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如果閉上眼睛,會以為他們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正坐在樹蔭下喝茶閒話。可實際情況卻是在一個昏暗陰森並且破爛的房間裡,四處都瀰漫著血腥氣,年輕的看著自己的一個個內臟被翻來翻去,老人則運刀如飛,切削著片片腐肉,再把一瓶瓶花花綠綠的粘稠液體倒在李察腹腔內。
治療終於告一段落,勞倫斯正準備把李察的腹腔合上縫好,才下去幾針,忽然想起了什麼,用力一拍自己的腦門,然後大叫一聲,把李察嚇了一大跳。
「老頭,怎麼了?」李察問,這突如其來的鬼哭狼嚎,確實驚嚇。
「差點忘了一件東西!看我這記性!」勞倫斯嚎叫著遠去,緊接著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翻箱倒框的聲音。隨後就是各種奇怪聲響。
李察在魔法知識上已堪稱大師,聽到這些聲音,感覺像是在製造什麼藥劑,不由得哭笑不得。自己胸膛被打開,才縫了一小半,勞倫斯居然就跑出去了,而且看起來他忘記的不是某種藥劑,而是根本忘記了製造那種藥劑,居然需要現場製造。如果不是自己身體恢復能力驚人,換了個普通的聖域強者,還真經不起這個神經質的老頭折騰。
足足等了十分鐘,蘇倫斯才風風火火地沖了回來。李察已經沒有力氣指責他什麼了,開著胸膛讓內臟吹風,這種體驗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夠輕鬆面對的。
這位前任聖構裝師此刻一臉極度猥瑣的笑容,簡直比看到了某位絕世美女出浴還要興奮。他手裡捧著一個髒兮兮的瓶子,裡面裝著大半瓶混濁的液體,還飄浮著許多不知名的肉碎。看來這瓶藥劑製造得確實著急,連研磨的功夫都給省了不少。不過李察聽著聲音,總覺得這瓶藥劑的製造過程有些奇怪,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製造過程,就是切碎,粗糙磨磨,然後加水。只不過材料本身似乎非常堅韌,切割研磨起來頗為吃力。
但看勞倫斯的表情,對這瓶藥劑顯然極為看重,他是踮著腳尖,一路小跳著跑回來的。
「這個東西的效用,你絕對想不到!」老頭不光臉笑成了一朵菊花,連口水都流下來了。
說完,不顧李察的質詢和反對,老頭直接扒開了李察的腹部傷口,將那瓶髒乎乎、腥臭無比的東西倒進了李察腹內。他是如此粗魯,讓李察切口一陣劇痛,痛得臉都白了。這瓶東西入腹之後,李察只覺得肚子裡像是被倒進了一瓶強酸,發出嗤嗤聲響,更有大團白霧冒出。那霧氣中有種奇異的腥騷味道,聞到之後讓人想要嘔吐之餘,身體內卻又會多了些許熾熱,血液更是流得快速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李察又驚又怒。
勞倫斯滿臉放光,雙手如飛,瞬間就將李察的腹部傷口縫好。然後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瓶濃濃的白漿,倒在了李察的傷口上。只聽嗤的一聲,一股白煙升騰而起,李察一聲慘叫,竟然從鐵台上坐了起來!
