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發動時,李察可以激發出一個威力遠遠超過平常水準的魔法。這個魔法的威力足以達到正常水準魔法的數倍,而代價,則是釋放這一魔法的魔力永久性從李察體內消失。也就是說,如果李察在犧牲狀態下釋放三個六級魔法的話,他的魔力水準就會退回到十一級去。
這是一個不到生死關頭,不能輕易動用的能力。這個能力倒是很符合阿克蒙德血脈的特徵,瘋狂,決然,不留退路。但是李察盯著手腕上的符號,心中卻有另外的想法,這是一個非常瘋狂的念頭。擁有精靈血脈,又傳承深藍冥想術的李察,魔力增長速度要比普通的魔法師快上數倍。哪怕他保持普通魔法師的晉級速度,犧牲,就可以一周用一次了。
魔法之途漫長無盡,李察越是走得深遠,就越是發覺走在前面的那些存在的驚才絕艷。蘇海倫,莫德雷德,白夜,甚至歌頓,李察現在有種感覺,一直以來和他們間的差距沒有縮短,反而有所擴大。
想要拉盡和他們的差距,李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選擇走一條更加極端的道路。而犧牲,正好符合李察的抉擇,那就是殺力第一。
在諾蘭德的第二天,還是預定獻祭的日子。
用過早飯後,李察終於恢復了大半的狀態,於是帶上剛德和幾名衛兵,出發前往永恆龍殿。流砂早已做好了準備,李察也不是第一次進行獻祭,於是很快就開始了儀式。這次儀式上的神恩列表總算恢復了正常,李察只看到了三個選項。除了他希望得到的加強位面通道的選項外,一個是時間類神恩,給了李察八年的額外生命,最後一個則是一件傳奇裝備熔岩戒指。這枚戒指可以大幅提升魔法傷害,特別是火焰類魔法,此外還有一定魔力增幅的作用。熔岩戒指讓李察頗為心動,不過最終還是選擇強化位面通道。他現在頻繁往來於法羅和諾蘭德之間,越早強化位面通道,就越會受益。
而且李察還有另一個考慮,現在忠於李察的人基本都在法羅裡,母巢更是在法羅,將來為了提升勢力,他還需要把大軍從法羅帶出來。積少成多,位面通道傳送費用的降低就會顯得格外重要。這是一個越早獲得,收益就越大的神恩。
在李察選定了神恩後,獻祭儀式很快結束,在法羅之間單次位面傳送的費用,從兩萬降至了一萬五。
不過在獻祭的過程中,不斷有時光之力纏繞在李察那串獸牙手鏈周圍,獸牙手鏈上最大一顆獸牙則不斷散發出高熱,把所有的時光之力都排斥在外。這再次提醒了李察這串獸牙手鏈的特殊,讓他想起了山與海。
所以儀式結束後,李察輕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旁邊的流砂問,琥珀色的眼睛中充滿了疑問。
「沒什麼。」
「嗯,好。」看到李察不願回答,流砂也就沒再問,而是托著自己的項鏈給李察看:「你看,我的滴水項鏈又強化了,現在該叫它泉水項鏈了。」
李察知道滴水項鏈是輪迴套裝的部分,現在強化到泉水項鏈,主要提升是神力增幅和神術效果增加上。這亦是最實用最有效的提升,可以讓流砂的神術效果再提高一成。主持獻祭總是會收穫一定神恩的,看來流砂把這次的神恩都用來強化滴水項鏈了。現在的泉水項鏈論效果已接近傳奇物品,但在擁有時光之書的流砂手裡,它能夠發揮出的效力遠超普通神官。
不過李察沒有詳細查看泉水項鏈的屬性,而是後退了一步,看了一會,才微笑著說:「很配你。」
這是一個讓流砂意外的答案,她怔了怔,卻沒有笑,而是靠在李察的懷裡,閉上了眼睛。透過胸膛,她可以聽到李察那強勁有力的心跳。
神殿內,這一刻很寧靜。
但沒過多久,流砂就主動打破了寧靜,輕聲問:「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中午吧。」
「好的。」這一刻,流砂又不想思考了。
片刻後,李察還是離開了永恆龍殿。每次停留在諾蘭德的時間都十分短暫,也無比忙碌。回到浮島不久,一名侍從忽然急匆匆地闖進李察的書房,慌張地說:「李察少爺!不好了,溫寧頓少爺在浮世德和人發生了衝突,現在已經被對方扣下了!」
「什麼?」李察第一反應是侍從一定弄錯了什麼。
阿克蒙德再怎麼衰落,也還是浮島十四豪門之一。自己又剛剛晉陞皇家構裝師,怎麼就會被人欺負到這種地步?誰又敢這麼做?更何況李察對溫寧頓的性格很瞭解,這個和自己同歲的少年性格十分沉穩,根本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侍從焦急地說:「溫寧頓少爺是和門薩家族的小公子發生的衝突。對方把少爺扣下,說是要送到決鬥場去。李察少爺,溫寧頓少爺傷得很重,不能拖延啊!」
「門薩?」聽到這個名字,李察反而冷靜下來,說:「把前後的經過詳細說一遍。」
這名侍從一直跟隨溫寧頓,已經有七八年了,對溫寧頓向來忠心。儘管心急如焚,但他也知道這件事十分重大,於是強忍著心中的焦急,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其實經過很簡單,溫寧頓在浮世德內採購需要的原料,結果路遇門薩公爵的小兒子。雙方的家族已是無法化解的血仇,因此路遇後口角一番總是難免的。只是不知門薩的小兒子在溫寧頓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一向沉穩的溫寧頓竟驟然暴怒,當場一拳砸在了門薩小兒子的臉上!
