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饋贈(上)

「那是對精靈而言如此,您當然有所不同。」生命樹理所當然地說:「產生永續之泉依然需要我消耗積累的生命能量。所以在能夠維持精靈部落規模的前提下,我會盡量少的產生永續之泉,而讓精靈們依靠自然規律來繁衍種族。」

「那你為何對我如此優待?」李察淡淡地問。

生命樹回答:「因為我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比單純的樹心更大。」

李察讚了一句:「很聰明!好,現在是第二個問題,這個世界非常有利於植物類生命的生長。那麼你的生長速度是否能夠加快,有沒有可能晉階到世界樹?」

這次生命樹的聲音中竟然帶上一絲顫抖和激動:「您的意思是?」

李察說:「如果可能,我想試試看能不能幫你成長為世界樹。當然,前提是你足夠忠誠,並且能夠證明自己的用途比世界樹心更大。」

生命樹這次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徐徐地說:「首先,在目前這片森林區域中,只能有一棵世界樹。一旦世界樹形成,那麼整片森林區域都會受到它的影響。最重要的是,有幾種生命樹的強大天敵是能夠被世界樹縮驅使的。因此當一顆生命樹成長到接近世界樹的階段時,已有的世界樹就會驅使各種天敵,去撲殺這棵潛在的生命樹。如果生命樹能夠抵抗住天敵的攻擊,並且成長為世界樹,那麼兩棵世界樹之間就會出現不死不休的戰爭,爭奪領域權,直到一顆死去,或是遷移走為止。」

「你說過生命樹本身不具備自衛能力,需要依靠精靈為你們提供保護?」李察繼續問。

「是的。精靈們一方面會幫助我們驅趕天敵,另外他們也需要依靠我們成長壯大。精靈部落的大小和強盛與否,決定了我們是否能夠進一步生長。生命樹可以分為幼生、成長和成熟期,除了幼生期外,成長與成熟期都各自分為三個階段。我目前就處於成長階段的初期。原本依附於我的精靈部落並不強大,我或許需要再等上百年才能夠進入到下一個階段。在保護者力量不夠強大的時候,我是不敢晉階的,因為一旦晉階成功,立刻就會有全新的強大天敵來襲。」

李察想了想,說:「如果我說,我能夠給你提供足夠強大的保護,你需要多久才能夠晉陞到下一個階段?」

「我已經在成長初期停留了近百年,如果不用考慮外部環境的話,我能夠在半年內進入成長中期。然後假如我可以平安渡過這個階段的天敵襲擊,從中期到後期也只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但是我必須提醒您的是,我在中期的天敵是啄木鴉,它們的個體或許不是非常強大,然而數量卻非常多。往往會有上萬隻同時出動。」

生命樹成長的迅速讓李察也覺得吃驚,看來這一位面限制生命樹成長的主要手段就是它們的天敵。聽完生命樹的回答,李察覺得自己的構想很有可行之處。

「在哪裡能夠找到啄木鴉?」李察需要詳細瞭解一下這種天敵的資料。最詳細真實的方式莫過於抓只活的,然後使用解析技能分析。

「精靈們熟知啄木鴉的特性,您可以讓他們去捕捉。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夠給你結果。」

李察點了點頭,最後問:「從初期進入中期後,你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更多的永續之泉,每八年一顆生命樹果實,可做自然法杖的枝條變為五根,最後則是我排斥森林意志的範圍可以達到一百五十公里。」生命樹完全明白李察想要什麼。

李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好,你做好晉階的準備吧。」

生命樹的意志漸漸褪去,朱布·靈風無助地落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這次李察和生命樹交流的時間太長,少年德魯依已難以支撐。李察把他抱起,放在籐床上,就走出樹屋,叫來精靈大長老,讓他設法去抓幾隻啄木鴉來。

片刻之後,一小隊精靈獵手消失在森林中,到傍晚時返回,帶來了十幾隻啄木鴉,死活各半。

這是一種體型中等的飛禽,每隻都有近一米長,最醒目的不是堅硬如鐵的黑灰色羽毛,而是就身體比例來說有點過長的尖喙,恍若一把小型的鐮刀,而且上面偶爾會閃動淡黃色的光芒。

一名精靈獵手為李察演示了啄木鴉的厲害,它的啄擊快如閃電,一般人根本無法閃避,而且一啄之力極為強勁,哪怕是堅硬的鐵鱗木,它三十厘米的利嘴也一下就能插入大半,然後往外一拉,生滿鋸齒的嘴邊就會在木質中生刮出幾道凹槽。

