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握緊拳頭,一截髮絲飄落,臉上在淌血,劍氣劃破臉頰,鮮紅的神血晶瑩而燦爛,若赤霞流淌。
「你……好,好,好!」他咬牙,身上銀光絢爛,滿頭髮絲倒豎,這真是一種奇恥大辱。
「這就是神嗎?」石昊提著法劍,在虛空中邁步,向他追來。
秦武聞聽此言,體內血液激盪,直衝天靈蓋,幾欲衝破肉身而出,他臉上赤紅,充滿羞憤,竟被一個凡人折辱。
尤其是,耳垂被斬下一塊,險些被整體削掉,這種大恥難以言表。此時,耳朵淌血,鮮紅中帶著銀光,滴滴答答,不斷滑落,有一股妖艷的美。
秦武心頭著火,臉色鐵青,他眼中的凡人竟敢揮劍向神,傷其顏面,將他斬傷,且話語輕狂,無法忍受。
「逃吧。」石昊追來,這樣開口,空靈中帶著一股霸氣,衣袂飄舞,戰意凌霄,整個人若一尊先天神魔
秦武臉色陣青陣白,一個凡人竟這般對他說話,讓他逃,這是何等的不敬,帶著輕蔑與張狂,在瀆神。
可他卻真的不敢停留,因為那座寸許高的小塔太過可怕,來歷大的過分,足以驚動上界的天尊等。
他若是敢回身一戰,必要殞落。
事實上,他也沒有與那潔白小塔一戰的資格,兩者是在一個層面上,那是天地中真正的巨擘,可亂乾坤。
秦武衝向五行山,心中充滿憤悶,因為那凡人說讓他逃,而他真的在這樣做,自己都覺得丟人,毫無顏面。
他自恃為神,俯視紅塵界,多少年來都高高在上,受世人禮敬,見到他莫不膜拜,可是今日卻這麼狼狽。
「神不過如此,只知逃命,不知有何高貴之處。」石昊說道,這種話語帶著冷冽,更有一種不屑。
秦武眼中銀芒點點,一身精氣神滾滾而湧,滿頭髮絲亂舞,要燃燒了起來,在這下界中還有人這般折辱他,嚥不下去這口氣。
「你會為你的狂言付出代價!」他寒聲道。
「哧!」
石昊抬手,法劍晶瑩,流動雷光,向前劈去。
這柄鎮國神器,為天階獸骨祭成,此刻化成一頭金色的狻猊,威猛而強勢,仰天嘯,吞吐日月精華,爆發萬丈雷霆。
轟隆一聲,滾滾閃電噴薄,那是一片燦烈的電弧,全都粗大無比,籠罩秦武。
這是神級波動,法器之威,足以蒸乾大河巨湖,平掉成片巍峨的山嶽,威力無窮無盡。若非這裡是不老山,布下了諸多神靈法陣,雷光落下,這浩大淨土必成劫灰,什麼都剩不下。
「啪!」
秦武回身一掌,對抗這雷劫。
銀色符號在其掌指間化生,那是他的道法,阻擋雷光,破滅閃電。
「嗡!」
虛空顫抖,這是一次大潰滅,銀光如河流,奔湧長空中,與電芒交織,發生了激烈的大碰撞,隆隆震耳。
秦武是神,理應一擊鎮殺凡人才對,根本不應這般對抗,可是卻沒有殺傷對方,有那小塔守護,那裡一片寧靜。
反倒是,金色閃電突破,壓落下來,擊中他的身體,讓他肩頭一片焦黑,發光的長髮根根直立,身體劇震。
秦武大怒,一而再的吃虧,被凡人褻瀆,心中若有一口大火爐炸開,炎流恆虐。
「你敢瀆神,日後必身死道消,永墜亡土。」他咬牙道,一股莫名的銀色光暈散開,向四周擴散,化成漣漪。
「一介偽神,也敢以神起誓,自不量力。」小塔說道,掛在石昊的髮絲間,輕輕一搖,僅流出一縷氣息,便將那銀色漣漪蒸乾。
那漣漪本是一種類似詛咒的東西,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波動,可依附在人身上,保持不滅,日後發作,讓人神魂墜落。
秦武頭皮發炸,被小塔呵斥,一句話都不敢辯駁,他傲立紅塵上,可以俯視尊者等,但對於這尊雪白如玉的塔器,卻是發自內心的畏懼。
秦武飛退,陣陣悚然,臉色灰白,內心充滿了不祥,第一次這般的惶恐,生怕殞落在此。
「我祖父在哪裡?」石昊追來,大聲問道,抬起手腕,劍指其頭顱。
秦武勃然變色,想發怒,可是看到他髮絲間的小塔,內心又大懼,心緒複雜而難受,面對一個凡人逼問,怎能屈服?
「這是不老山,有上界天尊俯視,有下界五行峰鎮壓,你可要考慮清楚!」他話語冷冽,說完後咬緊牙關。
「哧!」
石昊一劍掃出,劍光如虹,今日這般出手,還有什麼可怕的,別說天尊在上界,就是日後降臨此界,他亦無悔。
今日就要打破這不老山,尋到親人,鬧個天翻地覆!
