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自然準備了豐盛的晚宴,太陽落山之際就開始了,就在那如藍色神石般的湖泊畔,篝火跳動,各種精緻的美食散發香氣。
村人都滿是笑容,無比的熱情,招待遠來的客人,一群孩子跑來跑去,在綠草如茵的空地上驚起獨角獸、四色鶴等。這裡好不熱鬧,金黃色的烤肉芬芳,誘人的酒香向遠處瀰漫,眾人推杯換盞,熱熱鬧鬧,氣氛十分喜慶。
很快,人們發現了石昊的異常,他總是走神,嘴裡喃喃自語著什麼,將噴香的肉脯差點塞到鼻子上。
「這傢伙在想什麼,該不會是成親綜合征吧,將要告別少年時代,不久也跟我們一般了,還在不捨與懷念?」皮猴擠眉弄眼,故此說道,他都是當爹的人了,還跟過去一般沒個正形。
「我看也是,他患得患失,雖然沒有正式舉行婚禮,但現在看應該也沒區別了。」二猛憨厚的笑道。
石昊正在自言自語,只有離的最近的清風聽到了,他似乎在說柳神的事,說什麼絕艷古今,睥睨天下,他自己看起來一副失魂的樣子。
「小哥哥,你怎麼了?」清風小聲問道,他眉目清秀,是石村年輕這一代人除卻石昊外的第一高手。
幼年時,他遭遇磨難,在石族第二祖地受苦,被救出後格外珍惜眼前的一切,發奮圖強,放眼大荒也算是一個少年強者。
「清風,你缺少眼力,還不快讓開,讓小昊跟兩位弟妹坐在一塊。」大壯說道。
「哦!」清風立刻起身,讓石昊與雲曦、火靈兒坐在一塊,不在這裡「礙事」了。
「這臭小子心不在焉,走神也太嚴重了,你看他就跟丟了魂似的。」石林虎努嘴,示意眾人向那裡看去。
很多珍餚以清香的荷葉包裹著,被送到眾人身前,放在芳草地上,讓人食慾大振,九頭獅子等深感石村的食物可口,都讚歎這是人間美味。
而在這時,石昊一個笨笨的舉動,更是讓人哄笑。
他皺眉自語時,渾然沒有意識到,伸手去取食物時,將火靈兒銀盤中的晶瑩漿果拿了過去,向嘴裡送去。
「你……」火靈兒大羞,這傢伙怎麼會這麼壞與過分?她吃了些烤肉,覺得油膩,啃咬了一枚赤紅的漿果,才吃一半,剛放下而已,結果就被那個傢伙奪去了。
「哈哈,小昊是不是滿嘴芬芳啊,那可是弟妹剛咬過的,唇齒留芳,還有香津呢。」虎子、皮猴等人起哄。
石昊醒轉過來,想柳神的事太投入了,不解的看著眾人,尤其是看到火靈兒正在氣鼓鼓的瞪他,有點莫名其妙,道:「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啊?」
眾人聞言皆笑倒,誰在神遊太虛啊,反倒怪起了別人。
「小昊好吃嗎?」鼻涕娃嘿嘿直笑,他比石昊還小一點,說話什麼的向來很放的開。
「好吃,很甜。」石昊點頭。
「哈哈……」眾人大笑不止。
只有火靈兒滿臉通紅,那枚紅色的漿果上還有她的貝齒印呢,結果這個傢伙舉起來,三兩口就給吃了下去。
「別再夢遊了,集中點精神好不好?!」她羞憤地斥道。
「嗯,知道了。」石昊點頭,明顯在敷衍。因為,不久前所見到的身影太震撼了,剎那的相見,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柳神竟是那般的超凡脫俗,擁有無暇肉身,並非只限於樹體。而且,最為令人震驚的是,在其周圍還有一道道神焰跳動,在每一簇火光中都有一尊神明般的虛影,竟對其頂禮膜拜。
這是怎樣的一種威勢?當真震動古今,風華蓋世!
那一瞬間,居於中央的身影立時烙印進石昊的心田中,也許多少年過去都再也難以磨滅了。
他亦或者她,是一個女子嗎?石昊一直在琢磨,只見到那身影發光,十分修長,竟沒有看清,若是男子,那也注定丰神如玉。
而現在越是細想,那真顏越發模糊,竟有要消失的跡象,唯有那空明而發光的肉身銘刻進心中,難以忘卻。
「這是怎樣一種力量?」石昊自語,觸動相當的大,明明曾經看到過,可是為何那真容被斬掉了,而且印象越來越淡。
他很不淡定,為什麼連真容都記不住,會自行斬去,這是因為無上存在的法相不可褻瀆嗎,無法容納於凡人心中的體現嗎?
