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存在

羅格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以他超強的精神力,得自死靈法師的堅韌意志,是不可能再有夢境出現的。

可是此刻,羅格卻恍恍忽忽,不知身在何處,四周都是灰色的薄霧,他試著伸手揮了揮,薄霧有如實質,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層滑膩冰濕的灰泥。周圍的光線壓抑且暗淡,只能看清十米以內的事物。不遠處一棵枯樹孤零零的立著,所有的枝條都在奇異的扭曲著,詭異無比。

這裡沒有任何生的氣息。

羅格不排斥死亡氣息,如此純粹濃烈的死氣卻讓他感到極不舒服。這是哪裡?羅格大聲喊叫,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這是死亡的世界,是亡靈的樂園,是一切生靈最終的煉獄!」一個冰冷、邪惡、尖厲的聲音突破了羅格的精神壁障,在腦中響起。「你是誰?!」羅格大吼著,那個聲音卻再也沒了消息。

羅格想叫,卻沒有聲音。想跑,卻動彈不得。留下的只有恐懼,絕望和崩潰。

遠方一股強大的吸力把羅格吸得飛了起來,迅速的突破薄霧,破空而去。

羅格看著怪異的森林,灰黑色的河流,光禿禿的山崗迅速在腳下掠過,首次體驗飛行的他幾乎心都從嗓子裡跳了出來。可是他依然不能動彈,所能做的只能以精神力護持全身,防止生氣外洩。這個奇異的世界會不停的吸取生靈之氣。

天空也是灰色。雲如鉛,風似刀。壓抑得人想發瘋。

透過雲看去,是一片無盡的灰。這灰色中透出了一點點光,卻不知這光來自何處。

一隻巨大的骨鳥在空中飛舞,真奔羅格而來。羅格的心弦漸崩漸緊,卻無能為力。他面容扭曲,眼睛都要突了出來。

唰的一聲,骨鳥自羅格的身體穿過,仿如胖子是一片虛影一般。

胖子劃了一道弧形,從天而落,直奔一個小山嶽而去。

山丘上四處散落著無數的骸骨,當中卻有一個骷髏傲然挺立,深黑色的鐮刀偶有一道寒光閃過,正是風月。

羅格直衝而落,風月轉過頭來,彷彿在注視著羅格。胖子腦際轟的一聲,只覺天旋地轉,待得清醒過來,卻發覺已與風月合而為一,卻依然不能動彈,只有雄渾的精神力被如潮水般的吸走。

一陣狂風憑空自風月站立起刮起,方圓數十米內的骸骨全部被席捲而起,四處飛揚。風月眼窩中的火焰由蒼白轉為暗紅色,一抹黑色自頭至頂,迅速的染了下去。一個白色的骷髏轉眼間已經被染成深黑色,骨架上原來斑斑的傷痕在那黑色染過之後就消失無跡。

風月仰頭無聲嘯叫,背後原來一直無力低垂的骨翼如春花怒放,漸次張開,揚起。

那抹黑色順著風月的手染上了鐮刀,染過的刀柄開始如活物般不斷蠕動起來,如一根老籐正順著刀柄在瘋狂的生長。寬大的鐮刀刀身上伸出了數根尖銳的金屬刺,刀身本身一番蠕動後,多了幾道轉折,細小的閃電不斷在刀身上竄過。

一道無形的結界力場從風月身上伸展開來,一直延伸到十米左右。身處於這道結界的生物都會不斷受到各種負面情緒的精神衝擊。當然這結界在這死靈的樂園是全無用處的。

良久,風月抬起頭來,望向山的那邊。精神力幾乎被吸光的羅格也清晰的感覺到那邊一個古老、邪惡、冰冷且狂妄的存在。

興奮、恐懼、期待一波波的從風月的腦海裡衝擊著羅格的神經。他不知道該如何理解眼前的事實。以前他只能以意識給風月下達各種命令,但無法感受風月的任何意識存在。可現在羅格卻可以感受到風月的強烈情緒波動,只是沒有任何清晰的意識。

風月突然從山丘頂高高躍起,如乘風破浪般在空中滑行十幾米,方才落下,沒入灰霧之中。

霧中羅格窮盡目力,只能望出五米。風月移動卻迅速之極,向山嶽那邊疾奔而去。一路上風月縱高伏低,偶爾一側身閃過突如其來的一棵枯樹,只把羅格嚇得冷汗直流。

羅格好不容易才平定下來心神,既然眼睛看不清楚,索性用精神力開始搜索起四周來。胖子的意識逐漸的沉了下去,就好沒入了一個寧靜的湖面。眼中望去仍然是五米遠近,但視界之外,一些物體的輪廓漸漸的由模糊到清晰,浮現出來。羅格心中欣喜,精神一散,立刻又只能望見五米的範圍。胖子趕忙收攝心神,視界外的物體才又浮現出來。慢慢的,羅格對這種無喜無悲的心境日漸純熟,一波波精神力宛如有生命般擴散開去,感應到的物體也由大到小,由近至遠。

