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這一段山路非常難走,坡度很陡,而且到處坑坑窪窪。即便是兩個守衛人,通過它也得費一番力氣。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必跟著過來的,」邵澄說,「我用攝像機把現場情形拍下來也就是了。你畢竟是現在家族最重要的人,不應該花費精力管這種小事兒,而且,你不應該忙著你的婚事嗎?」

  「有路家的人去操持,我根本不必插手,」林靜橦回答,「我只需要到日子出現,披上婚紗,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把過場走完就行了。我甚至覺得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路家三少爺根本就不會和我同床。」

  邵澄默然,不再說話了。林靜橦也很快換了個話題:「這個村子裡的族人,這幾天來再也沒有和我們聯繫過嗎?」

  「從一星期前失去聯繫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收到他們的任何信息。」邵澄說,「按理不應該。即便是常規通訊設備被摧毀,我們也有家族自己的精神聯繫的方法。一周的時間音信全無,絕對是有問題。」

  「當初為什麼會派他們倆駐紮在那麼荒僻的村子裡?」林靜橦問,「早年間甚至於連公路都沒通。那裡有些什麼?」

  「那個村子在歷史上前後發生過三次鼠群聚集的事件,最近的一次發生在四十多年前,」邵澄說,「每一次都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聚集至少上萬隻老鼠。奇怪的是,它們聚集之後,既不攻擊人畜也不毀壞東西,而是到達一定的數量後,就集體投江自殺。如果只出現一次,可能只是巧合,在不同的年代出現三次,就很可能有一些問題了。」

  「投江自殺?老鼠?」林靜橦眉頭一皺,「是不是和那兩隻魔鼠有關?」

  「很有可能,但始終找不到證據,我們在那個村子搜索過,也一無所獲。」邵澄說,「所以我們才專門派了兩個人在那裡長期監視,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喏,就在前面,已經到了。」

  林靜橦的視野裡出現了一座村落。與她想像中的破破爛爛不同,整座村子已經經過了政府的援建修葺,一座座兩層樓房刷得光潔明亮,在西藏燦爛的陽光下看起來十分漂亮。

  繞過村口的瑪尼堆,兩人進入了村子裡。青石鋪就的村中小路很平整,不少房屋的門口都停著或新或舊的摩托車,二樓上晾曬著各種藏式或者漢式的衣物,栓藏獒的鐵鏈散落在地上,甚至還能看到孩子拴在窗口的「憤怒的小鳥」的氣球,訴說著這座古老的村莊中新與舊融合的奇異景觀。

  然而,沒有生物。沒有人,沒有狗,沒有鳥兒,甚至聽不到蟲鳴。整座村子裡一片死寂,只能聽到風聲從村頭到村尾的貫穿。這時候正是中午,但沒有任何一座房子冒出炊煙。

  「看樣子,不只是我們的兩個人不見了,」林靜橦說,「整個村子裡的人全部失蹤了。不,不僅僅是人,一切活物都失蹤了。」

  她隨手推開身邊的一扇門,走進了一座藏民的房屋。房間裡混合著傳統藏式和現代樣式的家居風格,電視櫃上的電視機依舊開啟著,正在播放著藏語新聞,但聲音調得很低。正對著電視機的是一張老舊的躺椅,上面鋪著舒適的毯子,地上還扔著一件大衣。躺椅旁邊的茶几上,放著一碗接近乾涸的酥油茶。

  「看來這個人是正在看電視的時候突然失蹤的,」邵澄說,「這應該是個留守村裡的老人,年輕人絕大多數都出外打工去了,村裡剩下的人以老人和婦孺居多。不過,即便只是中老年人,也應該總數不少吧。但是現在一個都不見了。」

  他蹲下身來,仔細查看著地上的痕跡:「沒有任何暴力強迫的痕跡,屋裡的東西也都擺放得很整齊,沒有任何碰撞。當然,這只是一個老人,也許身體太過衰弱無力反抗,我們再看看。」

