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伏天和華青青沉浸於曲音之中,他們隱隱感覺到,他們所彈奏的琴曲是一首琴曲,卻有兩種不同的意境,像是心境的成長、蛻變,這首琴曲分為兩段,可以分開,也可以是一體。
漫天的雪花從蒼穹垂落,每一片雪花都蘊藏著一股意境,有金色的光輝蔓延,彷彿天山上下氣了靈氣雨,浩瀚天山,有著無盡靈氣籠罩,因琴音而被引動。
高亢激盪的琴音,譜寫江山如畫,葉伏天坐在那,身上璀璨的光輝釋放,帝意不由自主的被催動,茫茫天山,那英俊的身影,以琴音引動無盡靈氣,他彷彿是世間主宰,這片天地,那坐在那彈奏的身影,便是唯一。
「錚!」
一聲輕響傳出,華青青的琴音戛然而止,她美眸凝視自己的琴,無法繼續彈奏下去。
這首琴曲,她無法彈奏。
琴魂消失,華青青站起身來,感受著漫天飛雪中蘊藏的靈氣,深吸口氣,隱隱有幾分陶醉,原來,整座天山,被靈氣覆蓋。
她低頭,又看了一眼依舊沉浸於琴音中的葉伏天,他心無旁騖,彷彿世間一切皆與他無關,從他手指中譜寫的琴曲,那股意境,讓她彷彿穿越回了數百年前,看到了東凰大帝和葉青帝兩人彈奏的情形。
江山如畫,誰主沉浮。
茫茫天山,整個世界,彷彿都只剩下了葉伏天一人。
一人、一曲,漫天飛雪中,那英俊的青年,便是整個世界。
傳聞東凰大帝曾自創名曲,此曲是他一生的寫照。
東凰大帝一統天下之後,此曲被列為天下十大名曲之一。
曲名為,浮世。
東凰大帝留下過許多傳說,這首留下的曲音並不足以引人注意,但對於癡琴之人而言,怎能不知『浮世』,傳聞從此曲中能夠感受到他的人生,但自天下一統之後,據說東凰大帝便從未在外彈奏過此曲。
當然,這些都是傳聞,東荒境的人又如何能夠知道真相,只是從遙遠的地方,流傳過來的一些帝王傳說。
但既被世人封為神州十大名曲之一,這首琴曲自然是存在的,此刻有雙帝留下的意境,而且真正站在這聆聽這首琴曲,華青青很自然的想到了那首傳說中的琴曲,浮世曲。
這首琴曲有快意恩仇的瀟灑、有痛苦不堪的憂愁、心境的掙扎,以及最後那凌天之意,欲登臨世間之巔的豪情壯志。
人浮於世,當如何?
對酒當歌,執劍,劍指江山。
若真正能夠知道東凰大帝的一生,必能夠書寫為真正的傳奇史詩。
此時,琴音戛然而止,那股意境消失,天山依舊還是以前的天山,飄著白雪。
葉伏天抬頭看了一眼茫茫飛雪,深吸口氣,閉上眼眸,繼續從頭開始彈奏,他自然感覺到了此曲的不凡,超過他以往所學的任何一首琴曲,這首琴曲前面半部分是心境蛻變,後半部分則是昇華,前半部分容易彈奏,但後半部分,堪稱神曲。
他曾學過琴曲天下、亂江山,但彈奏此曲他隱隱感覺到,天下和亂江山之意境,在此曲面前,微不足道,渺小如塵埃。
以他如今的境界,甚至帝意被催動,依舊不足以彈奏出其完整的意境,只能彈奏出十之一二,甚至如今他還無法彈奏完整的琴曲,要從頭開始。
悠揚的琴音再次傳出,葉伏天像是又一次回到了數百年前,雙帝遊戲人間、瀟灑快意恩仇的時代,那股意境太美、美到讓人想要沉浸其中。
這一次的彈奏,比上一次更加的流暢、完美,意境更強。
隨著琴音不斷傳出,葉伏天和華青青只感覺經歷了一段段人生,經歷了心境的昇華,那主宰天下的帝王之意再次從葉伏天身上瀰漫而出,這天山之巔,彷彿唯有他一人,漫天飛雪飄落在身上,他的意境融入其中,無盡的靈氣垂落而下,像是隨著琴音而動,琴音,主宰著整座天山靈氣的流動。
在彈奏中,葉伏天只感覺自己的意志融入到了無盡的白雪中,與之融為一體,從蒼穹落下,瀰漫至天山,他的感知伴隨著飄落的雪花延伸而出,他彷彿看到了山道上的畫面。
他看到了千秋寺的佛子在山道上艱難而行,到山巔之下已經難以踏步,身上雖有佛光,卻並沒有了之前的寶相莊嚴,臉色略顯掙扎,佛道眼瞳中,隱隱還有一縷邪芒。
當雪花飄落在身上,佛子皺了皺眉,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般,他抬起頭看著天山上,喊道:「誰?」
這一刻,佛子竟感覺到有人注視著他。
