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菲羅克此刻的心情也如窗外的天空一樣抑鬱。
父親巴伐利亞大公剛召他來長談,內容了無新意,還是關於賜婚那件事。老大公堅持認為路易九世的賜婚是巴伐利亞公國的極大榮耀,也是萊茵同盟皇室善意的證明。為了整個公國的未來,奧菲羅克必須接受這次婚姻。
雖然已經是上午了,但陰鬱的天空並沒有把多少光線投進大公的書房中。燭台上五根巨大的蠟燭熊熊燃著,溫暖的光芒驅走了不少陰霾。
「父親!史書所載三次神跡成就了三大帝國,有這些例子擺在前面,路易九世不可能對我們一點戒心都沒有!他現在沒有先發制人,只是準備不足,立刻開戰,他沒有分毫勝算而已!這次賜婚,無非是他想拖延時間罷了!」奧菲羅克有些激動,在猩紅的地毯上煩躁的走來走去。
坐在高背椅上的老萊茵哈特挪動了一下身子,緩緩地道:「話雖如此,但這次他把珍逾性命的芙蘿婭公主賜婚給你,也足見誠意。聽說芙蘿婭這孩子有傾城姿容,又師從耶羅大魔導士,哪方面條件都足以配得上你了。那天晚上你也見過她了吧,感覺如何?」
奧菲羅克對大公知道此事並不感到驚訝。老萊茵哈特三十年來無論是政壇還是戰場都是縱橫不倒,巴伐利亞由一塊小小的伯爵領地一直經營到目前擁有萊茵同盟最強大的武力和國力,純不是只憑幸運就可以辦到的。近年來老萊茵哈特雖然年紀大了,變得守成有餘,進取不足,但心計手段,只會更加老辣深沉而已。就連奧菲羅克自己也不清楚父親終究在暗處有多少實力。雖然單以五千獅心騎士團的戰鬥力,就足以讓任何對手在冒犯公國前仔細考慮,但奧菲羅克是絕不會單純到相信父親手上只有這些表面上的實力的。
奧菲羅克歎口氣道:「父親,在王座面前,有什麼不是可以犧牲的呢?何況只是一個公主?路易九世不願意惹耶羅,我們又何嘗願意樹這麼一個敵人呢?路易九世如果翻臉的話,我們難道還能真把芙蘿婭給殺了不成?再說如果對方有意拖延,只訂婚、不成婚,一年後路易九世就能在軍務方面做好準備了。我看不如力拒這次賜婚,打亂路易九世的佈局。」
老大公仍然不急不徐地道:「孩子,貴族之間的婚姻又幾樁是以感情為基礎的呢?婚姻對我們來說,只是一根把兩大家族捆綁在一起的利益和血緣紐帶罷了。我看你不願意接受公主的真實原因是為了那個叫埃麗西斯的女魔法師吧。」
奧菲羅克默不作聲,來了個默認。
「這個埃麗西斯……」老大公沉吟良久,顯然為如何用詞費了不少腦筋。「她的確是個絕代佳人,魔力又強得異乎尋常,依我看,她的魔力可能已經接近於魔導師了!這樣出眾的女孩子我也是頭一次見到,你為她著迷並不奇怪。只是,孩子啊,就如你剛才所說,為了王座什麼都是可以犧牲的。如果你僅僅是一個普通的青年,沒有這份才華,我並不會如此要求你。但你天資橫溢,公國和威廉家族很可能就在你的身上發揚光大,名耀千古!為了一個女人影響清明的決策,並不是智者所為!再說,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埃麗西斯身上黑暗的氣息如此濃重,絕不會只是修習暗黑魔法的結果。這種時候,你要小心惹禍上身啊!」
奧菲羅克沉聲道:「父親!埃麗西斯絕對不會作對公國不利的事情的。而且以我們的實力,就是現在起兵,我也有把握在三年之內擊敗萊茵同盟!如果是比拚個人實力,就更不用擔心了。就算是普羅西斯本人來到公國,我和他誰勝誰負,也還說不定呢。」
