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艦高懸在遠古圖騰戰堡上空,並且極為囂張地停留在戰堡主炮的射程範圍內。雖然要塞炮對於艦炮有天然的體型優勢,然而龍艦側舷那些密密麻麻的艦炮同樣大得驚人,有許多一看就知道是巡洋艦規格的主炮。尤其是地龍口中那門龐然主炮更是讓人膽寒。
在天然的高度優勢下,龍艦艦炮射程並不吃虧,甚至還要佔優,絕大多數副炮都能夠轟擊遠古圖騰戰堡,而戰堡只有幾座主塔的弩炮可以打到龍艦。
而無論是誰,看到龍艦上一層淡淡的光幕,都不會認為是單純的擺設,那明顯是防禦力場。
遠古圖騰戰堡的狼人們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這種被人欺負到頭頂的滋味確實不好受,前一次的記憶還是狼王挑戰張不周失敗後的事。
「我上去滅了他!」一個狼人狂戰士暴躁起來。
他身旁的祭祀用木杖在他背上一敲,立刻中斷了他剛剛開始的變型,並且讓他冷靜下來。
祭祀指了指龍艦,說:「你跳不上去。亂來的話丟的是大酋長的臉。」
聽到祭祀這樣說,那名狼人才安靜下來,恨恨地瞪著頭頂的龍艦。
千夜出現在英靈殿頂,然後一步步拾級而下,就如空中存在一道無形長階。他人還在遠處,恐怖氣息已是自天而降,那種源自永夜古老傳承的氣息,是真正上位者的標誌。
遠古圖騰戰堡中,許多年輕狼人都在慄慄發抖,甚至一些以凶悍聞名的也是如此。這是來自血脈本能的恐懼,非尋常意志所能對抗。
幾名老得快走不動路的狼人祭祀神色複雜,他們實力或許不是很強,但因為年紀的緣故見識卻是不少。看到千夜的姿態,感受到千夜的氣息,他們就多少明白了。
千夜所展示的,是基於最純正黑暗原力的氣息,就血脈本身而言,在永夜議會中也是最高貴的階層。而狼王的血脈就要雜得多,上升潛力空間和千夜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當千夜落入遠古圖騰戰堡時,這幾名老祭祀都上來拜見,禮數極為恭敬。
千夜點了點頭,淡道:「你們這是敬黑暗本源。狼王在哪裡?」
「大酋長說,請您到了就去見他。」老祭祀沒有照搬狼王的原話,但也沒有太過示弱。向絕對的力量低頭是一回事,就此匍匐如泥卻是另外一回事。
千夜一聲冷笑,說:「好,我這就過去。」
「這邊請!」部落大祭祀親自在前引路,帶著千夜走入遠古圖騰戰堡主樓。
大廳中除了狼王之外,空無一人。他站在狹長的落地窗前,看著遠方的險峰和東海。
等千夜走進,狼王霍地轉身,喝道:「你還敢來?就不怕我在這裡就地幹掉你嗎?」
千夜淡道:「這裡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上次你都沒有幹掉我,這一次就更不要想了。」
狼王盯著千夜,從鼻孔中噴出一團熱氣,哼道:「看來你對自己逃跑的信心越來越足了。」
「現在我就是不逃,你也不見得殺得了我。最好的結果,就是同歸於盡罷。」
狼王雙眼微瞇,忽然伸出大手,當胸向千夜抓去!
千夜不閃不避,反手相迎,與狼王的手握在一起,隨即發力。
一聲驚雷乍響,整個遠古圖騰戰堡的主樓都在顫動,碎石灰泥紛紛灑落。主樓頂部的高塔發出一聲呻吟,傾斜了少許。
屬於古老血族榮耀侯爵與狼人副公爵的力量,毫無花假地正面對拼!
