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巖山,姬家議事大殿前。
趙梅蘭、賈榮豐和五名天士,倨傲地站在殿門前,趙梅蘭尖利的聲音越來越大,指著大殿內的姬家人出聲辱罵,氣焰跋扈。
賈榮豐一臉冷笑地站在趙梅蘭身旁,和他身後一位斷了一臂的陰沉老人低聲話語,時不時伸手指指殿內的姬家人,似乎在為那位陰沉老人介紹姬家的幾位主事人。
在趙梅蘭的辱罵下,姬逾興、姬逾勝等人臉色無比難看,悻悻然地從殿內走了出來,一幫姬家老少也都是神情憤怒,恨恨地瞪著這些來鬧事的外來人。
被指名道姓大罵的姬婉雲,潸然欲泣,眼眶溢滿屈辱的淚水,一手扶著殿門,身子瑟瑟發抖。
「賤人,你還敢出來!」
趙梅蘭指著姬婉雲,厲聲道:「當年你一過門就剋死了建康,讓我們屠家福運不振,老太爺心軟,只是把你趕出屠家,你不但不感激,還懷恨在心,竟然指使你侄子報復我,幸虧我早早聽到風聲避開了,要不然在雲夢大澤,非要遭那小畜生毒手不可!」
「你,你血口噴人!」姬婉雲氣的渾身發抖,眼看著仇人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屠家勢大,她不敢、也不願為姬家惹麻煩。
……
「他媽的,誰在嚷嚷!」
拓跋烈突然冒了出來,惡狠狠地瞪著姬婉雲,道:「你他媽算是什麼東西,老子在的時候,什麼時候輪到你大吵大嚷了?!剋夫剋夫,兩腮無肉,下巴細尖,我看你才是剋夫的命!還敢指責別人,我吐你一臉屎!!」
吐你一臉屎!
拓跋烈這麼極富個性的一聲大罵,不但趙梅蘭呆住了,就連姬家人也都傻眼了。
賀浩然、陳怡蕙兩人,臉上掛著哭笑不得的表情,和同樣睜大了眼睛的姬長空站在一起。
「你,你是誰?你憑什麼罵人?」
趙梅蘭身子輕顫,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似乎想隨時撲向拓跋烈。
「罵人?老子還打人呢!」
拓跋烈哈哈大笑,臉色略顯猙獰,突然一躍到了趙梅蘭身旁,滿是老繭的大手,猛地拍向了趙梅蘭的肩膀。
「留情!」
一直和賈榮豐講話的斷臂老人,急忙喝了一聲,伸手就去攔阻。
「滾一邊去!」
拓跋烈不耐煩的猛一揮手,一股強風從他手心驟然狂湧而出,直接將那斷臂老人推飛了出去。
啪!
拓跋烈一巴掌拍在了趙梅蘭肩膀上,趙梅蘭被一掌按在地上,嘴角猛地溢出兩縷鮮血,臉色蒼白如紙。
「剋夫剋夫,屠建康要真被克,也是被你這小毒婦剋死的!我他媽吐你一臉屎!什麼玩意兒!我告訴你,就算是屠八指在這兒,我都照打不誤!」
滿場寂靜!
姬家老少目瞪口呆,一個個驚訝之極的望著拓跋烈,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來歷,不但敢擊傷趙梅蘭,還敢毫不留情面的直呼屠斐外號。
被一掌推飛出去的屠家老僕屠安,見趙梅蘭嘴角溢血,臉色驟然一變,仔細盯著拓跋烈看了幾眼,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驚呼道:「你是拓跋烈?」
此話一出,賈榮豐臉色驟然一變,急忙後退了幾步,驚懼地望著拓跋烈,眼神閃爍,不敢多言一句。
「你,你怎會在姬家?姬家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趙梅蘭同樣心生恐懼,水雲國東部巨梟拓跋烈凶名赫赫,乃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盛名比起屠家家主屠斐只強不弱,她在屠家多年,自然聽說過拓跋烈的凶名。
「老子在什麼地方,你管的著嗎?」拓跋烈跋扈道。
「長空,我欠羅老人情,和屠八指倒是沒什麼交情。你說,你想怎麼處置這女人,只要你說一句,就算是讓她血濺當場,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拓跋烈臉上凶厲之色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掉頭,非常和藹地詢問站在角落的姬長空。
突然,場內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了姬長空身上。
姬家老小臉色全部變了,怎麼都沒有料到拓跋烈這個凶名赫赫的人物,居然會如此和藹的對待姬長空。而且,看他那樣子,彷彿姬長空讓他殺什麼人,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他怎麼認識拓跋烈這凶人的?為什麼拓跋烈會這麼給他面子?