李察麾下戰士的裝備,無論是板甲還是塔盾,大多抵擋不住啄木鴉的一啄,一下就是一個小洞。只有附加了防禦的精良級裝備,才能夠擋得住它們的啄擊,但也會在密集的啄擊下不一會就佈滿纍纍凹坑。

啄木鴉的尾羽也是極為可怕的武器,收攏時鋒銳如小刀,展開時就是一片平攤開來的刃面。

李察的臉色微微陰沉,這種東西來個幾十隻也就罷了,目標雖小也不是很難斬中。但當數量達到成千上萬時就會變得極為可怕,他幾乎已經能夠模擬出大片黑壓壓的啄木鴉群俯衝的景象,絕對不亞於拋擲兵鋪天蓋地的飛斧之威。

以他目前在綠森的力量,如果來上千隻啄木鴉就應付困難,再多一千就要落荒而逃。然而按生命樹的說法,在進化晉級時來的啄木鴉群數量將以萬計。

看來需要特殊安排,才能讓生命樹晉級。

李察思索片刻,讓戰士們關好所有抓到的啄木鴉,以及全部的綠森精靈俘虜,準備回去的時候一起帶到基地城市。

李察抓緊休息時間,在生命樹中上部分保留下來的一間樹屋內冥想。

當他意識逐漸寂靜時,由精神與靈魂形成的視野才開始打開。

然而靈魂視野一開,李察就是一驚!此刻他竟身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冥想境界中,被無窮無盡的淡碧色生命氣息所包圍著,宛若端坐於一個溫暖的生命池塘中。這樣生命氣息濃郁到近乎純粹的世界,彷彿與那次在阿克蒙德家族墓地那次冥想所觸摸到的類似。

他的意識根本不用刻意的追逐,隨意一撈就是一大片生命氣息,稍加牽引就會進入體內,一接觸到幻星世界樹所散溢出來的枝條和根須,就會被吸入幻星世界樹內。

生命氣息源源不絕的進入幻星世界樹,再不是昔日一小片一小片的零星吸收,而是直接湧入!片刻後,幻星世界樹忽然陣陣顫動,竟從樹冠中灑落無數的星輝!由純正星力凝聚成的星輝遊蕩著,舞動著,有些被阿克蒙德血脈吸收,另外一些則被其它四棵精靈血脈吸收,而剩餘的則進入到李察身體中,與魔力溶為一體!

無論魔力,還是血脈力量,都在以看得見、摸得著的速度生長著,這種力量膨脹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醉神迷。

李察也不例外,他近乎貪婪地吸收吞噬著周圍的生命氣息,一刻也不間斷。雖然轉化過程中會損耗掉過半的能量,但是轉化成功的星芒也比平時抓捕的速度快了太多太多。而且轉化生命氣息變為星力,本身對幻星世界樹的進一步成長也是很有好處的事。表面上被損耗掉的能量,有相當一部分實際上是被幻星世界樹吸收了。

儘管被李察瘋狂吸取著,可是周圍的生命氣息永遠如一的濃郁,幾乎不曾稀薄過。他漸漸忘記了時間,完全沉浸在力量成長的世界裡。

不光他的魔力在快速提升,而且幾條支系血脈也都在蠢蠢欲動,特別是從來沒有勃發機會的元素世界樹,更是在不斷震動著,用力捕捉著每一顆從旁邊飄過的星芒。

或許是身處綠森位面的緣故,阿克蒙德血脈顯得很平靜,一如沉睡中的火山,而所有精靈血脈都迸發出勃勃的生機。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終於元素世界樹吸取到了足夠多的星芒,一陣劇烈的顫動後,原本如虛影般模糊的主幹開始變得清晰。不知由何而來的能量自根須向上湧動,並且逐漸實體化,塑造出世界樹的主幹。元素世界樹的樹身不斷幻變著不同色彩,而在主幹的最頂端,一根光禿禿的樹枝抽條長大,上面頂出一片火紅色的樹葉。

直到元素世界樹成形,它所發出的震顫才驚醒了李察,讓李察從無邊無際的力量成長快感中解脫出來。

那種無窮無盡力量予取予求的酣美感覺,幾乎讓李察不願醒來,像一雙無形的纏綿手臂想要拖著他再沉溺下去。所幸他的意志極為堅定,意識一旦回到現實世界,很快就清醒來過。

「糟糕,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李察用力甩了甩頭,擺脫掉最後一絲迷糊,發現自己居然會忽略掉時間的流逝。不過在這一時刻,第二意識則給出了答案:五天。

《罪惡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