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蘿爾嘴角浮出笑意,說:「怎麼來不及?」
「我的鮮血一旦注入,再想要抹消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在中立之地,恐怕沒有能夠修復這具引擎的人。」
「就給你不好嗎?我們本來就說好的。」
「你難道看到英靈殿就不動心?」
「我對它興趣不大,否則的話,我早就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了。」
千夜只是安靜地看著卡蘿爾。
卡蘿爾避開了千夜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說:「好吧,我承認,來到這裡的時候確實讓我震驚,也很心動。不過在我試圖接近心臟的時候,就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我想,這應該是那位不希望我染指英靈殿吧。」
卡蘿爾意外的坦誠,千夜點了點頭,然後用東嶽在手腕上一劃,鮮血噴湧,注入到引擎的開口內。受到鮮血浸染,引擎的蜂鳴聲變得越來越大,而千夜意識則與引擎聯接在一起,然後逐漸向英靈殿的各個部位延伸。從銀色心臟中分出的銀絲到了哪裡,千夜的意識就可以延伸到哪裡。
這是十分奇妙的感覺,似乎自身化成了地龍。只是地龍身軀有太多的殘破,感覺異常沉重。
不過這種感覺僅僅維持了片刻,千夜就感覺到明顯的疲勞。地龍的身軀太強橫了,即使有引擎控制調節,對現在的千夜而言負擔也是太重。
引擎運轉越來越快,銀色心臟也開始流動光澤,整個山體空間都在震動,碎石泥土不斷抖落。此刻地龍心臟正在恢復活力,英靈殿第一次在沉睡中甦醒。
絕峰峰頂,山脈開始震動,一道道裂痕在山體上出現,然後迅速擴大,成片的土石巨岩開始滑落,宛如天災。整個山體都在崩毀,驟然間土石噴發,一條巨獸沖天而起,飛上天空,靜靜懸浮。
直到這個時候,英靈殿才顯出原貌。遠遠望去,它就是一條失去了大半血肉,只保留了完整骨架的巨獸。從內部看,它的空間有千餘米長,然而外部還要加上頭尾,總長已接近三千米!
它身上只有少部分血肉,構成了艦腹,其餘地方都是空洞的骨架,站在內部可以輕易看到外面。地龍血肉都由心臟所散發出的銀絲控制,表面則吸附著一層岩石。這是虛空巨獸地龍的獨有能力,可以控制土石。血肉外面厚厚的岩石就是天然的護甲。
僅僅是這個體積,僅僅是把它浮上天空,就需要龐大到可怕的動力。即使只剩骨架,可是一艘戰列艦動力全開,也僅是能讓它浮空,而且維持不了多久。
千夜已經放開了對英靈殿的控制。只是簡單地把英靈殿啟動浮空,就讓千夜有微微眩暈的感覺。
此刻的英靈殿還僅僅是一個框架,連外殼都不全,只是依靠著虛空巨獸天生能力浮空飛行。好在虛空巨獸身體周圍能夠天然形成防禦力場,可以抵禦高空的寒氣亂流。雖然簡陋,但是那些直插天空的脊背骨刺,依舊在默默地昭示著虛空巨獸生前的威嚴。
千夜在龍艦內外環飛一周,對英靈殿今後的規劃大致心中有數。地龍有短短雙翼,平展開來就是絕佳的武器平台。那一排排骨刺就是天然桅桿,可以懸掛動力帆。而地龍頭骨是最為堅固,可以安放主炮,同時可以作為控制室,保護最重要的艦上指揮人員。作為前期工程,指極王已經在那裡建起了控制室。
至於其它地方做何用途,千夜現在還沒有頭緒。英靈殿實在太大了,大到可以在內部裝下一艘母艦。
「你現在準備到哪裡去?」
千夜還未回答,就感覺艦身一震,道道原力風暴生成,吹得英靈殿也微微搖晃。
千夜站到艦邊向下望去,只見籠罩著絕峰的層層空間正在崩塌,遠方矗立的巨大空間門也在緩緩倒塌。問心路已經毀了,也斷絕了來回地龍迷宮的通道,自此之後,這裡就真正變成了孤島。
不過有了英靈殿後,千夜可以自如往返。切斷了與地底迷宮的通道,反而令這裡更加安全。
在原力風暴中,突然飛出兩道身影,幾乎同時突破了英靈殿外的力場,衝入艦內。她們看到了彼此,頓時一怔。千夜也很意外,沒想到在這樣惡劣的情況下,青月和克勞迪婭居然還活著,而且看起來活得不錯。
青月和克勞迪婭在看到彼此時,眼中立刻有了殺機,不過她們都沒有立刻動手,而且迅速觀察了周圍的環境,隨即目光落在那巨大的銀色心臟,以及附加在心臟中的引擎上。
