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月見證

這是秦雲第一次穿上法寶衣袍,可能以後很久都不會換,畢竟作為法寶,水火不侵,更永遠清潔乾淨,色彩樣式都可變化,且這又是心中喜愛女子所送衣服,秦雲穿在身上都開心的很。

接下來日子,二人依舊偶爾論道鬥法,只是相見次數越加頻繁了些。

不知不覺已是八月十五,中秋節了。

「中秋。」

伊蕭坐在畫案前,看著窗外那猶如圓盤的明月,甚至都能看到廣凌郡城一些煙花升起,這是中秋之夜,團圓佳節。

「團圓……」伊蕭心情卻有些低落。

在不記事的時候,娘就離開了,她都不知道娘是誰。

九歲時,父親就狠心拋棄了她。

她小時候一個人孤苦伶仃,還是後來煉氣有成在崑崙州伊氏這等千年家族內才算稍稍有些地位,畢竟這種古老家族,後代子弟太多了。

每年中秋,伊蕭也倍覺孤獨。

「嗖。」

窗外院子內一道身影降落下來。

「誰?」伊蕭開口。

「是我,是我。」秦雲聲音響起。

伊蕭這才略微精神一鬆,露出一絲笑意,起身開門走到院子裡:「你也是,都不敲門就直接飛進來了,還以為是飛賊呢。」

「我的錯,我的錯。」秦雲笑道,伊蕭的這座宅院自然也是有僕人下人們的,平常他直接飛到伊蕭平常居住的小院院門之外敲門的,可如今畢竟是深更半夜,秦雲一般也不會深更半夜來打擾。

「深更半夜的,你來作甚?」伊蕭看著他。

秦雲一笑,這才從背後拿出了一包油紙,打開油紙,裡面正是好幾個月餅:「這是街頭張記的月餅,我今天一大早親自去買的,他們家開門到今日中午便關門了,味道極好,我們廣凌當地可是排著隊去買!」

伊蕭看著月餅,情不自禁眼睛都微微濕潤,但是瞬間掩飾了,笑道:「你堂堂巡天使,親自去排隊買月餅?」

「我施展神隱術,也沒誰認識我。」秦雲笑道,「也就排了半個時辰。」

「安排下人去買便是了。」伊蕭道。

「得有誠心。」秦雲笑著走到一旁石桌旁,將油紙包裹著的月餅放下,坐下來連招呼道,「坐坐坐,趕緊坐下來,賞月吃月餅。」

伊蕭走過去坐下。

「吃。」秦雲倒是乾脆直接拿起一個月餅,便咬了一口,「真香。」

伊蕭也拿起來,輕輕咬了一口,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遠處還有煙花升起。

此刻她心情忽然很好。

那種孤獨感也淡了很多。

「中秋就得賞月吃月餅。」秦雲說道,「我們廣凌郡城一般家家戶戶都是如此,你們崑崙伊氏呢,那等千年大家族怎麼過中秋?」

「崑崙伊氏?」伊蕭一愣,一些記憶浮在腦海,輕聲道,「大家族規矩太多,傳承過千年,各脈早就沒什麼感情了,只知道爭奪家族的種種好處,太冷漠了,有實力有天賦還好,一些被放棄冷落的普通子弟,真的還不及普通老百姓家呢。」

「不及普通老百姓家?」秦雲驚訝。

「嗯,有些普通子弟都是悄悄居住在一城內,都不對外說是伊氏後人。可即便如此,偶爾還會遇到一些族人來故意嗤笑,甚至故意欺負的。」伊蕭搖頭,「不說這些了。」

秦雲微微點頭。

「對了,我帶去一個地方。」秦雲將桌上的月餅拿起來,連道。

「去哪?」伊蕭也站了起來。

「跟我走就知道了。」秦雲施展飛行術。

呼。

頓時雲霧升騰凝聚在腳下,帶著他和伊蕭迅速沖天而起。飛行術是一門頗為難的法術,先天虛丹境……實際上一般只有少部分才能施展。可不管是秦雲還是伊蕭,都修行最頂尖傳承,一等一聰慧,也都能掌握飛行術。

和御劍飛行相比,尋常飛行術雖然慢了許多,但更穩更舒適。

「呼。」

駕著雲霧,秦雲帶著伊蕭迎接明月,朝東邊飛去。

他們飛出了廣凌郡城,飛到了瀾陽江,繼續沿著瀾陽江朝東方飛……

「我們去哪?」伊蕭疑惑。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秦雲卻不說。

越是往東飛,瀾陽江就越加寬闊,因為離東海越來越近了。

很快。

「到了。」秦雲停下來。

這裡是瀾陽江一個曲折的灣口,也名『曲江灣』,東海入海口的海水每年八月十五會有大潮,這裡也將有著聞名天下的盛景——廣凌潮!