老萊茵哈特看著氣度沉凝如山的兒子,只淡淡地說:「孩子,聖騎士並不就是天下無敵了,戰場和政壇也是完全不同的領域。放眼大陸,雖然年青一輩中能與你相較之人幾乎沒有,但如果就此小看了天下英雄,早晚你會吃到苦頭的。」
「父親,我們是同盟裡惟一一個支持神聖教會的公國。教會允諾的三千神殿騎士再有兩個月就會到達公國。單憑我的黃金獅子騎士團和神殿騎士團,我就有把握打敗萊茵同盟。何況舅舅菲利浦大帝也絕不會坐視的,我們何懼之有?」
老大公長歎一聲,道:「孩子,你自小就被視為天才,年紀輕輕的就成為大陸最年青的聖騎士,還有教庭的大力支持,可以說從沒有遇過任何挫折。但世事難料,在政壇之上,親族血緣有哪一樣可以為你提供永世不變的保證呢!教會裡派系林立,你舅舅菲利浦大帝又是野心勃勃,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把惡狼引到自己家裡來呢?」
奧菲羅克道:「舅舅已經許諾一旦公國和同盟戰事發生,將會無條件的出兵援助。教會的要求則是在可以在各城市裡建立教堂。公國作為信教國,現在又有幾個城市沒有教堂呢?這樣的條件有和沒有又有什麼區別呢?」
「孩子!無論從哪一方面考慮,接受芙蘿婭對公國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難道中了『魅惑』魔法了不成,這樣明顯的事實你都看不到!這個埃麗西斯出身來歷如此可疑,可是你是我惟一的兒子,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過問過。可是眼下各方勢力正向同盟雲集的時候,難道別人就不注意、就不會過問嗎?難道神殿騎士團團長『血天使』奧古斯都也會視而不見?宗教裁判所的執法者們也都是瞎子?你的決斷呢,你的英明呢,都到哪裡去了?再這樣下去,不要說擊敗同盟,我怕你連自己和埃麗西斯都保不住!從今天起,埃麗西斯要在公眾面前消失,你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毫無忌憚了!」
奧菲羅克冷冷地道:「父親,我們用不著這麼小心吧,埃麗西斯用其它的氣息將自己偽裝起來不就行了?」
老公爵看了奧菲羅克的固執,也有些無奈,道:「其實依我的想法,埃麗西斯應該立刻遠走高飛。可是那孩子性格倔傲,應該是不肯。奧菲啊,回去後好好想想我的話吧。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變數,也有太多未知的力量,你的力量並不能決定一切的。」
這些道理奧菲羅克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但是在埃麗西斯的問題上,他從來無法保持冷靜和理智。從書房裡中來,奧菲羅克一面思索著當前時局,一面信步走向自己的院落。隔得很遠,他就感受到了院落裡忽起忽落的強大魔法波動,顯然埃麗西斯目前的心情並不大好。黃金獅子苦笑了一下,以埃麗西斯的高傲,她哪裡肯躲避或者是收斂起自己的氣息呢?思前想後,一股豪情自心內而生。埃麗西斯魔力強大無匹,當天表現出來的遠遠不是她真正的實力。以聖騎士與大魔導師的組合,縱橫大陸,又會懼怕何人?何況,奧菲羅克冷笑一下,自己也尚未展露全部的實力呢。
但以奧菲羅克的智慧和武力,也想不通如何解釋賜婚一事和安慰暴怒中的埃麗西斯。可是前面就算真的是地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跳了。
