氣化鼎再次出現,轟鳴間,這巨大的鼎直奔陳恆而去。
陳恆瞇起雙眼,身體外所有霧氣驀然凝聚,化作一隻大手,向著大鼎阻擋,在雙方碰觸的剎那,大鼎竟沒有任何力道,一碰就碎。
陳恆眼看如此,知道上當,可神色卻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目中凌厲。
「紅魔**!」他淡淡開口,全身上下竟在這一瞬,出現了大量的血色,眨眼間,他整個人就成為了一個紅皮人。
幾乎在他成為紅皮人的剎那,白小純的左腳直接繞出一個半圓,向著陳恆一腳捲來,掀起破空的風聲,力度之大,已是全力。
陳恆冷笑,在白小純左腿來臨的剎那,他右手猛地抬起,向著身邊一甩,直接就與白小純的左腿,碰到了一起。
轟!
巨響傳出,如同悶雷滾滾,其內更有卡卡之聲迴盪,白小純痛的眼淚流下,身體驀然後退,他睜大了眼看著陳恆,心底咯登一聲。
「這傢伙的力量,怎麼一下子這麼大了,紅魔大發,這全身變成了紅色,竟使得他這麼厲害!」白小純痛的心頭發顫,他的左腿此刻已扭曲,皮膚雖沒有破,可血肉已被碾碎,骨頭斷裂,此刻大口喘著粗氣,這一路上他疲憊不堪,傷勢越來越重,很多次白小純都覺得自己要不行了,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無時無刻都在飛快的恢復,那種驚人的恢復力,他也極為詫異,彷彿再重的傷勢,都會慢慢痊癒,在他看來,或許這就是不死長生功的作用?
陳恆那邊,他的右手看似如常,可仔細去看,可以看到他的手在顫抖,身體外的皮膚更紅了,至於內部,骨頭瀰漫了裂縫。
「你有煉體之法,我落陳家族,一樣也有!」陳恆身體向前衝出,速度之快,竟比之前快了不少,甚至超越了白小純,彷彿此刻他換了一個人,力大無窮。
二人眨眼間在這叢林內,再次激戰起來。
轟轟之聲迴盪,在這激戰中,白小純右腿有傷勢,左腿又碎裂,身體不穩,節節後退,那種死亡的危機,越來越強烈,而眼前這陳恆,更是白小純至今為止,遇到的最強敵人。
眼看危機,白小純眼中血絲瀰漫,右手突然抬起,手掌漆黑,碎候鎖之力展開,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奔陳恆脖子而去。
陳恆目中露出強烈的光芒,這一招他之前就看到過,早就提防,此刻全身紅光一閃,在白小純右手靠近的剎那,他一把抓住白小純的右手,狠狠一捏,卡嚓一聲,白小純的整個右臂骨頭頓時碎裂。
這一幕讓陳恆皺起眉頭,他沒想到會這麼簡單,可緊接著心頭就震動,想起之前與白小純交手時,對方以傷換殺的狠辣手段,此刻立刻後退,脖子更是向後狠狠一扭。
與此同時,白小純的左手帶著黑光,驀然臨近,從陳恆的脖子前呼嘯而過,沒有停頓,而是一把扣在了陳恆的肩膀上。
碎候鎖之力爆發,卡嚓一聲!
陳恆面色立刻蒼白,汗珠流下,左側肩膀的骨頭,在這一刻全部碎裂,那種劇痛,讓陳恆發出低吼。
他全身紅光閃耀,傳出一股大力,一把抓向白小純的左手,白小純想要收回,但此刻的陳恆,速度一樣飛快,一把就抓住白小純的手掌。
「死!」他眼珠血絲瀰漫,低吼時左手掐訣,正要一指白小純眉心。
白小純目中狠辣之意浮現,身體竟猛地一抖,卡嚓一聲,任由左手手掌的手指斷裂,輪起身子,使得右腿掀起破空之音,轟的一聲卷在了陳恆的身上。
陳恆噴出鮮血,身體倒退開來,抓著白小純的手,也不由得鬆開,使得白小純快速後退。
這一退,二人之間空出十多丈的範圍,白小純雙手已廢,整個右臂碎裂,雖左臂還可以抬起,可手指都扭曲,無法施展碎候鎖。
尤其是他的雙腿,此刻更是顫抖,左腿完全變形了,右腿鮮血瀰漫,方纔那一腳,使得他右腿的傷勢更嚴重了。
此刻站不穩身子,只能靠在一顆大樹上,狠狠咬了下舌頭,強忍著不昏迷,氣喘吁吁,他已到了極限,此刻全身上下,只有左臂可以動,其他的地方都麻木了,但卻擺出一副依舊可以再戰的樣子。
而陳恆這裡,此刻雙眼赤紅,他的左側肩膀徹底碎滅,左手無法抬起,已然廢掉,而胸口內更有幾根骨頭斷裂,使得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
「我小看你了!」陳恆盯著白小純,沙啞的開口,他沒想到以自己的修為,擊殺這重傷的白小純,居然這麼艱難,對方的煉體,在他看來近乎不死秘法一樣,如此傷勢,竟還沒死亡。
而他這裡也都幾乎施展了所有術法,就連紅魔**都展開了。
「不過,這場鬥法,該結束了!」陳恆深吸口氣,全身上下的紅色,眨眼間如氣化一樣,從身體內升起,凝聚在半空,化作陣陣血霧,而他的身體也快速恢復正常的膚色,整個人似虛弱了不少,這場生死鬥,就算是陳恆也都覺得艱難,眼前之人的求生**太強了,尤其是恢復力更是驚人,那種以傷換殺,讓人觸目驚心。
「紅魔秘法,血刀……斬!」陳恆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瞬間那鮮血就化作血霧,融入他四周的霧氣內,霧氣立刻翻滾,眨眼間竟化作了一把血色的長刀!