勞倫斯最後倒在李察肚子上的居然是聖水,而且不是普通聖水,而是濃到不可思議程度的聖漿。這東西治療效果確實好,比任何神術的效果都要直接猛烈,副作用就是劇痛。這樣一瓶聖漿倒下去,李察腹部的傷口迅速癒合,最後胸腹間光滑如鏡,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李察當然明白勞倫斯這樣做的用意,那就是讓他無法把腹內那瓶神秘藥劑弄出來。傷口都長好了,李察還能怎麼樣?難道他還能把自己的肚子剖開不成。就算他這樣做了,那瓶藥劑估計也被身體吸收得七七八八了。
不過李察倒是確信勞倫斯不會害自己,他現在也算是這猥瑣好色老頭的半個學生。而且老頭雖然有各種缺點,但他對白夜卻是真正的關心,並且由此把關心推及到了李察身上。
李察苦笑著問:「現在你總該告訴我,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了吧?」
「小子,你得好好謝謝我!那是精華……」勞倫斯一臉神秘,湊近了李察,故意壓低了聲音,道:「……熊首督軍的精華!」
「熊首督軍!」李察一聲驚呼,直接從檯子上跳了下來,驚問:「不會是……」
「就是熊首督軍的陽具製成的精煉藥劑!這副可是督軍首領的陽具,完好無損,所以做出來的是有永久效果的藥劑!」勞倫斯老臉笑得如花綻放,用力拍著李察的肩,大聲說:「從今天起,你就是男人中的男人了!去,用我賦與你的力量,把那些賤女人們殺個天翻地覆吧!讓她們知道,我聖勞倫斯一脈不光只有腳軟構裝,就是正面戰場上也能殺她們一個落花流水!」
「你!你……」李察又氣又急,迅速檢視著身體內部的狀況,可是聖勞倫斯下了血本,那瓶聖漿濃得根本花不開,那是可以在戰場上瞬間救命的東西,卻被用在了彌合傷口上。若是放在諾蘭德,一瓶聖漿要價至少超過百萬。所以李察檢視之後,卻絕望地發現身體內外所有的傷勢都已經痊癒,聖勞倫斯的醫術確實是一絕。
可是傷勢痊癒,也就意味著那瓶熊首督軍的精華已經和他溶為一體,再也無分彼此。
李察冷靜下來,反覆檢視著自己身體的狀況,卻找不出異常的地方,一切都正常得不能更加正常了,只是身體內部臟器的活力有所增強。不過他還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擔心。
勞倫斯看到李察陰沉如水的臉,想了想就明白了他在擔心什麼,於是笑著說:「別擔心!我的水平你難道不清楚嗎?那副藥劑是經過最頂級的加工工藝提煉出來的,已經去除了熊首督軍傳承後代的部分,卻保留了它應該有的一切特效。放心,你今後讓女人們生出來的絕對是你的後代,純得不能再純了!」
得到勞倫斯的保證,李察才算放下了一件心事。雖說此事現在還無法驗證,可是勞倫斯在醫術這方面的水準卻是無可置疑。
「小子!我救了你,又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讓你成為男人中的男人,還教會了你魔動武裝……」勞倫斯親密地摟著李察的肩,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給過李察的好處,大的小的有的沒的,統統都算在內。
眼看著勞倫斯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李察只得打斷了他,說:「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勞倫斯用力一拍李察的肩,大聲說:「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子有情有義,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等我一下!」
說著老頭如飛而去,又如飛而回。他手裡拿著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上面寫著一行行人名,塞給了李察。
李察接過來一看,見上面列著的都是人名,家族血緣,以及一些簡明扼要的描述。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列在紙上的都是些女人,而且家族中不乏顯赫的姓氏。只是這張紙看起來年代頗為久遠,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這上面都是一些當年被我下過腳軟構裝,或者是拒絕過我的女人!現在你要作的,就是在床上替我把她們徹底征服!讓她們知道,我聖勞倫斯一脈絕不是只有幾分鐘……咳,嗯,那個……反正你證明給她們看就是了!」勞倫斯一時激動,說出了點不該透露的秘密。
李察哭笑不得,只得岔開話題,說:「這張紙好像有些年份了吧?」
「哦,好像是!讓我想想,是三十年,還是四十年了?唉,看我這記性,大概在四十年左右吧。不,也可能是五十年……」老頭苦思著。
李察不動聲色地把名單折好,放在懷裡,說:「我……」
只是看著勞倫斯那期待的目光,那句「我盡力」卻怎麼都說不出口。李察歎了口氣,說:「這副熊首督軍的陽具,你為什麼不用在自己身上?那時你不就可以自己上陣了嗎?」
「對啊!」勞倫斯猛然省悟,用力拍著自己的額頭。他隨即又大叫一聲:「我的白夜!」叫聲頗為沉痛淒慘。顯然,他又想起了和白夜的那個『約定』。
勞倫斯叫得再慘,李察卻也不覺得他有何值得同情之處。李察向周圍看了看,問:「白夜呢?」
「陛下剛剛攻下了旭日初升之所,所以她和能夠出動的人都出發去狙殺達克索達斯人,好減輕一下它們反撲的壓力。說不定過幾天,你就可以看到她回來了。」
李察心頭一震,連忙問道:「陛下,哪位陛下?」
「當然是同盟皇帝菲利浦,那個好吃成性的小胖子……好吧,我承認,他現在已經是個大胖子了,需要多給他一些尊重。」勞倫斯有些不情不願地說。
李察開始穿衣服和檢視裝備,勞倫斯則在旁邊繼續嘮叨著:「小子,你好好的皇家構裝師和領主不做,怎麼突然跑到絕域戰場裡來了?還差點把小命送掉了。看你的樣子是打算在這裡長呆,是不是被哪個女人給甩了?就算被女人甩了也不算什麼大事,現在的你已經完全不同了,這絕對是她們的損失。等等!這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