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出發

夜,郡守府伊蕭的屋內。

她正獨自一人書案前,燈光昏黃,窗戶開著,今夜滿天繁星。

「爹,孩兒明日就要去對付那水神大妖了。」伊蕭握著手心的玉珮,低聲喃喃,「或許我是生是死,你都不在乎吧。十年了,你浪跡天下卻沒來再見我一次,你可是我唯一的親人,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

夜,秦府。

秦雲坐在窗戶前,一柄飛劍從掌心飛出,迅速變大為三尺長。

手持著這柄銀色寶劍,秦雲手指輕輕擦拭著劍鋒,劍冰涼:「十三年了,我煉這一口飛劍,就為的這一天!」

一夜枯坐,不知不覺,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

秦雲起身,將手中銀色寶劍直接插入劍鞘內,他還是偽裝成尋常法寶飛劍,而非本命飛劍。

吱呀,門開。

秦雲出了院子。

「二公子,早。」

「二公子,早。」

下人們連恭敬喊道。

秦雲則是吩咐:「阿貴,給我備馬。」

「是,二公子。」僕人阿貴立即去馬棚裡牽馬去了。

出得秦府府門,馬匹很快也牽了過來。

秦雲上馬後,便道:「李伯,我今日出去一趟,晚上不一定回來。」

「好。」李伯連笑呵呵應道,對自家二公子這等修行人,便是出去十天半月也是尋常。

「駕!」

秦雲當即騎馬離去。

如今天色很早,街面上人少的很,即便是景樓大街上也就小販早早擺下攤位。

「劉胖子,給我五個包子。」秦雲騎馬到一處賣包子的,當即道。

「二公子?」賣包子的胖子連熱情拿出一油紙包上五個肉包子,連遞給秦雲,「二公子來我這吃包子,不要錢不要錢。」

「收著吧。」秦雲扔出十個大錢,整整齊齊飛落在攤位旁的凳子上。

秦雲隨即策馬離去。

劉胖子笑呵呵收好十個大錢,一旁其他小販連道:「劉胖,那是二公子?秦府二公子?」

「聽說秦府二公子可是修仙人。」

「修仙人吃包子也給錢呢。」

周圍小販議論紛紛。

劉胖子得意道:「你們知道什麼,十年前二公子還小的時候,就經常來我吃包子,最喜歡我的包子了。」

……

秦雲吃著少年時期常吃的肉包子,不由露出一絲笑容。記得當時剛從村裡到郡城中,那時候父親斷臂還在養傷,有一次母親買了肉包子回來,那肉包子是自己和哥哥分的吃的,自己吃了一大半,真好吃。等父親成了捕頭後,自己就經常去買劉胖子的肉包子了。

吃完肉包子,一路騎馬都很快,太陽才露出半張臉,秦雲就出了東城門。

「伊蕭還沒到?」秦雲掃視一眼,便在東城門外下馬,等候著。

等了片刻。

便看到一襲淡青衣袍的伊蕭騎馬出了東城門,伊蕭一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秦雲。

「來了?」秦雲上馬。

「你出來的挺早。」伊蕭笑道。

「等這一天等太久了,還有,伊姑娘,我得謝謝你。」秦雲說道,伊蕭搜集的情報的確比自己更多,若按照自己原計劃,很可能產生大遺憾。

「我本來就要動手,且還是我邀請你的,走吧。」伊蕭道。

「走。」

二人當即策馬一同前行。

兩匹駿馬飛奔在官道上,一路飛快,偶爾也看到官道邊上一些村民隊伍,村名隊伍都有馬車,馬車上都是一個個小孩,一般都是二十個小孩。這些小孩們有些滿臉淚水,有些則是發呆,有些是在啃著饅頭。

「六月二十八這一天,各村的孩童必須獻給水神。」秦雲解釋道,「也必須是六月二十八這一天,提前不行,遲了也不行!因為水神府邸周圍二十里都是禁地,平常未得允許,敢進入禁地的人族一律殺無赦。」