突然羅格的精神觸摸到了一團邪惡冰寒的能量,那突如其來的淒厲、凶暴以及對血肉生靈的極度渴望幾乎讓羅格窒息。同時,風月立刻轉頭望向那個方向,站定,轉身,加速衝了過去。

一個殭屍從灰霧中浮現出來。這只殭屍全身肉已經發黑,卻是異常的結實,身上披著簡陋的皮甲,雙手中各持一把短鐮刀。通過這段時間對各種不死生物典藏的研究,羅格立刻認出了這是一個殭屍戰士。殭屍戰士往往是由生前武技高超、意志堅定的武者化成,保留了部分生前的戰鬥意識和技能,較之一般的殭屍就算不厲害個十倍八倍,五倍六倍總是有的。少部分殭屍戰士則由普通殭屍進化而成,卻不如前一種厲害。

風月衝到殭屍戰士面前,長柄鐮刀高高舉起,一刀劈下。殭屍戰士雙短鐮高舉,試圖封架。風月半空中的鐮刀突然加速,閃過封架,一刀劈下。殭屍戰士動作十分敏捷,雖然出乎意料,身子仍是本能的後閃了一下。風月的鐮刀雖然劈中了它,卻有點奈何不得它的堅韌肉體,只在前胸劃出了一道一尺多長,寸半深的傷口,傷口處皮肉翻開,只見到一片死灰色的乾肉,與尋常殭屍腐爛流膿的創口截然不同。殭屍戰士的動作看起來沒有到這傷口的任何影響,仍是十分迅捷。

風月可是對付殭屍的老手了,立刻應用起百試不爽的戰術,開始圍著殭屍戰士繞起圈子來,長柄鐮刀神出鬼沒,時不時突破殭屍戰士的防線,留下一道只長不深的傷口。所謂蟻多咬死象,傷口多了,殭屍戰士的動作也不由得慢了下來。只是受限於骷髏天生的力量不足,風月只能與殭屍戰士打打持久戰。

羅格再次試著用精神力探索這個殭屍戰士,感應到一層薄薄的魔法能量佈滿了它的全身。熟知低級魔法的羅格知道這是魔法盔甲的效果,沒想到這個殭屍戰士居然天生具有這種防護魔法。這可與典藏所載的完全不符啊。羅格心神凝聚,再次提高精神力的頻率,在殭屍戰士體內感應到先前的那團冰寒的能量。此刻離得近了,這團能量就如在黑夜中的燈塔一樣醒目。羅格心中一動,小心翼翼地試著以精神力包裹住那團能量,隨後暴喝一聲,精神力全力爆發,狠命往那團能量一束。殭屍戰士立刻全身一震,魔法盔甲的護身能量潮水般的褪去,隨後它不斷抖動,拚命掙扎,痛苦、畏懼甚至還有悲傷如潮般衝擊著羅格。此時的胖子意志早已堅定如鋼,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拚命壓搾著那團能量。

風月何等伶俐,哪肯放過如此機會,死神鐮刀狂舞之下,十幾條黑線縱橫交錯的織成了一道網,無聲無息的飄過殭屍戰士的身體。殭屍戰士一下子靜止不動,過得片刻,只聽得轟的一聲,碎成了幾十小塊,散落一地。那團能量也炸了開來,化作無數點閃亮的瑩芒,四下飄散。風月歡欣雀躍,將四下飄蕩的能量瑩芒通通的吸了過來,與自己頭骨深處的那團能量合而為一。那種滿足與愉悅,恰如久旱的沙漠旅人飽飲了清泉,潤遍了風月的全身。羅格也跟著借光小小的進補了一把。

空氣中一片肅殺。

風月與羅格停止了享受,靜靜的等待著。多少次的生死關頭早已培養了一人一骷髏無比敏銳的直覺。

周圍的環境一一投影在羅格的精神世界裡,正中那一小團耀眼的金光正是深藏於風月頭骨中的神之本源能量,金光周圍一圈紫黑色的,飄動著點點金光的霧氣讓羅格異常熟悉,看來自己現在就是以這團精神能量霧存在的。這段時間以來,風月的能量已經成長了不少。

