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晨星的話,林楓的心頭更加冰寒。
以前,晨星乃是雲海宗之人,而且頗受宗門重視,宗門待他不薄。
他貪生怕死,背叛宗門,投靠段天狼也就算了,但晨星,他萬萬不該,讓這些他曾經的同宗弟子,死後還任人隨意羞辱。
晨星此人,與禽獸何異?
「段天狼,他放心將這雲海宗交給你這麼一廢物看護?」
深沉的寒冷之音透過青銅面具傳遞出來,晨星眉頭一挑,冰冷的盯著林楓:「你說誰是廢物?」
「晨星,昔日你也是雲海宗外門第一人,如今你背叛宗門,讓同門弟子的屍體遭到羞辱,你,有什麼臉面在這裡頤指氣使。」
林楓淡漠說道,讓晨星瞳孔一陣收縮,目光緊盯著林楓。
「你是誰?」
因為青銅面具的緣故,林楓的聲音發生了一些變化,再加上如今的林楓比起當初而言,身上更添了幾分沉穩和冷煞之氣,以至於晨星無法認出。
「宗門叛逆,卑鄙無恥之輩,竟還有臉站在宗門中耀武揚威,晨星,你還有一絲的羞恥之心嗎。」
林楓再問一聲,腳步一跨,頓時,凜冽的劍氣兇猛撲出,一股狂霸的劍勢,綻放。
感受到這股似曾相似的劍勢,晨星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瞳孔猛的一陣收縮,呼吸急促無比。
「林楓,是林楓,他竟然還敢踏入雲海宗。」
晨星心頭狂顫,雲海宗所有宗門長老,以及宗主南宮凌,拚死一戰,將林楓他救離雲海宗,晨星做夢都沒有想到,林楓,他竟然還敢回來,要知道,如今段天狼的人可在四處尋找林楓,若是找到的話,定然殺無赦。
但正因為料定林楓不敢回雲海宗,因此在雲海宗內,段天狼根本沒有留下強者,只留下晨星和另外兩名靈武境一重境界之人。
如今,所有強者,全部回到皇城,籌備雪月聖院的建立,段天狼,將之視為頭等大事。
可以說,在如今的雲海宗,以林楓的實力,足以橫著走。
一股無比強烈的恐懼之意,在晨星的心頭蔓延,他的背上,瞬間被汗水浸透。
「看來,你想起我是誰了。」
林楓見到晨星的反應,冷冷一笑,劍勢,越來越狂猛,晨星身旁的兩人,甚至已經被這股劍勢給壓垮,連戰鬥的勇氣都沒有。
「放過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晨星的聲音微有些顫抖,他害怕,害怕死亡。
「迫不得已?就算你背叛宗門是為了保全性命,迫不得已,那麼剛才呢?任由宗門弟子死後還受到羞辱,你不死,我林楓怎麼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宗門前輩。」
林楓一步跨出,強大的劍勢在頃刻間傾灑而出,劍光無比耀眼。
「不要……」
晨星恐懼的聲音在空間飄蕩,但劍光已逝,三滴鮮血,在空中飛灑。
一劍,殺三人。
在林楓霸道的一劍面前,他們根本沒有抵抗之力。
「呼……」
看到三人倒下的身體,林楓吐出一口濁氣,心情無比壓抑。
如今,那些想要從屍體中偷取寶物的人已經全部離開,偌大的生死台區域,只剩下林楓,以及一片屍體。
目光環視,林楓看著這些屍體,將這些躺著的身影,烙印在腦海當中,青銅面具之下的眼眸,也變得越加的鋒利、堅韌。
冒著險境,再次來到雲海宗,他就是為了看一眼,看一眼這纍纍屍骨,看一眼這血色殘陽。
他要讓自己銘記,這是血的仇恨。
他要時刻提醒自己,弱者,受人欺凌,被剝奪性命;強者,俯瞰天地,怒則流血千里。
他林楓,定要成為一方強者,用鮮血,將仇恨染紅,他永遠忘不了那一雙雙期待負責的眼神,如今他的身上,承載了太多人的希望,那些人,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他的倖存。
「轟隆、轟隆隆……」
這時候,大地突兀的顫動了起來,而且,這股震顫越來越強烈,轟隆隆的巨響聲音,也越來越大。
「赤血鐵騎!」
林楓瞳孔微微一凝,沒有任何的猶豫,身形顫動,直奔峽谷邊緣而去。
「浮光掠影。」
林楓的身體猛然一縱,拔地而起,在半途之時又一劍斬在石壁之上,頓時餘力再生,一口氣,直接躍上了峽谷。
「快走。」
感受到地面的顫動越來越強烈,林楓心頭驚駭,好快,這鐵騎的速度,太快了,彷彿幾個呼吸間就狂奔幾里之地。