狼王悶哼一聲,大步後退,連退了五六步方才停下。而千夜也是不住後退。狼王雙眼緊盯著千夜,看到他比自己多退了一步,雙瞳緊縮,縮成了一道細線。
千夜的血氣可是比狼王整整低了一個位階,公爵和侯爵之間的差距,也要比大位階之內的差距要大得多。但是在正面力量的對拼中,千夜居然僅僅是稍遜,差距微不足道,這實是令人震驚。
雖然千夜還是比狼王多退了一步,可血族原本就在純力量和爆發力上遜於狼人,這並不能說明什麼。而血族在速度、敏捷方面並不亞於狼人,頂級天賦能力則是遠遠超過狼人。
在鮮血長河中,每一個點燃的印記都意味著一種極為恐怖的天賦能力。而相當的能力,在狼人中只有不超過三種。也就是說,在頂級能力方面,哪怕血族已經衰落了,也足以碾壓狼人。
身為曾經的敵人,狼王對千夜其實非常瞭解,至少原初之槍的可怕他就有過切身體會。而虛空閃爍無論突擊、偷襲還是跑路,也都是無上之選。擁有一身頂級能力的千夜,如今在正面力量對決上比他都只是稍遜,一旦生死決戰,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千夜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道:「看來同歸於盡,還真是最好的結果。」
狼王胸膛起伏,呼吸粗重。他盯著千夜,逐漸平復了心情,道:「這裡可是我的主場,有專門對付血族的佈置。在這裡動手的話,你的結果不會很好。」
千夜環視大廳,隨意地踢開一塊落在腳邊的碎石,說:「針對血族的佈置?這可不是小手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佈置應該是用來對付鮮血王座的吧?你是怕他來參觀遠古圖騰戰堡嗎?」
狼王眼中凶光一閃,不過壓抑著沒有發作。把對付血族的設施佈置在自己老巢,要說不是害怕鮮血王座,誰也不信。
千夜注意到,狼王似乎是有話要說,不過卻最終沒有出口。他想了想,忽然若有所覺,道:「你所說的佈置,不管是什麼,想要對付擁有破碎流年的鮮血王座,恐怕都不太可能。最好的結果,應該只是重傷他,但等他養好傷,再度回歸呢?而且,這也不像是你的風格,確切點說,也不是狼人傳統的風格。」
既然被千夜說中,再否認似乎也沒什麼意思,狼王吐了口氣,道:「這確實不是我佈置的。」
「不是你,那就是張不周了。他是打算用你這裡作誘餌,為鮮血王座佈置一個陷阱,是吧?那麼,你也是誘餌的一部分?」
狼王沒有說話,來了個默認。
千夜淡道:「鮮血王座不是傻瓜,就算不知道這裡有佈置,也不會貿然身入險地,除非有絕對把握。這裡的佈置,不一定哪年能夠用得上,甚至可能永遠都用不上。張不周這是在害怕,他害怕鮮血王座。」
狼王歎了口氣,說:「這麼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敢說這種話的人。」
「我也不是第一次說了。」
狼王目光閃爍,道:「按你剛剛的說法,你敢孤身來見我,也是有把握脫身?」
千夜笑笑不答。
狼王想了想,眼中凶光漸隱,說:「以你那跨越空間移動的能力,我是拿你沒辦法,除非用強力手段牽制。不過,現在就算正面對決,你也不差,我確實留不下你了。」
千夜平靜地道:「我也不一定要逃。」
狼王瞳孔一縮,「你還有幫手?如果是宋子寧或是那個女孩……不對,不可能是他們,他們不可能有你這樣的進步速度,這種速度只會在血脈覺醒的聖血種族身上出現。那麼,英靈殿裡的是卡蘿爾!」
「聰明。」
狼王默然不語,不斷思索。
卡蘿爾自身就十分強大,霜雷神廟可不只她一位神將,在她身後,還有一個更強的弟弟。那一位,就是狼王也沒有勝他的把握。
霜雷神廟加上現在的千夜,實力已足以正面壓倒狼王。就算有遠古圖騰戰堡,也不是能夠隨意移動的英靈殿對手。
想到這裡,狼王露出苦笑,「你說了這麼多,應該是想來談談的。那要談什麼,直接說吧。」
千夜道:「好!我很快就將率領暗火主力前往墉陸,南青城相對空虛,聽潮我也沒時間接管。不過南青城內工坊生意不能放棄,所以在我離開這段時間,希望你不要打暗火的主意。如果有其它人想要打主意,那就幫我勸勸他們。」
「勸?」
「你狼王勸服別人的手段不是挺多嗎?」
「可是最有效的從來只有一種。」
「哪種有效就用哪種。」
狼王道:「如果實在勸不下來呢?」
千夜淡道:「我現在不是一個仁慈的人。等我回來,不管是誰,伸手的剁手,伸腳的砍腳。如果還是不行,那就斬盡殺絕,全族拔起!」
狼王說:「我知道了。如果有人伸手,那後面多半是有張不周的。」
千夜道:「那也勸勸他。等我回來時候,肯定有足以對付張不周的手段。就算不能拿他怎麼樣,除他以外,一個人他也別想保下來。哪怕是老婆孩子也不行。」
狼王眼神一凝,問:「你還有這種手段?」
「如果沒有,他怎麼會把聽潮城主讓給我?」
狼王凝思片刻,道:「但這樣一來,我就等同於叛了張不周,投到你這一邊了。」
「你早就想叛了吧?」
「這話說的,我狼王豈是那種人?」狼王哈哈一笑,又道:「這不是一直都沒好機會嗎?」
千夜也是一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我可什麼都沒答應。」
「也沒要你答應,只是讓你知道,我遲早會回來,還有回來之後會做什麼而已。」
狼王聳肩,「說不定有人心存僥倖,覺得情況不妙還可以跑。」
千夜森然道:「在我面前,敗就是死,還有人想跑?」
狼王心中一凜,這才想起虛空閃爍不光是逃跑絕技,用來追殺攔截也是無上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