石昊悚然,他聽到過一些傳說,除非是汲取各族念力,否則一些禁忌存在不願將真容留在眾生心中,會自行從斬去。
「小塔,你看到柳神了嗎?」石昊暗自傳音,向它詢問。
「看到了。」寸許高的潔白小塔回應,十分簡短,不願多說。
「她什麼樣子,是男是女?」石昊非常好奇。
「這個問題,需要你準備上百種天材地寶,才能來交換答案。」小塔慢吞吞地說道。
「什麼,你怎麼不去搶!」石昊以白眼看著它,同繚繞混沌氣的神秘法盤交戰,它開口也不過是這個價格。
小塔很平靜,道:「值這個價格,你是不知道,如果將其真容刻畫出,放於世間,會惹出怎樣的一種亂子。我敢說,若有人下界,得悉其法相,將會引起一股驚世狂瀾,席捲上界。」
石昊睜大眼睛,他年少成名,已經歷過各種大風大浪,早已鎮定無比,可現在心中卻湧起巨波,難以平靜。
而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種氣息,帶著一種檀香,又似是說不出的一種清香,出現在他的身邊。
「柳神!」石昊回頭,柳神再現,出現在近前,可是看不真切。
這道修長的身影盤坐在那裡,超塵脫俗,在其周圍一簇簇火焰跳動,懸在周圍的空間,每一簇神火都宛若一片神界,容納萬物,向她朝拜。
這是一種無比驚人的景象,晶瑩點點,像是有三千界將他亦或者她環繞,光輝朦朧,讓這道身影成為天地中的唯一,永恆不朽。
石昊明白了,小塔沒有說假話,這樣一位超然的存在,若是洩露真身,說不定真是一場軒然大波。
法相驚世!
柳神是下界而來,並不屬於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這八域。
不得不說,石昊的臉皮相當的厚與堅韌,吃驚過後,很快又鎮定了,上前小聲套近乎,道:「姐姐?」
那團朦朧的光暈中傳出祥和的波動,似只有石昊可見,其他人並不能感應到分毫,光暈平靜的懸在一旁。
「哥哥?」石昊又試著說道,覺得總比喊前輩更顯得親近吧。
「你臉皮真厚!」小塔撇嘴,如實說道。
「你才臉皮厚呢!」石昊義正言辭地駁斥。
「氣死我啦!」一聲羞怒的聲音驚醒了石昊,將他拉回現實中。
他發現自己又成為了焦點,一群人都在看著他,古怪的笑著,只有一個紫衣少女雲曦鳳眉斜挑,美眸中露出殺人般的光。
她很生氣,這傢伙居然先喊她姐姐,起初還讓她十分自傲,覺得這個傢伙喝了幾杯酒後終於是原形畢露,沒有了定力,對她這個神女獻慇勤了。可是才叫了一聲後,接著又喊了一聲哥哥,氣的她當場讓她石化,這是故意的嗎?她剛想奚落,結果這傢伙直接反污蔑她臉皮厚。
真是……豈有此理,雲曦氣的嬌軀顫抖,就沒見過這麼可恨的人!
眾人想笑卻又不好意思大聲笑,石昊的臉上的表情當時就僵住了,剛才神遊太虛,不斷走神,竟鬧出笑話。
主要是柳神的來歷與散發出的氣息太驚人了,法相驚世,若是傳出去足以震撼天下!