風月的金光周圍,幾十團冰冷、蒼白的能量團逐一亮起,有亮有暗,其中有七八個能量團與適才的殭屍戰士能量相若,遠處更有一個最大的能量團閃著清冷的淡藍色光芒,能量強度幾乎相當於三個殭屍戰士。羅格心中一陣惡寒,掃視了一下整個戰場。目力可及之處,一個個等級不一的殭屍正從泥土裡艱難的爬出來。

風月與羅格此刻心意相同,對於山那邊的那個邪惡存在只能暫且放過了。只這裡外圍的一群殭屍看來就對付不了,看來還是溜為上策。當然風月的思想決沒有這麼複雜,只是看來理解了羅格的想法,向著那團最大的能量團相反的方向,疾衝出去。路上順手幾刀解決了幾個正從土裡往外爬的低等殭屍。

眼看衝出包圍,一個殭屍戰士攔住了去路。風月與羅格故技重施,羅格全力攻擊殭屍戰士的能量核心,使之呆立不動,風月則是一刀斫去,只是此刀電光繚繞,輕鬆破開了殭屍戰士護身的魔法盔甲,雖然仍是沒能將其腰斬,但至少砍進去一尺多深。殭屍戰士的能量團又開始飄散,風月卻已無心吸取,再度砍倒兩個攔路的低等殭屍,揚長而去。

羅格清晰的感覺到那團追來的淡藍色能量團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但是殭屍很難與骷髏比拚速度,風月又快得實在不像個骷髏,那最強大的殭屍(此刻羅格還不知道它是殭屍領主還是一個千年殭屍王)想追上來門都沒有。既然逃命無憂,羅格集中全部精神力給那團淡藍色的能量來了一記衝擊,頓時撞得它流螢四散,恰如風雨飄搖中的燭火。羅格自己也不好受,頭暈眼花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

羅格得意大笑,還沒笑完,卻見風月筆直衝向了一道斷崖,一躍而下。迅速的下墜使得恐懼如同怒潮,淹滅了羅格……

「啊!!!!!!!!!」

一聲慘叫,羅格翻身坐起,汗透枕被。他大口的喘著氣,一時不知此刻究竟是夢是真,抑或亦真亦幻。

「羅格閣下,您怎麼了?」一個俏麗的侍女推門走了進來,睡眼朦朧,羅衣半解。「您做噩夢了?要不要我陪陪您呢?」侍女眉梢眼角全是風情。

羅格靜坐著,回想著夢中的情形,似有所悟。他望向這個侍女,雙眼中紫黑色的霧氣一閃而過,侍女立刻悶哼一聲,鼻中兩道鮮血流了下來,軟倒在地,暈了過去。

「啊哈哈哈哈!!!」羅格仰天狂笑,窗外電光閃過,映亮了他的臉,恰如惡魔轉世。

一道霹靂過後,暴雨傾盆。

冊封之後不久,裡爾城就發出了徵召令,羅格等人啟程去王都赴任了。反正此時領地中已經初步有了些條理,一切還算上了軌道,運出來的鐵礦石戰神之錘可能就要用掉小一半,其餘的也賣不了太多的錢,除了維持城堡的維修費用,其餘的就都用來修路了。

山區的冬天還是十分寒冷的。幾日前的一場大雪將整個山區妝點成一片銀白。午後的陽光照耀在成片的樹掛上,折射成七彩的光暈,宛如水晶宮一般。

百餘個龍與美人傭兵們悠閒的在出山的路上行著軍。七個月前,他們不是些殘兵敗將,就是地痞兵油。但生死之間幾番磨練,留下來的算是身經百戰、殺人不眨眼的老兵了。雖然積習難改,看上去多少還有點匪氣,但人人身上都隱隱的透出殺意。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傭兵們本就裝備精良,在塞勒斯堡一個月的修整,又把裝備修葺一新。人人加發一件腥紅的天鵝絨披風,戰馬前胸上也掛了半幅青銅馬甲。這一隊傭兵拉出來,怎麼看怎麼是王牌騎士團的樣子,哪裡想得到會是只三流雜牌部隊?隊列最後的五十餘人穿著簡單的皮甲,身背弓箭,徒步跟在傭兵後面。這些人正是羅格召回的山民,胖子準備好好培養一下。

