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下導彈後,楚君歸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導彈說起來速度不快,可實際上一秒鐘六七百米的速度,遠超正常人類的反應極限。即使是楚君歸,命中概率也急劇降低,哪怕一點微小的意外和失誤都有可能影響攔截。
此時事後回想,楚君歸才發現自己攔截的成功率居然只有70%!
除了臨時轉向被攔截的導彈外,其餘四枚導彈先後落在陷阱區,四團巨大火球合而為一,衝擊波到了數公里外都依然強勁,大地的震動讓人站立不穩。在這種威力的轟擊下,陷阱區肯定已成生命禁區。如果偵察車隊現在還停留在原處,那麼除了試驗體外,恐怕大多數人都會變成亡魂。
短暫的震驚之後,羅蘭德不愧身經百戰,迅速恢復,報告說:「從通訊導彈飛走到對地導彈臨空,一共是27分鐘,據此分析,敵人基地方位大致距離我們200公里。但問題是,通訊導彈飛走的方向和導彈來襲的方向並不一樣。」
楚君歸道:「那就說明敵人基地離我們不到200公里,而且大致是在那一片方向上。回去吧,我們這次的對手不按常理出牌,看起來相當狡猾。」
「我不記得槍騎兵中有哪個將軍是這種風格,當然,也可能是我軍銜過低,接觸不到真正高層。」
楚君歸並不在意,說:「先回去,我要做些準備。」
偵察車隊沒有繼續前進,掉頭回返。他們走後大約幾個小時,一支由戰車和機甲組成的地面部隊就出現在地平線上。
打頭的戰車直接開到導彈爆炸的邊緣區域才停下,從戰車裡走出兩個人,掃視著戰場。幾輛輕型偵察車越過他們,開始進入戰場檢視。
其中一人關掉了面罩的遮擋功能,露出略顯憂鬱的英俊面容,說:「看起來我們並沒有抓到大魚。」
另一人繼續把臉藏在面罩後,說:「不要在意魚餌的損失。下了餌有可能釣不到魚,但不下餌永遠都沒有魚。」
「戰爭不是賭博。」
「不,恰恰相反,我認為戰爭就是賭博,而且每一個環節都是在為最終下注做準備。不過我的運氣一向不錯,所以我喜歡賭博。」
「你喜歡的是贏。」
男人攤手,「誰都喜歡贏。」
「這種導彈我們一共就只有20枚,一下就用掉了5枚,而對方可能只是一輛偵察車。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男人歎了口氣,說:「如果什麼事都要很有把握才去做,那歷史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傳奇戰役了。」
「賭博總有輸的時候,我更喜歡穩穩當當地贏。」
男人搖頭,「這就是你我同時畢業,你到現在還只是少將,而我已經是中將的原因。威廉啊,和你這無趣的傢伙相比,我更喜歡約瑟夫那個熱血蠢貨,至少和他說話不用這麼費事。」
威廉微微一笑,說:「這就是上面選擇我和你搭擋的原因。按照盛唐那邊的老話,我就是專門來扯你後腿的。」
「隨便。」男人毫不在意。
這時兩人的個人終端同時亮起,上面出現一個偵察戰士的臉。只是面容扭曲得厲害,說話也全是雜音,完全聽不清在說什麼。
男人忍不住道:「這些蠢貨!跟他們說了多少次,在這個該死的地方通訊距離不能超過50米,可他們就是記不住!」
這時那名偵察戰士也意識到了錯誤,飛奔到兩人面前,說:「尋找到一些殘骸和痕跡,初步分析判斷是輕型武裝偵察車,被擊毀的共有兩輛,但從痕跡來看一共有12輛。」
「12輛?這麼多?」男人有些意外,然後向威廉看了一眼,說:「看,確實釣到了大魚。但是它們成功地甩了釣。」
「你的運氣確實不錯。」
偵察戰士又說:「我們還發現一枚導彈沒有爆炸,而是在空中解體。解體原因是被炮彈命中。」
男人無奈地說:「看來有人的運氣比我更好,這都能蒙中。」
威廉聳肩,「小概率事件,但總會發生。」
「看來我們的對手這段時間過得不錯,居然能湊出12輛偵察車,也許我們該再敲打他們一下了。」
「舊基地裡大部分都是聯邦的老兵,只要我們拿到特赦令,相信他們不會抵抗。」威廉建議。
男人呵呵一笑,說:「沒有了他們,我們還有在這裡的必要嗎?」
「馬上要和盛唐全面開戰了,戰場多的是,我們還怕沒有仗打?」
男人似是有些心動,隨即又搖了搖頭,說:「賭場雖然多,但大多不是好局。我喜歡上桌玩牌,而不是當別人手裡的一張牌。至少在這裡,我有自己發牌的機會。還有,你打算用什麼名義申請特赦令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些人都在陣亡名單上吧?」
威廉一時語塞,然後歎了口氣。
「我知道這是約瑟夫的主意,雖然是好心,但現在看實在有些愚蠢。不過你當時也沒有阻止,多少有點責任,不是嗎?好了,回去吧,獸潮快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名軍官飛奔而來,「基地傳來消息,在30公里處發現獸潮,正在迅速靠近!」
男人歎了口氣,說:「這些傢伙,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愚蠢。走吧,我們回去,先給它們屁股上狠狠來一腳,然後再去處理舊基地那些傢伙。」
說著,他敲了敲身旁的戰車,道:「我喜歡這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居然能打一場低科技水平的戰爭。這種戰車轟鳴的感覺,可是其它地方找不到的。我小時候一直夢想著能率領鋼鐵洪流兇猛前進,碾碎路上遇到的一切敵人。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實現了。」
兩人返回戰車,率領著這支部隊離開。
這個時候,楚君歸正在末日陰影要塞的會議室裡,對著面前一眾前聯邦的軍官道:「你們還記得,當時聯邦第一次突襲我的基地,是怎麼失敗的嗎?」
軍官們互相看看,然後垂下目光,沒有一人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