秦武目光冰森,自恃為神,心頭火起,一而再的被凡人藐視,便是對小塔有懼,也是不甘這般被追擊與壓迫。
他的身上銀色霞光綻放,法力若河流,在虛空中奔湧,白茫茫一片。
可惜,小塔一震,銀光破碎,唯有石昊的劍光永恆,向前掃來,破到秦武的近前,絢麗而驚艷。
「噗」
血光一閃,秦武的一條手臂被斬落,痛的他一聲大叫,臉孔扭曲,有些猙獰。
身為神,何曾有過這樣的慘痛經歷,居然丟掉了一條手臂,這不可想像,得道多年,這是傷的最重的一次。
他雖然在逃,但是卻竭盡所能,體內噴薄銀光,控制那條手臂,想要奪回,重新接續上。
然而,劍光一掃,直接切斷聯繫,讓他注定要失去一臂。
秦武大吼,渾身發光,此刻他咬牙發狠,神之手臂縱毀,也不能落入對方手中,那是恥辱的見證。
轟的一聲,手臂炸開,化成旺盛的銀芒,充斥在這片天地中,若天界的銀焰在跳動,充滿了神聖的力量。
「五行元素,無所不在,無物不破,無念不滅,燃!」
秦武默誦咒言,這是一種可怕的神術,並且帶著詛咒之力,向後衝擊而去,以他的一條手臂為祭禮,希望廢掉石昊。
可惜,這一次依舊無效,小塔不曾出手,石昊自身散發莫名氣息,他的胸部,有一種神秘光暈擴散,波動驚天。
石昊的體內,出現一股勃勃生機,非常的歡悅,像是在渴望在希冀,迫切想得到那片爆發出來的銀光。
虛空如若一幅畫卷,在神力中抖動,石昊的胸骨發光,傳出陣陣誦經聲,一個拳頭高的小人盤坐一塊骨上,接引外界無窮精氣入體。
天空中,那爆碎的手臂,燃燒的神血等,全都化成一片光,被吸收過來,匯成一道銀色的河流。
秦武變色,那條手臂蘊含的生命精華在流失,竟被人所用。
如涓涓細流,似甘露普降,全部集中向石昊的胸口,沒入那誦經的地方,成為養料,滋養石昊的至尊骨。
秦武嘶吼,他十分不甘,儘管那一臂已被斬落,且爆碎,不能收回,但還是不想被石昊化掉。
這是一種折辱,身為神,他的一骨一發,皆是神品,怎能容忍凡人這般褻瀆,居然將他當成了養料。
這若是傳出去,他這一生一世都抬不起頭。
他催動詛咒,想讓正在煉化他神血的石昊發作,就此永墜劫土。
然而,那詛咒之力根本無法臨近,他所吟誦的咒語在潰散,法則無法成形,只有淡淡的光暈湧現,十分微弱。
此時,石昊覺得十分舒暢,精神圓滿,肉身力量充沛,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那塊骨所需的精華,一下子得到了不少補充。
這並非吞噬,而是一種抽離與煉化,寶骨發光,瑩瑩燦燦,上面盤坐一個小人,猶若一輪太陽般璀璨。
小人吞吐精華,噴薄瑞霞,繚繞身軀,籠罩整塊骨。它散發一股神秘的波動,在虛空中起伏,將那條手臂爆發的光與神血淬煉,不取血肉,不奪其骨,只是單純的祭煉。
它只得那條手臂所蘊含的天地本源精華而已,化成銀光,沒入石昊的胸部,成為濃郁的神性力量。
時間不長,那塊骨便將所有銀色神性精華都吸收了個乾淨。
「卑微的神,你太弱了,神力何其稀薄。」石昊說道。
秦武大怒,被一個凡人這樣鄙夷,還曾是他俯視的對象,怎一個難堪了得,他胸膛中充滿了怒火。
雖然那條手臂炸開,大部分神力消散在虛空中,但是還有一部分被石昊吸收了,這是秦武最不能接受的結果,而又被這般奚落,更是難以忍受。
「轟!」
他一邊逃遁,一邊向後打出一道法則。而後,他爆發,神威浩蕩,他想登臨五行山,尋求庇護。
然而,他一陣悚然,不知道為何,飛了這麼長時間,似乎永遠無法臨近五行山峰,明明不是很遠,但彷彿永遠到不了彼岸。
他已然爆發,燃燒神力,銀色光芒大盛,想要穿透這片區域,讓這裡暴動,天地都彷彿要傾塌了。
可是,就是無法衝上五行山峰。
遠方,兩位尊者驚叫,瑟瑟發抖,已經匍匐在地,心中惶恐無比,有一種末日來臨的大恐懼。族中的神,就這樣敗了,他們如何去對抗?自身不受控制,戰戰兢兢。
更遠處,秦昊抿嘴,一語不發,借助神明戰衣,避在邊緣的角落裡。
秦武終於發現,有一道牆擋在前方,這是以符文凝鑄而成,瑩瑩燦爛,散發空間法則的氣息,穿透不過去。
「我的祖父在哪裡?」石昊喝問。
「他無恙,活著!」秦武咬牙,臉色鐵青,這般說道,雖然沒有直接回答,但如此回應也算變相低頭。
「哧!」
聽到他的回答,石昊劍眉倒豎,被觸逆鱗,劍光再閃,噗的一聲,鮮血點點,斬落下秦武的另一條手臂。
同一時間,誦經聲再次響起,石昊的胸部有一個光團,籠罩著一個拳頭高的小人,釋放神秘法則波動。
那條手臂早已爆碎,化成最純粹的本源精華,沒入小人所盤坐的至尊骨總,讓這裡充滿了濃郁的生機。
秦武憤怒,面如死灰,他有一種大恐懼,身為神,可今日竟成為一個凡人滋養寶骨的養料,這何其悲哀,實在是一種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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