忽生大病的羅格(其實是精神力耗盡所致)始終弄不清那夜倒底是夢是真,三天過去了,精神力也不過恢復了一小半罷了,但胖子卻由此掌握了精神衝擊的秘奧。此刻胖子正坐在一輛溫暖的馬車裡,享受著病號的待遇。只是崎嶇不平的路面時時把胖子從酣睡中弄醒過來。

這一日終於到達了裡爾城,傭兵們和凱特分頭前去軍部報到。作為獨立騎兵大隊,羅格等人在第三騎士團駐地裡擁有了一小塊自己的營地。去軍部登記、領取印信、領軍餉、取裝備、製作隊旗,等等等等,瑣事一堆,只忙得幾個貴族叫苦連天。

只這隊旗一事,就反覆折騰了兩回。起先是倫斯自告奮勇去訂製隊旗,回來展開一看,一頭肥碩的巨龍身上騎著一個豐乳肥臀的裸女,果然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妙處纖毫畢現。佛朗哥臉色發青。

其後羅格上陣,又過了四天,旗面上一頭優雅的仙女龍旁邊靠著一個絕色吟遊詩人,倒真的是國色天香,麗質無雙。只是佛朗哥越看越眼熟,終於認出這正是裡爾城最大的銷金窩「黑夜裡的精靈」中最紅的頭牌姑娘。這面隊旗一打,只怕要立刻被貴族監察院給彈劾下來,連奧菲羅克也別想護住眾人。唉聲歎氣之下,本已不堪重負的佛朗哥只好又接下了隊旗這活。眾人奸笑不已,一副早該如此的表情。

羅格以有病在身為由,毫無身為大隊長的自覺,日日躲在房間裡修煉精神力和魔力,研讀關於亡靈魔法的各種書藉。亡靈魔法中多數法術是各種詛咒和生物召喚類的魔法。亡靈法師或以自身魔力模擬一個類似靈魂的能量核心,這樣形成的不死生物雖然戰鬥力一般,但好在耗費魔力不多,也能接受簡單的戰鬥指令。另一種方式是收集生者的靈魂,使之附於不死生物之上,這樣形成的不死生物戰力與生者的靈魂息息相關,具有一定的智慧,如果是強者靈魂的話,會形成十分強大的不死生物。至此,羅格終於明白了夢境中感受到的那一團一團的能量原來就是不死生物的靈魂。只是分不出來是由魔力擬成的還是來自於生者的靈魂。

構成風月的神之本源,正是最純淨強大的靈魂能量。風月,本就是一個不該存在的異物。

存在就是合理的。哪一位古哲曾經這樣說過。

存在的合理性是在於只有合理的才能存在。有人爭論。

就算不合理,只要存在下來了,那也就是合理了嗎?

什麼是合理呢?理又是何物?

胖子頭暈腦漲。

「就算不合理,老子和風月也在這裡了!什麼人再來廢話,先給他一刀兩段。到時候我讓你先不存在了,看你怎麼個合理法?!」

胖子正在房中跟抽像思維作鬥爭的時候,一個便裝士兵直接衝進了他的房間。羅格認出這是凱特身邊的一個侍衛騎士,看他臉上鼻青目腫,不知何事如此驚慌。

「羅格閣下,大事不好!」

「慢慢講!」羅格喝了一聲。

「凱特閣下帶著我們十幾個獅心騎士們偷偷去『魔域深淵』賭場賭錢,」說到這裡,年青騎士的臉紅了一下,只是滿臉青紫之下,紅得不大明顯。「不知怎麼的,第二騎士團的十幾個人也在那賭錢,認出我們是獅心騎士團的,就過來挑釁,被我們修理了一頓。沒成想那幫孫子叫了一百多號人來,現在凱特老大被堵在裡面了,他命我突圍來找您求援!」

羅格立刻把手中的《亡靈法師的世界觀》扔在一邊,跳了起來,大叫道:「來人!叫兄弟們抄傢伙集合!拿棍子!別帶刀劍!對了,還有別穿軍服!」

龍與美人傭兵們這個月以來已被馴得快悶出鳥來,聽得有架打,自是動作神速。羅格在小校場上剛數到十五,手下人馬已經一個不拉全部集合完畢。於是一行人風風火火的趕往賭場。

傭兵們,不,現在該稱為騎士們來到賭場門口,看到兩個面目猙獰的彪形大漢正守在賭場門口,只許人出不許人進。貴族敗類們久戰成精,哪裡還看不出不對來。羅格一聲令下,二十個龍與美人騎士撲了上去,以十打一,立刻解決了門口的守衛,衝進了大廳。

