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天劍皇心中悵然,渾濁的目光也漸漸有了幾分異彩,喃喃道:「我一生求劍道之路,即便生子都是因家中先輩之願,在我的人生中,是沒有太多的親情友情的,唯有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晚輩明白。」禹皇點了點頭,在無天劍皇人生中連親情友情都沒有,憑什麼會因為同情禹皇而幫忙出手呢?那是禹皇的事,與他無關,一心求劍道之人心智何等的堅韌,難以動搖。
「但是,前輩不是也對林楓動過惻隱之心嗎,如今,前輩受傷,昔日無天劍皇無法執劍破天下,何等淒涼,前輩怎知今日因不會早就他日果,前輩和林楓接觸過,應該瞭解他的性情,若是他有凌雲日,想必不會忘記前輩之恩吧!」
禹皇依舊沒有放棄對無天劍皇的說服,聽到他的話老人又看了林楓一眼,笑道:「也許是因為沒有親情友情,我對小傢伙反而有些放不下的心思!」
說著,老人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縷慈祥之色,帶著淺淺的笑容,一旁的禹皇聽到此話也笑了,他和無天劍皇一樣,也看向了林楓,目光柔和、慈祥,彷彿是長者看著自己的晚輩。
「晚輩先行告辭了。」禹皇離開了劍塚,林楓看著師尊退後的身影,心中變得複雜了許多,師尊和無天劍皇談話留下的線索太多了,這些,才是小世界真正的秘辛之事。
「前輩,弒皇同盟與守望同盟之間,存在著微妙的規則束縛嗎?」林楓對著老人問道。
老人點了點頭,道:「兩股勢力一直從遙遠的歲月傳承下來,都在暗中碰撞著,弒皇同盟,並非是真正所謂的弒殺一切擁有成皇潛質的人,沒有哪股勢力會花如此大的代價去平白無故的殺人,弒皇同盟真正目的淘汰掉一部分人,同時鎖定一部分人,而那些淘汰的人就是死的結局,鎖定之人,他們則會招攬,控制住。」
「但八荒的人顯然不願意各大勢力成長起來的青年後輩要麼死、要麼被人控制,所以有了守望同盟這一阻止,在命運之城開啟的時候由守望者決定需要守望的人,那些人,很可能是弒皇同盟最大的目標,同時也成為了守望之父守望的對象,守望同盟寄希望於他們成為八荒的未來希望,或者走出去,將來有朝一日能夠清除弒皇同盟這股勢力!」
「這麼說,弒皇同盟並非僅僅是齊家和司空家這麼簡單了!」林楓心念電轉,腦海中想到了很多,儘管心中有了波瀾,但他的聲音依舊顯得很平靜。
「弒皇同盟背後的人將整個小世界當做棋子,成為向他們輸送人才血液的地方,源源不絕、百年一度,因此,弒皇同盟會永遠存在,因為他們背後的勢力始終在那裡!」老人也平靜的述說著,但兩人對話卻是在關乎著驚人的秘辛。
林楓又想到了齊國酒宴之上,許多勢力武皇弟子出現,對自己師尊出手的那一幕,如今,終於豁然開朗了!
「很悲哀!」林楓心中低語,即便是那些武皇都不知道,被自己的弟子暗算,恐怕只有弒皇同盟的人和守望聯盟的人才會知道這一切吧,弒皇同盟背後的雙手,以天下為棋,任憑他們擺佈。
「原來當初在酒宴之上,師尊就已經是知道的,但是,他並沒有揭露出來!」林楓現在已經知道,禹皇就是守望聯盟的一份子,一直都是,不僅是禹皇,或許,和禹皇關係很好的大猿皇也是,還有,不死天宮老皇主,都可能是,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是,其他人不知!
「你說的沒錯,是知道的,但是正如弒皇同盟的人有強大的野心,想要將整個八荒九幽掌控在手一樣,守望聯盟他們也有了野心,不甘心永遠如此,所以他們任由弒皇同盟出手了,讓這個世界的人開始警醒,讓所有人真正意義上將弒皇同盟視作死敵!」老人渾濁的目光卻彷彿能夠看透一切,五千年的閱歷,豈會那麼簡單!
