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稜大陸中央,一條條空間縫隙交匯之處,眾多天鬼族族人聚集在一塊兒,似在默默等候著什麼。
兩個大賢者,一左一右,守在空間通道入口。
一陣陣狂暴空間波動,突地從交叉的空間裂縫傳來,眾多明晃晃的空間鋒芒,如閃電般蜿蜒扭動起來。
天鬼族族人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呼呼呼!」
兩道灰濛濛身影,從空間亂流深處疾馳而來,灰影掠過的方向,一塊塊如山般的巨石無聲無息粉碎。
灰影狂馳著,在通過甬道的那一霎,突地收斂了氣息。
旋即,兩道影子從天射落下來,忽然出現在一座巨大的骨塔上,化為另外兩名天鬼族的老者。
兩人衣衫襤褸,如蒼老的乞丐,眼中看不見神光,臉色也是萎靡不振。
「食物!」有人吆喝道。
一捆捆手臂,被天鬼族族人帶動著,落在兩名新來的老鬼面前。
兩人默不作聲,只是埋頭大吃大喝,隨著他們的進食,他們那佈滿皺褶的皮膚,漸漸有了光澤,眼中也重現生機。
「靈石!」其中一人以低沉沙啞的聲音發話。
聲音方落,就有一塊塊晶亮的高品質靈石,從那些天鬼族族人手中拋射出來。
兩個天鬼族的老者,一邊啃噬著血肉臂膀,一邊以一隻手握著靈石,瘋狂提取當中精純的力量。
大量的靈石,在他們的力量汲取下,變成灰褐色的石粉。
兩人身上氣息漸漸變得陰沉可怖起來。
整整三天,兩個老鬼都是一言不發,一邊吞吃血肉,一邊瘋狂吸取靈石的靈力補充著能量。
先來的兩個大賢者,就在兩人身旁,一直講述著族人在三稜大陸的所見所聞,將他們獲取的關於暴亂之地的局勢,仔仔細細說明清楚。
兩個老鬼邊吃邊聽。
「不能給他們太多的時間積蓄力量,布托還在沉睡狀態,只有他盡快甦醒過來,我們才能在這裡橫行無忌。」一名老鬼開口,說道:「布托要想恢復,需要人族武者的血肉,而不是普通的凡人。所以,我們要主動出擊,獵取那些人族高等階武者的血和骨,要趁著那些人族還沒有調整好,盡快讓布托醒來!」
「你們恢復的怎麼樣?」先前追擊許然的那名二層魂壇老者詢問。
「有一戰之力了!」老鬼答話。
「那麼,我們馬上動手?」
「越快越好!」
「召集族人,立即開始行動,往對方聚集之處衝擊!」
所有天鬼族族人,馬上活動起來,有的人一邊撕扯著血肉吞嚥,一邊吆喝著,眼中閃耀著嗜殺的凶芒。
……
三艘寂滅宗巨船的停泊點。
「我師傅已在路上,天劍山、幻魔宗、天器宗和萬獸山,都回訊過來,他們的武者全部在路上了。」楚離的屋內,他又遞給秦烈一壺酒,繼續說道:「最遲七天,就會有這四方勢力的強者,通過一個個傳送陣過來。後續的大批人馬,也會駕馭著飛行靈器,在一兩月時間內,陸陸續續支援過來。」
「黑巫教和三大家族呢?」秦烈喝了一口酒,皺眉道。
楚離眼神陰沉,「還沒有明確答覆。」
「看來他們不準備過來了。」秦烈瞇著眼。
「有他們沒他們都是一樣!」楚離冷笑,「也只有黑巫教,還算是勢力不弱,至於三大家族……哼!他們根本不配稱為白銀級勢力!」
「我讓你傳到落日群島的那封信,送過去了沒有?」秦烈問道。
寂滅宗的三艘黑鐵巨船內,設有大型的空間傳器陣,可以直接聯繫血煞宗那邊。
他看出了三稜大陸的局勢不妙,便寫了一封來信,讓楚離交到血煞宗那邊,要血煞宗也盡力幫忙。
「傳過去了。」楚離一笑,「可是如今的血煞宗,不是千年前的血煞宗,恐怕沒辦法在此戰中幫上大忙。」
「如果血厲融合血祖之身的速度加快,他會在將來的戰鬥中,發生出不小的作用。」秦烈不同意他的看法,又道:「這場和天鬼族的戰鬥,要是拖到了後面,時間越來越長,那血厲發揮的作用將會越來越大。」
「血厲前輩當年的確曾耀眼過,千年前,他和我師傅可以並駕齊驅,至於現在嘛……」楚離搖了搖頭。
「走著瞧吧。」秦烈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
血祖之身擁有七層魂壇,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楚離也是一知半解。
