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毒化人!」
不知哪個衙役大叫出這種恐怖新生物的名字,剩下的衙役也頓時都慌了。今天典獄司監獄的戰鬥,有的人是親眼得見。他們可不是鎮撫軍那樣的職業軍人,只是一幫拿餉吃糧的衙役,讓他們玩命想也別想。
「跑啊!」
有人先喊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這幫衙役立即四散而逃。有的從小青身邊跑開,身體壯的直接翻了牆頭。胖書吏身材肥胖跑出沒幾步就喘起來,被衙役們甩在最後。總算毒化人行動緩慢,繞是他跑得不快,畢竟還來得及逃過一劫。
小青冷笑一聲:「就說做人有什麼好,都是些沒用的廢物。」
領頭的毒化人走出影壁後,身後又跟出兩個毒化人。領頭的毒化人用鼻子在空氣裡嗅了嗅,聞到小青的味道,便緩慢的轉過身,扔掉手中吃剩的屍體,朝著小青走過來。、
小青倒也不覺得可怕,上次聽姐姐講過在王三家的一戰,她知道這些毒化人行走緩慢,只要別被他們抓住,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怕。
不過怕是不怕,想想手裡還拿著豆腐,是打起來難免摔壞;若是放毒化人走到街市上,只怕又會傷人。
小青發現,這才是她眼下最大的難題。
毒化人越走越近,小青歎了口氣,看來今晚的豆腐是保不住了,準備扔了豆腐大幹一場。
沒等她下決心,只聽半空中有人念動真言,三個毒化人似乎是被釘子釘住一般,腳埋在地裡拔不出了。幾道籐蔓破土而出,從毒化人的腳面向上爬,將三個毒化人的腳完全纏住。
小青向天上看去,上方有個身披紅色袈裟,內穿黃色短僧衣的青年僧人。他雙腳下面是兩朵懸浮的白色蓮花,將整個人輕輕托著停在半空中,正冷冷地看著地上三個毒化人。
毒化人還在發出「哞」的悶叫,企圖擺脫纏繞身體的籐蔓,籐蔓從毒化人的腿一直纏到了頭頂,直到將三個人完全包住。青年僧人捏著手印又念了一句真言,然手雙手手掌朝外,拇指對拇指,食指對食指,比成個圈形,將三個被完全包住的毒化人框進圈裡,突然大吼一聲「唵」!
空氣中突然如同出現了透明的巨大鐵塊,從高處壓了下來。小青感受到這看不見的力量,她忍不住閉上雙眼,頭髮被這轟然下墜的風壓吹了起來。
地上三個毒化人像豆腐一樣,啪地一聲,被這股力量軟軟的壓成薄片,陷進了泥土中。
青年僧人緩緩降下來,兩朵蓮花在即將著地時消失,他的雙腳輕輕踩在地上。看著地上三癱血肉模糊的血肉,他微微低下頭,從袖管裡掏出一串念珠,朗聲說道:「爾等今生罪業已消,早早超生吧……」然後念起超度的經文。
原本被毒化人扔掉的屍體突然跳起來,張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企圖從背後襲擊。沒等他觸到青年僧人的袈裟,一團軟軟白白的豆腐拍在了他的臉上,一隻手從豆腐裡面伸出來,抓住了他嘴。這隻手一用力,他的下巴竟被生生捏碎了。
「背後襲擊的鼠輩。」
原來,小青看到那只毒化人要襲擊這專心超度的青年僧人,情急之下順手將豆腐扔出來拍在臉上,然後趁他稍有停滯的功夫,捏碎了他的下巴。
小青眼中厲芒一閃,嬌喝道:「去死吧。」 她抓起毒化人的腦袋,將他扔到半空中,然後從嘴裡吐出一道青色光柱,將半空中的毒化人燒成了黑色肉末。
在小青消滅毒化人的整個過程裡,青年僧人絲毫未為所動,背對著他們在唸經超度。直到念完經,他這才緩緩開口說:「你真是多此一舉。」
「我救了你性命,如何卻來怨我?」小青大為不爽。
「區區一個邪道業障,如何會傷到我?」青年和尚將念珠收進袖子,神態自如,「更何況,你還是個妖物。你們這些妖物在我看來,與這些業障並無區別。爾等記得小心行善,莫要幹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須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說得什麼鬼話? 你這和尚好不懂事,不謝我便也罷了,如何出口傷人?」 小青大怒
「傷人?」 青年僧人冷冷地說,「我從不傷人,伏妖倒是無數。青蛇精,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青年僧人頭也不回朝著巷子口走去。
小青楞了半晌,忽然問道:「你說對了,我就是青蛇精,已經修煉了五百五十年,名叫小青。若是個有膽子的告訴我你叫什麼?」
青年僧人似乎沒聽到小青的話,繼續向前走。
小青見對方並不回答,也不想搭理他,蹲在地上,收拾掉在地上的青菜和魚。
「法海,金山寺伏魔僧法海。」 一個正氣凜然的聲音忽然遠遠飄過來,小青抬頭再去看,青年僧人早已不見身影。
「法海?這名字可真難聽。」小青吹乾淨菜上沾的土,重新放進籃子裡,挎著籃子站起來,發現法海剛才懸空的地方,蓮花的模樣依稀猶存。
「作為人類,居然也會飛,倒也不簡單嘛。」 小青撩起額發,把這件事拋開腦後,朝著保安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