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神訣,能修成不死神魂,一旦神魂出現,天地輪迴不可滅,就算是死亡,若干年後,也會再次血肉重生。{
此術並非妖仙古宗三千大道之一,而是柯雲海早年無意中獲得,引為至寶,他修為已成,無法修行,故而讓柯九思去修煉。
但此術太難,就算柯九思天縱之資,也很難完全明悟,最終是柯雲海隕落前,煉製了至寶,再加上柯九思經歷大變,這才明悟,凝聚不死神魂,輪迴不可滅。
「生與死,離神訣……」孟浩喃喃,隱隱似有了一些明悟,但依舊模糊,彷彿抓住了一絲方向,可仔細去看時,又什麼都沒有。
許久,孟浩睜開了眼,低頭看向手中的黑白兩個珠子,看著看著,他整個人全部意志,都融入到了這黑與白之中。
彷彿這黑與白,化作了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漩渦,在這緩緩的轉動間,孟浩的腦海中,慢慢出現了一副畫面,那畫面中他屹立在天地之間,修為散開時,右手抬起中,黑白二珠在他手心內轉動。
陣陣無法言明的波動,從這兩個珠子上散開,充斥整個世界,大地上,無數生命,都在膜拜,孟浩可以輕易的掌握他們的生死,彷彿這兩個珠子內,存在了世間掌控生命與死亡的大道。
終於有一天,這艘船轟的一聲,再次停了下來時,孟浩茫然的睜開眼,看到了熟悉的大海。那是天河海,看到了熟悉的大地,那是南域大地。
這艘船,停在了南域與天河海的交界處時,孟浩整個人,清醒過來。
如一場夢,一場夢中的旅程,又或者是一場夢中的尋道。
「生與死之間,沒有死過之人,無法明白。」
孟浩沉默了片刻。緩緩地站起了身。回頭時看向身後的天河海,海面一片平靜,波瀾不起,孟浩深吸口氣。
「到了該離去之時麼。所以這艘船將我送到了這裡……」
「離神訣。生與死之間方可明悟。而如今我還在門外徘徊……」
「那麼,我甘心這一生就這麼默默的死去麼……」
「我不甘心!」孟浩目中露出強烈的執著,這執著如火焰。將他的生命點燃,將他對未來的迷茫以及苦澀全部焚燒。
「我還有希望,就算是道基失去,我也一樣還有希望!」
「我的希望……就在往生洞!!」孟浩雙眼內光芒極為強烈,往生洞,是他的希望所在,是最後的選擇之處。
對於往生洞,孟浩瞭解儘管不多,但在南域,關於往生洞的傳說太多太多,這些傳說中,絕大多數所說的,都是一些生命到了末路的強者,在將死之時,踏入往生洞,渴望在其內往生,重新具備旺盛的生命。
如果把生比喻成起點,死比喻成終點,那麼從生到死,就是一場輪迴,而在往生洞,傳說中……可以讓人活出第二次輪迴,如同是第二次生命。
這些傳說,孟浩在南域時聽說了不少,甚至往生洞外,他都曾經親自踏入,只是都在外圍,沒有進入真正的往生洞中。
一入往生身先死,死後方可命逆天!
「傳說裡,往生洞,不是人人可以踏入,唯有對生無限渴望,而有死氣瀰漫之人,具備大決心,大毅力,方可踏入洞內。
否則的話,在途中,就會自行隕落。」孟浩抬起頭,看向南域的方向,他的目中光芒越的強烈起來,帶著執著,帶著對未來的不甘心,他深吸口氣。
「往生洞,我孟浩就闖一闖,看看在其內,能否展開我的第二次輪迴,再活一次!」孟浩身體向前走去,順著夾板,走下了舟船,踏在沙灘上時,他回過頭,看到那艘上古幽輪緩緩退後,海面起了霧,這些霧翻滾間最終將幽輪覆蓋,將其淹沒後,慢慢消失了。
唯獨在消失前,那舟船上穿著鎧甲的老者,目中出現了一抹深邃,看向孟浩。
孟浩也看著他,二人隔著霧氣,相互凝望,他看到的,不是孟浩的世界,孟浩看到的,也不是他的世界。
漸漸,霧氣消散,上古幽輪,也早已無影無蹤。
若它不願讓人看到,就沒有人可以去看到它的存在。
南域大地,與天河海眾多的交界處,靠近下方的邊緣,這裡的沙土海灘一片荒涼,時而可以看到一些鳥獸的骸骨,四周很是寂靜,沒有任何人煙。
孟浩一頭灰白的頭,穿著修士的長衫,只是容顏已蒼老,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凡俗的暮年老者。