奧菲羅克長歎一聲,一臉堅毅,舉步邁入了大門。
羅格正在城裡悠閒的轉著,喝了會茶,吃了個中飯,又去「戰神之錘」看了一眼,順便小睡了一覺。精神養足,他才走出「戰神之錘」,縱馬向城西南慢慢行去。
一輛黑色華麗的馬車從後面趕了上來,一絲絲危險的氣息從馬車上散發出來。羅格本能的寒毛直豎,精神力感應之下發現趕車的車伕居然隱藏著異常龐大的能量,那能量正是自己非常熟悉的黃綠色。而車廂中是兩團更為恐怖且強大的能量。一團是湛藍色帶著點點星光的鬥氣,另外一道能量則是極為不安分地滾動著的艷紅色魔法能量。
羅格苦笑一下,在這三個煞星面前,還是不要妄想逃走的好。大庭廣眾之下,想來對方也不至於明目張膽的痛下殺手吧。「更何況,」羅格心中暗想,「老子難道就一點收買價值都沒有?」想想自己拚死將埃麗西斯從異界拉了回來,雖說並不是那麼自願的,但她總該有些表示吧?然而埃麗西斯對羅格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這讓胖子心裡多少生了點怨懟。
很快馬車就與羅格並行了,車伕掀起帽子沖羅格一笑,但在胖子眼睛裡,大衛這英俊面孔的背後充斥著黃綠色的荊棘鬥氣,讓他就如被一隻蟲子盯上了一般不爽。這時窗簾打開,一張清麗得讓羅格目眩的小臉出現在窗口上。
當日遙遙一瞥,芙蘿婭清麗絕俗的面容已經讓羅格顛倒迷醉。此刻近在咫尺,更是讓羅格無法承受。轟的一聲,整個世界在羅格腦中炸開了,每一個碎片上都亮閃閃地映著這個小魔女!
芙蘿婭看著羅格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掩口淺笑。這一笑又險險把羅格笑下馬去。
羅格腦子裡剎那間都是一個一個在空中飛舞著的近乎全裸的絕色身軀,一個小小人偶正做著相同的動作。在這方面,羅格的本能永遠快於理智,他的身體立刻就有了反應。馬車上三個人都是頂尖的人物,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羅格的變化,目光都集中到了羅格胯下。胖子的臉皮雖然厚過牛皮,此刻在六道如刀似劍的異樣目光注視下,也不禁紅了起來。
羅格滿頭大汗,拚命想平復心情壓下身體上的反應,卻絲毫沒有用處。這等反應向來是欲壓欲堅,屹立不屈的,越想壓下去反而越是厲害。那一桿長槍直直豎起,越來越是明顯。羅格急忙運起精神力集中在那話處,結果反而使它暴漲了一號,嚇得他急忙撤去了精神力。
雖然這個發現日後必定妙用無窮,可是眼下卻只有火上澆油的好處。
小魔女那張注定遺禍萬年的小臉後面,又出現了一張幾乎同樣清麗,卻顯得無比令人生厭的面孔。安德烈鄙夷地看著羅格,充滿不屑地哼了一聲。
同樣兩張絕世容顏,芙蘿婭讓羅格不能自已,安德烈卻如同一盆夾著冰塊的冷水,立刻讓胖子某個嚴重充血的部位恢復了正常。羅格頭腦清醒之後馬上堆起了滿臉的媚笑,訕訕地道:「幾位都是大人物,那晚匆匆一見,來不及打個招呼,呵呵,實在是太失禮了!」
安德烈輕哼一聲,淡淡道:「那晚是見得匆忙了些。哥哥事後倒是一直在誇你呢,一定要我們來仔細來看看你。今日一見,羅格閣下果然『不凡』啊!哼!」
羅格立刻賠笑道:「安德烈閣下乃是劍聖關門弟子,又是同盟羅歇裡奧大元帥公子。何至於來看在下一個小小二等騎士呢。剛才失態,可真是怪不得在下。芙蘿婭公主風華絕代,在下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下級貴族哪還能控制得住自己呢?」
