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的第四世,在這一年,一樣是冬天,與第七大6上的一處很是氣派的莊園內,開始了。
在蒼茫星上,除了修士外,凡俗之中也有武者,這些人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一樣凌駕於尋常的凡人之上,可於修士來說,還是螻蟻。
孟浩分身的第四世,就誕生在這莊園內,是這座莊園的少主。而這處莊園,是第六大6上,這片凡俗的國度中,一位巔峰武者多年前創建的家族,這位武者,被凡俗界稱之為武尊。
這位武尊,姓陳,而孟浩的名字,因其出生的一刻,有天雷滾滾,故而叫做陳雷。
在這分身的第四世展開時,孟浩的本尊於蒼茫星空內,從第七處銅鏡碎片所在之地飛出,隨著飛出,他的身後有怒吼滔天而起。
在那吼聲裡,有無數塵埃剎那間爆,凝聚在了星空,化作了一顆巨大的頭顱,這頭顱神色內露出無比的憤怒,正在咆哮,可對於追擊孟浩,似乎存在了忌憚,只能吼聲驚動星空。
「老夫解封之日,必定去找你,滅你血脈,滅你所有因果!」
「不用你來找我,你解封之前,我會來找你。」回答他的,是孟浩本尊冷漠的聲音,這一次獲取這第七枚鏡片的難度,出了之前,就算是孟浩本尊這裡,也經歷了數次凶險,最終才將這鏡片搶走。
此刻疾馳時,孟浩本尊神色振奮,眼下他只剩下一枚銅鏡碎片,就可以將銅鏡召喚而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銅鏡的模糊方位,雖然還是不清晰,依舊不可找,但卻比之前強烈的太多太多。
「最後一枚碎片到手時,就是我將銅鏡召喚來的一刻!」孟浩目中露出期待,向著他感受中。第八處銅鏡碎片所在區域,疾馳而去。
用了十年的時間,以孟浩的度,才接近了第八處銅鏡碎片的區域。可來到這裡後,孟浩卻皺起了眉頭。
此刻沒有漩渦,而是生長著一朵花!
一朵龐大無的驚人,堪比堪比半個蒼茫星的巨大的花!
它的根似融入虛無裡,此刻沒有盛開。還是一個花骨朵,可散出的氣息,就算是孟浩,也都心驚不已。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第八枚銅鏡碎片,就是在這花骨朵內,可任憑他在之後的日子裡如何展開神通轟鳴,也無法撼動這朵花絲毫。
沉默中,孟浩察覺到了這朵花,似乎正處於生長的過程中。看其樣子,似乎在一段歲月後,不需要孟浩出手打開,就會自行的盛開。
「只能等其盛開麼……」孟浩本尊皺起眉頭,沉吟片刻後,又嘗試了一番神通轟擊,最終歎了口氣。
「也罷,分身那裡才經歷到了第四世,還需要一些時間,那麼我這裡……就在此地等一等好了。」
「看這朵花的生長節奏。最快百年,最慢數百年,就可盛開,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可以進入其內。將第第八枚鏡片取走。」孟浩雙眼露出推衍之芒,半晌後身體一晃,出現在了這朵花的一處葉子上,盤膝坐下後,雙目閉合,安心打坐。默默等待。
時光流逝,數年後,蒼茫星第六大6上,孟浩的第四世陳雷,不再是嬰兒,成長到了少年,雖然只有十歲,可在這武者的莊園內,讓太多人矚目。
他的身份尊貴,他的資質驚人,在這武者的修行中,突飛猛進,如今已有了內氣存在,被稱之為小武尊!
