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年幼,才是一隻小孔雀,在山地中見到一株柳樹,九條枝椏,撐開九天,繚繞混沌氣。
柳樹每一片葉子上都托著一顆星辰,枝條刺入九天上,凝練玄黃,而大道如瀑布,從天而降,將它淹沒。
那種景象,壯闊到無以倫比,給幼小的孔雀神主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一生都難以忘記。
隨後,那株綠瑩瑩的柳樹,墜下一滴流動光彩的液體,竟映照出了諸天景象!
那一滴汁液與眾不同,伴生道之氣息,環繞諸天星辰異象,最後恰巧落在了落在了小孔雀的身上。
自此之後,孔雀神主的命運發生了改變,他快速嶄露頭角,在族中崛起。可是自那一日過後,他再也沒有見到那株柳樹。
他成長起來後,實力越發強大,去過域外,曾意外發現古老神國,竟供著那株柳樹的雕刻,無盡生靈膜拜。
後來,在某一州,他曾有幸遇到一個非常古老的神魔,提及那株柳樹,結果那人也是變色。
那古老的生靈年輕時也曾在一絕地見到一株柳樹,在九天與大道下炸開,化成一粒種子,融合道則,就此消失。
……
所有這些,至今思來,都還會讓孔雀神主心頭凝重,強大到而今這等境界,他都還覺得柳神的強大與可怕,讓人敬畏。
故此,即便上界的人都認為柳神進入原始之門,必死無疑,而他卻也還覺得,那柳樹可能會有再現世間的一天!
「你們天人族的良心被狗吃了嗎?一個人捨命護送你們的天才,未來的希望,結果卻落得這個下場,不怕寒了所有人的心嗎,至此以後,誰還敢與你們打交道?!」
孔求己憤怒,在宏大的殿宇中點指眾人。破口大罵,唾沫星子飛濺,都快落到一些真神的臉上了。
甚至,他幾次想啐天神口水。但考慮到這太過分,便是孔雀族多半也會責罰他,強行忍住了。
但是,對於真神他就不用那麼忌憚了,手指頭伸著。直接就要戳到了一些人的鼻子上,特別是暗中曾冷笑的人。
他直接衝了過去,口水飛濺,揪住對方的衣領子,大罵:「蠢貨,你笑什麼,狼心狗肺,不懂得感恩,還在在這裡發出冰冷的笑,彰顯你的冷酷無情。值得自傲嗎?」
被揪住衣領子的人大怒,堂堂真神,其容褻瀆,當即就要發作,可是看到孔雀神主淡淡地掃過來一眼,當即啞聲了。
那一眼,冷漠如宇宙虛無間的寒寂,讓他神魂顫抖,險些就要大叫出來,這是一種無形的殺意。
「雲曦呢。你給我出來,有人這樣血拼一路,護你回來,你在哪裡。給我站出來說上一句話!」
孔求己大叫,雖然是人身,但是頭上出現一撮翎羽,根根倒豎,五色光芒鮮艷,照亮這座高大的殿宇。
很多人變色。他依舊在大鬧,這成何體統?
「雲曦,你在哪裡,難道被軟禁起來了嗎,還是說不敢出聲?」二禿子大吼。
天人族一位天神開口,瀰漫霧靄,強大氣息懾人,看著二禿子,道:「小道友,你這是作甚?」
他話語不多,但是卻很威嚴,言喻明顯,告誡他這是天人族的殿堂,不得喧嘩無禮,這是一種警告。
「小道友,你還是坐下吧。」另一位天神開口。
「我就是要討個說法,你們為何這樣對待我兄弟,他有什麼錯,你們如此忘恩負義,還有沒有天理?!」二禿子大吼。
他走上前去,將石昊扶坐在一個蒲團上,從族人那裡討要來一枚聖丹,為石昊療傷,憤懣無比。
「他成為我族的囚徒,自然是因為犯下了大錯,這些可以容以後再說。」天神戚拓開口,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因為實在站不住腳。他看向孔雀神主,道:「前輩,這就是荒,你看有雷帝的氣息嗎?」
他想讓孔雀神主看過之後,讓人將石昊帶走,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因為他感覺到了孔雀族那位族主目光中的異常。
「幾位,此子與我有些因果,我想保他一命。」孔雀神主開口,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滄桑,更有一種威嚴。
不遠處,二禿子露出喜色,他知道賭對了,神主果然與柳神有些關係。當年,他來到上界時,只因手中有一截柳神的枝條,就被神主看重,而後成為嫡系成員。
當年,二禿子去天神山,幫助天人族修那座進入上界的傳送陣時,柳神送它枝條,告訴他若有意外,可藉此回石村,但並未用上。
「前輩與他能有何因果?」天人族的人都變色了,就是幾大天神也蹙眉,感覺不妙。
「他的師尊於我有恩。」孔雀神主答道。
「什麼?」幾大天神一驚,一些真神更是差點跳起來,究竟是何等人物,可以對孔雀族的神主有恩?這有些嚇人!