林楓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對於守望聯盟而言,是值得的,那一次之後,八荒才開始掀起對付弒皇同盟的狂風,而後才有了抹平天龍神堡、除去齊家、蕩平司空家族、擊殺丹皇,可以說很成功,除了東皇、司空老武皇以及齊皇等有限的幾人之外,弒皇同盟在八荒的根基幾乎被蕩平來。
一幕的一幕在林楓的腦海中放映,守望之父帶領著守望者精妙的佈局,一步步打擊著弒皇同盟,不得不說,已經取得了驚人的成就,但是守望聯盟的人都明白,這還遠遠的不夠!
「這幾十年對於小世界而言,是一個盛世,青年之輩更加的妖孽,這也是弒皇同盟想要掌控整個八荒九幽的一個原因,也是守望者們反抗的重要因素,甚至,守望者們,都不想將你們這一批的妖孽天才留在八荒成皇,而是想要將你們全部送出這個世界。」老人的話意味深長。
「守望聯盟希望我們能夠成長到能將弒皇同盟背後的實力給斬斷來,這樣,小世界才能安寧,弒皇同盟才能永遠消失!」林楓看著老人說道。
然而這一次老人卻微微搖了搖頭,淺笑道:「不、你錯了!」
「錯了?」林楓很詫異。
「錯了。」老人肯定的點頭道:「世間之事,皆為利,斬了一股背後的勢力,便會有新的手掌伸過來,你太小看一個小世界能夠輸送的人才了,在聖城中州,許多勢力為小世界而瘋狂的爭鬥,在他們的眼中,小世界不是一個世界,而是一件至寶,為他們源源不絕培養人才的至寶!」
林楓神色一滯,隨即露出苦笑,在他們眼中,這不是一個世界,多麼現實而又殘酷的話!
「聖城中州的一股勢力傳承之久超乎你的想像,你千萬不要小看發展完整的小世界,就比如我們所在的這個小世界,百年輸送一次人才,或許只有十人,那麼千年、萬年、十萬年呢,十萬年便是一萬人,而這一萬人都是經歷了磨難成長起來的天才人物,他們當中,一百人中有一位天才中的天才嗎?」老人笑問一聲,留給林楓去思考。
真正決定一股勢力強大與否的是這股勢力最頂尖的力量,這一萬人,只要有一個絕世妖孽成長凌雲天地的地步,便是一筆無可比擬的財富。
一個小世界不僅是人才輸送之地,同時,還是那些大勢力歷練門下弟子之好地方,夏天凡、周天若、古力之輩,就都來到了這個小世界歷練。
「既然這樣,為何那些背後掌控棋局的人不直接派遣強大的中位皇降臨,直接奪取整個小世界的控制權!」林楓道。
「因為這小世界的掌控者,不僅僅是一股勢力,他們之間還是有約束的,況且,一個小世界的發展當然要有其規則,你若是強行破壞,很有可能導致世界的失衡,而失去其原有的存在價值!」無天劍皇耐心的對林楓解釋著,他一步步引導著林楓,試圖指引林楓將目光放得更遠,林楓很快就會走出這個世界,他的視野需要開拓!
這一次林楓沉吟了許久,終於,他的嘴唇蠕動,緩緩的開口道!
「那師尊的願望,是希望……我們走出去的人,有朝一日能夠掌控這個世界!」
無天劍皇聽到林楓的話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終於看到本質了麼,唯有絕對的實力,拿到絕強的話語權,掌控這個世界,才能徹底解放這個世界不受壓迫,不讓其他無形的手主導這片棋局,那便由他們來掌控這棋盤!
林楓和無天劍皇都沒有再說話,無天劍皇佝僂著身子站了起來,打掃著劍塚中的一縷縷塵埃,而林楓依舊坐在那,在思考著剛才的談話,也思考著禹皇和無天劍皇的對話,這個世界,遠比他想像中的要複雜太多!
原來每一次戰鬥,都是強者間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