芙蘿婭一陣嬌笑,欣然受用了羅格的馬屁。
羅格察言觀色之下,眼珠一轉,又道:「也只有以安德烈閣下的高貴血統,以及天下無雙的風采武技,才是芙蘿婭公主的良配啊。在下十分佩服安德烈閣下的劍法,那晚雖然看不明白,但這幾天反覆思索,終於有所心得。只盼望十年辛苦下來,能有安德烈閣下今天的部分成就。」
安德烈哼了一聲,道:「就憑你,十年功夫也想學會這『碧落星辰』的劍技?那豈不是滿世界都是劍聖了?」話語雖然仍然諷刺,然而當初那股刺骨的冰冷已經無影無蹤。待得回味起那句「也只有以安德烈閣下血統之高貴,以及這等風采武技,才是芙蘿婭公主的良配啊」,不由得深以為然,心裡極大的受用了一番。待轉頭一看芙蘿婭出水芙蓉般的側面,心下頓生柔情萬種。
一時之間,安德烈深覺得這羅格識情知趣,更頗有眼光見識,懂得美人配英雄的道理,看來哥哥大衛還算有些看人的眼光。他忍不住斜睨一眼羅格,感覺他那張胖臉好像也突然變得可愛了許多,覺得剛才對他的那些冷言冷語似乎是有些過了。
羅格心下慚愧,覺得有些對不住奧菲羅克,暗自想道:「奧菲羅克大人啊,現在我小命有憂,你就只有委屈一下了。反正聖騎士肚量必然很大,你又是個真英雄,想必不會爭不過這個白臉安德烈的。當然了,如果你真的爭不過他,這英雄稱號,大概也有些名不符實了。」
羅格轉念一想,這安德烈擺明了想要給奧菲羅克戴頂綠帽子。給聖騎士戴綠帽子豈是件小事,若自己是奧菲羅克,必定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偷偷去把這個安德烈給幹掉。
芙蘿婭一雙眼眸似笑非笑的盯著羅格,從上看到下,又從下看到上,看得羅格渾身不自在,直懷疑是不是自己什麼地方衣服穿錯了。
「羅格大人,那一晚你可是很會憐香惜玉呢!」
她短短一句話立刻讓羅格如墜冰窟,手足剎時冰涼。他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就要發動精神衝擊,然後奪路而逃。
好在芙蘿婭說完那麼一句後,就再也沒有其它什麼表示了。羅格狂跳的心才有所平復,但從芙蘿婭的臉上,羅格怎麼也看不出來,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自己正是給埃麗西斯提供空間定位的人。
大衛一揚馬鞭,笑道:「好了,見也見過了,我們就先走了。羅格,你可要好自為之啊!對了,我長時間不在軍團裡,蒼狼騎士團的軍紀都渙散了,如果日後遇見我的屬下中有害群之馬,只管出手,不用客氣。還有,前面有一家『夜歸』旅店,很有點意思,你可別錯過了啊!」
說話間大衛驅車走了。
在遠去的馬車上,安德烈又與大衛爭吵起來。
「這個羅格挺有意思的,潛力很好,看起來已經開始瞭解如何運用精神力了。不過就憑這些,並不值得我們專門為他跑一次吧?我親愛的哥哥,你花了這麼多心思在他的身上,值得嗎?難不成是因為你們在女人上面臭味相投的原因?」
大衛怡然自得的坐在車伕的位置上,笑著回答:「我親愛的弟弟,在尊貴的芙蘿婭公主面前,你還是少開兩句口吧,免得洩了你那鄉下師父的老底。或許你該去德羅帝國在大哥的麾下當兩年劍士,才能拓展一點你的戰略眼光。這個羅格,妙就妙在他實力不錯,花樣還挺多,還有不少的毛病。好色貪財卑鄙下流,哪一樣都有不少。差一點的動不了他,像我親愛的弟弟這樣的大高手又不屑於動他。這可是亂世之中明哲保身的道理啊!」