  兩人搜查了這座房子,確定裡面沒有人之後,又沿著街依次走進了另外幾座房子。和第一所房子裡的情狀一模一樣,找不到絲毫打鬥的痕跡,房子內部大多收拾得井井有條,就彷彿主人只是出門去散一下步,很快就會回來。

  「隨時準備蠹痕,」林靜橦說,「這裡有些東西不對勁。那些造成了全村人失蹤的原因……可能還並沒有離開。」

  邵澄點點頭:「你現在的附腦果然比我敏感多了。那你感覺到什麼了?」

  「地下有東西,」林靜橦說,「但我還不知道究竟是些什麼。能不能帶我到去看看那條有老鼠跳進去自殺的河?河還是江?」

  「江,雅魯藏布江的一條支流,就在村後面不遠。」邵澄說。

  林靜橦跟在邵澄身後,繞到了村子的後方。那裡果然有一條水流十分湍急的大江,從兩岸猙獰的峽谷中碰撞著奔湧而過,不時掀起高高的浪花。

  「那幾次出現的群鼠投江,都是跳進了這片江水,」邵澄說,「據說當時的場景十分駭人,密密麻麻的鼠群幾乎是排著隊向江水裡沖,江面上在短時間內全部被老鼠的屍體所覆蓋。不過,鼠群雖然給村裡的居民帶來了驚嚇,但據說並沒有傷人和毀壞物品——當然沿途留下老鼠屎是難免的。」

  「沿途留下的老鼠屎?」林靜橦似有所悟,「邵澄,我們往回走,仔細看一看這條從村裡通向江邊的路,路面上和兩邊有沒有人畜留下的痕跡。」

  兩人掉頭網回頭,邵澄很快注意到了異常:「這是村民們去江邊取水的道路,腳印倒是一直很多,無法辨認。但是我在草叢裡發現了這個玩意兒。」

  他抬起手來,手裡握著一個小小的遙控器。林靜橦看了一眼:「電視機的遙控器?怎麼會在這兒?」

  「誰也不會握著一個遙控器往江邊走,」邵澄說,「這就能說明一些問題了。這個人可能是被精神控制了。」

  「精神控制?」

  「對,精神控制,類似於催眠,但守衛人施展出來比人類的催眠術強出很多,」邵澄說,「極有可能當時有一個人正握著遙控器看電視,忽然遭受到了精神控制,喪失理智,然後在控制者的操縱下離家走向江邊。在此過程中,手可能稍微鬆了一些,遙控器掉落了。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沒有發現任何搏鬥的痕跡,因為根本不需要武力強迫。」

  「你說得沒錯,我也看到了這玩意兒。」林靜橦彎下腰,撿起了一個手機充電器,「總不會跑到江邊去充電吧?照這麼說來,這是一種集體的精神控制,把全村人和動物都召喚到江邊,然後投江?真是夠狠的。」

  「但是以前投江的只有老鼠,為什麼這次全村所有的活物都受到了感召?」

  林靜橦的臉色有些陰沉:「這可能是說明,那個發出精神召喚的傢伙,力量比以前強多了。老鼠是一種特別敏感的生物,甚至往往在地震的時候都會最先警覺,所以過去被召喚的只是老鼠。但是現在,人也無法逃脫影響了。」

  「我聽說,最近一段時期,不只是中國,世界各地的魔僕和妖獸似乎都有一種集體性的爆發。」邵澄說,「和這個,會是同一性質嗎?是魔王甦醒的前兆嗎?」

  「我想,恐怕是一樣的,」林靜橦說,「在魔王的世界裡,不要心存任何僥倖。這毫無疑問是一隻魔僕。」

  她釋放出了自己的銀色蠹痕,範圍擴展得非常寬廣,半徑達到好幾十米,一直進入了江水裡。而對於蠹痕來說,過大的擴張範圍意味著威力的削弱。邵澄有些疑惑不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顯得很是擔心:「你是要向這個可能的魔僕示威嗎?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會不會太冒險了?」

