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眸子一凝,盤坐在紫檀木桌後,靜靜的看著她,究竟要道出怎樣一段秘辛?
月嬋仙子瑩白的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韻味,光澤晶瑩,攏了攏秀髮,道:「你聽了也許會很吃驚。」
「我什麼事沒經歷過,你便道來。」石昊說道。
「你可能聽說過,荒域是放逐地,但並不確切,僅是冰山一角。」月嬋仙子輕語,透過封印雅間的清輝,望向窗外,眼神有些飄忽。
「你說!」石昊漠然道。
「你覺得八域浩大無邊,廣袤無垠,是無量大世界對嗎?」月嬋回過頭來,看向他,這般問道。
「難道不是嗎?」石昊反問。
月嬋搖頭,平靜而祥和,道:「我如果告訴你,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僅僅是八座監獄,你相信嗎?」
石昊靜坐不動,但是雙眸中已經射出驚人的光束,照亮了整座雅間,這消息未免太驚人了,讓人難以接受。
「很難接受是嗎,這就是事實。」月嬋輕語道,說罷,飲盡夜光杯中的美酒,叮的一聲放在桌面上。
石昊沉默,這消息絕對足以震世,是真的嗎?他心中波瀾起伏,不敢相信。
八域,何其浩大,無窮無盡,居然只是八座監獄,這是何人所為,手筆未免太大了一些!
一時間,他想到了太多,腦中浮現出各種訊息,依舊是難以置信。
「心中有疑是嗎?」月嬋仙子問道,見他沒有說話,再次開口,道:「偌大的世界,浩瀚無盡,卻只是八座牢籠而已,的確會讓人懷疑。」
石昊不語,用自己的心去判斷,以前他遇到魔女時,曾聽她道出過一些秘辛。遠沒有這麼徹底。
仔細思索,一番思量後,石昊心中雖然震撼,但卻有點相信了。月嬋仙子縱然心懷不軌,也沒有必要以這種事誆他。
「你不信嗎?」月嬋仙子問道。
石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眼神有點迫人,虛空生出道符。隆隆而鳴,這是一種「勢」,隨石昊心緒而動,隨時可鎮壓而下。
「無論是誰第一次聽到,都很難接受。不過你覺得想對我出手,能一擊功成嗎?」月嬋仙子帶著淡淡的笑意,十分鎮定,感覺石昊可能要發難。
「便是八座監牢又如何,我生長在這裡,誰能說我是犯人?!」石昊盤坐那裡。話語帶著一股殺氣。
「透過八座監獄,你可以想像,外面的天地得有多麼大,何其的精彩,你甘心一生一世都在牢籠中度過嗎?」月嬋仙子問道。
若是一般的人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無比的沮喪,泱泱八域,浩若神土,多少英傑一生都難以走遍一域,結果卻被告知。這是八個囚籠。
這簡直是一種天大的諷刺,讓人憤怒,令人瘋狂!
便是尊者聽到,也得怒髮衝冠。對天大吼,這是為什麼?自出生來,八域生靈誰會想到,為囚徒後代。
他們自誕生在八域後,早已被打上了烙印,並非自由身。而只是階下囚,是罪人的後代,難以脫困。
「以你的說法來論,你也身在獄中,自己亦是女囚。」石昊盯著她說道,而後話語嚴厲,喝道:「身為八域子民,甘願相助上界,你這算是域賊!」
「石兄,你扣了一頂好大的帽子,我可承受不起。」月嬋仙子搖頭,並不動怒,臉上依舊帶著淡笑。
「身在囚籠中,任何生靈都有權追求自由,希望脫困,逃出這監獄可恥嗎?」月嬋仙子問道。
「那就意味著你可以投靠上界?」石昊冷聲問道。
「所謂罪人,自是犯下大過,被囚於此地的大凶大惡的生靈。上界主掌光明,進行審判,下界生靈若有悔意,並得到認可,自可解脫。這有什麼不對嗎?難道要背負一生罪責,老死囚籠中才算對嗎?」月嬋反問。
「我有罪嗎,便是你說的八座監牢為真,那也是我的祖先犯過的錯。況且,根本不一定是祖先有錯,真相早隱。可是,這一切與我何干,難道還誅連,罪責到後世,代代皆為罪人?」石昊沉下臉說道。
他心中有一股怒火,難以熄滅,生長的土地竟然是罪土,自身被打上烙印,號稱罪人後代,這是什麼道理?!
他恨不得一口氣捅破高天,打到上界去,鬧個天翻地覆!