還好,村人很熱情,一群人輪流敬酒,氣氛熱烈,很快就揭過了這場尷尬。
除卻大荒中的野味外,還有石昊帶回來的純血生靈——炎蟒,熬出的蛇羹晶瑩透亮,喝一口渾身舒泰,舌頭都快化掉了,實在是人間美味,且為滋補聖品。
毫無疑問,這一夜石村的孩子們嗷嗷叫了一夜,因為純血寶藥作用太大了,貪吃的小東西們補過頭,滿村子跑,折騰了一宿,不過好處也是巨大的,可以讓他們破關。
清晨,一行人上路,並沒有在村中停駐,因為時間非常緊迫,大劫隨時會降臨。
虛空獸皮穿梭虛空間,距離遙遙無盡,很長時間後總算再次衝了出來,最起碼前行了數百萬里以上。
鳥雀鳴叫,草木豐盛,花香陣陣,這是一片靈氣十分充裕的神山區,可以看到不少瑞獸、珍禽出沒。
雲曦走在前方,其他人跟隨,橫穿這片外圍區域,快速接近真正的中心區域,可以看到靈氣蒸騰,霞光繞山,越發神聖祥和。
當看到三隻八珍雞悠閒的踱步時,石昊很想衝過去,全部捉走,踏進天人族的淨土後,所見到的珍奇異獸以及寶藥多不勝數,實在讓人眼紅。
最終,他們開始登山,竟與上次一次他來時不一樣,雲曦開啟了一座法陣,一座宏偉而磅礡的山嶽顯現,雲蒸霞蔚。
它被法陣所籠罩,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可見,外界不知,這是天人族最核心的神山。
「咦,雲曦仙子回來了。」一頭銀蛟獸開口,盤繞在一塊數十萬斤的巨石上,守著山道。
很快,消息傳到山上,數道身影破空而來,落在山路上,為首的人站在青石台階上,看著下方。
「哈哈,好,雲曦你竟將他帶回來了,是借助外力請人鎮壓的嗎?」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大笑。
雲曦赧然,怎麼可能是捉回來的,她自己分明差點被人扛回去當媳婦,現在想起石村的經歷,她還一陣羞憤呢。
「四叔,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雲曦說道。
「什麼誤會,這個賊小子搶走我們的祖傳法器,一直不還,現在不管怎樣說,他落入了我天神山,看他如何逃。」青石階上的中年男子說道,對石昊相當的沒好感。
「怎麼還有一隻沒毛的笨鳥?」有人問道,因為二禿子太另類了,想不引人矚目都不行。
「呔,你們這群毛頭小子休得亂語,趕緊去請你老子,速速來迎接大叔。」二禿子很囂張的說道。
中年男子露出異色,在這天神山誰不知道他這位四爺,這沒毛怪鳥什麼來歷?竟敢這樣對他大呼小叫。
不過,他倒也沒敢托大,因為仔細探尋,發現二禿子修為近乎為無,被他認為深不可測,有點拿捏不準,以為是這這個禿鳥相助雲曦捉來了石昊。
「這位前輩您是哪位?」天神山的四爺謙遜的問道。
「四叔,他是當年那頭孔雀。」雲曦開口,對二禿子缺少好感,十分不忿。
「什麼,你個老賊,竟然還敢來!?」四爺當場大怒,天神山很多人都知道,當年那只孔雀何等的可惡,在這裡亂禍禍,坑蒙拐騙偷,簡直是「無惡不作」。
二禿子冷笑,道:「毛頭小子,語不可以亂說,當年我還抱過你呢,你曾我手臂上拉過青屎。」
「啊噗……」中年男子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用手點指二禿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雲曦更是目瞪口呆,這可惡的老賊當年在天神山還混到了這種地步?
「老賊,你再敢胡說,我立刻斬你!」四爺氣的直哆嗦。
二禿子昂首,道:「毛頭小子,注意你的言辭,別對我不敬,趕緊叫你爹那老賊過來見我,給我賠罪,不然的話,那座法陣你們研究不透,當世只有我知它的秘密。」
「老賊,今日你來了便走不了,看我如何鎮壓你。」中年那男子怒火洶湧。
「毛頭小子,你不瞭解當年的恩怨情仇,就不要多說話,你敢對我不敬,你姑姑到時候會大嘴巴抽你!」二禿子不屑。
「你說什麼?!」四爺眼中噴火,這混蛋說的太過分了。
「我是說,當年你祖父還有你爹棒打鴛鴦,害得我與你姑姑分開,我還被追殺,今天我收賬來了。」二禿子似乎也相當的不忿,這個時候瞪起了眼睛。
天神山的人傻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回事?便是雲曦也目瞪口呆。
石昊、九頭獅子等更是不解,全都發怔,在一旁看著。
「當年,你們欠了我一段姻緣,這次拿妞來還。我決定了,就要這個女娃,將她許配給我的兄弟。」二禿子大喇喇的說道,先指向雲曦,又指向石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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