  林靜橦瞥了邵澄一眼:「怎麼了?你害怕了?」

  邵澄臉上微微一紅:「不,不是害怕,我只是……只是……」

  林靜橦笑了起來:「行啦,逗你玩的。邵澄如果怕死,整個守衛人世界裡都找不出幾個不是軟蛋的了。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但是你也必須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可能再去逃避任何事情了,不管是和路晗衣的婚姻,還是藏在江裡的魔僕。」

  「我明白了,」邵澄輕歎一聲,「一切由你,總之我會跟著你的。」

  林靜橦把蠹痕的範圍擴展到了極限,一大片的江面都被籠罩在若有若無的淡淡銀光中。邵澄有些焦急地注意著江裡的情形,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江水依然像先前一樣奔流,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回頭看看林靜橦,她一直以一動不動的姿態站立在江邊,半小時都幾乎紋絲不動,邵澄沒有辦法,只能繼續等待。

  「邵澄,」林靜橦忽然叫他,「你替我留意一下,村子裡有沒有什麼異動。」

  「村子裡?」邵澄一愣。他轉身向著村裡的方向快走幾步,忽然高聲喊了起來:「有動靜!地面上有動靜!」

  林靜橦滿意地笑了笑,將蠹痕收回到自己身畔。與此同時,邵澄的身上也激發出綠色的蠹痕。兩人離開江邊,一起走回了村裡。

  邵澄所說的「地面有動靜」,指的是一種奇特的震顫。雖然這種震顫極其輕微,但邵澄憑藉著附腦的敏感還是察覺到了。震顫的範圍非常廣,似乎是整座村子都被包圍在其中。

  「很輕微,如果不是有附腦的守衛人,一般人是覺察不了的。」林靜橦說,「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種震顫所發出的聲波,就是精神控制的載體。提高蠹痕的防禦力量。」

  「我也感覺到了,」邵澄說,「有一種力量試圖突入我的蠹痕,不過,還擋得住。」

  「一定要擋住,不然下場就是跳江。」林靜橦說著,利用蠹痕將她所經過之處的房屋內幾乎所有的金屬器件都帶了出來,並且迅速把它們轉化為一種可以自由變形的液態金屬。這些金屬的液流就好像一條條銀色的絲帶,圍繞著林靜橦的身體旋轉。

  又過了幾分鐘,震盪的感覺更加明顯了一些,即便是以普通人的耳朵,也可以聽到一點點。林靜橦和邵澄背靠背站立著,嚴陣以待,家族內部的特殊術法保證了他們的蠹痕不會互相碰撞干擾。

  兩人的蠹痕表面已經開始出現了水紋狀的波動,那是有其他的看不見的力量在與之碰撞。看得出來,在與這個力量的抗衡之中,邵澄顯得稍微吃力一些。他已經把蠹痕範圍收到了半徑不足半米,表情凝重,額頭上微微有汗珠滲出來,一直站在原地沒有挪動。相比之下,林靜橦則悠閒得多,她似乎並沒有在抵禦方面費什麼力氣,還在不停地走動,甚至於蹲下身伸手觸摸地面,直接感知那種震盪。過了一會兒,她注意到了邵澄的狀況,重新走回到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邵澄舒了一口氣:「謝謝。我真是沒用,還要害得你浪費力氣來照顧我。」

  「不能這麼說,換了四大高手和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估計都很難抵擋,」林靜橦回答,「這個魔僕的力量確實不弱,不過,也算不得有多強,我一個人在這裡估計就可以宰了它。」

  魔僕彷彿也感覺到了林靜橦的抵抗之力,將震盪的範圍聚集在了兩人身邊,並且加大了震盪力度。林靜橦毫不示弱,蠹痕閃爍出耀眼的銀光,閃現出無數漩渦狀的波紋,卻始終保持完好,沒有被攻破。