七層魂壇的融合,自然不可能一撮而就,需要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
但是,只要血厲能融合七層魂壇的一半,能真正掌控血祖之身,他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恐怕不會弱於寂滅老祖。
如果血厲能融合四層魂壇,將來血煞宗在暴亂之地重新登頂,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人一邊飲酒,一邊討論的局勢,神情都還算是淡定。
一直到半夜。
當夜沒有月亮,沒有繁星,天幕漆黑,天氣略顯沉悶。
三艘黑鐵巨船靜靜懸浮在雲層中,如匍匐的巨獸進入了沉睡狀態,渾然不覺危險已悄悄降臨。
秦烈還在和楚離談天說地。
突地,一種沒來由的壓抑感,從他心靈深處湧現出來。
他忽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沒有暴怒,沒有情緒的劇變,可他的鮮血卻沸騰起來,血液中散發的驚人熱浪蔓延全身,令他燥熱的難受。
一個個寓意為「烈焰」的神文,不斷地從鮮血內跳躍出來,如血蝴蝶般在他體內飛旋著,仿若擁有了生命,神奇無比。
「秦烈,你怎麼啦?!」楚離駭然變色。
此刻,秦烈如即將噴湧的火山,全身毛孔內流溢出硫磺的氣息,皮膚赤紅如焰火。
「不對勁!我有點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是怎麼一回事!」秦烈呼吸漸漸粗重。
「呼呼呼!」
一縷縷火焰,不受控制地從他體表湧現,如滾動的岩漿流火,一冒出來,就洶湧燃燒。
楚離的房間瞬間被烈焰淹沒。
楚離鬼叫著,嚇的急忙遁離出去,不斷吆喝。
雷閻,徐然夫婦,還有林涼兒,包括諸多寂滅宗的強者,接連從各個方向而來,很快就聚集到這邊。
「怎麼回事?」雷閻暴喝。
「我也不知道啊!」楚離連連搖頭。
童真真過來,深深看了火海中的秦烈一會兒,突地說道:「將這艘船上的人遷移到另外兩艘!要快!」
雷閻還在發愣,許然不耐地喝道:「按照她所說的做!」
「沒聽到嗎?立即將這艘船上的人,遷移到另外兩艘,快!」雷閻大聲咆哮。
聚集過來的寂滅宗武者,急忙活動起來,大喊大叫,將所有船上的武者喚醒,指使他們迅速離開。
「雷閻,讓其他人都走,你和楚離留下來就行了。」童真真又吩咐。
雷閻微微皺眉,想了一下,重新吩咐了下去。
不多時,所有這艘船上的武者,都被莫名其妙地驅趕離開。
此時,從秦烈身上噴湧出來的烈焰,已迅速蔓延開來。
「我可以控制住。」許然突地說道。
「別!」童真真搖了搖頭,阻止了他的動作,然後緊皺著眉頭,說道:「他……」
猶豫了一下,童真真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神越來越怪異。
雷閻、楚離甚至許然,都是一頭霧水,都急切地看向她,希望她解惑。
童真真望向林涼兒,突然道:「他的情況你知道多少?」
「不算多。」林涼兒鎮定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血脈……異於常人?」童真真再問。
「知道一點。」林涼兒答道。
童真真還要再問,突地,許然臉色驟然一變,竟直接破開頭頂的船板,一下子懸浮在巨船上面。
雷閻也有所覺察,身子一震後,也沖飛到許然身旁。
極遠之處,三稜大陸的那個方向,天空燃燒著紅彤彤的烈焰,在漆黑深夜顯得無比奪目。
那些烈焰,竟然和秦烈體內釋放的氣息和威勢一模一樣,就連硫磺和岩漿的氣味,也是如出一轍。
以許然和雷閻的視力,隱隱看到,在毀滅性的烈焰中,有一名三層魂壇的天鬼族老頭,正在痛苦嘶吼著,發出驚天動地的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