「廣陵潮?」伊蕭眼睛一亮,猜到了。

「對,天下三大潮之首的廣凌潮。」秦雲點頭。

瀾陽江曲江灣這裡,江面廣闊,也平靜的很,天空中的明月也倒映在江面上,場景美如畫。只是在遙遠處,依稀已經能看到一條橫在整個江面上的白線,初看還很平靜,可隨著那白線不斷逼近曲江灣口,整個潮水足足高過江面一大截,宛如萬馬奔騰碾壓而來。

潮水一線萬馬奔騰。

而潮水未及之地,卻平靜的很。

天空明月高懸!

坐在雲霧上,看著這一切,的確美的很。

「廣凌潮洶湧恐怖的很,現在遠看便罷,等會兒近了,特別撞擊到灣口,那比天上雷聲還響。」秦雲笑道。

「嗯。」伊蕭微微點頭,卻享受著這等美景。

江面生明月,廣凌潮一線奔騰,身旁秦雲陪在一旁,伊蕭只覺得是和父親分開後這麼多年最開心的一個中秋。

「吃月餅。」秦雲將包著油紙的月餅遞給一旁的伊蕭,伊蕭轉頭,笑著拿起一個月餅吃起來。

秦雲也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賞月,賞廣凌潮……賞美人……

秦雲看了看伊蕭的側臉,月圓人美,這一幕場景,深深刻印在秦雲記憶裡,他覺得他一生都不會忘。

二人都沒說話。

伊蕭轉頭看了看身旁坐著的秦雲,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

而秦雲此刻也看過來。

二人眼神相對。

這一刻,月色朦朧,廣凌潮潮水聲音還很溫柔,月色映照下,伊蕭也如夢中仙子,看著心中喜愛的女子,秦雲情不自禁就親了過去,一切都沒經過頭腦,皆是發自心靈,情不自禁就親上了。伊蕭看著秦雲親過來,也一瞬間頭腦蒙了,木木的,沒有任何反應,任何牴觸。

二人嘴唇碰在一起。

好柔軟……

秦雲只感覺彷彿陷入雲裡霧裡,頭腦完全一片空白,心跳快的很。

這一刻,好像很短,又好像很久,即便身為修行人對時間感應的精準,秦雲和伊蕭都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了。

這一幕場景,只有天上明月見證!

只聽到「轟隆隆~~~」比雷聲還響亮的轟鳴聲,廣凌潮終於撞擊在灣口了,浪潮一下子衝起十餘丈,衝擊在灣口周圍。

秦雲和伊蕭被這恐怖聲響都驚醒了。

伊蕭連往後一退,眼睛都瞪得滾圓。過去冷靜的她,此刻卻心跳極快,有些慌亂。

秦雲也眨巴下眼睛,自己……自己就親上了?怎麼就親上了?自己剛才怎麼一下子就做出來這事了?不是一直擔心唐突佳人麼?

「我……」伊蕭臉一片通紅,一直紅到耳朵根,她看了看天上明月,連道,「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呼。

駕著雲霧,伊蕭直接朝廣凌郡方向飛去。

「她沒生氣。」本來有些慌的秦雲,眼睛一亮,越加激動。

「等等我!」秦雲連喊道,也駕雲在後面追著。

……

伊蕭和秦雲一前一後飛行,伊蕭一直沒搭理秦雲,直到回到住處。

「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吧。」伊蕭說了句,便飛入自己的院落內。

「伊蕭,明天一起去吃蟹吧,現在蟹正是吃的時候。」秦雲則連道。

伊蕭卻沒回應。

直接進入屋子關上了屋門。

秦雲在半空中卻有些緊張:「今天是不是太快了?把伊蕭嚇住了?」

「我當時怎麼就……」秦雲心思也亂的很。

「好,明天中午吧。」一道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秦雲頓時眼睛一亮,露出狂喜色,拳頭都握緊。

「好,明天中午!」秦雲連應道,當即返回自己住處。

屋內。

燈點燃,伊蕭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只覺自己臉滾熱好燙,腦海中卻是不斷回憶起在江面上空,明月之下,在雲霧上二人親上的場景。

「我,我怎麼就……」伊蕭臉滾燙,好久才漸漸平復,輕輕呼出一口氣,隨即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笑意,「沒看出來,他還真敢……」

「也好,也好。」伊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自語道。

******

回到住處。

秦雲激動的很,感覺全身都血液澎湃。

躺在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腦海中控制不住想著之前一幕幕場景。

「她沒生氣,她沒介意,她還答應明天一起出去……」秦雲再傻也明白對方心意。

秦雲一骨碌爬起來,出了屋子。

在院子內。

一招手,呼,從旁邊其中一間屋子中飛出了一罈酒,秦雲抓著酒罈,仰頭就喝,咕咕咕……大口大口喝著,酒水也沾染了衣裳。

「痛快痛快。」秦雲將喝光的酒罈一扔,旋轉著飛到院子一旁角落。

一翻手。

掌心出現了一把銀色飛劍,飛劍迅速變大,變成三尺長。

「來來來!」秦雲激動的根本無法發洩,肆意施展著劍法,月光下,劍光閃爍,如煙,如靈動的雨滴……劍光中都充滿了無盡的喜悅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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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