雖然資質如此,可他卻不願練武,更多的時間是在玩耍,對此他的父母只是感慨,而他的爺爺,那位開創了家族的武尊,也只能歎口氣。
可以說,孟浩分身的這第四世陳雷,是在溺愛中長大,直至到了娶妻的年齡時,他又迷戀上了遊山玩水,帶著僕從整日裡在這大江南北遊歷,一晃已是三十而立之年,不再對於山水感興趣,正當他的爹娘認為這孩子終於定性,要強行將其婚期定下時……
陳雷突然喜歡上了一個女子,這女子身份尊高,是帝王之女,一次出行時與陳雷相遇,陳雷對其驚為天人,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追求上。
不惜家財討好,不惜為其做任何事情,拖累整個家族出現了衰敗之勢,而他的祖父,也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氣血虛弱,只有他父親,雖然一樣是武道強者,可畢竟還不是武尊,再加上陳雷這裡的敗家,只為一卿芳澤,使得整個家族,衰敗之意越明顯。
這場追求,也轟動了一時,直至他被那公主耍弄,殺了一個王朝的臣子後,惹下了大禍,為此家族傾盡家財,甚至他的祖父,也都不得不低頭,以其身份為對方做出了諸多事情,加了自己的死亡進程,才換來了陳雷這裡的一條命。
本以為,他的祖父以為陳雷可以因此振奮,可卻沒想到,陳雷這裡雖然醒悟,可卻又迷戀上了修仙,哪怕已年近四十,可卻依舊不顧家中的風寒,外出尋找所為的仙途。
一走,就又是十年。
十年後,他雖才半百,可卻頭花白,身體虛弱,雙目無神,回到了家族所在的地方,可看到的,卻是一片荒廢的屋舍,看到的,是一座座墳墓。
都死了,在他離家的第二年,他的祖父去世,第八年,他的父母被仇人所殺,整個家族被屠,只有那好心的僕人,將那些屍體埋葬。
看到這一幕幕,陳雷愣在那裡,這一天,下起了雨,在那雨中,他瑟瑟抖,他的神色悲哀,他的臉上有淚,與雨水融合在了一起。
「爹……娘……祖父……」陳雷喃喃,他醒悟了,他回想自己這一生,有種想要大笑的衝動,他少年得志,小小年紀有了內氣,以為這天下不過如此,以為一切只需自己稍微用些心,就可水到渠成。
於是,他愛上了文雅,喜歡去遊山玩水,甚至最後他迷戀上了王朝的公主,為求芳澤一擲千金,最終被那公主用計,去殺了不可殺之人,闖下大禍。
為了自己,家族落魄,可他居然又迷戀上了修行,此刻歸來,陳雷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廢物,就是一個害的家族滅亡的罪人。
他苦澀,他笑著笑著,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了雨水裡。
第二天,雨停了後,陳雷甦醒過來,他更為蒼老了,明明只是半百,可感覺如同半隻腳踏入墳墓。
從這一天起,這片屋舍以及墳墓旁,多了一個守陵人,他默默的在這裡,總是會回想自己這一生,回憶曾經的輕狂。
歲月流逝,十年後,他的背彎曲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不多了,尤其是這一年的冬天,他特別的寒冷,在一天清晨,雪花輕輕飄落時,他聽到了馬車的聲音,他看到了一群軍兵路過這裡。
軍兵中有轎子,在路過此地時,似乎轎中人說了一些什麼,這群軍兵停了下來,從轎中走下一個少女,這少女衣著華貴,很漂亮,她扶著一個老婦人,走向這片屋舍。
「祖奶奶,為什麼要在這裡停下啊。」少女扶著老婦人,不解的問道。
「看到這裡,想起了一位故人。」老婦人雖年紀已大,可卻保養的很好,衣著華貴,即便臉上的皺紋不少,可依舊面色紅潤。
這祖孫二人,在這片屋舍外,凝望此地的荒涼,少女很乖巧,沒有繼續問詢,老婦人神色有些複雜,似乎追憶著什麼,目中深處,彷彿藏著一絲悔意。
「祖奶奶,那裡有人。」半晌後,就在那老婦人輕歎,準備帶著身邊少女離去時,少女忽然開口,一指不遠處,陳雷打開了屋舍的門,彎腰走了出來。
他剛一出現,立刻四周的軍兵上前,那位老婦人仔細的看了看陳雷,神色內有些疑惑,問道。
「你是……」
「我是這家的僕人,在此守陵。」陳雷低頭,沙啞的開口。
「你在這裡多久了?」老婦人問道。
「十年了。」陳雷輕聲說道。
老婦人沉默,許久,她遲疑了一下。
「你們家的那位少主……他……可曾回來過?」
陳雷張開口似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搖了搖頭。
老婦人沉默,許久歎了口氣,安排人留下了一些銀兩,轉身離去,回到了轎子內,當這群軍兵再次開動時,轎子的蓋簾被掀開,老婦人仔細的看了一眼陳雷,這個方位,她看到了陳雷的側臉,隨後身體猛地一顫。
許久,許久,她目中黯淡,放下了蓋簾。
遠去了。
陳雷沒有去看那些銀兩,而是望著天空的雪花,他豈能不認識那老婦人,那位曾經的公主。
他喃喃低語,說著外人聽不到的話語,回到了屋舍內。
這一天夜裡,雪,更大了。
陳雷穿的很整齊,沒有在屋舍內,而是在屋舍後院的陵墓旁,躺在他早就挖好的深坑棺材內,從內掙扎的將棺材蓋好後,他喘著粗氣,漸漸閉上了眼。
「我這一生,挺失敗的。」這一閉,再也沒有睜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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