大廳十分寬敞,此刻卻是一片狼藉。裡面黑壓壓一片大漢,怕不有一百六、七十人。眾大漢衣著均是褐色的布衫,一看就是騎士甲下的底衣。此時眾人正圍著大廳邊上的一個小門在叫罵著,裡面倒是全無動靜,只有凱特一人手執一桿木槍,守在門口。此時又是幾個大漢撲了上去,凱特一側身,讓前面五個衝入屋內,又攔住了門口,木槍槍影點點,幾下就擊倒了餘下的三個大漢。屋裡也是一片熱鬧,片刻後又寧靜下來。「撲通」幾聲,五個赤裸的大漢被扔了出來,命根處一片青紫。

羅格等人湧入大廳後,大漢們騷亂了一下,一個看起來為首的人排眾而出,朗聲道:「我是第二騎士團的大隊長帕西斯!來的是那部分的兄弟?這是我們第二騎士團和第一騎士團的私事,想管閒事的可要想好了!」

此時帶羅格來的那個騎士悄聲說:「這個帕西斯是個八級騎士,大人要小心。恐怕第二騎士團一會還會有援兵到來,咱們得速戰速決!」

羅格低聲問道:「第二騎士團最近幾年打過仗嗎?」

獅心騎士道:「好像從沒上過戰場。」

羅格放下心來,大喝一聲:「老子們是第三騎士團獨立大隊的!趕緊把人給我放了,咱們還能相安無事!」

帕西斯眾人相顧放聲大笑起來,作為主力騎士團,他們何曾把這些雜牌部隊放在眼睛裡過?

羅格被笑得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正待喝一聲「給我狠狠的打」,佛朗哥已經如一道輕煙般衝到帕西斯面前,手中三尺棍棒如毒蛇般點向他的雙目。帕西斯大驚,沒想到這些人說打就打。急忙仰身後閃,佛朗哥的棍子將將從他眼皮上掠過。未待他反應過來,佛朗哥底下無聲無息的再出一記撩陰腿,帕西斯就地一個打滾才算閃過。但佛朗哥豈是那麼易與的?一朝佔了上風,棍影大盛,處處不離帕西斯的子孫袋,幸福根。大難當前,帕西斯在地上滾來滾去,靈動之極,佛朗一時之間竟拾掇不下他來。故老相傳,神秘的東方異界大陸武技獨特,其中就有一門地堂功夫。這帕西斯說不定曾得過真傳。

龍與美人傭兵們悍勇毒辣,雖然不動刀劍,但諸般市井鬥毆、戰場保命的手法層出不窮。正統騎士武藝在這混戰當中倒是沒多大用場。

第二騎士團果然訓練有素,十幾個大漢排成一個密集衝鋒隊形,衝入龍與美人陣中,片刻間打倒了數人,縱橫來去。正威風間,一個淡黑色透明的小球飛了過來,輕輕炸開,一道精神振蕩擴散開來,正是羅格所發的三級魔法恐懼術。眾大漢立刻魂飛魄散,作鳥獸散。兩個意志堅定不受影響的則立刻被龍與美人騎士們打倒在地。

第二騎士團幾個大漢一見羅格是個法師,覺得有便宜好撿,就結隊衝了過來。羅格哼了一聲,眾目睽睽之下,輕鬆提起一張幾百斤重的大賭桌,呼的一聲擲了過去,登時把那幾個大漢全壓在下面,喀嚓聲中,斷幾根肋骨是少不了了。

賭場裡一時鴉雀無聲,人人冷汗直流。

胖子改造過的身體可是一身蠻力,平時穿了八十多斤的全身甲依然是跳躍如飛。只是武技實在平平,胖子對修煉武藝也是興趣缺缺,遇上高手,就如黃牛遇上獵豹,是定無還手之力的。

倫斯躲在柱子後面,亮出一個纖巧的機弩,一支支三寸短箭飛速射出,只是這次上的是麻藥。一個個第二騎士團的騎士們莫名其妙的就倒了下去。

凱特見有機可乘,也帶著屋內的騎士們殺了出來,這下第二騎兵團眾人大勢已去。

羅格身後黑霧飄動,一個骷髏頭探出來看了一眼,見戰局已定,又縮了回去。

盅茶功夫,龍與美人傭兵們就以第二騎兵團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陰損打法以少敵多,打得眾大漢倒了一地,只有帕西斯還在苦撐。

佛朗哥黑髮飄飄,一根木棍狠狠的對著帕西斯連戳帶點,帕西斯則連滾帶爬,時不時來幾聲哀嚎,全沒注意自己是在繞著佛朗哥打滾。

《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