對於月嬋的話,他自然不認可,什麼囚徒,什麼罪人,統統是亂語,他生於荒域,長於荒域,在這裡崛起,並不覺得恥辱。
「看你怒髮衝冠,心緒難平,激怒難消,我便知道,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月嬋仙子輕歎,通體燦瑩瑩,無塵無垢,帶著清香,微微蹙眉,道:「你便是不忿又如何,不若掙脫出去,洞悉個究竟。而想出去,自是要認清大勢。」
「你閉嘴!」石昊喝道,嗡隆一聲,這虛空中降下浮光,若一片寶雲,流動瑞霞,向月嬋仙子籠罩,進行鎮壓。
月嬋不驚,潔白玉體上飛出一道道眩光,化成一片符文,抵住這片流光,而後身體向外飄去,與他拉開距離。
「轟!」
石昊周圍,十口洞天浮現,便要開啟場域,封住這片小天地,讓一切靜止。
月嬋仙子開口,道:「我亦有道果,你這樣做也難以留下我,短時間內難分勝負,這樣爭殺無益。」
「你身為八域子民,自認為是罪人後代,投靠上界,相助他們對付下界生靈,很有成就感嗎?」石昊冷言說道。
「我並未說祖先若是大凶,後人也有罪,這只是當年定下的規矩。我惜才,想讓你得到一個機會,掙脫出牢籠。」月嬋歎道。
說到這裡,她十分平靜,沒有任何一點愧色,十分坦然,道:「而且,我也不是在八域出生,終究是要回上界。」
石昊眸子一滯,心中震動,她是上界人?第一次聽聞,也是頭一次明曉在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生靈打交道。
他眸孔發出點點神光,猶若一片碎金,在虛空中綻放,像是可以看穿一切,仔細打量前方這個完美無瑕的女子。
這樣看來,有些事便能說通了,該不會整個補天教以及不老山等都是如此吧?
想到這些可能,石昊心頭劇震,上界的人常住八域,這是在圖謀什麼,那東西真的如此重要嗎?!
「我想你應該猜到了一些,有些道統便是上界留下的,並非都是罪人。」月嬋仙子道。
不對!石昊迅速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從上界下來很不易,補天閣、不老山等地的弟子門徒不可能都是上界的,應是自八域招募。而這月嬋仙子可能是特例,自上界而來,一直不被人知。
「我是幼時下來的,近期才知曉,這是一種最嚴厲的磨礪,日後回歸。」她淡然無比。
「想不到啊,我在面對一位上界仙子,讓我這個罪人真榮幸之至。」石昊嘲諷,但心中卻難以平靜。
此時此際,他想到了太多,若八域為囚牢,那自古以來的天驕人物又是如何定位的?
比如說,那頭太古鯤鵬,以及那殞落的真凰,這十凶是從上界下來,恰好殞落,還是有著什麼秘密?
還是說,上界來人也可能便是尋與這有關的東西、寶術等?
一時間,石昊心頭震顫,八域為牢籠,這個說法一出,影響太大了,涉及到了諸多天驕英傑,而首當其衝便是十凶等,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一時間,石昊的眸子明滅不定,整個人氣息如海,越發強盛。
「我說了這麼多,你真的不想脫離囚籠,就此掙開束縛,進入真正的大世界嗎,這裡不過是監獄,是殘缺的空間。」月嬋仙子說道。
「承受不起,我是罪人,體內流淌著祖先的罪血,高攀不上,不過我若是想去上界,一定會自己殺上去!」石昊眸光懾人。
月嬋仙子極速倒退,爆發無量神光。
「轟」的一聲,這個雅間爆碎,並且整棟煙雨樓符光衝霄,這座樓不是凡品,密佈有諸多法陣,結果此時全部瓦解。
石昊與月嬋仙子沖天而上,激烈大戰,迅速交手,成片的符號出現,密密麻麻,透出最為神秘與玄奧的道韻。
一戰驚四方,很多人側目,而後震驚,那戰氣太強了,滔天而上,宛若尊者征戰!
可是戰鬥才開啟,又馬上熄滅了,月嬋仙子手持一柄玉劍,輕輕一劃,破開一片場域,掙脫出靜止的空間。
與此同時,石昊皺眉,眺望皇宮方向,那裡龍氣滔滔,一條龍在盤旋,浩蕩出無邊威壓,宛若真龍復生。
「皇道氣息,石皇留下的東西!」石昊自語,而後轉身就走,不再去對付月嬋仙子,而是衝向皇宮那裡。
「我去攔他片刻。」月嬋仙子身後,出現幾人,其中一個紫衣青年說道。
「不必了,當世就目前來說,只有我與另外三兩人可擋他,你們上去,十分危險。」月嬋仙子開口。
「投入補天教,寸功未立,怎能還這樣怯敵?」紫衣青年說道,祭出一件寶具,直接攻向石昊後背。
事實上,他是不服,身為一域天才,被月嬋仙子極為看重,請入補天教,怎會承認比他人差?
要知道,當年他與月嬋仙子也曾激戰,表現出了極其強勢與可怕的一面。
石昊回眸,目射紫金閃電,轟的一聲擊在那件寶具上,令它墜地,而後轉身離去,繼續奔向皇宮。
「石皇留下了什麼?!」他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