林楓甚至來不及多想,直接拉著夢情的小手狂奔起來。
夢情感覺到手中傳來的觸感,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不過感受到林楓的焦急,她也就任由著林楓。
雖然林楓的反應已經夠快了,但在這峽谷的上空,全是平地,根本沒有躲閃的地方,只是瞬間,一行鐵騎奔來,讓林楓的腳步微微一滯,隨即停了下來。
這出現的鐵騎,騎士威武不凡,身披鎧甲,坐騎則雄壯神駿,正是赤血寶馬。
看到赤血鐵騎靠近,林楓雙手握緊,手掌將夢情的小手也抓得緊緊的,不過林楓卻渾然未覺,沒想到赤雪鐵騎竟然會突然出現,而且速度如此之迅猛。
「難道他們知道我在此地?」
林楓心中暗道一聲,隨即,他便看到有一批鐵騎依舊沒有停止,朝著他狂奔而來。
「好俊的人物。」
看到鐵騎上的騎士,林楓忍不住暗讚一聲。
這是一中年男子,面貌俊朗、劍眉星目,深邃的目光帶著一縷憂傷,彷彿有著無盡的心事和傷感。
男子穿著一身白色的鎧甲,顯得英武非凡,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頭隨風而動的白髮,充滿了滄桑之感。
白髮中年騎著赤血,瞬間從林楓的身旁呼嘯而過,竟看都未看林楓一眼,這不由得讓林楓目光一凝,難道是自己弄錯了,對方根本不知道他是林楓?
想到這林楓反而放鬆了下來,若無其事的轉過身,隨即他便看到赤血寶馬一聲嘶鳴,從峽谷的上空飛躍而下,顫動人心。
「好威風。」
林楓生出一股神往之意,腳步抬起,返回峽谷方向,來到了峽谷上空的邊緣。
此時,只見白髮中間站在那最高的生死台上,彷彿一尊雕塑般,靜靜的看著滿地的屍體。
微風吹起中年的白髮,站在那裡的他,給人一種孤獨之感,帶著憂傷的孤獨。
「噗咚!」
一聲輕響傳出,林楓心頭一顫,那白髮中年,竟直接跪在了生死台上。
「將軍!」
一道道整齊劃一的喊聲傳出,如一股洪流般,在空間顫響。
隨即,只見那些來到峽谷邊緣的騎士,全都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目光中帶著真正的哀傷,為他們的將軍而傷。
這極富衝擊的一幕震撼著林楓的內心,將軍能做到這種地步,夫復何求,這,才是真正的將。
要怎樣的魅力,才能夠擁有一支如此擁護他的軍隊。
林楓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名字,傳言中的他,似乎正是如此。
「神箭、柳滄瀾。」
林楓已經能夠確定,此人定然是柳滄瀾無疑了,除了他,還有誰會跪雲海宗弟子,除了他,還有誰能打造如此軍團。
難怪北老每次提到柳滄瀾三個字時都面露驕傲之色,能有如此優秀的弟子,的確值得自豪。
「這是我的事,你們都起來吧。」
柳滄瀾的聲音傳出,並沒有將領的粗礦,反而很細膩、清晰,雖然聲音不大,但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將軍,請保重身體。」
眾軍士又是齊聲吼道,極為默契,得知雲海宗被段天狼率赤血鐵騎中的叛逆之輩滅門之後,柳滄瀾直接暈死過去,醒來後更是一夜白頭,他甚至沒有顧及自己的身體,奔波三日三夜,趕到雲海宗。
而他們,都是自願跟隨而來。
「我命令你們,都起來。」
柳滄瀾聲音依舊平靜,聽到他的話,眾軍士都無奈,站起身來。
柳滄瀾之令,他們從不違抗。
「我柳滄瀾,七歲進入雲海宗,受師尊以及宗門恩惠,有一身成就,但後來卻叛逆離開宗門,為雪月效命,至今,已經有二十載,這二十年來,師尊之恩,從不敢忘,宗門之情,銘記於心;但如今,雲海宗,卻毀於我親自調教出來的赤血鐵騎之手,我柳滄瀾,是宗門千古罪人。」
柳滄瀾說完,對著雲海宗眾人屍身,叩首,腦袋擊在生死台上,竟發出一道聲響。
「將軍,此乃段天狼蓄謀已久之計,欲陷將軍與不義,將軍豈能上當。」
一名軍士大聲吼道,奈何柳滄瀾根本聽不進去。
「我明知段天狼有虎狼之心,卻還讓菲菲前來宗門要人,希望宗門允許弟子進入雪月聖院,以至於給段天狼借口,我有何臉面推卸責任,我柳滄瀾,對宗門,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