「前輩你不是在說笑吧,他來自下界,只是一個人族國度的少年,他的師尊怎能對上界的您有恩?」天神戚拓問道,臉色陰晴不定。
「你覺得我在說笑嗎?」孔雀神主淡漠的問道。
戚拓頓時一凜,連道不敢。
至此,大殿中的氣氛有些緊張,這是天人族的重地,可是來了這樣一尊巨頭,讓此地有點壓抑。
無論如何,天人族不會交出石昊,但又如何拒絕孔雀神主呢?他們暗自對視,也許唯有請出老天人了。
「那個生靈是一柳樹,你們應該知道。」這時,孔雀神主再次開口,他也不想以勢壓人,同天人族鬧僵。
「是它……」幾大天神聞言,露出異色,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們也曾聽聞下界的事,一致覺得,柳神殺入那道骨門後,必死無疑,自此之後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因為,自古至今。但凡進入那座骨門的生靈,從來沒有活著回來過一人。
「此子與我的確有些關聯。」孔雀神主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要保石昊的意思非常明顯。
「前輩,他犯了大過。心懷叵測,混入我天之城,得了我族飛仙石之秘,不能放過。」一位真神開口,想要辯解。
「哼!」
孔雀神主一聲冷哼。那個人當場咳血,整個人像是被一柄大錘砸中,險些橫飛而起,臉色蒼白。
孔雀族的族主開口,一般的真神無資格插話,他這樣冷漠掃了一眼,讓許多人心頭一沉,便是天人族的幾大天神也是臉色難看,不好責怪。
「前輩,這個人……我們真的無法放走。」
猶豫再三。天神戚拓開口,這是他與幾大天神共同的決定,不能因為對方強勢就放走石昊。
無論從哪一方面考慮,都不允許這樣做,一是這個少年身上有寶術、仙經,價值連城,可稱為鎮教神術,讓一教大興,榮耀千古。
二是這個少年天資太可怕,而今已經得罪。若是放走,將來可能成為禍患,天才沒有成長起來什麼都不是!可若是給他機會,一旦崛起。後果難料。
「請幾位再考慮一番。」孔雀神主開口,若沒有那株柳樹,也許就不會有而今的他,故此他極力保這名少年。
「對不起,前輩,我們真不能答應!」天人族幾大天神雖然心中打鼓。但還是拒絕了,即便是結盟關係,對方異常強絕,也不能鬆口。
「我若是強行帶走呢?!」孔雀神主眸子開闔間,五色霞光流轉,週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震懾人心。
「道兄,莫要逼人太甚。」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傳進古殿中,與此同時一個老態龍鍾的黑影出現,拄著枴杖。
此人皮包骨頭,頭上長著一對牛角,肌體乾枯,猶若骷髏般,深陷的眼窩內,給人深淵般的感覺,神魂要被吸附進去。
「前輩!」天人族幾大天神一起起身,露出喜色。
這是天人族的護道者,是與老天人是一個時代的生靈,當年若非六大天人崛起,此生靈可能會成為該族的祭靈。
即便如此,他也很強,僅次於六大天人,活過了漫長歲月,可怕無比。
只是,他年歲實在太大了,即將坐化,都無法走出天之城了,因為沒有了這裡的神性物質,他會立刻乾枯。
「你覺得,我在逼迫你們嗎,我想說天人族不要太過分,這個少年護送你族的天才回歸,何錯之有?」孔雀神主沒有多說,點到為止,給他們留下了顏面。
「道兄,你是想要他身上的雷帝寶術,是嗎?」老者冷淡地問道。
「前輩,我們是不會放他離開的,此事關乎甚大。」戚拓說道,護道者出現,讓他略微放心了一些。
儘管老者可能難以長久大戰,但若是主持此地法陣,絕對足矣!
騰的一聲,孔雀神主向前邁了一步,強大的氣息瀰漫,五色神光衝霄,背後出現一對混沌翅,他冷漠的看向所有人。
「道兄,你難道還想強行干擾我族的決斷,在此動武不成?」護道者開口。
「你們過分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心裡最清楚,為了得到寶術,就要泯滅良知嗎?」孔雀神主冷幽幽地說道。
此時,他已經動怒了,以他這等身份,已經好言相商,想保住石昊的性命,結果一而再的被拒絕。
「想帶走此子,不可能!」老者說道,頭上的牛角發光,因為他已經得到了幾名天神的稟告,此事事關重大。
「是嗎,那我就強行帶走!」孔雀神主身體綻放五色霞光,睥睨眾人。
「你做不到!」老者上前,抵住了他。
「有些話,我想告誡你們,今日中因,他日得果,天人族也許因此而沒落,所有的輝煌都會成為過去!」孔雀神主說道。
「你在威脅我們嗎?」
孔雀神主道:「不需要威脅,我只是告訴你們一個事實,今日我所做的這些也算是救你們,若是有朝一日,那株柳樹再現世間,得悉你們殺了它的弟子,天人族必將會從上界除名!」
「轟!」
這一刻,他出手了,五色霞光中騰起混沌霧靄,驚人之極,那名護道者雖然也動用了最強大的神通,但是哇的一聲咳血,倒退了出去。
「喀嚓!」
與此同時,天人族這位護道者頭上的牛角折斷了一根,咚的一聲墜落在地。
「什麼!?」天人族幾大天神震驚,這才一開始,護道者就敗了?
「你……」老者嘴角溢血,身體站立不穩。
「你已經老了。」孔雀神主只有這樣幾個字。
「神主無敵!」二禿子興奮,大叫道,扶著石昊,站在一旁,覺得渾身舒泰無比,稍微出了一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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