  「出來吧!」林靜橦高聲喊道,「光憑這一手你傷不了我的!」

  隨著這一聲喊,震盪停止了。從村裡的一口井裡傳出一陣有如蛙鳴般的聲響,過了一會兒,井口處鑽出來一隻奇形怪狀的動物。它看起來像是一隻暗紅色的皺皺巴巴的蛤蟆,體型卻異常碩大,幾乎等同於一頭中型藏獒,以至於它爬出來的時候費了老半天勁,差點卡在了井口。

  這只巨型的蛤蟆從井口爬出來,費勁地喘息了一陣子,兩隻半黑半百的眼珠子裡充滿了一種和人一樣的迷茫,掃視著前方的林靜橦和邵澄。過了一會兒,它從喉嚨裡擠出了一連串奇怪的聲響,林靜橦細細分辨,發現它在模擬人類的發音方式,而且說的竟然是藏語,不過她聽不懂具體的含義。

  「看來這只魔僕一直生存在藏地,以至於只會說藏語了,」邵澄說,「它剛才說的是,真是沒想到,現在的人類居然有能擋住我的迷心咒的,看來進化得也挺快的。」

  「你進化得也不慢嘛,」林靜橦說,「四十年前,你還只能影響到老鼠,現在全村的人都被你迷住了。怎麼了?也是聽到了魔王的召喚,所以蠢蠢欲動了。」

  邵澄把林靜橦的話翻譯過去,巨蛤仍舊怪聲怪氣地回答:「魔王的歸來是不可阻擋的。但我在這裡呆的太久了,已經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些什麼樣的變化。人類……人類真是難以捉摸的生物。」

  林靜橦從巨蛤的話語裡聽出了一些別樣的味道。她想了想,試探著提問:「你為什麼那麼說?你是遇到過什麼出乎你意料的人類嗎?」

  「我也不知道,」巨蛤的語氣裡有一絲迷惘,「我守在這裡,大多數時候都在沉睡。沒有別的同伴聯繫我,我也不敢輕易離開。好在這裡有座村子,我隨時用迷心咒蠱惑人類來替我餵食就行了,倒也不必發愁生存。不過,我在之前的戰爭裡受過傷,偶爾有的時候傷勢會發作,會有力量控制不住的時候。」

  「我明白了,那就是之前的那三次上萬隻老鼠投江,是由於你的力量失控的緣故。」林靜橦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是不太清楚你所說的人類讓你出人意料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我好像把整個村子裡所有的活物都害死了,」巨蛤的語聲裡居然帶了點悲慼,「但我並不是故意的。事實上,現在也還沒有到我傷勢發作的時候。」

  「不到時候?那你的意思是……」林靜橦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你的力量失控也是被人激發出來的!」

  「是的,這件事到現在我都沒想通。」巨蛤說,「那天我只是吃了一些食物而已。吃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不大對勁。並不是味道或者氣息,事實上我並沒有味覺,但是消化食物的時候,我還是覺察到了一些異樣,卻又無法說清楚是為什麼。在那之後不久,我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等到意志清醒之後,我發現村子裡已經空無一人。」

  「它的語氣不像是在說謊。」翻譯完之後,邵澄小聲對林靜橦說。

  「我也覺得不像是說謊。」林靜橦點點頭。她思索了半分鐘,問巨蛤:「給你餵這一次的食物的是哪一家人,你還記得嗎?」

  「還記得,村子最西面、靠近經堂的那一家。我每次都是輪流挑選餵食者,以免哪一家消耗太大引起懷疑。」巨蛤回答。

  「我明白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林靜橦問,「這個村子已經完全空了,沒有人可以給你餵食了。」