小門薩的鼻樑都被砸斷了,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當時有許多人看到是溫寧頓先動的手,而且動手的級別已經完全夠得上一場決鬥的挑釁。最終,只帶了幾名普通侍從的溫寧頓被門薩家族的人當場打成重傷,還被小門薩扣下,押在決鬥場旁的一座酒店內。
小門薩揚言,要麼阿克蒙德想辦法把人領回去,要麼就和溫寧頓進決鬥場決鬥。一旦進了決鬥場,生死就無法干涉了。
決鬥逃跑,是貴族名譽最大的恥辱。許多貴族都視榮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李察並沒有急著動,而是思索了一會,才淡然說:「這麼說,小門薩的目的並不是溫寧頓。所以他一時不會有事,小門薩只是想通過溫寧頓把其它人引出來。現在看來,這個人只能是我了。」
侍從不敢插口了。他儘管擔心溫寧頓,卻知道這時候多說什麼,反而可能有不測效果。
李察輕輕敲著桌子,片刻後說:「小門薩和溫寧頓說什麼了?」
侍從不敢隱瞞,說:「我只是聽到一點點,似乎和維妮卡小姐有關。」
侍從即刻離去,片刻後就把維妮卡帶到了書房。
李察先是揮手讓侍從離開,再關上了書房的門,然後看著維妮卡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在李察的目光下,維妮卡顯得有些不自然。
李察面色平靜,左手手指卻在下意識地不斷曲張著,然後淡淡地說:「溫寧頓被小門薩給打成重傷,現在被扣在決鬥場邊的酒店裡。據侍從說,小門薩是在溫寧頓耳邊說了一句關於你的話,溫寧頓才失去冷靜,先動手揍了小門薩。現在,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我……」維妮卡臉色轉為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過看到她這個樣子,李察就知道必然發生了什麼,於是加重了一些語氣,說:「雖然我覺得小門薩是衝著我來的,溫寧頓暫時應該沒有事。但是時間久了,什麼變化都有可能發生。你最好珍惜一些時間。」
「那是一周之前的事了……」維妮卡說。
同樣是在浮世德,年少氣盛的維妮卡被門薩公爵的長孫激怒,和對方進行了一場秘密的賭鬥。雙方都是九級的戰士,不同的是,維妮卡已經有血脈能力,原本她有絕對信心戰勝,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裝備了兩件史詩級裝備。手裡只有一件精良級武器的維妮卡下場自然不用再提。
李察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問:「賭注呢?」
維妮卡的臉色蒼白,顯然又想起了那一天的事,遲疑地說:「如果居裡特·門薩輸了,就要在浮世德的廣場上就侮辱了父親一事當眾下跪道歉。如果我輸了……就要,就要脫光給他看。」
「後來呢,沒再發生點別的什麼吧?」
「沒有。」
「我明白了。小門薩和溫寧頓說的,應該是你身上某一個部位的特徵,這才激怒了他。」李察淡淡地說。
「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想隱瞞!」維妮卡眼中已有淚水在旋動。
李察淡然笑了,拍拍她的肩,說:「沒事。我們阿克蒙德可沒有一直忍讓的習慣,而且小門薩也成功的激怒我了。」
李察提高了聲音,叫道:「來人!」
一名侍從走進書房,李察即刻吩咐他去把剛德和法斯琪叫上,並且通知流砂、尼瑞斯和阿伽門農,讓他們在半小時後到決鬥場邊的酒店。
「告訴他們,有好戲看,晚了就看不到了。」李察如是說。
侍從如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