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怒火攻心,從屋頂揭下一片瓦,瞄個准,從屋頂小洞朝著南極仙翁光溜溜的頭頂用力扔下去。
「哎呀!」
正得意洋洋的南極仙翁被飛來的瓦片削到頭頂,當即破了個大口子,獻血流了一臉。他疼得抱著腦袋慘叫,抬頭朝著瓦片飛來的地方看,正看到許仙。
「屋頂有賊!抓賊啊!抓住他!」
南極仙翁立即大叫,錢不二、鹿童和鶴童也跟著大叫,院子裡頓時亂作一鍋粥,許多家人都朝著這邊趕來,護院的獵狗也「汪汪」叫起來。
許仙知道這回闖了大禍,趕緊貓腰起來企圖溜走。不料腳底一踩碎幾片瓦,碎瓦順著屋頂「嘩啦啦」滑下來掉地上,引得家丁們都提著燈籠朝碎瓦掉落的方向看。
「在那裡!」
有個家丁發現了許仙,大聲招呼其他人,眾人各執棍棒聚攏過來。許仙見被發現了,索性站起開順著屋頂跑。好在仙草社房子多,屋頂一間間都連在一起,許仙在屋頂狂奔,家丁們在下面追。
「抓住他!抓住他!」
家丁喊叫聲讓許仙心慌意亂,忘記吃了濟顛的藥後力氣增加幾倍,腳下力氣大了些,突然踏空踩穿屋頂。許仙頓時覺得身體不受控制,隨著許多瓦片和塵土,一起從破洞掉進房子裡。
房子裡都是堆到天花板的鬆軟大包,許仙掉下來直接踩在大包上,腳一滑滾下去滾到地面。許仙伸伸胳膊腿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傷,只是周圍都黑洞洞看不到狀況,隱約曉得都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大包,看來是掉進了倉庫。
「在這邊!賊人掉進艾草倉庫了!」
「艾草倉庫?」許仙聽到家丁們這樣喊,提鼻子一聞,發現倉庫裡果然飄著艾草的香氣。他藉著窗外的微光一連扒開幾個大包,抓出裡面的東西又看又聞,確定裡面扎扎實實都塞滿了艾草。
「難怪市面上買不到艾草,原來艾草都被錢塘南極仙草社收買了。莫非……」許仙突然心中一怔。
門外一陣嘈雜,許多人在恭敬地叫著「仙翁!」、「仙翁!」
許仙跑到門口,從門縫向外看,門外已經聚集了幾十個手拿火把的家丁,南極仙翁頭上裹著白布條,白布條滲出大塊血跡,滿臉的怒容,旁邊站著錢不二。
「開門!抓住那小賊!」
南極仙翁對身邊的家丁喊道,可是家丁們誰也不知道誰身上帶著鑰匙。南極仙翁氣得說:「今晚是誰管細料庫?人死哪裡去了?」
有個知情的家丁說:「仙翁,今晚值班的是楊大強,現在還沒來,估計是在哪裡耍錢。」
「混賬東西!」南極仙翁聽罷大怒:「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敢耍錢?給我把他綁來,抽他一百鞭子!」
此時,只聽倉庫裡有人說話:「南極仙翁,你的’九轉靈通還魂金丹’根本不是什麼珍貴藥材炮製,主料就是這艾草!你們早就知道艾草可以抑制疫情,所以早早收購了臨安府市面上所有的艾草,準備在把疫情釀成全城大瘟疫後,再高價製藥出售,是也不是?」
南極仙翁一驚,沒想到這人居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驚愕過後,他冷笑幾聲,用手中仙杖指著庫房的大門說:「好小子,你倒聰明。可你還不知道我南極仙翁是和等人吧?我現在抓你出來,就憑私闖民宅、企圖搶劫打傷老夫,老夫就可以讓人將你活活打死。」
南極仙翁說的確實沒錯,他完全可以將許仙當盜賊活活打死。許仙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突然,又是一陣嘈雜,隱隱還聽到遠處有砸門聲。家丁跑來稟報:「仙翁!不好了,官府……官府的人來了!來了好多!」
「哦?」南極仙翁的聲音顯然有些緊張了:「誰?是誰領隊?」
「是……是大捕頭顧難得,還有提轄魯世開。」
「不好,他們大半夜的前來,必有蹊蹺。」
「怎麼辦,仙翁?這小賊還捉不捉了?」錢不二問。
「來不及了。」南極仙翁說:「這賊人聽到我們談話了,不能留他活口,放火把倉庫燒掉!」
「這間倉庫裡可有幾萬斤艾草葉子啊,都是小人派手下四處採辦來的,燒了太可惜吧?」
「沒關係,我還有好幾間倉庫囤著艾草。捨了這一倉庫艾草,也比被他把事情說出去強。壯士斷腕事非得已,小子你別怪老夫無毒不丈夫了,給我燒。」南極仙翁說罷,眼中閃過凶狠的光芒。
「是!」
眾家丁一聲吼,紛紛將手裡火把從窗戶縫往裡扔。倉庫裡都是曬乾的艾草葉,一碰火星就著,瞬時屋子裡便著了好幾處,頓時火光沖天。
眼看艾草包一個個連著燒起來,煙味也越發重,許仙只好用袖子摀住鼻子朝倉庫深處跑。倉庫深處也都是艾草包,外面的大包一著,裡面的大包沒隔多久也跟著呼呼燒起來。
許仙怕被活活燒死在裡面,脫下衣服使勁拍火苗,又用腳玩命踹那些越燒越旺的艾草包,想給自己弄出一塊不著火的空間。可是,他的努力並沒有多少作用,才踩熄的火,瞬間就又被點燃。
「難道我許仙就要死在此處?我那可憐的娘子該怎麼辦?」
許仙突然想起臨走時,濟顛和尚送他的三根救命頭髮,他從懷裡摸出個手絹包打開,三根頭髮整整齊齊在裡面躺著。許仙取出一根雙手合十,使勁閉著眼睛念「降龍尊者,受命於天!」
念到第三遍,那根頭髮化成灰燼直升到天空,只聽「轟隆隆」天空中一個炸雷,驟雨潑水般從天上倒下來。
「哎呀哎呀!」屋外舉著火把的家丁一片慘叫,火把瞬間被澆滅了,雨水沖破屋頂澆進屋裡,屋裡的火勢也被迅速,漸漸熄滅。
「真乃活佛也。」許仙癱坐在地上,閉上雙眼,仰著臉感受雨水流過臉龐的幸福。
「這雨怎麼那麼騷氣?聞起來跟尿似得。」 屋外家丁們紛紛叫喚,許仙抬濕透的袖子一聞,果然自己一身也都是尿味,不知那濟顛和尚用了什麼邪門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