安德烈哼了一聲,不予回答。羅歇裡奧大公兒女眾多,最出眾的三個人就是長子所羅門,現在德羅帝國擔任騎士團團長,三子大衛,和小兒子安德烈。所羅門軍略出眾,大衛則長於政治,至於武技最高,則還屬安德烈為最。
安德烈雖然孤傲,但並不狂妄,他心裡十分清楚由於十多年來專注於劍法,生命中幾乎再無他物。說起政治和兵法,自己較兩位哥哥相差實在懸殊。但是一腔怒火總得有個發洩之處,於是某只不開眼的烏鴉就成了替罪羊。
樹上的鴉群突然一陣慌亂,一隻烏鴉一頭栽在了地上,它的身體不斷射出湛藍色的光芒,慢慢地連本來是血紅色的眼珠都變成了藍色。轉眼之間,這只烏鴉變成了一隻藍色的水晶鳥。一陣微風吹過,藍水晶烏鴉化作無數極細小的飛屑,消失了。
羅格心情複雜的看著這只跟了他整整一天的烏鴉化為飛灰,微微歎了口氣,驅馬去了。
裡爾城中某處暗室裡,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仰天倒地,噴出一口鮮血。他恨恨的以奇怪的語言咒罵著安德烈。雖然四下無人,他也只敢低聲的罵,似乎聲音大上一點,就會被人聽到似的。
羅格剛剛走出幾步,迎面一個小小的旅店映入眼簾。小旅店很冷清,除了門口站了兩個士兵之外,好像裡面並沒有什麼客人。鐵製的招牌在冷風中不停的搖動著。
「夜歸旅店?」羅格讀著旅館前的招牌。他一時之間只覺得這間小店有些說不出的味道,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而奇怪的是自己又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思索之中,小店已經遠遠的被他胯下一路輕快小跑著的駿馬拋在了後面。
等等!旅店門口為什麼會站著士兵?羅格心裡突如其來的湧起了些許不安,他瞇著眼睛,仔細回想起來。「唔,從裝束上看那兩個士兵應該是蒼狼騎士團的人啊,那種神情,不像是吃飯或者是其它什麼,倒像是……是什麼呢?對了,是戒備!他們在戒備什麼呢?」
羅格突然渾身冷汗直冒。他不及細想,立刻拔馬回頭,向小旅店衝去。
還未到店口,那兩個蒼狼騎士團的士兵就轉過頭來盯著羅格,神色有些緊張。羅格飛身下馬就要進店,卻被那兩個騎士給攔住了。
「站住!什麼人?」
羅格微笑著道:「我想要喝口水,住個店。」
兩個士兵對望一眼,冷冷地道:「這家旅店已經客滿了。」
羅格向裡面一望,道:「不會吧,好像裡面沒什麼人啊,怎麼就會客滿了?」
兩個士兵中一個面相兇惡的不耐煩起來,喝罵道:「這店今天大爺們包了!你是不是沒長眼睛,大爺們可是蒼狼騎士團的人!大爺在這裡辦事,讓你滾你就滾了,哪來這麼多廢話!當心妨礙了大爺的公務!」羅格今天雖然一身便裝,但所騎之馬乃是名貴的純種馬,所以這個騎士雖然跋扈,倒也知道些進退,沒有動手就打。
旅館二樓上突然傳來一陣桌椅倒地的聲音,一個沙啞的聲音粗魯地罵道:「媽的,都已經到這地步了,你這小騷貨還他媽的不肯老老實實的!不過越辣就越合老子的胃口!給我按住了!現在先別亂動啊,馬上就讓你好好的動動!」
一陣隱隱約約的嗚咽和哭泣聲從二樓傳了下來,顯然是一個年輕女子,從聲音來看,還被堵住了嘴。這聲音一傳到羅格的耳朵裡,他面色突然大變,舉步就向店裡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