傻瓜也會知道,那應該是一處關鍵位置,更何況青月和克勞迪婭看起來都知道得不少。她們同時暴起,迅若閃電般向地龍心臟撲去。撲擊同時,青月袖中現出一柄大口徑原力槍,對準千夜的腦袋就是一槍。而克勞迪婭則是張手射出一把匕首,插向千夜腰肋。
兩人似乎心意相同,又是同樣的心狠手辣。如果千夜為了爭奪主導權而不加閃避,那麼她們顯然是不介意順手幹掉千夜的。
青月射的一槍時機選擇得極為巧妙,千夜不得不上身後仰,避過了原力彈,但是也因此地拖住了速度,青月瞬間就越過了他,衝向地龍心臟。
千夜右手一沉,一掌拍掉克勞迪婭射來的匕首,但也因此被她超過。
眼見二女如飛一樣衝向地龍心臟,千夜卻毫不擔心,反而面露冷笑,冰冷地看著她們。
指極王在地龍心臟上佈置的手段,可還沒用呢。那本來是用來對付衛老和卡蘿爾這一級數的人,現在用在她們身上,恐怕威力有些過剩。
快要接近地龍心臟時,青月突然間頭髮幾乎豎起,她一聲尖叫,掉頭就往回跑,速度甚至比去的時候還要快。而克勞迪婭要慢一些,看到青月的異狀,她不假思索,立刻停步。克勞迪婭隨即感覺到一種行將毀滅的恐怖,臉色瞬間慘白,也掉頭就跑。
她們直覺的敏銳讓千夜頗為驚訝,卡蘿爾能夠察覺到指極王的佈置倒不出奇,她們居然能夠在最後關頭感覺到致命危險,這天賦卻是不可小看。
不過她們逃過了一劫,卻逃不過第二劫。千夜橫持東嶽,正好攔住去路,似笑非笑地問:「你們這是打算去哪?」
「讓開!」克勞迪婭臉色一沉,厲聲喝道。
「怎麼可能。」千夜啞然失笑。
青月向克勞迪婭望了一眼,反而向她那裡靠近了些,對千夜道:「你想怎樣?」
千夜哈哈一笑,道:「我倒是想問問你們想怎樣?」
青月臉色也是一沉,道:「這麼說,你是一定要搶我們的龍艦了?」
千夜面露譏諷,「你們的龍艦?它哪點算是你們的?」
青月怒道:「我族的先祖是最早進入地龍巢穴的人之一。這個地方是我族先祖發現的,這裡的龍艦自然屬於我族!」
「這麼說,你族先祖看到的東西,就都是你們的了?更何況當初找到地龍巢穴的人可不只是你族先祖吧,傳說中人挺多的樣子,你的先祖不過是其中一個追隨傭兵而已。」
青月臉色一沉,冷冷地道:「你一定要在中立之地與我們高胡人為敵?」
千夜臉色也沉了下去,青月的蠻橫無理實在是有些激怒了他,於是道:「是又怎樣?」
「你以為,你是我們的對手?」
「你們?」千夜的目光望向克勞迪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就在不久之前這兩個女人之間還是生死大仇。現在居然就變成了「我們」?
克勞迪婭面無表情,說:「當然是我們。先幹掉了你,再談怎麼分這艘龍艦的事。」
千夜終於歎了口氣,說:「你們連這艘英靈殿的來歷都不知道,就敢說這樣的話?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克勞迪婭淡淡地道:「這裡是中立之地,沒什麼要臉不要臉的,想要什麼去搶就是。搶不過就怪自己沒本事。」
「確實,搶不過只能怪自己沒本事。」千夜道。
克勞迪婭感覺有些奇怪,千夜似乎太冷靜了,冷靜得有些不正常。就在這時,她目光一轉,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卡蘿爾。
卡蘿爾抱臂立著,斜靠在地龍的一根肋骨上,正玩味地看著這邊。她其實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過。只是當她完全收斂氣息的時候,彷彿就從世間消失,克勞迪婭和青月都沒有注意到她。
即使卡蘿爾是神將,這也不是輕易能夠辦到的。克勞迪婭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她忽然發覺,自己一直低估了卡蘿爾。
克勞迪婭的腦子轉得極快,立刻道:「卡蘿爾閣下,真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看到你,這實在是太好了!那就請您出手,殺掉這個小子,龍艦就是我們的了。」
卡蘿爾淡淡一笑,說:「它可不是我們的,是你們月光白魔鬼的吧?」
克勞迪婭說:「如果卡蘿爾閣下肯放棄龍艦,那麼我們自然會給您足夠的補償。對於真正的強者,龍艦並無多大的用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