「不知這裡距離往生洞,有多遠……」孟浩走在沙灘上,每一腳落下,都踩入沙石裡,走了很久,才走出了這片沙灘,在山林旁,他目光掃過四周,向前走去。
山林,孟浩已很久沒有走過,記憶裡在築基前,自己於趙國,時常出沒山林之間,可自從築基後,趕路都是飛行了。
山林不好走,荊棘密佈,當夕陽快要消散,黃昏降臨時,孟浩才翻過了一座山,一路他氣喘吁吁,全身疲憊,在黃昏時,靠在一處大樹旁,盤膝打坐。
打坐,已成為習慣,哪怕沒有修為在體內運轉,可這樣的打坐,也一樣讓孟浩整個人放鬆。
天色越來越暗,當完全暗下之後,突然的,一聲低吼從遠處山林中傳來,於此同時腥風撲面,緊接著,在孟浩的前方,山林內走出了一條三頭野狗,此狗三個頭,其中一個枯萎,另外一個則是散陰冷氣息,最後一個,暴躁至極。
這片山脈,顯然是這只凶獸的領域,孟浩的踏入,使得它此刻在出現時,目中露出了凶殘的殺機。
可它沒有靠近,而是在孟浩四周遊走,它修為不俗,已到了凝氣九層,有了直覺,隱隱覺得孟浩這裡,彷彿蘊含了無限的危險,可偏偏,在這危險中,孟浩給他的感覺,又是如同凡人般的脆弱。
這種矛盾,讓它不由得遲疑了。
但以它的耐心,也就是堅持了半柱香的時間,就暴躁的嘶吼一聲,身體猛地衝出,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孟浩而來。
三個頭,除了其中枯萎的那個頭顱外,另外兩個頭顱,則全部張開了血盆大口,腥風撲面,直奔孟浩而來時,孟浩忽然睜開了眼。
他身體虛弱,但在雙眼睜開的這一剎那,他的目中有一抹寒芒瞬間閃過。
這寒芒,蘊含了孟浩的殺機,他當年在西漠帶著烏神部落遷移時,殺了太多太多修士,身上早已有煞氣,平日裡有修為壓制化解也就罷了,眼下沒有辦法繼續壓制,此刻全部從目中露出。
「滾!」孟浩冷哼一聲,儘管整個人虛弱,可依舊有一股氣勢化作無形威壓,落在了那只三頭野狗身上。
這野狗身體瞬間汗毛聳立,剎那就在半空停頓,神色內露出驚恐之意,在孟浩聲音中,毫不遲疑的轉身疾馳而去。
將這野狗嚇走,孟浩站起了身,哪怕是黃昏,可他依舊還要趕路
他很疲憊,可在這疲憊中,孟浩現自己的身體,雖然衰弱,可卻藏著一股力量,那是他曾經的肉身之力。
之所以無法顯露出來,是因孟浩的生機衰竭,無法支撐。
如同壯漢久病,曾經的百斤之力,如今能揮出一成,已是奢望,而孟浩這裡,比久病還要嚴重,生機的衰竭,使得孟浩隱隱明白,一旦自己爆了肉身之力,就是自身生命到了隕落之時。
孟浩艱難的行走著,無論日出日落,他的身體更為老邁,可他目中對往生的渴望,卻是更濃。
直至他走出了這片山脈,站在山頂時,放眼看去,看到了一片龐大的湖時,孟浩愣了一下。
這片湖,也可稱為海。
孟浩無法忘記這裡,因為這裡……是他曾經的家鄉。
這裡是趙國曾經的大地,靠山老祖當年離去後,這裡化作了深坑,到了如今幾百年過去,成為了湖。
「那艘船,把我送到了這裡……」孟浩喃喃,向前走去,直至他走到了湖邊時,他看著湖水,內心有了明悟。
「我生在這裡,這是我的起點……」孟浩盤膝坐在湖邊,望著湖水,他想家了。
湖上有船,可卻是殘破,漂浮在岸邊,還有一處木屋,也滿是滄桑,似很久沒有人來過。
此刻天空起了烏雲,雷聲轟鳴間,有閃電劃過,雨水……漸漸降下。
孟浩走入木屋內,坐在了屋簷下,看著外面雨水,默默的看著,他的身體有些佝僂,容顏滄桑,四周唯有雨水落入湖中的嘩嘩聲,伴隨著敲擊木屋的聲音,除此,一片寂靜。
直至黃昏降臨,天空已黑,彎月藏在烏雲內,只露出了一角,雨水依舊嘩嘩,更是起了寒風,吹過湖面,讓殘船飄動後,又落在孟浩身上,寒風裡,孟浩收緊了衣衫,抬頭時,他看到了湖面上,有一個穿著白衣的女子,正一步步走來。
在看到這女子的瞬間,孟浩一怔,沉默中又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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