「整個廣凌郡大的很,近二十座縣城,數百萬子民,一些遠些的甚至要趕路七八百里送孩童去水神府邸,所以都要提前好些天。像這些提前兩三天就出發的也很常見。」秦雲說道,「因為每年都送,各村早就有趕路經驗了。」

都有經驗了。

秦雲都覺得心裡刺痛,這種日子,已經兩百多年了。

「以後他們就不需要這些經驗了。」伊蕭說道。

「對,再也不需要。」秦雲點頭。

噠噠噠……

馬蹄飛奔,一路朝水神府邸方向。

******

在尤高縣境內的一村莊。

常二他們一家三口正被關在牢房內。

高瘦男子帶著兩名男子來到牢房前,親手開了鎖鏈,高瘦男子道:「二哥,出來吧。」

牢房內的婦人連衝出去抓著高瘦男子:「我家娃呢?娃在哪兒?」

「送童男童女的隊伍已經出發一天了。」高瘦男子平靜道。

婦人一愣,一屁股坐在地上,呆呆無語。

「小娥,是我們對不住娃兒。」常二紅著眼抱著懷裡的另一個孩子,孩子在熟睡中。

「不,不……」婦人低聲哭泣著,她知道她沒任何辦法,一年年,一代代人,兩百多年都是如此!

……

整個廣凌郡近二十個縣城,多少村莊,多少戶人家在傷心。可水神大妖一手遮天,他輕則可以派遣妖怪屠戮一村莊,重則可以掀起滔天水災,淹沒無數村莊,那死傷就慘重了。

秦雲和伊蕭二人快馬趕路奔行過兩百里路,太陽正高,他們就抵達了目的地。

「前面就是妖怪山寨。」秦雲指著前面,「廣凌郡各村獻童男童女都是送到這妖怪山寨裡,那山寨距離水神府邸僅僅只有十里地!尋常村民可沒資格靠近水神府邸。」

「秦兄,你說了,水神府邸周圍二十里都是禁地,侵入之,殺無赦。那我們現在距離水神府邸不就十里略多些?」伊蕭笑道。

「對,所以很快這山寨內的妖怪就會殺出來。」秦雲點頭,「我們還是不等他們了,直接殺過去,將這山寨一鍋端!先給那水神一個下馬威。」

「水神布下的陣法遍佈府邸周圍十八里,他應該發現了我們。等我們滅了這山寨,看他能不能忍得住。」伊蕭也道。

「我們兩個未入先天的,他若是都不敢來,還是自殺算了。」秦雲道,「或者在他看來,我們才是獵物。」

二人談笑間。

便騎馬迅速逼近那一座山寨,這座妖怪山寨依山而建,是在山腳,也是為了好迎接各方村落獻上童男童女。

「嗯?還沒到六月二十八,怎麼有人來了?」妖怪山寨的一座箭樓上,便有兩個小妖遙遙看著遠處騎馬而來的一男一女。

「沒帶童男童女來?」

「敢侵入水神定下的禁地?」

兩小妖相視一眼。

「頭領,有敵人,一男一女!」其中一小妖高聲叫道。

整個妖怪山寨很快騷動起來,一個個妖怪出來,有些還拿著烤熟的人肉吃著,能負責接收童男童女,這些妖怪都是水神極為信任的。他們一個個到山寨門口看向遠處騎馬而來的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就敢殺過來?」

「好大的膽子,抓過來,男人吃掉!女人先玩玩,再吃掉。」

一個個叫起來。

「頭領,聽說殺到蒼牙山上的那兩個人族修行者,就是一男一女。」一尖耳朵妖怪連高聲道,頓時周圍妖怪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而瘦小的妖怪頭領眼睛瞪得猶如銅鈴:「蒼牙山的那一男一女?」

《飛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