此刀虛幻,足有一丈多大,其內赫然有無數面孔幻化,一個個發出痛苦的嘶吼,隨著陳恆一指,這血色的長刀直奔白小純!
施展這秘法後,陳恆整個人再次虛弱,扶著一旁的大樹,他面色蒼白,頭髮都花了一些。
「死吧!」他望著白小純,目中露出殘忍。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危機,在這一刻從白小純的體內轟然爆發,甚至他有種強烈的預感,無論自己如何閃躲,都無法避開,如同被冥冥中鎖定。
甚至他前方的地面,此刻都裂開了一道缺口,他身後的大樹,都剎那枯萎,那把血色長刀,迎頭……直接斬下!
白小純身體顫抖,瞳孔收縮,他不想死,他害怕死亡,可眼下不死長生功的恢復,也都難以逆轉乾坤,此刻身體顫抖時,眼看那長刀來臨,他忽然腦海如有靈光一閃,沒有任何遲疑,抬起左臂,向前一揮,這一揮之下,立刻一道烏光從他體內驀然飛出,眨眼擴大,阻擋在了他的身前,化作了一口……大鍋!
正是龜紋鍋!
在這大鍋出現的一瞬,那血色長刀直接就斬在了鍋上,傳出了震耳欲聾的驚天之聲,在這聲音迴盪時,那血色長刀顫抖,竟……寸寸碎裂,砰的一聲,化作無數碎片崩潰開來。
而那龜紋鍋,甚至連一道細微的裂紋都沒有出現,只是被這股大力撞擊,化作一道烏光,消失在了白小純的體內。
「不可能!!」陳恆身體一顫,鮮血大口噴出,他無法置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他施展此法本就虛弱,此刻功法被破,體內反噬之下,靈力頓時枯竭,眼前都有些昏暗了。
「那是……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你龜爺!」白小純死裡逃生,嘴角溢出鮮血,站不穩身體,順著身後的大樹滑到下來,坐在那裡,他笑了,笑聲帶著慘烈。
「可惜,沒有武器了……」他已感受到體內的生機正飛快的黯淡,眼前的一切,實際上都已模糊了,他想要再召喚木劍,卻沒有了力氣,想要召喚龜紋鍋,卻發現就連召喚的靈氣,也都沒有了,更不用說打開儲物袋了。
「不管你有什麼秘密,死亡後,一切都是我的。」陳恆氣喘吁吁,一樣在此刻油盡燈枯,可終究是比白小純好了一些,他盯著白小純,沉默幾息後,勉強直起身子,從儲物袋內取出一把長劍,向著白小純走去。
白小純也望著他,沉默不語,目中露出茫然,他想到了村子,想到了大胖,想到了李青候,想到了靈溪宗,還有好多身影,杜凌菲,侯雲飛,侯小妹……
一步一步,陳恆走到了白小純的面前,低頭望著整個人死氣瀰漫的白小純,他看出了白小純全身上下已廢了,就連儲物袋都無法打開,體內靈氣更是枯萎。
「記住我的名字,殺你者……落陳家族,陳恆。」陳恆緩緩抬起手中的劍,這在平日裡他甩袖就可飛出的劍,此刻拿在手中都覺得沉重。
「殺死一個天驕,這種感覺非常好。」陳恆忍著要昏迷的疲憊感,目中露出凶殘,右手拿著長劍,向著白小純的胸口,狠狠刺去。
可就在他刺去的瞬間,白小純唯一能動的左臂,猛然間向著一旁的地面狠狠一戳,卡嚓一聲,手臂的骨頭頓時碎裂,一截鋒利的骨尖穿透了皮膚,蔓延出來足有三寸多長。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驟然撐起,左臂揮舞,速度之快,爆發出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在長劍刺入自己胸口的瞬間,他的手臂也落在了陳恆的脖子上,骨尖……直接刺入陳恆一側咽喉。
做完這一切,白小純身體倒下,氣若游絲,整個人徹底的昏迷過去。
陳恆身體一震,這一切太快,快到他沒有任何準備,快到他此刻疲憊的身軀,根本就無法避開,口中,脖子上,鮮血大量的噴灑出來,染紅了四周的地面時,陳恆想要去摀住,可卻止不住鮮血的噴灑,他怔怔的看著白小純左臂上染血的骨尖,他覺得荒唐,覺得不可思議,目中露出不甘心,他的未來,他的追求,他的一切,在這一刻,化作了一聲慘笑。
「臨死一擊麼……」陳恆踉蹌的退後幾步,緩緩倒下時,氣絕身亡,直至死亡,他的雙眼內都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