所有人都傻眼了!
「你是屠家老僕,叫屠安是吧?」就在此時,陳怡蕙突然笑著開口。
斷臂的屠安一愣,這才注意到這個端莊高貴的婦人,只是望了一眼,屠安臉色又是一變,驚道:「你是靈寶閣的三掌櫃?」
微笑著點了點頭,陳怡蕙一指身旁的賀浩然,介紹道:「這是血雨山賀家賀浩然,今天我們三人在姬家,你現在可以離開,趙梅蘭卻必須留下來。這邊的事情你如實和屠八指說說,讓他自己好好掂量掂量,看他要不要因為一個趙梅蘭和我們三個血拼?」
「你去吧,哦,賈榮豐也留下。我在姬家待了幾天,聽說你想讓姬家賠償你一些東西,呵呵,我們一會兒正好談談賠償的事情。」賀浩然滿臉笑容,優哉游哉道。
賈榮豐訕訕乾笑,卻笑的比哭還難看,急忙道:「三位誤會了,我們賈家和姬家同為青巖城天士流派,素來要好,哪有什麼賠償不賠償的事情。我老太爺常常在家裡提起三位,三位若是要去青巖城,我家老太爺一定會親自接待。」
「你先別忙著走,賈家我自然會去一趟,到時候會和你家老太爺聊聊你的事情。」賀浩然笑道。
「斷臂的,還不滾!」拓跋烈一瞪眼。
屠安一臉苦笑,同情地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慌失措的趙梅蘭,無奈道:「我先回屠家了,這事情我必須稟報家主,他會怎麼做……我也不清楚……」
話罷,屠安對一起過來的幾位天士打了個眼色,就這麼不顧趙梅蘭,逕直離開了姬家。
姬家大殿前。
趙梅蘭臉色蒼白,驚懼地坐在地上,嘴角還有鮮血溢出。賈榮豐和兩個賈家天士,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一動不敢動。
姬家老少堵在殿前,一個個神情怪異,一會兒看看趙梅蘭、賈榮豐幾人,一會兒望望陳怡蕙、賀浩然、拓跋烈三人。
不過,最吸引他們視線的,還是姬長空!
站在牆角一言不發的姬長空,詭異地成了全場焦點,所有姬家人,包括趙梅蘭、賈榮豐那幾人,也都意識到這個姬家從不顯山露水的青年,一下子成了極其重要的人物!
他們突然意識到,陳怡蕙、賀浩然、拓跋烈這三大巨頭,之所以如此善待姬家,全部是因為姬長空!
「長空,你說,你想怎麼折騰這毒婦?」和藹的笑容,在拓跋烈凶狠的臉上展現,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彆扭。
所有人都望著姬長空,趙梅蘭更是滿臉的恐懼,呆呆地盯著他。
沉默了一會兒,姬長空皺了皺眉頭,低聲詢問身旁的姬婉云:「姑姑,她在你臉上留下了四道疤痕,你說該怎麼辦?」
姬婉雲眼淚花花,她做夢都想像不到有一天趙梅蘭會落到如此田地,可以因她一句話,便血濺當場。
多少年來,姬婉雲對趙梅蘭的仇恨每日遞增,但屠家勢大,她知道自己一輩子恐怕都報不了仇。十幾年了,姬婉雲甚至都在不斷地告誡自己,趁早忘卻仇恨,別為自己、為姬家帶來滅頂之災!
如今,因為侄子姬長空,三個本來高不可攀的人物,突然如天兵一般降臨姬家,明目張膽地為她出頭!而且,以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報仇……變得易如反掌了。
這一切,宛如夢境!
「我……我不知道……」姬婉雲喃喃道。
「我知道!」
姬長空突然低喝一聲,身子一晃,已猛地出現在趙梅蘭身旁。
趙梅蘭愈躲,卻被拓跋烈和賀浩然兩人,同時伸手按住了身子,令她動彈不得!
「啊……」
淒厲之極的慘嚎,突然在姬家撕心裂肺地嚎出。
姬長空臉色平靜,左手拽著趙梅蘭的頭髮,將她腦袋死命地往後扯,姬長空右手指甲沒入她光潔的臉頰,在她臉上劃出四道深可見骨血淋淋的痕跡。
「四道疤痕!一模一樣!」收手,姬長空一臉漠然,淡淡道。
所有姬家人,都被他的舉動嚇呆了,他們從來沒有料到平日裡在家族人畜無害的姬長空,出手竟然可以如此狠辣,表情竟然可以如此淡然平靜!
……