  「我的身體一直很虛弱,沒有任何能力離開這裡,而且,即便我有能力離開,你們也不會放過我,不是麼?」巨蛤的嘴角牽動了一下,看上去竟然像是在笑。

  「你說得對,」林靜橦歎了口氣,「我確實不想殺你,因為你是我生平僅見的從沒有主動害過人的魔僕。可惜的是,你我立場不同,我不可能放過你。」

  她的身上陡然間銀光暴漲,先前凝聚而成的軟性金屬變形成為數十隻尖銳的利劍,向著巨蛤直射過去。巨蛤並沒有釋放出蠹痕抵抗,甚至沒有躲閃,似乎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林靜橦的對手,因而乾脆放棄了抵抗。它的身體幾乎是在瞬間被刺穿,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接下來怎麼辦?」邵澄問。

  「去魔僕所說的那座房子裡,好好找一找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林靜橦說,「我隱隱有點猜到了是誰幹的。」

  邵澄很是吃驚:「猜到了?是誰?」

  「你一直在西藏,而且經常往通訊不便的地方跑,還不知道北京發生的一些新的變故。」林靜橦說,「有一群身份神秘、無人知曉的人出現了。他們不是守衛人,也不是魔僕的手下,甚至於沒有附腦,但卻擁有著一種奇特的科技力量,可以壓制附腦。」

  「啊,我以前也隱隱聽到過和他們有關的傳聞,」邵澄說,「但是就算是以四大家族的情報力量都從來沒有查到過他們的底細。」

  「要說從來沒有,倒也未必,」林靜橦的眼神裡驀然閃過一絲酸楚,「有一個人,可能稍微知道得比別人多一些。」

  邵澄看了她一眼:「你指的是……那個人嗎?」

  林靜橦輕輕地點點頭:「他的死,就和那群人有關,但我沒能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很多事情至今也還不瞭解。不過,從此我就一直對那群神秘的人多留了幾個心眼。」

  「照你的意思,這只魔僕之所以力量突然變強、以至於誤殺了全村的人,會是那群人在背後搞的鬼?魔僕吃的不對勁的食物被那些人下了料?」邵澄顯得難以置信,「他們有那麼厲害?」

  「正因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狀況,所以誰也不能斷言他們的實力究竟如何,」林靜橦說,「而且有一就有二。如果這只魔僕的突然力量增長是那群人造成的,那我們可不可以大膽地推測……其他的事情也和他們有關?」

  「你是說……全世界魔僕妖獸的突然騷動,就是這群人幹的?」

  「魔僕的爆發,這群人的出現,先前我們以為這是兩起孤立的事件,但現在看來可能不是。」林靜橦說,「當然,魔僕和妖獸的騷動並不完全是這幫人幹的,因為一部分魔僕確實感知到了魔王的氣息,說明魔王的覺醒並不只是個謠言;但是,剩下的一部分,就像剛才那隻老蛤蟆一樣,或許是有人渾水摸魚的結果。如果他們真的有能力刺激到魔僕,那麼這群人所掌握的技術,可能遠遠在我們的想像之上。」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邵澄說,「難道是為了更進一步挑動魔僕和守衛人相互殘殺,然後他們從中漁利?」

  「我也不知道。」林靜橦搖搖頭,「所以我才一定要和路晗衣結婚。路晗衣固然是對我們所掌握的家族秘密感興趣,但我也想從路家找到一些和那群人有關的信息。」

  「可……那個人不是早就死了嗎?」邵澄說。

  「他雖然死了,但是路晗衣……是一個我始終看不透的人。」林靜橦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我總覺得他隱藏了什麼秘密。我和他是即將結婚的新婚夫妻,卻也有可能不得不來一場生死對決。走吧,我們去搜一搜那座房子。然後,可能需要馬上回到內地。」

  林靜橦說著,邁步走向巨蛤所說的村子的西面。邵澄看著她的背影,臉上充滿了憂傷。

《覺醒日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