漫天的雪花繼續往天山下飄落,隨著雪花往下,他又看到了樓蘭雪、看到了楚夭夭,她們都艱難的前行著,掙扎著,卻已經難以抵抗。
他還看到了易小獅,易小獅和六師姐北唐星兒在一起,他們帶著葉無塵和柳沉魚、柳飛揚匯合在一起,在之前易小獅登山的時候遇到了葉無塵,因擔心受傷的葉無塵會遇到敵人,易小獅選擇將葉無塵帶下去,直至遇到了柳沉魚他們。
伴隨著飄雪,葉伏天看到了很多很多,登天山的人,眾生百態,彷彿盡收眼底,他漸漸能夠感受到天山無盡飛雪的每一縷意境,感受到天山的一切。
然而,當他的感知繼續擴張的時候,琴音再次停下,他難以支撐住,無法繼續下去,那股意境太強了,哪怕是借住了雙帝之意,他還是做不到。
看著那再一次停下來的琴音,看著那坐在雪地中的英俊身影,華青青心中不知是何感受。
此時,葉伏天抬頭,目光望向她。
華青青看著那雙眼睛,她美眸一動不動,凝視著葉伏天。
終於,只見她緩緩轉身,踏著茫茫白雪,走到了天山的邊緣。
她抬起頭,看著那漫天的白雪,纖纖玉手伸出,白雪飄落在掌心。
隨後,她閉上眼睛,茫茫天山,雪一直落,在華青青的眼角,有一滴淚流淌而出,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她縱身一躍,朝著天山下跳去,寒風呼嘯,吹打在絕美的容顏上。
世間最難欺騙的,便是自己的心。
為何要讓她聽到這樣一首琴曲,為何彈奏琴曲的人是她的敵對方。
她無法下手。
葉伏天看著華青青跳下天山,他露出一抹奇怪的神色,有些詫異、有些不解,他顯然沒有想到華青青會這麼做,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如今,這天山上,便只剩下他和餘生了,小雕去了哪裡?
他雙手撫琴,繼續彈奏,曲音,又一次在天山上奏響!
…………
山腳下,天山上終於有人各大頂級勢力的人下山了。
他們從天山上,帶來了一個極為震撼的消息。
秦離和秦王朝數位強者,被葉伏天設下計謀誅殺。
秦夢若、死於被天山邪念影響墮落成魔的餘生手裡,還有浮雲劍宗的兩大劍子,也是被餘生所殺。
齊傲,則是被浮雲劍宗的棄徒葉無塵殺死。
當這消息傳出之時,天山山腳下的氣氛瞬間變得無比的壓抑,緊繃著。
無數道目光落在秦禹以及浮雲劍宗宗主他們身上,他們都知道秦禹一直在等消息,如今消息終於被證實了,如許多人所猜測的那樣,秦離果然是死在草堂弟子手中,包括秦夢若也是,雖然不知道葉伏天和餘生是怎麼做到的。
秦王朝、東華宗、浮雲劍宗的人都動了,朝著草堂以及書院強者踏步而去,從不同的方位,隱隱將他們圍住,許多周圍的人紛紛往後退,這場風暴不是他們有資格能夠參與的,即便是其它頂級勢力都不敢捲入其中。
天山上都是王侯以下境界的人,他們在山上爆發戰鬥,而如若天山下也同樣爆發戰鬥,後果將更可怕,風暴將席捲東荒。
這山腳下,便有著許多巨頭人物,一旦開戰,後果將是可怕的。
秦禹陰沉著臉,他的眼神透著無比強烈的殺念,凝視著諸葛慧和顧東流等人,冰冷開口道:「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在秦離踏上天山前,他曾囑咐,若有機會,殺葉伏天,但事與願違,葉伏天沒殺死,他兒秦離卻死在對方手裡,還有他的妹妹也命隕天山。
「處理?」
顧東流掃了一眼秦禹,那鋒利的眼眸似乎有著淡淡的不屑,像是在看白癡般,既已爆發了戰鬥,需要怎麼處理?
秦王朝的人在荒古界獵殺書院的人,有處理過?秦王朝滅柳國,有過處理?
「離我遠點。」諸葛慧美眸淡淡的掃了前方的秦禹一眼,難道秦王朝指望他們將小師弟交出去不成?
他們知道秦離死的消息雖然猜到可能是他們一方做的,但沒想到真的是小師弟殺死了秦離,看來小師弟還是很厲害的。
不過,這似乎也是應該的,草堂弟子怎麼能輸,既然要有人死,那死的人自然應該是對方。
「這……」許多人聽到諸葛慧的話目光一凝,草堂二弟子的態度,是要引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